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佳佳咬牙,目若飞刀:“你说谁白痴?!你个暴力狂!”
巩心宇涨红着脸,澄澈的蓝眸微张:“暴力狂,你有种再说一遍!”
冷荣抬眼嗤笑:“谁应说谁,小爷有种!”挑衅意味十足
郁一博补刀:“该认领的都自觉的对号入座了,可喜可贺。”
“眼镜,你说什么?”
“我说,果然智商决定发言权,你们俩不愧是我们五人组中拖后腿的!”
“喂……”
牧南溪眨着溜圆的大眼睛,挽着牧远的胳膊默然无语。
刚才的气氛不是还很严肃吗?怎么一眨眼又吵做一堆了!
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小班授课,那感觉真是呵呵哒!
在几人混成一团的吵嚷声中,尚能冷静的牧南溪,总算在到家前,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与牧爷爷交代了个清楚。
牧远总共在修复舱中躺了七天,但这七天发生的事却一点都不少。
先是巩心宇与时佳佳先后收到未知号码的试探,在他们反应稍一激烈后,对方立即扫尾消失,再无法联系。
再是遇到莫名给她开出很多好处,让她带着爷爷前往首都星的方医生。
最后,是最近总是出现、黏在他们左右的孙晓娜,不间断的游说她接受方医生的好意,让她心中莫名的烦躁不已。
这一环套一环的,如果她真是一个不经事的小女孩,恐怕早就入了套。
感知人或事对自己的善恶意,是她自小就拥有的能力。
最开始,她以为这是自己胎穿星际的金手指,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后来她知晓,星际社会的大部分人都能在亚成年到成年时,觉醒自己的血脉图腾并异能,像她这种小小年纪便略有异能感知的,也不算特例。
所以她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爷爷牧远。
牧远当时很为她高兴,转过身却将她送到冷家,拜托冷家大哥训练她的体能与忍耐力,并更加用心的为她寻找血脉亲人。
也就是那时她才知晓,像她这种如此早便能有异能感应的,恐怕一进入亚成年,就随时都会有觉醒血脉图腾的可能。
星际子民觉醒血脉图腾时,如果没有血脉亲人在旁边守护或者提供觉醒血瓶,其危险与困难都会翻上数倍。
而她以后若是觉醒,更多的可能是自己独自忍耐那十数倍的疼痛苦熬,无人可助。
至于寻到血脉亲人,她没有抱太多希望。
从小就有记忆的牧南溪清楚的记得,她是牧远在危险的丛林深处的小溪中抱回来的,之后爷爷还在附近住了小一年,愣是没有寻到丝毫有关她血脉亲人的线索,这才为她办理了收养。
一个弃婴,又哪里来的亲人。
一进家门,智能机器人当先滑行过来:“主人,小主人,尊贵的客人们,二哈欢迎你们回家。”
四位小伙伴不顾及一旁气鼓鼓的牧南溪,径自找到自己的拖鞋位置所在,换完鞋后纷纷将自己摔到沙发上,除了为牧远留下一个最好的位置外,各自占据了沙发的其他有利地形,如主人般纷纷说起自己的需求:
“二哈,我要喝水。”
“二哈,把你小主人最近捣鼓的花茶弄一杯上来尝尝。”
“二哈我饿了,你看冰箱里还残留下什么好吃的,都弄上来,我不介意。”
“三花,我要上网看新闻。”
“请稍等。”智能机器人二哈,和智能中枢三花同时应声。
牧南溪咬着唇,无语的看着几位损友的作为,心底第一千零一次后悔给这几位开启了贵客权限。
在心中暗骂几声强盗,牧南溪转身乐颠颠的端来今天准备好的吃食,放到牧爷爷身旁,美滋滋的晃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爷爷,快吃快吃,这是我今早爬起来做的,吃慢了就没了。”
说罢,她无视几只伸过去抓吃食的手,扫视了一圈,走到位置略有宽裕的郁一博身旁,摆手示意他往一边让让。
郁一博专心与肉干奋斗,对她无心搭理。
牧南溪纤眉倒竖,将人往旁边挤,没挤动,双手用力再推,也毫无进展。
她气愤的双手叉腰,就待找爷爷告状,就见郁一博已经贵臀轻移,给她留出一点刚刚够坐的狭小空地,顺便不留情嘲讽:“真是白吃了这十几年的饭,帮你训练的冷大哥知道,一定会哭的。”
“你胡说。”这时的牧南溪也顾不上其他,马上一屁.股挨着郁一博坐下,生怕晚了这只狡猾的狐狸会反悔,口中继续反驳,“冷大哥可喜欢我了,训练从不放水,是你个狐狸太变态!”
终于在自己家有了一坐之地,牧南溪舒爽的啜饮了口水,叹息一声,这才将手中信封递出:“二哈,扫描一下,这封信有没有问题?”
“开始扫描……扫描进行……扫描结束!回主人,信封中并无病毒等对身体有害的物质。”
牧南溪点头,神情严肃的接过信封,体悟着心中对信封的排斥与冰冷,在几人关注的目光下拆开信封。
只有两张星际船票,别无其他。
抽出船票,牧南溪好整以暇的翻看。就待打开光脑好好查查这班飞船是否有猫腻时,目光却在看到船票内容后,脑袋猛得嗡了一声,半晌回不过神。
黑珍珠号星际客运舰,6月18日、6点18分、6舱18号二人间……熟悉的客运舰名字,吉利并凑巧的数字。
牧南溪捂着自己急速跳动的胸口,抬起小手,制止了爷爷和小伙伴们的焦急询问,她微歪着心形小脸,长睫急颤,仔细并准确的抓住了她方才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灵感。
普蓝星,牧远,捡到的弃婴,熟悉的星舰名字,巧合并吉利的系列数字,转院到首都星……
如果说其中的一件是巧合,那么现在,当这桩桩件件全部结合到一起后,如果她还不明白,那她就真的是傻了。
原来,她并不是普通的星际胎穿,而是星际穿书。
之所以直到她看到船票才反应过来,是由于她的名字与原著中弃婴女配的名字不一样。
事实上,她的名字原先爷爷定为牧溪,因为她是爷爷在小溪中捡到的。至于中间的南字,是她在能够说话后强烈要求爷爷加上去的,只为与前世的名字保持一致。
奈何当时她吐字不大清,还因此得个奶昔的小名。
虽然距离她看过那本书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或许由于这一世她体内血脉一直处于觉醒的边缘,所以记忆力特别好的缘故,也或许因为这代表死亡的系列数字,是由她添加上的,所以哪怕时隔多年,当曾经由她描绘的细节重新出现,她还是抓住了那种一直以来的微妙灵感,将记忆深处的书籍重新挖出,重温。
良久,牧南溪小嘴微张,脑海中一万头草尼马奔腾而过!
这他喵的就是张死亡船票啊啊啊!
谁上谁死!
这他喵的就是假千金重生复仇记啊啊啊!
想起谁怼谁!
最重要的是,她就是那位倒霉的被掉包豪门狗血真千金,那位早早就已经被重生假千金女主盯上的倒霉女配!
现在,无论是方医生,还是孙晓娜,都是女主对她布下的陷阱。
女主想方设法的派人在她困难时出现,骗她上去那艘注定会被星盗劫持、几乎所有乘客都会被撕票的客舰,就是为了铲除她以绝后患。
牧南溪微喘出几口气,闭上眼睛,迅速将脑海中关于这本书的讯息进行整合。
这本书名为《千金复仇》,是卓爷爷的孙女卓灿灿,根据卓爷爷丢弃的手稿改编而成。
在卓爷爷原本的剧情设计中,女主母亲将女主张璇换进了帝都星张家,成为张家的龙凤胎之一,随手让手下将张家真正的龙凤胎小公主处理掉。
虽说计划看似完美,但张母范锦瑶,每每看着她的龙凤胎,都对女儿与她夫妻俩完全不一致的面容感到疑惑,直至女主九岁时,范锦瑶无意中在张家书房的密室中发现了张家血脉的秘密。于是她派人查验了两人基因,果断揪出假货,将女主身份星网公告,剔除她张家人身份,送进了福利院。
此举直接导致女主的身份从权贵阶层跌落至普通的赤贫阶层。前后落差太大,让她接受不了,长大后成绩也一般,前后交了四个权贵圈“男友”,均被分手。
纵使她有心报复张家和她的前男友们,但都被快狠准的反击,折腾到最后她再也没了折腾的力气,平庸一生,终其一生也再没能够打进那个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圈子。
卓爷爷的剧本,是一个主旨人性拷问和挣扎的正剧剧本。
但卓灿灿看到后却说,现在这种虐文没有市场,三观不正女主强力复仇才是大趋势。于是她直接大笔一挥,让这个女主重生了,改成了受众更广的复仇爽文。
女主重生后,马上毁掉了范锦瑶当初怀疑她身份时看到的那本张家密典。之后她展现了自己的高智商、高学习能力,把前世讽刺她、玩弄她的人,一一设计报复,顺便把前世一直明里暗里贬低她、陷害她的龙凤胎哥哥张琨,各种引导,养成一个直线思维、爱闯祸的二愣子。最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而原主所在的张家以及原主,则全部成为了炮灰。
原主的养爷爷牧远死在了黑珍珠号上,原主侥幸未死,流落荒星,在没有血脉亲人的帮助下,经历了十数倍的痛苦,并未完成血脉图腾觉醒,最后彻底黑化。
后来,原主与一位来荒星探险的中将恋爱,偶然发现了自己身上血脉的秘密,回到首都星展开复仇。
之后就是范锦瑶癫狂,逐女主出张家,女主未婚夫家族果断解除婚约。女主却在她的忠犬的帮助下,让哥哥张琨死亡,张家破产,中将被牵连了叛国罪。一家人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卷入了时空黑洞,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牧南溪:“……”
她是不是该感谢卓灿灿,好歹没有直接标明原主的死亡,给了原主一份开放结局?!
她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爆了粗口:开放你个仙人板板!这都进黑洞了,估计早就凉凉!这算哪门子的开放结局?!
现在的时间点是,她与女主上个月都满了16周岁,按照星际法规定,16到20岁为亚成年,可以具备一定的行为自主能力,所以女主才会向她展开了大手笔的行动,想要一击必中,不再像以往那般小打小闹。
第3章
牧南溪捏着船票,想起自小身边就发生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意外,恨恨咬牙:那是小打小闹吗?!
如果不是她第六感强烈,又生性乐观,估计早被折腾得像原主那样敏感自闭了。
还有因为这些小打小闹而牵连的朋友……牧南溪心虚的看了眼身边斯文啃肉干的郁一博,决定再次大度的原谅这个死小孩总是欺负自己的嘴贱行为。
放下船票,牧南溪取过水杯一口气干完,才看向众人苦笑:“不用担心,这张船票应该并非单独针对我,而是它本身,就代表着死亡。”
众人大惊。
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位成年人,牧远最先发问:“奶昔,你的意思是不是,谁上这艘船谁就会死的意思吗?这艘星际客船未来会发生意外?”
冷荣也放弃了对镜臭美,追问:“不单独针对你,是说那位方医生对我们没有恶意?”
反倒是一向心思缜密的郁一博,这次的重点抓得有些歪:“能够感知到具象的死亡,奶昔你的感知力是不是又提升了?”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脸上也带上了紧张。
感知力提升,代表着牧南溪血脉觉醒时间的再度提前。
在没寻到她血脉亲人的前提下,谁也无法保证牧南溪是否能够挺过去那长达数日的十数倍痛苦,虽可能会有惊喜,但伴随得更多的,却是危机。
轻者觉醒失败,重者甚至会死亡。
牧南溪眨了眨眼,面对大家的关心,心头一暖,刚要摇头,脑海中腾地一声,强势闪现一幅画面:十几位身穿防护服的蒙面人手持激光枪,面对着客船上的乘客无差别扫射。
人群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的少年少女,也有正值壮年的青年夫妇。他们无一列外的蹲伏在地上,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恐、愤怒与绝望。
他们不想死,却又在直面死亡。
他们不满!他们愤怒!他们恐慌!
但面对扫射的激光,却看不到丁点生的希望。
血!到处都是血!
嫣红四溢!迸射飞溅!
惊呼、惨叫、求助!在耳畔嘶鸣!
绝望的情绪轰然炸裂,在她心头嚣张怒吼,肆意蔓延。
牧南溪攥着小拳头,紧紧按住因为“看到”刺激场面而急速跳动的心脏,无力的倒在身旁人身上,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息。
晕眩与窒息下,她感到身边的人紧紧揽住她,先是着急的想要帮她按压胸口,又不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转而在她后背大力抚顺。
恍惚中,牧南溪感到有人帮她擦汗,有人给她喂水,有人呼唤二哈来为她身体检查。
耳畔的声音夹杂着脑海深处传来的虚幻的绝望惊叫,让她整个人如同脱了水的鱼般,光洁的额上迅速浸染上了一层细腻的汗滴。在众人的忙乱间,牧南溪微卷的凌乱刘海下,额间那抹不规则形状的嫣红美人痣,在无人注意到时,边缘悄悄扩展了些许,似是被晕染得对称了些一般。
许久,当牧南溪再次缓过神,心中含泪低泣:她的异能看来真的升级了,血脉觉醒应该近在眼前。
虽然自小爷爷就把她送到冷家锻炼忍耐力,但是,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是真的不高啊,嘤!
此时,牧爷爷早已经将郁一博挤开,粗糙的大手缓缓按压着牧南溪头上的几处穴道,见她顺利睁眼,才如释重负:“感觉怎样了?”
牧南溪将额前汗湿的碎发理到一侧,无力苦笑:“爷爷,我的异能真的升级了,我怕。”
“好好好,别怕别怕,爷爷会一直在你身边,丫头别怕,别怕啊。”牧爷爷轻抚着牧南溪的后背,眼底滑过担忧。在对牧南溪血脉亲人的十多年寻找无果下,此刻他根本没办法做出更多保证。
华盟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意外情况,特意在各个星球设立了觉醒者血库,要求每位觉醒者成年后都需到血库中存上三管血,以防他们后代的不时之需。
然而,他每年都拿着牧南溪的基因资料去血库资料库中比对,能与她的血脉复合度达到80%的一个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