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荣优雅回头,有礼微笑:“有事?”
郁一博抽了抽嘴角:“我有药,吃吗?”
“谢谢。”冷荣面瘫着脸小幅度点头,生怕震掉了他头上未知的隐形皇冠。
之后,他就直接上手,毫不客气的掏走了郁一搏口袋中的饼干。
郁一博:“……”没病得太重,还有救。
光圈中云勋迅速得将算式摆完,向两人摆了摆手,对冷荣做出一个“等你”的文雅挑衅手势,大踏步踏入数字门的光线中。
等云勋消失,一直优雅进食饼干的冷荣立即摒弃了他刚才有礼的外衣,三两下将饼干塞到嘴里,又将垃圾袋重新塞回郁一博手中,鼓着腮帮子道:“多谢了兄弟。”
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数字门上快速变换的数字,进入了忘我的世界。
郁一博:“……”这厮绝对入魔了!
他心累的瞄了眼冷荣,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个棕褐色长卷发的中年男人,那人面容阴郁,眉宇正中还带有一道深刻的、没有用美容技术消除的伤疤,将他整个面容衬托得愈发戾气横生,让人见到只想对他敬而远之。
郁一博眉心一笼,那种在脑海中沉寂已久的熟悉感重新浮现出来。
如果说,在上次他遇到那位金发男人时,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并没有引起他多大重视,那么当这种熟悉感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时,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好好思索一番。
因为,能让他记住并熟悉的人,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一定与什么重要事件或人物有关。
而现在他们一齐出现在这款游戏里,那最有可能的……
一丝灵光在他脑海中快速滑过,郁一博神情郑重,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与牧南溪有关。
比如说,祈元洲即将发生的那场精神暴动,以及差点被强制下线的变故。
他将视线重新落回男人的脸上,迅速与他记忆中那几道模糊的人脸逐一对上号,终于想起了他和他一开始遇到的那个金发男人在这起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精神暴动的引发者。
郁一博看着那男人迈入小巷拐角另一道数字门的光圈、消失在数字门后,没有犹豫的,也快步跑了过去,踏入了对方那个数字门的光圈中,紧随着消失在门后。
冷荣似有所感,诧异回头,回想着方才郁一博如临大敌的郑重表情,陷入沉思。
最终,他在云勋进入的数字门和郁一博进入的数字门前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跨入了郁一博踏入的数字门中。
做出了选择,冷荣轻快的上下抖动了两下肩膀,活动着脸部僵硬的肌肉,舒爽得叹出一口气。
他这绝对不是比不过那个帅比、临阵脱逃,而是好友有难,他不得不去。
虽然这样想着,但冷荣的嘴角却无法控制得忍不住上翘。没办法,他只要一想起自己放了那个帅比的鸽子,就怎么想怎么得舒爽。这绝壁不是看对方长得比他帅、比他有气质的报复。
嗯,绝壁不是,啊哈哈哈哈。
牧南溪在小巷中快速穿行,这期间,她眼睛虽是睁着的,瞳孔却是涣散的。依靠尚未觉醒完毕的预知异能,在关键岔路口上,寻找到前往事件发生地点的正确路线,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一项不小的负担。
第53章
这样长时间的使用异能, 很可能会导致她的血脉觉醒时间提前。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值不值得她去做,但每当她想要放弃时, 那天盘坐在地上为她削掉黑糊鱼皮的尴尬身影,以及他最后递给她空间钮的不耐烦表情,却总是跃然脑海。
牧南溪叹息,那毕竟是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取得的空间钮, 后来也确实帮了她和冷荣大忙, 就权当是还他空间钮的恩情好了。
至于两人最开始的那段尴尬相遇,嗯, 那就是段错误,让它随风消逝。
再次穿过一条小巷, 拐过一个弯, 牧南溪涣散的瞳孔中不期然间闯入一道人影。
她怔了怔,紧急避让,却没避过去。她诧异的看着来人也随之转了个方向,刚好又重新挡到她面前,以致她正好嘭得一声, 扑到了来人的怀里。
嘭得一声的强烈撞击,让牧南溪从刚才感应的专注状态中回神, 她捂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泪汪汪的仰头, 看着头顶上郁一博关切的心疼眼神, 可怜兮兮道:“眼镜, 你怎么在这里?”
郁一博眼神闪了闪, 抱住扑了他一个满怀的软糯少女,嘴角没忍住得上扬,勾起一抹喜悦的弧度,并在牧南溪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用他那用淡紫色丝带缠绕起的右手,眷恋的拢了一下与丝毫同出一辙的牧南溪淡紫色长发。
“又不是很久没见,怎么还激动得哭了。”
牧南溪不满的翘起唇瓣,因为实在太痛,眼中的泪水都忍不住扑簌簌滑了下来:“我这才不是激动得哭,是因为太疼产生的生理泪水,瞎说什么。”
郁一博抬起右手,用手背上绑着的淡紫领带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晶莹泪珠。
牧南溪却在看到他手背上的淡紫领带,联想到这人在前两局的张扬示爱表现,面颊忍不住一红,拍下他的手,抖着手指向郁一博:“你、你、你……”
郁一博看着少女面颊上的酡红,墨绿的眸子忍不住变得深沉:“我怎么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快拆掉。”
“奶昔,中古有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奶什么奶,眼镜你不许乱叫。”
“奶昔……”
“闭嘴闭嘴闭嘴!”
郁一博看着捂在他唇瓣上的纤细手指,强忍住自己想要逐个儿啃噬的欲.望,眨了眨墨绿色的狭长眼眸,看着眼前娇羞的少女,没忍住得轻轻用唇瓣抿了抿。
牧南溪噌的一下收回手,这次眼中的生理泪水单纯是被羞得,水汪汪的,煞是惹人怜惜。
郁一博笑,还不待说什么,就见少女突然一跺脚怒道:“哎呀,都怪你,差点误了我的事,我先走了,下次再和你算账。”
郁一博:“……”
他站在小巷中,看着脸上桃粉都尚未褪却的少女急匆匆小跑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推了推眼镜:“都这样了的,都还没忘正事。”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魅力指数太低,以致于对她“攻击”无效,还是她就是心大,没开窍……
但无论如何,郁一博施施然转过身,抬脚大踏步追上。
既然是他喜欢的人,那他就是跪着也要宠完,哪怕现在她想去营救他的未来情敌。只要让她这次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当然,如果在见到情敌时,他能以她未来另一半的身份顺便宣誓一下主权,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现在都还只是亚成年。
【66666!博哥的奶昔竟然不是饮料,而是人?!天啊!惊天大料!】
【嗤,楼上到底对博哥有什么误解,博哥他是那种会随便乱立flag、喜欢甜食的人吗?他不是!好,我编不下去了,我也很吃惊,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小丫头真TM甜,就是矮了点。】
【现在的小亚成年确定对象真早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中二着,每天混迹格斗场呢。】
【下手早才有肉吃,你以为我们博哥会像你们一样到现在七老八十还是单身狗吗?!】
【呀哈,好萌!虽然博哥每次比赛时都超级正经,又常秀智商,显得很有逼格,但我现在只要一想起他海选第二轮时,在手背上写的奶昔两个字,就莫名感觉萌得一笔!】
【突然想起博哥说,淡紫色的奶昔最好喝!←.←】
【突然想起博哥说,最爱奶昔!←.←】
【不过,依照他们现在这相处的反应,我强烈怀疑博哥他压根就没有喝过这杯奶昔,并且还处于长期口渴难耐的阶段。】
【↑.↑楼上人才!我赶脚可能是烫嘴,还没敢下口。】
【↑.↑楼上人才!我赶脚可能是还没宣告归为私有,没被允许下口。】
【↑.↑楼上所有都是人才!】
郁一博看着牧南溪微垂眼帘,根据感应快速选好一扇数字门,眼底闪过怀念。
当年,他被劫持、被装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时,年纪还小的牧南溪就是用这种方法带领着大人寻到的他。
彼时他还遗憾,自己没能看到过她寻自己的全部过程,但现在正好,可以移花接木多看看。
至于牧南溪这一次想要营救的人,郁一博表示自己可以暂时性无视,当然,也只是暂时罢了。总归这一次有他在,就是那人对奶昔有再多的暧.昧,他也有能耐把它搅散变浑。
当然,他这次之所以会对这位他看不顺眼的未来情敌让步,最重要的原因是,虽然祈元洲那人身上有这样或那样让他看不顺眼的问题,但他本身的人品却没什么好指摘。
就连当年他向牧南溪告完白后,祈元洲迫不及待的将牧南溪连夜转移出首都星藏了起来,都打的是有人要伤害张放和牧封几人的冠冕堂皇旗号。
最开始他也怀疑过这是借口,但后来,当他手中的人脉和势力网强大后再次调查,却发现当年的祈元洲所说非虚。在黑珍珠号上被强制袭击、导致昏迷不醒并被掩藏掉所有身份的张放四人,如果没有当时祈元洲势力的遮掩及转移,很可能在他们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前,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哪个角落。
到后来,就好像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是一般的势力,根本护不住当时已经近乎于脑死亡的他们,更遑论数年后四人的治疗并逐渐康复。
当然,即使这样,郁一博还是讨厌他。
无论他曾经对小奶昔做过多少,但那些年他对小奶昔使出的连环心计,以及对他一连十数年的围追堵截,愣是在对方婚讯发出前,不让他发现小奶昔一丝一毫踪迹的神一般防范精神,就让他打心里就讨厌并厌恶他。
那只讨厌的黑乌鸦!果然是越想就越让人讨厌。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守好他的奶昔,不再让这些情敌有一丝一毫的插手机会。
包括张放四人的营救……
祈元洲抬手松了松他今天略紧的袖口,纵使此时他脸上的烦躁和不耐已经几乎要满溢出来,但举止动作却仍旧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你们是故意的。”他缓缓抬眼,黝黑的瞳孔仿佛是两轮深不可测的苍古深井,有种让人在与它对视时,稍有不慎就会被吸入其中、丧失心神的魔力。
祈元洲面前的五个成年男人嘻哈低笑,显然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功课,没有一人与他对上视线。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懂。”
“就是啊,我们不过是恰巧遇到了排行榜第一的种子选手,手痒难耐,想要杀一次,收获这不好拿的5个积分罢了。”
“就是狭路相逢,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呵!”祈元洲缓缓将袖口上挽,露出健壮的结实小臂,他看着围在他周身的五个男人,感受着他们心底向他迸射的无差别强大恶念压迫,缓缓压低上身,就好似是一匹即将要进入攻击和猎食状态的大型食肉动物,蓄势待发。
迷宫第二层的攻击效果,与迷宫第一层的稍有不同。
在迷宫第一层时,当被攻击者被判断为遭遇致命伤害、被判断为死亡时,系统会随机抽走其一张卡牌,并将被攻击者传送至最近的耻辱柱上,等待三分钟后复活。
但在迷宫第二层,却因为没有了耻辱柱的存在,也为了防止选手之间恶意PK,恶意将选手PK回第二层入口,所以在迷宫第二层时,当被攻击者被判定为遭遇致命伤害、死亡时,系统虽然也会随机抽走他一张卡牌,但只会将本人缠绕成蚕茧状,悬在小巷上空,禁言等待三分钟的复活。
祈元洲心里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规则的改变,就是有人专门为了坑他和设计他,而特意做出的改变。
作为祈家被自小被用心培养的继承人,祈元洲纵使年纪小,尚未成年,但他的真实能力却丝毫不逊色,即使现在他被幕后设计者扼住弱点,需要对付这不知从哪儿跑来凑场的5个成年人,也会全力以赴争取胜利,而不是后退打退堂鼓。
从一位气质忧郁的优雅贵公子,变成一位危险狂躁的狩猎者,前后不过瞬间。
祈元洲的攻击方式并不优雅斯文,相反,他的打法甚至给人一种,他是将平时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暴戾猛兽开闸释放出来的错觉,招招致命,拳拳致伤,攻击且快且狠且准。
五个身手不错的成年人,在这样一位好似打起人来不要命的亚成年人手中,前后竟只坚持了三分钟。
一场战罢,祈元洲的脸色更加苍白,仿佛是糊了一层白漆般,苍白如纸。
眼下最让他痛苦的,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和疲乏,而是上空五枚蚕茧中人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精神攻击。
那种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各个角落的负面精神冲击,以及各种让人恶心狂躁的画面变幻,让他整个人的状态极其糟糕,濒临呕吐崩溃的边缘。
现在他已经确定,这确实是针对他的阴谋。
否则,他因为血脉刚刚觉醒,以致精神感知太过敏.感、无法接受太过强烈的情绪和画面需求的弱点,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还精心选了这五个恰好针对他最近越发敏.感精神触角的人。
那群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呵!他们想要对付他,也要看他配不配合。
转身,祈元洲的身形已经几乎要坚持不住,摇摇欲坠。他苍白着脸,带着豆大的汗珠走向离他最近的那道数字门。
却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从面前的三道数字门中,迎面走出来三个人。强大的存在感,以及呼啸而来的阴暗与嗜杀情绪,让他没忍住的暗哼了一声。
眼底刚刚被努力平复压下去的戾气再次浮现,且有随时爆发迸射喷薄而出的危险。
祈元洲本来黑白分明的眼仁,黑色部分在逐渐向外扩散,刚被放下的袖口下,层层青筋也在迅速交叠,就连他站在橙色石板上的身影,也开始出现了虚幻。
祈元洲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很危险,甚至随时都因为情绪不稳而下线的可能。但是他想,既然他已经身处在这一轮已经几乎逃不出去的局,那么,他哪怕必然会在这里被淘汰,也要让那些人知道,接了烫手的任务以后,他们要面对的不止是他将来的报复,还有现在的,马上就能体会到的最直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