她抿唇笑着,担心一开口就会破功,白亚霖却将这理解成了少女的羞涩,他觉得自己的脸上也有点红。
“一会我要上台唱歌了……”他说:“第一首歌是送给你的。”
少女微笑着点头,白亚霖踌躇了一下,他觉得唱完以后再来问她的名字和联络方式应该比较浪漫,但是他实在是太想现在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犹豫过后,他开口说:
“希望你不要觉得冒昧,你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小姐,我能……虞泽,怎么又是你?”
白亚霖变了脸色,盯着挡住他和金发少女之间的黑发青年。
虞泽比他还高出半个脑袋,他站在金发少女前面,如同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把她遮了个完完全全。
他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虞泽?!
他这回又想干什么?
“亚霖……亚霖……”他的经纪人这时才从人群中挤出,哼哧哼哧地来到他身旁:“快到时间了,快跟我过来……”
赵健拉了一下,没拉动他,他刚想再拉,白亚霖直接把他推开了。
白亚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虞泽,声音阴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泽寸步不让,面无表情地说:“离她远点。”
白亚霖看了眼虞泽,视线落到从他身后探出头的金发少女身上,说:“……你和她什么关系?”
白亚霖的问题问倒了虞泽。
他们是什么关系?
“监护人”三个字都到喉咙口了,虞泽却突然想起现在的唐娜是少女形态,她哪里需要他的监护呢?
“我们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唐娜用中文,笑着说。
“你会说中文?”白亚霖吃惊地看着她。
她笑了:“我妹妹的中文还是我教的呢。”
白亚霖一头雾水:“你妹妹?”
“她妹妹就是那个啊!就是那个啊!”赵健真是急死了,他怎么就是想不起呢!
白亚霖没想起“那个”是“哪个”,他倒是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看了看虞泽身边,和虞泽形影不离的那个小矮子呢?
那个小矮子……
白亚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因为虞泽的关系,他都没正眼看过那个小矮子,现在他突然想起小矮子,心里一凉——
“你是——”白亚霖脸色难看,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娜。
“我是唐娜的姐姐柏蒂娜,你好。”她笑颜如花。
晚会散场了。
结伴离开宴会厅的宾客都在讨论今天发生的事。
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仍对拍卖会上拍出的钻王念念不忘:
“听说拍下钻王的9号是虞氏集团的虞书买来送儿媳的,真大方啊,想做他的儿媳。”
“做梦去你,能做虞霈的老婆,我愿意倒贴我父母的公司。”
“是虞霈吗?我怎么听说是虞书的大儿子呢?”
“虞书的大儿子是谁?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呗,我是听说小虞总还有个双生哥哥。”
前方走着一群十**岁的少女,她们的谈话重点却在今晚的表演上:
“白亚霖好帅啊,怪不得人气那么高。”
“他唱歌好好听。”
“他是不是遇上伤心事了?怎么把《心动》唱得像失恋了一样呢?”
“你真是不会欣赏!哥哥的声音一直都那么忧郁!”
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走了,留下甲板边一动不动隐于黑暗的白亚霖。
赵健站在一旁,识趣地没有说今晚表演的事。
虽说他也觉得白亚霖今晚发挥得很不好,但他试想了一下,就是把曾经的天王柯琛放到台上,柯琛也不可能表现得比今晚的白亚霖更好。
喜欢的人在台下和别的男人亲昵互动,而他在台上唱别人的《心动》。
……太惨了。赵健觉得他应该对今晚的白亚霖多些宽容。
“你也别生气了,我刚刚把偷拍的虞泽和柏蒂娜的亲昵同框照用小号发到网上了,你就等着看好戏,虞泽的女友粉会……”
赵健话没说完,坐在木箱上的白亚霖猛地抬起头来:“谁让你发的?!”
“谁……”赵健被吼懵逼了,他说:“柏蒂娜出现在虞泽家里的消息还是你告诉我的呢,爆他俩恋爱的消息不是你授意的吗?”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白亚霖烦躁地说:“而且他们也不是在恋爱!”
上一秒还决定对他多些宽容的赵健,现在心里又充满对白莲花的不屑。
“哦……”赵健讽刺地说:“你还真信他们是纯洁的女粉丝和男偶像呐?你没听这来来往往的人说吗?虞氏集团的老总拍了四个亿的钻王送给她呢!为什么?就以为她是虞泽的粉丝?”
白亚霖冰冷的目光箭一样的射向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赵健一脸无语地摊手:“我闭嘴了事实就会改变吗?”
“她说他们只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
“你信她——哎,那可是唐娜的姐姐,有其妹必有其姐!”赵健还想再劝,白亚霖已经从木箱子上起身。
“你去哪儿?”赵健追了上去。
“别跟着我!”白亚霖转身怒声说。
赵健讪讪地停下脚步:“你别喝醉了出什么丑闻……”
白亚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现在谁也不想看见,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喜欢张紫娴那会,是因为张紫娴出众,她是数百名精挑细选的女练习生中永远的综合素质NO.1,当之无愧的女ACE,白亚霖喜欢上她完全是一种理所当然。
但是柏蒂娜不一样,他对她没有附加的价值评判。
他就是喜欢她。
真奇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就像下凡的天使,像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公主,像……世上最美好的女子,白亚霖又释然了,他喜欢上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第一次在了解一个人之前先一步喜欢上她,她却是和虞泽关系暧昧的女人。
刚刚因为想起柏蒂娜而变得柔软的心脏瞬间灌满沉重的水泥,白亚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停下脚步,狠狠一拳砸到墙壁上。
为什么!不管他到哪里,虞泽都会阴魂不散?!
从他进入公司成为一名练习生起,男练习生的一名永远是虞泽的,老师的赞赏永远是虞泽的,女生们的目光也是虞泽的——明明他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蠢蛋!
张紫娴宁愿跟在虞泽屁股背后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愿看他一眼!
出道后,虞泽抢走最佳新人奖,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每个打歌舞台上,他都会因为虞泽而无望一位。
“万年老二”,这是网友送他的外号。
好不容易,他终于等到虞泽扑街了,他如愿以偿地站上了虞泽曾站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流行乐小天王,现在他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像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更强,随时都可能一脚把他踹下现在的王座。
不仅如此,他喜欢上的女孩,还是和从前一样,只看着虞泽。
为什么?为什么?
白亚霖怒不可遏地一拳拳砸着墙壁。
事业就算了,为什么感情上也总是被虞泽捷足先登?这个世界难道是围着虞泽转的吗?
他不甘心!
白亚霖用光了所有力气,气喘吁吁地停下,他握紧疼到麻痹的拳头,决心忘记今天在三楼的惊鸿一瞥。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现在的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虞泽看中的女人,他一眼都不想看,想起来就恶心!他发誓,他绝不会再看她第二……
“你弄疼我了!”
一个记忆深刻的清甜声音让白亚霖猛地抬头朝前看去。
走廊尽头的楼梯前,虞泽背对着他,低头不知做着什么,和他亲密贴在一起的,是一袭繁复华丽的刺绣礼服,长长的裙摆垂到楼梯下。
白亚霖忍无可忍,朝他大步冲去。
“你在干什么!”
虞泽听见白亚霖的声音,诧异地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条水滴型的镶钻小流苏项链。
白亚霖醒悟过来自己是误会了,但已经来不及了,金发的少女从虞泽身后探出头来,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harper。”
迎着虞泽探究的目光,白亚霖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对虞泽身后的金发少女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我的头发卡到项链里了,虞泽正在帮我弄呢。”她笑道。
白亚霖提起嘴角,讽刺的目光看向虞泽:“这种事情你拜托虞泽,太难为他了,他不会戴项链,只会系球鞋带。”
唐娜深表同意地点了点头,虞泽这大老粗,让他把卡住的头发拉出来,他还真的给她“拉”出来了!
断了三根呢!
她没有取他虫命已经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刚刚点头,虞泽就朝她看了过来,看他那表情,还挺不乐意!嚯,他扯断了她的头发,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居然还敢不乐意!
唐娜伸手装作扶住他腰的样子,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虞泽反应巨大,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说,还瞪了她一眼!
唐娜吃惊地瞪大眼睛,这小爬虫真是要反了天了!
白亚霖看着虞泽握在少女手腕上的手,怒气蹭蹭往上冒,他一把抓住虞泽的手:“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朝一个女孩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虞泽:“……”
他懒得跟白亚霖多费口舌,松开唐娜的手腕后,反手握住白亚霖手腕向后拧转,白亚霖一声痛叫,转眼就被虞泽按到了墙上。
“别碰我。”
虞泽放开挣扎的白亚霖,皱着眉头把白亚霖刚刚抓过的手腕在裤子上擦了擦。
白亚霖在唐娜面前失了面子,愤怒地盯着虞泽,右臂的疼痛告诉他不该再轻举妄动,但是作为男子汉,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朝虞泽走了一步。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白亚霖抬头,看见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眸,那双雪青色眼睛里湿润的水光像一把利剑,瞬间穿透他的心脏。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该干什么。
“……我只是想保护你。”白亚霖说。
“我知道,谢谢你。”唐娜一脸悲伤:“但是我不想有人因为我而受伤。”
虞泽沉下脸,一把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虞泽!”白亚霖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头也不回。
“你走这么快干什……”
唐娜穿着及地的长裙,跟得踉踉跄跄,一不注意就踩到自己的裙摆向前扑去,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身体就陡然悬空。
白亚霖在楼梯下看得目眦欲裂!
他的死对头,他毕生的阴影——该死的虞泽在他面前抱起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大步流星地走上三楼。
混蛋!
白亚霖狠狠一脚踢在墙上。
虞泽抱着她大步走到客房前,用力按下密码锁数字,从二楼楼梯到三楼门前,他始终一声不吭
如果是常人看见虞泽结霜的冷脸,说不定就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了,偏偏唐娜对他的冷脸一点都不怕。
她不仅不怕,还觉得很有意思。
“你为什么生气?”她用没有搂他脖子的那只手捏着他的脸颊,在这张冷冰冰的脸上搓来揉去:“你不觉得看他像个傻子似的很有趣吗?”
虞泽大步走进卧室,将她扔到床上。
“不觉得。”他面无表情地说。
他转身欲走,唐娜拉住他的领带往自己方向一拉,他一时不察,被她拉得重心不稳,往她的身上压去。
虞泽最后还是没压在她身上。
他双手撑在金发少女的头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恶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颜。
唐娜抓着他的领带,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们离得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
“……不是。”
她笑得更开心了,没有抓住领带的那只手直接摸上他的胸口,她抬起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像只翩飞的蝴蝶,蝶翼下是一双动人心弦的眼眸:
“那这里怎么有只小鹿在碰碰乱撞?”
虞泽猛地站了起来,领带从她手中脱落,落到他喧嚣的胸腔上,他后退两步,抓起挂在衣架上他的西服外套,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小爬虫!”
唐娜在身后喊了两声他也没回头。
门关上了。
唐娜疑惑地看着关上的门扉,小爬虫怎么了?是她玩笑开过火了吗?
虞泽大步走回隔壁他的房间,用力关上门。
他走到卧室里,把外套扔到床上,随手扯松领带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扔到一旁,又解开胸口的几颗扣子,抬起眼后,他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神情烦躁,耳垂泛红。
他站了起来,走到镜前看着陌生的自己。
冷静——
冷静不下来。
那就从头捋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他冲动了两次,一次是因为他不想她继续和白亚霖说话,当着白亚霖的面把她抱走了,至于为什么……他想了想,觉得是白亚霖人品不过关,所以他才会不想她继续和白亚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