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出来了,报纸也如约出现在陆晚晚的跟前。
他算计的刚刚好,可惜陆晚晚不生气也不太在意。
这让沈屹有点不开心,于是他不轻不重在她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软软的,十分好捏。
第38章
陆晚晚挥开他的手, 没好气道:“你别捏我耳朵, 烦死了。”
沈屹怎么都甩不掉似的, 微凉的手指顺着线条往下滑, 轻扣着她的后颈, 眼神漆黑, 轻笑道:“感觉你胖了。”
气色比起前几个月也红润一些,不像之前死气沉沉。
陆晚晚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女孩子被说胖了, 心里肯定都不会高兴, 她板着脸,“我没胖。”
沈屹说:“胖了还好看。”
陆晚晚皮笑肉不笑:“我信你才有鬼呢。”
男人嘴里的话, 真是一句都不能信的。
十六七岁的沈屹还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呢。
新闻的事,不痛不痒就被揭过。
*
陆晚晚连着几天都没睡好,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画面断断续续,一闭上眼睛就是被关起来的那十几年, 暗无天日,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她看见自己躺在沈屹的腿上, 脸白的像生了一场大病,笑容僵硬, 眼神麻木,她的手指被男人紧紧握在手里。
沈屹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些什么, 他说了些什么呢?
陆晚晚已经记不清楚了, 大概都是些琐碎的事。
他很喜欢亲手为她换上衣服, 各式各色都是由他挑选的衣服。
沈屹独/断/专/制,完全统治了她的生活,每天夜里给她念童话故事听,为她吹发哄她睡觉。
偶尔兴趣上来,还会和她多说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他的话都很少,可以抱着她一天都不说话。
陆晚晚心情不好,不肯张嘴的时候,多看两集电视,他都会不高兴。
陆晚晚已经把过去和未来混淆了,醒来时满头大汗,心悸久久不散,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甚至觉得她看见的不是过去,而是以后真的会发生的事。
陆周致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陆晚晚面前放着一把匕首,刀刃锋利,浴缸里也放满了温水。
陆晚晚坐在浴缸边上,缓缓闭上眼睛,浮现出的画面却十分血腥。
穷困潦倒的女人坐在雪地里,面色青白,死气沉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碾过她早就冰冷的身躯,雪白的地面上染上了血迹。
就在她拿起匕首准备对自己下狠手的瞬间。陆周致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睁开眼睛,酝酿好的气氛顿时没了,她气鼓鼓的挂了电话。
谁也不能打扰她去死!!!亲弟弟也不行!!!
陆周致那个死性不改的,一直挂就一直打。
陆晚晚接起电话,说话和□□没什么区别,她吼道:“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不然我大义灭亲,手刃你!”
陆周致神神秘秘支支吾吾,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说,犹豫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开口:“姐,我想请你吃火锅。”
陆晚晚:“......”
她沉默了有足足三分钟。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听陆周致这说的是人话吗?
在她自杀这么沉重的时候,陆周致打了个百八十个电话只为了要和她吃顿火锅?
陆晚晚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儿要把你的头按在火锅里面,就当猪脑给炖了。”
她放下匕首,气急之下都忘了收拾浴室,换了条裙子,拎着包气冲冲的出了门。
陆周致也是个会享受的死纨绔,找的火锅店是京城里最贵的那家。
装修的像皇宫,服务也很到位。
陆周致当然是另有所图,他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沈家和顾家的长辈今天会在这里聚上一餐,那个传说中被沈家认可的接班儿媳顾笙在,沈屹也在。
这是要绿了他姐的节奏啊。
陆周致就是想带姐姐过来捉/奸,撕烂沈屹脸上的面具,最好他姐上去扇沈屹几巴掌,顺便大骂几声渣男,最后一拍两散,赶紧离婚。
陆晚晚对此毫不知情,完全被他蒙在鼓里。
姐弟俩一见到面,陆晚晚上去拧着陆周致的耳朵,冷笑着说:“吃吃吃,就知道吃,平时学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陆周致耳朵都被她拧红了,连喊了好多声疼疼疼,一路苦着脸进了提前订好的包厢。
陆周致自觉特别心机,沈家吃饭的包厢就在他们对面的房间,到时候他装作走错门,一打开门就能碰上。
他特别狗腿的把菜单递给陆晚晚,傻笑两声:“姐姐,你先点菜,我有钱,尽管吃。”
陆晚晚翻了个白眼:“你的钱不都是爸妈给的。”
陆周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说明他们喜欢我,被人喜欢也是一种本事啊,姐姐是不是?”
陆晚晚看着有点二还有点傻的弟弟,忽然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她放下菜单,认真的看着他说:“弟弟,你以后一定要孝顺爸妈,不要刻意去惹沈屹生气。”
陆周致听了就不乐意,哼了两声:“他算老几啊。”
陆晚晚对陆家的亲人都是付出真感情的,不希望他们以后的生活受到打扰和改变。
“你别学别人混社会,也不要总想着当校园霸凌的头子,不要早恋......”
话说到一半,陆周致呵呵两声,打断她,说:“你自己都早恋,凭什么我不行?”
“.....”陆晚晚忍着要发脾气的冲动,好声说:“反正你记住,你要对爸妈好。”
陆周致抖着腿,狐疑的眼光看着她,“你这话说的像是以后你都不在了一样。”
“.......”
陆晚晚觉得继续和陆周致说下去,可能要被他气死。
明明是他催命一样把她催来吃火锅,陆晚晚看见这个弟弟也没吃两口,心不在焉的,眼神也一直在往门口瞟。
陆周致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他猴急的问:“姐姐,你想不想上厕所?”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了。”
陆周致大喜:“那我陪你一起去。”
“陆周致你今天是不是疯了?那可是女厕所!”
“我在外面等你嘛。”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可是我不放心你。”
陆周致打开包厢门,硬是要跟在她身后。
陆晚晚没摸透他今天打的是什么算盘,从洗手间里出来。
陆周致自认为特别心机,故意领着她往错误的方向走,他脚步快,手也快,招呼都不打直接推开了对面的门。
沈老爷子和顾笙聊的正开心,陆周致忽然出现,包厢里的人一时也都愣住了。
陆周致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沈屹的人,纵使再怎么不甘心,他也不能硬闯进去。
“抱歉,走错了。”
陆晚晚躲在他身后,歪头看着里面熟悉的那些人,心下立马就明白了。
陆周致这狗子可不是为了吃火锅。
她恶狠狠的拧了一把陆周致腰,瞪着她,声厉色荏的问:“你想干什么?!”
陆周致愤愤不平:“我带你捉奸!沈屹应该也在啊,他早就想和你离婚了,虽然爸妈劝我不要掺和你和他的事,但是他们能忍,我不能忍,我一定要你看清楚他最真实的丑陋嘴脸。”
他刚说完这段话,背后一凉。
男人似笑非笑问:“是吗?那么你说说看吧。”
陆周致没想到会被沈屹听了个正着,他握着姐姐的手,死死抓住不松开,少年的身躯在沈屹面前还是有些单薄。
沈屹冷淡的盯着陆周致,其实他也很讨厌陆晚晚这个弟弟,他很碍事,起初也很粘人。
高中他们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陆周致没少故意毁他们的约会。
后来还企图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陆晚晚给带走,简直是做梦。
他抬手,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陆周致的手给移开,沈屹用力捏着陆晚晚手腕腕骨,占有姿态十足。
陆晚晚镇定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屹微弯着腰,笑意森冷,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沈家和顾家的饭局让他给推了,为此还挨了祖父一顿骂。
等到道完歉从沈宅回家的时候,陆晚晚却不在,打了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陆晚晚当时被陆周致给气坏了,出门匆匆,都忘了自己的匕首还摆在客厅里,浴缸里的温水也没有放。
两个不对付的男人,即便是站在一起都像下一秒要打起来似的。
陆周致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临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我不会让你得逞。”
他从来都不屑于坐沈屹的车,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转头就去找初恋小女友去了。
陆晚晚的手腕被他抓的很牢固,原以为自己挣不开,只是稍微动了动,男人自觉松了手。
她忘不掉他刚才的眼神,和从前他发神经之前很像。
陆晚晚的预感很强,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站在路边,脑子不断重复着他暴戾阴冷的关她的画面。
越想脑子越疼。
忽然之间,她冲出了街道,想往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去。
她的手腕被人在身后大力的扣住,男人稍微用了点力气,她娇小的身躯就被拽了回去。
陆晚晚倒在他怀中,心头飘过三个大字,她完了。
方才沈屹松开手,就是在试探她而已。
第39章
冲出去的瞬间, 陆晚晚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临门一脚被人给拦了下来,沈屹简直是想要把她的手都给拧断,五根手指头比铁还硬,她的手腕一动都动不了。
她的脑袋磕在沈屹冷硬的胸膛里,磕的真疼啊。
陆晚晚几乎都不敢抬头看此时沈屹脸上的表情,想都不用想, 肯定特别的阴森。
从他手上巨大的力道就能推测出他的怒气。
陆晚晚的脑子里过了很多个借口, “我看那辆车好看想拦下来看看”这种荒唐智障的理由都想了出来。
她揉揉被磕疼了的额角,鼓足勇气仰脸看着沈屹,然后她就昏倒了。
闭上眼睛之前,陆晚晚觉得自己是被沈屹给吓昏倒的。
醒来之后,头疼欲裂。
卧室的窗帘换成了黑色的,拉的严严实实, 仿佛一丝光线都没办法透进来。
她动了动手脚,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震得她心底发慌。
陆晚晚蜷缩起双腿, 愣愣的看着脚踝上的禁锢,沈屹又又又又又又他妈的玩这套?
为什么她还没有被车撞死?!为什么她要去陪陆周致那个混账东西吃火锅!割腕不好吗?撞车不好吗?
再怎么样也比陪着沈屹永远待在这间屋子里要好多了。
“你醒了。”
沙哑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男人的身影陷在角落里, 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双手交错搭在腿间,眉眼含笑。
“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他还以为她会睡得更久。
陆晚晚抱紧自己, 心底犯怵, 她讨好的对男人笑了笑:“屹屹, 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呢!”
沈屹起身,坐到床边,手指缓缓从她的额头往下触碰,他笑出声:“你这么机灵,怎么会不知道呢。”
恐怕是早就看透了他整个人,所以才会大费周章的要和他离婚。
沈屹从沈宅回家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打开房门没有看见她的人,这种不对劲就彻底在心里蔓延。
沈屹也形容不出自己在浴室里看见满缸温水和匕首时的心情,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藏在心底的暴戾,完全压不住。
他的温和他的平静,伪装之下的虚假,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沈屹的本性是冷酷的扭曲的。
这些天陆晚晚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看向那个曾经让她丧命的窗台,是缱绻迷恋的。
所以沈屹才当着她的面把窗台给封死了,原以为她的心思已经歇的差不多。
陆晚晚还是那个陆晚晚,不会听话,总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此时沈屹看着她脸上堆出来的笑,有点无奈,“匕首真的很锋利,手指在刃上稍微一划,伤口都很深,血流不止。”
这不是废话吗???!那可是她精挑细选后新买的匕首,还特意让店家磨过!能不锋利吗?
她要死当然得死的痛快些,割腕到一半匕首卡住了可怎么办?
陆晚晚这些话也就只敢在心底吼一吼,她向来能屈能伸,现在这种时候显然不能和沈屹硬碰硬。
“屹屹。”她踢了踢脚,笑容羞涩:“你想玩这些特殊的那啥,等晚上我陪你玩好不好?我现在饿了我想下床吃饭,你帮我把脚腕上的东西给解开好不好嘛?”
语气甜腻,她自己听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脚踝上的锁链仔细看起来仿佛还是金子造的,做工精细,套在脚踝上非常的漂亮,她动一下,链条响一下。
陆晚晚有些接受无能,之前沈屹再怎么变态,也没有在她身上弄过这种玩意。
沈屹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她买好的匕首,轻轻摆在床头。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沈屹的手指慢慢向下爬,最后落在她的脚腕冰冷的五指握了上去,冻的她一哆嗦。
他移开手,转而捡起匕首,笑着说:“你是不是打算趁着我不在,一刀割断自己的动脉,看着自己血流干涸而死。”
就像之前两次,她做的那样。
沈屹很少敢去回忆陆晚晚跳楼那天的画面,每想起来一次,都心如刀割,疼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