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大佬求放过[快穿]——山有青木
时间:2019-03-22 09:57:41

  “累坏了,今天早点休息。“岳泽缓缓开口。
  陶语点了点头,道:“你也是,早点休息。”
  岳泽应了一声,手指动了动,最终捧着她的脸轻轻亲了一下额头,低声道:“晚安。”
  陶语笑着把他送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今天晚上他们两个都在刻意避免聊关于岳临的话题,她是怕自己圆不过来,而岳泽恐怕是因为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她揉了揉心口,洗漱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翻来覆去很久才勉强睡着。
  今天下了一场雨,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整片天空都见不着一点光亮,预示着明天依然是阴天。
  在市中心医院的顶层,整个楼层都灯火通明,十余个医生来回穿梭行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管家仿佛老了十岁,佝偻着身子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前。岳临已经在里面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医生说如果今天醒不来,很可能就不会再醒来,而即便熬过今天,恐怕也撑不久。
  他五岁时器官受到的损伤,这一次因为淋雨加情绪波动,彻底的爆发出来了,如果养得好的话,可能还有几个月的生命。
  管家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睡得安稳的岳临,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颤,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一直苦熬着,就是想让大少爷能够好好的活在人世间,却没想到还是得到了时日无多这句话。
  他还那么年轻,他有什么错,如果没有多年前那次绑架案,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和二少爷一样,去上学去交友,去和二少爷对一个姑娘公平竞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距离医生说的时限越来越近,管家再也坐不住了,换了无菌服后冲进监护室,颤声道:“大少爷,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大少奶奶还等着您呢,您一定要坚持住,睁开眼睛大少爷……”
  然而岳临一动不动,管家不停的说着话,生怕自己停下来后他的生命也跟着停下来,墙上的钟表指针缓缓的划,黑夜也渐渐转化成白昼,正当管家也绝望时,岳临终于睁开了眼睛,无喜无悲的看着天花板。
  管家看到他醒了,顿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跌跌撞撞去找来医生,等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已经到了中午的时候。
  “大少爷饿了,今天只能吃些流食,等回家了,我叫人给您做好吃的,咱到时候再好好补补。”管家端着粥坐在岳临旁边,连连抹着眼泪。
  岳临看了他许久,缓缓道:“我还有多久?”
  管家一愣,慌张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好日子还长着呢。”
  “我有感觉的,还有多久?”岳临看着他问。
  管家身体一僵,许久后颤声道:“你肯定能长命百岁,咱们坚持住一定可以……”
  岳临听完沉默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具身体从五岁那年被放弃时,就已经彻底死了,可这会儿清楚的听到自己的生命被定下一个期限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想死的。
  他还没来得及坐一次过山车,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去跳去跑,就这么被判了死刑。
  如今再去想当初要是他和岳泽调换会如何,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岳临垂眸许久,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管家心疼得很,可却只是安慰:“大少爷别怕,咱们再找别的医生,找最好的,您肯定不会有事的,只要咱们……”
  “你去通知媒体召开记者会,就说岳家当家病危,或许撑不过一周。”岳临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管家愣住:“您怎么能诅咒自己,这样一来恐怕集团会乱……”突然想到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回来找我。”岳临勾起唇角,眼底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管家眼底满是泪,他怕岳临会失望,但在这种节骨眼上,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半晌总算答应了他。
  岳临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闭上眼睛躺下,轻声道:“我用自己的命逼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喜欢的人是岳泽。”所有人喜欢的都是岳泽,否则也不会所有人都选他,只是自己占了个天生不好的身体,才逼着那么多人‘偏心’自己。
  管家心疼的看着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生怕自己一开口情绪就会崩溃,如今大少爷已经这样了,他不能倒下。
  “我只要她一年,一年之后就给她自由,她可以去找她想找的任何人,”岳临说完想了一下,轻笑道,“到时候我把整个岳家送给她做嫁妆,也算奖励她陪了我那么久,至于岳泽,就给她做苦力。”
  管家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都尽数答应下来,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义时,岳临已经睡着了。
  他久久看着岳临的脸回不过神来,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变相把岳家交到二少爷手上……
  当天晚上,全国范围内的重要媒体都在播报岳家家主病危的新闻。岳泽面无表情的关了电视,冷着脸对旁边的胖子道:“从今天开始,旅馆里的电视都不准再开。”
  “好嘞……那个岳哥,岳临他、他真的病危了吗?”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岳泽,虽然知道他们兄弟不和,但现在毕竟都病危了,看时间还很可能因为他们,他有些担心岳泽。
  岳泽冷淡的看他一眼:“岳临?他就是吊着一口气,也会比我活得时间长,发这条新闻不过是为了骗陶语回去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是诅咒自己,咱这些好好的人也就算了,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应该挺忌讳这个的……?”在岳泽越来越冷的眼神下,胖子识相的把最后一句转成了问句。
  岳泽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回房间了,胖子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安安爸爸拍了他一巴掌才回头。
  “看什么呢?“安安爸爸笑问。
  胖子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岳哥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提到岳泽,安安爸爸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叹了声气道:“他最近事挺多,心情不好,你别招惹他了。”
  “哦……对了,听说周英那小子最近又开始不安分了?咱要不要派点人盯着他?”胖子问。
  安安爸爸想了一下:“不用了,他最近不安分是因为岳家在生意场上对周家打压得厉害,不关咱们的事。”
  “岳家怎么会打压周家?该不会是因为周英惹了岳哥?啧啧到底是血浓于水啊。”胖子感慨。
  安安爸爸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周英的人来杀老板时,也连累了岳临大少爷,所以人家才报复的,你少自作多情,当心老板听了揍你。”他说完就朝楼上去了。
  胖子摸摸鼻子,无辜道:“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有一大堆话要说,可惜没人听他的分析了,他干脆出门去吃夜市了。
  岳泽回到房间后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盯就是一夜,第二天去浴室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一瞬间有些恍惚。
  哐哐哐!
  他听到砸门声后瞬间恢复了理智,转身出去开了门,就看到陶语拿着一袋子油条进来了:“岳哥,吃早餐呀,我买了油条和豆腐脑,本来想买点包子的,但是去晚了……”
  她放下袋子后回头,就看到了岳泽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当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岳泽紧紧的盯着陶语的脸,看着她整洁漂亮的模样心里空落落的,半晌才开口:“丫头,咱们出国。”
  “什、什么?!”陶语震惊的睁大双眼。
  岳泽说完那句话,思绪瞬间畅通了,他笑道:“我们出国,去个清净景色好的地方,老是在小旅馆里窝着算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陶语疑惑的看着他。
  岳泽脸上的笑意浅了些:“不喜欢吗?可是我很想和你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开始新的生活当然可以,只是没必要一定要出国,咱们去个漂亮的城市也是一样的。”陶语小心的提着建议,因为还有另一个副人格,她私心里不想离这里太远。
  她还在思考别的劝说理由,岳泽就走到了她面前,小声道:“我们出去试试,如果不适应再回来,这个地方就像我的心病,如果不走,就有种心病不会好的感觉。”
  陶语一怔,微微惊讶的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心病’,或许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这是副人格在极度的不安中本能的向她求助,这种时候,她只需要——
  “好,那我们就出去试试。”陶语笑道。
  岳泽心里一松,忍不住把她抱进了怀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他却没什么特别轻松的感觉。
  准备出国的手续比他们想象中准备的要快,至少几天后陶语听到岳泽说要开始收拾行李时,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什么需要的咱们到那边再买,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可能要起很早。”岳泽说话时隐隐有些兴奋,显然对新生活很期待。
  陶语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他肯定早睡,可岳泽好像不放心一样的再三叮嘱,她无奈道:“旅馆的电视都坏了,我又连个手机都没有,不早点睡还能干什么?”
  说起来她进入这个世界时穿的是婚纱,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没拥有过自己的手机,一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就是电视坏了这么久,偶尔睡不着时有些无聊。
  岳泽将脸别向别处,嘴角还机械的勾着:“这不是怕你会起晚么。”
  “放心,我如果睡过头了,你就去叫我。”陶语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间休息了。
  无风无波的一个夜晚过去,两个人天不亮就乘车往最近的机场去了,因为是淡季,又是早上的航班,两个人到机场时人还不多,没有排队就进了休息室,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语打着哈欠倚在椅子上,整张脸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岳泽看了她一眼,帮她按摩着肩膀放松:“等会儿登机后就可以睡了,我先去买点早餐,你想吃什么?”
  “面包酸奶,那么长时间的飞行,我想吃些清淡的。”陶语又是一个哈欠。
  岳泽摸了摸她的脸就出去了,陶语迷迷糊糊的坐了一会儿,被突然传来的电视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她揉了揉眼睛,感兴趣的看着早间新闻。
  最近除了吃就是睡,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导致这会儿看新闻节目都觉得很有意思。听着主播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陶语渐渐清醒过来,正想找人换个台时,就听到电视里突然提到了岳临的名字。
  陶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电视,耳边瞬间被重病、不愈、岌岌可危这样的词汇萦绕,更有管家参加记者会的片段播放,听到岳临有危险时,她的耳朵里轰隆隆的,彻底愣在了原地。
  岳泽回来时,就看到陶语呆愣的看着电视屏幕的画面,他心里一怔,飞快的跑去挡在电视机前,将手里的酸奶放到她手里:“没有你平时喝的牌子,你可以尝尝这个,应该味道还不错。”
  “你知道的对不对?”陶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岳泽把酸奶塞到她手里,又拿出一个三明治:“我怕你只吃面包会单调,就叫人做了个三明治,口味也很清淡,不会让你难受的。”
  “岳泽,你知道对不对,你一直在瞒着我。”这一刻,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旅馆里的电视都坏得那么巧,恰好在管家开记者会那天坏了。
  岳泽手一顿,半晌收敛了笑意:“知道,那又怎么样呢,他和我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你和他是兄弟。”陶语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可看到岳泽这么冷漠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岳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倒宁愿不是。”
  陶语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最后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为难你,是因为当年你们一起经历过一场……”
  “我知道,”岳泽打断她的话,在她震惊的看向自己后嗤道,“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如果我知道被先救出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所有,那我宁愿当初被抛弃的是我。”
  可是现在选择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他只能将对所有人的恨意转移到岳临身上,就像岳临对他做的那样一般。
  陶语微微张开唇,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岳泽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阴霾:“所以,你现在要像那些人一样,抛弃我了吗?”
  陶语的手指猛地攥紧,许久后缓缓松开,声音里难得带有一丝冷酷:“我不会抛弃你。”
  岳泽安静等着她下面的话,果然——
  “但是他现在时日无多,如果我不去看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出国。”
  陶语知道,自己哪怕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抛弃他,但这个决定一做,也基本等同于默认要离开他了,在岳泽的眼中,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岳临。
  当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两个副人格的事,她肯定会先选择情况不容乐观的那个,但阴差阳错下选了岳泽,一直硬着头皮走到现在,如今岳临病危,无形中告诉她当初的选择做错了。
  她这一瞬间就像两个副人格的父母一样,完全摒弃了个人想法,选择病危的孩子只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因此必须要忽略其中一个副人格的想法。
  岳泽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似乎在当初看到她躺在岳临床上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场面,也可能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习惯了被岳临夺走所有的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我可以当你现在这些话没说过。”岳泽漠然道。
  到底是两兄弟,又或者说到底是同一个人,就连说出口的威胁都那么相似。陶语苦笑一声,半晌拉着他的衣领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接着不给他反应时间就朝外冲去。
  岳泽的手紧握成拳,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无能为力。直到很久之后,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时,他才面无表情的拉着行李箱离开,走出机场时随手将机票撕碎,仿佛自己从未有过对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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