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一看到云真真进来了,就对那中年男人说,“鸿宇,这位是云真真女士,你给我安排一间安静点的包房,再上一壶好茶和好吃的点心,我要和云女士好好聊聊。”
袁鸿宇见自家老父亲这么重视云真真,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云真真的年纪,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个看着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青女子,看她的穿着也不太好,背上还背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娃娃,仅看她的外表,就是一副生活在最底层下的、凭劳力混饭吃的女人,她怎么就入了他家老父亲的法眼呢?
袁鸿宇心里很惊讶,但却知道,能让他父亲这样的大人物看得上眼的女子,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他朝云真真扬起了笑脸,热情地朝云真真伸出了手,“云女士,你好!我是袁鸿宇,墨轩茶楼的老板,袁老是我的父亲,很高兴认识你!”
云真真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袁鸿宇轻轻握了握,神情也淡定从容,朝他浅浅笑道,“你好!袁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您。”
袁鸿宇伸手微引,“云女士,这边二楼请。”
在袁鸿宇的带领下,袁老和云真真走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房。
这间包房还挺大,看着有近百平方,室内靠窗边有一张大办公桌和书架,还有一组雕花的红木沙发。
靠右边则摆放着一张雕花的大圆桌,可坐十人左右。
左右区域的中间,还用一个博古架区分开来,博古架上面还放置了不少稀有且好看的古玩摆件。
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名画,四周也布置得古色古香,处处透着精致和主人的品味。
云真真一看这包房的装配,就觉得这间房子应该是私人专用的,要不然,不会搞得这么舒服好看。
现在可不是后世,八十年代能有这样古典精美的装修,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可不像后世那些大酒店和高档会所,动不动就斥资多少多少个亿,打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惊叹的、精致奢华至极的玩乐窝,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袁鸿宇打开门之后,就像门童一样地站在一边,让袁老和云真真走进去后,他才关上了房门。
袁老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去,又对云真真说,“丫头,你随便坐。”
云真真客气地选择了坐在袁老侧面的长沙发上,示意这场谈话她是以袁老为主。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和交谈,还有对上袁老的姓氏,云真真的心中已经对袁老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
但却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她心里猜测的那位让所有深州人都崇敬的、能在深州发展史上划下浓重笔墨的伟大人物?
云真真对上袁老那双睿智的双眸和慈祥的笑容时,她感觉,袁老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样。
最终,云真真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眼神坦荡地看着袁老,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敢问袁老,您是不是就是那个负责深州发展和招商引资局的袁长根袁总指挥?”
袁老听到云真真的问话,眸底闪过一丝怪异和深思。
随后,他老人家就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打趣和调侃问云真真,“哟,你这丫头竟然也知道我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总指挥的啊?这消息,现在可还没有落实哦……”
云真真听到袁老亲口证实了他的身份,本来很高兴的,但在听到袁老后面那一句时,顿时心里又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他老人家,满脸惊讶地说,“袁老,您可是我们深州人的偶像啊!我们村长都说了,我们深州能不能发展得起来,我们深州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全看您老的指导和引领了!”
袁长根,在后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
在深州市名人堂的资料上,是用这样浓重的笔墨来形容他老人家的:华国改革的启蒙大师,华国开放的先行者!
他老人家在年轻时,参加过无数战役,为国家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
他也曾在那个混乱年代受过委屈,但在深州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他又被上头直接点名,派到了深州来当先锋和拓荒牛。
他的睿智、他的果敢、他的敢以拼搏、他的目光远大,给整个深州、甚至华国的经济发展,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革新。
在这个“闻利色变,谈富色变,谈钱脸红”的年代,袁老顶着“卖国、拜金、挑战国家体制”等等骂名,一路无所畏惧,艰难前行。
他带领着深州特区的人民、还有无数南下的拓荒牛们,创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州传奇,让深州的经济在后世的几十年,都走在了全国经济的前列。
想到袁老这充满传奇的一生,云真真有些不敢相信,这一世,她竟然能有和敬仰已久的偶像人物同坐一室、还交谈甚欢的这一天。
云真真脸上表现出来的激动,让袁老也有些意外。
他乐呵呵地笑着问道,“丫头,你是怎么想着要做生意的?”
云真真想了想,认真地回道,“穷则思变。”
袁老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再问她,“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投机倒把,骂你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云真真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朝袁老笑道,“我都听人说了,咱们想要过好日子,就要冲破旧的束缚,就要走出家门做买卖,才能赚到钱,才能填饱肚子,才能过上好的生活。”
袁老朗声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挺有想法啊!”
云真真轻叹一声,带着一丝悲伤说,“袁老,说实话,我也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出来做生意的……”
袁老轻挑一下眉,关心地问,“这话怎么说?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这个老家伙还能帮帮忙。”
“谢谢袁老!”
云真真先道了一声谢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您老可能不知道,我爸和我妈才刚在一个多月前,惨遭了歹徒的残忍杀害,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凶手……”
“什么?你爸你妈被人杀害了?这是怎么回事?”
袁老惊呼一声后,瞬间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怒地问,“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家是哪个村的?他们叫什么名字?”
云真真乖乖地回道,“我家在宝虹区永安镇福寿村,我爸叫云大鹏,我妈叫李莲。”
她心里也希望,如果这事真的能得到袁老的过问,也许真的能很快就找到杀害云爸爸和云妈妈的凶手,也能让九泉之下的云爸爸和云妈妈、还有原主瞑目。
袁老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好,这事我记住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下面的人严查到底,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让你父母安心瞑目。”
云真真站了起身,朝袁老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就有劳袁老费心了,真真会记住袁老这份恩情的。”
袁老朝她挥了挥手,“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就要严查凶手,这件事,本该是我们政府该负的责任,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以后谁还敢来我们深州投资?要是连安全都不能保证,谁还会觉得在深州能过上好日子?”
云真真点了点头,“是啊,安全是第一的,如果一个人连命都没了,那一切都是空的。我爸和我妈生前的时候,还收养了七个孩子,其中有四个孩子都是身体有毛病的,这次我爸和我妈突然惨遭意外身亡,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之前差一点就活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云真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感觉悲从中来,瞬间泪如雨下。
一直乖乖地呆在云真真后背的小骁骁,似乎也感觉到了云真真的悲伤和难过,也开始蹬着腿,哭喊着,“妈妈,妈妈……”
云真真赶紧伸手抹去眼泪,朝袁老抱歉地笑了笑说,“袁老,真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先把骁骁放下来,他可能想上厕所、或是小肚子又饿了……”
袁老在听到云真真的话时,心里又是一震。
在此之前,他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孩子是刚刚遭逢大难的人。
自打他第一眼看到云真真的时候起,这个孩子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甜美亲切地笑容。
他也仔细观察过,这丫头不管对哪个客人,她都笑脸相迎,态度好得让人感觉,要是不买她的东西,好像都对不起她一样。
她的服务态度,和那些在国营百货公司和供销社上班的工作人员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她能这么快就走出父母意外死亡的阴影,这么快就坚强起来面对生活,还活得这么乐观、这么豁达、这么有责任心,这丫头真的不简单哪!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假以时日,这个丫头一定能创出一番大事业来。
看到小骁骁在那里闹个不停,他又一脸慈和地对云真真说,“丫头,你先去把这个小家伙给哄好吧,我也去打个电话!”
云真真点头应道,“好的!那我先带这孩子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我再回来。”
袁老朝她挥了挥手,“去吧!”
云真真抱着小骁骁出去,找人问到了洗手间的位置,让小骁骁和她自己解放了内存之后,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回了包房。
等她回到的时候,袁老的电话也打完了。
他看到云真真,直接就对她说,“丫头,你爸妈的案子,我刚才过问了一下,也给他们下了死命令,限他们在半个月内破案,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呢,也还是那句话,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别客气,知道吗?”
云真真心里感动不已,抱着小骁骁,朝袁老深深地鞠了一大躬,满眼感激地说,“袁老,实在是太谢谢您了!谢谢!谢谢!”
袁老像是不满她的客气,嗔瞪了她一眼说,“谢什么谢,时间不早了,我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是!”
云真真朝袁老浅浅一笑,又动作利索地用长长的背带将小骁骁绕到后背给绑好,这才朝袁老挥了挥手,“袁老,那我走啦!”
袁老再次朝她挥手,笑道,“快走吧!明儿见!”
“明儿见!”
袁老看着云真真背着小骁骁出了门,又走到窗户那里,朝下面望去。
他看到云真真骑上了自行车,速度很快,当他再也看不见云真真的身影时,袁老这才长叹一声,走回到沙发那里坐下。
他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帮一帮这个胆子大、却有爱心和责任心的好丫头?
此时的云真真,归心似箭,却不知道,袁老已经成了她这一世崛起的贵人。
当然,就算没有袁老的帮忙,云真真有这个农场系统在手,也迟早会崛起。
但有了袁老的帮忙,云真真未来崛起的速度,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扶摇万里,青云直上!
且不说云真真回家的事,再说齐岩这边。
他赶回四叔家,就马上拿起电话,给乔谨之那边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正是乔谨之本人。
他一听到齐岩的声音,就笑着调侃他说,“我说齐岩老弟啊,你这悄无声息的连儿子都有了,我们这些哥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保密功夫,也做得太好了吧?”
齐岩听到他的话,心肝一颤,连声音都激动得有些打颤,“那报告……出来了?”
乔谨之呵呵一笑,“这报告要是不出来,我能打电话给你吗?想看就赶紧过来拿吧!”
“行,我马上过去!”
齐岩放下电话,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四叔,直接丢下一句,“四叔,等我拿回报告再说!”
齐敬辉看着齐岩急匆匆地出了门,迅速开上吉普车,又急急地朝乔谨之所在的武警医院疾驰而去。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在他们齐家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齐敬辉想起家里威名赫赫的老爷子,不禁在心里为他家这位好侄子捏一把汗。
齐岩刚才所在的市府大院,离乔谨之所在的武警医院并不算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武警医院的大门口。
齐岩迅速停好了车,就快速地朝乔谨之的办公室冲了过去。
乔谨之正在办公室内等着他来。
一看到齐岩进门,乔谨之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一个档案袋扔到齐岩的身上,“你要的东西,好好看看吧!”
齐岩也不跟他客气,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就打开了档案袋,心情迫切地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拿了出来。
前面的内容他都懒得细看,直接跳到结果那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经过详细鉴定,云骁与齐岩是亲生父子关系。
医生那一栏的签名,正是乔谨之。
齐岩长长地透出一口气,猛地站了起身,将亲子鉴定报告塞回档案袋,仔细收好。
然后,齐岩又一脸严肃地对乔谨之说,“乔哥,还要麻烦你,暂时帮我保密一下。”
乔谨之轻轻笑问,“你该不会是连孩子他妈都没有搞定吧?”
齐岩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乔哥,你就准备好大红包,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乔谨之听了,又是一声轻笑,“行啊,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你可别让乔哥我失望啊!”
“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乔哥,我先走了,回头我再好好谢谢你!”
“自家兄弟,就别这么客气了,有空来坐啊!”
齐岩没有再回头,只是背对着乔谨之,扬起手,挥了挥。
看着大步而去的齐岩,乔谨之想到那个痴恋着齐岩的女人,不禁摇了摇头。
这次齐岩可是连儿子都有了,她也总该死心了吧?
齐岩回到了吉普车上,趴在方向盘那里,好久好久,他才稳下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想到了云真真,想到了小骁骁,想到那一天和云真真的亲密无间,心中充满了感动。
在这一刻,一向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齐岩,却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真的非常非常钦佩云真真,她竟然愿意背负着各种骂名,忍受着别人的羞辱,也要坚持生下小骁骁。
齐岩对她,除了喜欢和责任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对她的感恩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