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我,我可以和你说点事情吗?”她怕我一口拒绝,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说话间,她已经转到了前面面对着我,而我依旧不看她。
“萧,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其实......”
她还未解释就被我快速打断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要商量事情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吧。”
她当然知道我指的人选是谁,只是那人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一个虚幻的伴侣。
我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了银铃的事,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解决了吧,以后和她还是不见的好,免得再徒添伤感。
“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一愣,这都猜得到,太神奇了吧。不过好像有哪里说不通,该不会是姐妹们出卖了她吧,雪上加霜,悲剧啊!
“是,我把那个很重要的......”
她还没说完,我就把银铃放到了她手上。“好了,我该走了。”
她一看不对,立马叫住我。“萧,这好像少了一个吧?”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我故意装糊涂,当然她也看得明白。
“可以把另一个也还给我吗?”
“这个恐怕无能为力,因为我只有这一个。”我的话让她很不解。
“怎么会只有一个呢,你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早就两清了不是吗?”
我说完急步远离,却依然能感觉到她在身后哭泣,因为我的心在痛,就像过去一样,每每她流泪,我都会心痛,这种感觉刻骨铭心。
她抬起泪眼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画面,只是真的发生的时候,比想象中的更难过。
两清了,真的回不去了吗?那她这次提前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怎么来到的湖边,湖面明如镜,她在意的却是自己的影子。也许霍思纯说得对,她早就变了,只是她自己还不愿承认。
“如果时光再回到两年前,你会不会把真相告诉他?”她对着自己的影子喃喃道。
再追溯到更久之前,如果不是她看到他和别的小女孩玩的那么开心而生气,她也不会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的在意他,长大之后也就不可能倒追他。但事实上根本没有如果,一切因缘而生,因情而定,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轻易改变。所以当初她问他喜不喜欢她,他无法撒谎,因为她一直在他心里,此为情深。两年前这份情缘被她亲手掐断,他很痛苦,却无力回天,此为缘浅。都说一辈子情深缘浅,可是深情不是错,错的是把深深地情变成浅浅地缘。
西方,太阳的光辉消失了,暑热稍稍退去,晚霞布满天。
卢霏站在宿舍的阳台前,嘴角挂着笑意,好美的晚霞,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以前?恐怕没有那闲心。她摘下银铃放在手心,是因为他没有把这个要回去吗?
后窗那边传来汪昭君的声音:“霏,楼下有人找。”
“哦”,卢霏刚要下台阶,忽又撤了回来。“告诉他,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出去。”
汪昭君愣了一下,她居然不问是谁,就直接拒绝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怎么了?有心事?”说话间,汪昭君已走近她。
她走回自己的床铺坐下,“现在还是不见的好?”
汪昭君好奇了,听她这话好像已经知道楼下的人是谁。
“你们吵架啦?”
卢霏摇头。
汪昭君来精神了,一拍床铺问道:“他跟你表白了是不是,是不是!?”
卢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摇头。
汪昭君觉得好失望,居然没有,白兴奋一场,然下一秒,卢霏手上的银铃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铃儿好漂亮,哪来的?”
“捡的。”
就算汪昭君是傻子,也不会相信她会在地上随随便便捡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铃铛。
“该不会是楼下那位送的吧?”汪昭君又开始挖掘八卦了。
卢霏苦笑,的确是早已送人的东西,只是对象不是她。
“好了,让他回去吧。”
汪昭君又一次撞了无聊的钉子,但还是照她的话支走了楼下的人。
“之前追的那么起劲,现在送上门了,你还犹豫,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卢霏白了她一眼,她便借口去超市买东西溜下楼去了。
卢霏躺了下来。其实不是不想见他,只是心里有点乱,有些事让人很在意。
汤思羽回来了,虽然他还不愿理她,但是他明显比以往精神了许多,就连一向皱着的眉头也不自觉的舒展开了。他拿走那个银铃,很明显是想还给她,可卢霏却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去靠近她,目的不是为了复合,就是为了报复她。
想到这,卢霏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却是关机。
关机?从未有过的情况,卢霏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第4章
小食堂。
晚餐很丰盛,有红烧鱼、辣子鸡、虎皮肉、番茄炒蛋和海带汤等,哇,看着都要流口水。
霍思纯好久没有排队打饭了,真有点做回学生的感觉。她拿起筷子对着满盘的美味小声说道:“一年不见,你们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很想你们哦!”
这阵子不在公司,她不用再做淑女,直接用手抓起鸡腿便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还真有点让旁边的男生hold不住,没一会满盘美味就被消灭了大半。
正吃的欢快,左手边忽然坐过来一个女生。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然后目光定格在临近她左手的那个右手腕上,那里系着一只铃铛。令她有如此反应的原因是,那只铃铛似曾相识,好像和思羽的一模一样。
晚餐后,她回到宾馆,给思羽打电话说了这事,没想到思羽的反应很平常,她也就没多想。
其实思羽不是没反应,只是不愿相信他会把那样一件曾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轻易地转送给别的女生,当然她也不想声张自己的心情。
我回到宿舍后,无力地趴在被子上。奇怪,话已经说清楚了,我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为什么觉得心更沉了呢?难道真的像“宝石海星(一个室友的昵称)”说的那样,爱情发生的容易,但要结束却很艰难。不知道我今天的话会不会太无情了,不过若不说的无情些,恐怕一时半会也斩不断这团绞缠了两年的乱麻。
我翻身想要换个舒服的姿势,没想刚翻过来,就看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
“宝石海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跟幽灵似的飘进来,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他一屁股坐到我身旁,用一个过来人的口气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又在伤春了不是。”
“伤你个大头鬼”,我一下子坐起来,继续反击道:“你和那一位还不是一直纠缠不清。”
“什么纠缠不清,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少来”,我略微停顿了一下,“和平分手?有多少情侣能够做到!”
他拍拍我的肩膀,语气依旧:“都快毕业了,我再唬你有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像他这样的大情痴居然选择和平分手,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返校的那天晚上。”
“啊?”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好像没有撒谎的痕迹。只是这也太巧了吧,下午的时候我也刚和汤思羽划清了界限。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们本来就没打算长久的在一起,分开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们,真行。” 我说完又躺了下去。
他转身走到镜子前,刚要伸手理一下乱发,腰间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他接通才知道是姐姐霍思纯打来的。
“怎么这么久才接,是不是又把我的号码删了!”
他忽然想起是因为姐姐上次电话中冲他发火,他才怄气把号码删掉的。可是现在气都消了,也不可能直接说是这个原因吧。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最普通却又最实用的借口。“刚刚手机不在身上,总得找一下吧。”
霍思纯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说了打电话来的用意。“萧龙在你旁边吗,让他听电话。”
声音很大,连我都听到了,忙对宝石海星做手势,意思是“我不在”。可这家伙好像是故意的,直接供了我,也许是为下一次见到姐姐打下良好的基础。
思纯学姐和我同在一个公司上班,又认识思羽,所以不用猜也知道她找我只有这两方面的话题。但这两方面也是我现在最不想提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学姐,有什么事吗?”我接过手机像平常一样问道。
“萧龙,你明天上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这是我今夏听到的最不切实际的话,如今的我不求别人帮忙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心和能力去帮别人。
“有空是有空,不过我好像没什么能帮到学姐的吧?”
霍思纯说话也很干脆,直接丢来一句“既然有空,那明早九点我在花园小区对面的咖啡厅等你”,便先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想了想,学姐之所以不说什么事,大概是因为怕我知道了就不愿去。所以我断定这事一定和思羽有关。
宝石海星拿过手机,顺便八卦了一句。“你和我姐要约会?”
“你烦不烦!”对于这样一种无聊低俗的家伙,我也只能呵斥一二。
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更无聊的。“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叫你一声姐夫的。”
我真想揍他一拳,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拿来八卦,还有没有道德底线。
返校这几天我一直忙着论文的事,除了陪卢霏出去压两次马路,到现在还没参加过任何形式的聚会。至于思纯学姐的邀请,我不能拒绝,且不说她在公司帮了我多少忙,就是之前在校时也给了我很多鼓励。虽然我已经在思羽面前给过去的情感画上了句点,但是我很清楚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是藕断丝连的,搞不好会影响我们各自今后的感情处理。其实在感情上我很优柔寡断,若不是那一次思羽伤透了我的心,我现在恐怕也不会这么利落的斩断这团乱麻。可是当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虽不后悔,却依旧痛彻心扉,只是没有当场表现出来罢了。那一幕我多么想忘掉,可现在不知怎的好像又浮现在了眼前,明天,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被提起旧伤。
咖啡厅,环境幽雅怡情。
“学姐,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放下咖啡杯,做好了心理准备。
“萧龙”,霍思纯轻轻放下咖啡杯,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今天要问你的问题,你可以明说,或者保持沉默,但我不希望你说谎骗我!”
我回望她的眼睛,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回道:“学姐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
“好个知无不言,那我问你,你上次找思羽是想报复才把她弄哭的吗?”原来她是替好姐妹讨公道来的,看来我的旧伤疤是无人问津了。
“学姐对她倒是挺关心啊。”我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如果我说我回来一直没找过她,你信吗?”
霍思纯脸上显有怒意。“就算是她主动找的你,你也不该……”
我打断她:“学姐,你说的我不明白,我和她早就两清了,又何来的二次伤害,难不成她对你说了什么?”
霍思纯回想了一下,“虽然她没有明说,不过我觉得她似有后悔之意。”
“明白了,学姐今天邀我出来是推销后悔药的。”我的语气变得有些飘逸。
“萧龙,你不觉得你现在做什么事都受那段失败的情感影响吗。”霍思纯怒意一下子全无,表现出的是关心和惋惜。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拿起杯子继续喝咖啡。
霍思纯按下我的杯子,“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么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又何妨?”
“往事如烟,何须再提,倒不如好好把握当下。”我故意说的很轻松,其实心里还是有疙瘩。
“你”,霍思纯沉默了几秒,突然有所悟,“你该不会又交了女友吧?”
看着她一脸惊讶的样子,我瞬间有种奇怪的想法——她会不会也喜欢我?
“我孤家寡人一个,交个朋友也是正常吧。”
“正常”,霍思纯有点心虚,忽然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那思羽怎么办?你不管她了?”
我一愣,她是不是没听清我之前说的话。“她的一切现在还需要我来过问吗?”
霍思纯想想也是,思羽都已经有男友了,说不定还订了婚,是不需要他了,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话虽如此,可是她现在很内疚,我想她是希望亲耳听到你说原谅她。我知道这样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你们两家是邻居,以后总有碰面的机会,总不能每次擦肩而过都装作不认识吧。”
“内疚?学姐,你知道吗,我这两年来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太虚假。”
“我看你是觉得她虚假吧。”
我苦笑一声:“对于她,我已经评价不来了,或者......”
一个响亮而熟悉的声音从侧方传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没有变!”
不用看我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一向让我很信任的学姐也会帮别人做这种小动作,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没有回头,一直看着学姐,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我一定会愤而离开。然她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不解。她对走近的汤思羽说:
“思羽,你怎么找到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