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炀推门离开, 牧南溪才奇怪的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急,让他的光脑亮了这么久。”
郁一博:当然是因为他在首都星上违规使用了三级热武器,所造成的一系列麻烦和后续事宜。
嘴上却若无其事摇头:“谁知道呢,要不我去查一下?”
“那还是算了,毕竟是才交的新朋友,还是尊重一下对方的隐私吧。等下次联系的时候,等我再问问。不过想想他的家境,应该也不至于……”那可是能够买起好几面墙实体书的家庭啊。
牧南溪若有所思的感慨,没有注意到郁一博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波动。
小半晌,感慨完毕,牧南溪将注意力落回郁一博身上,撇嘴:“说吧,我身上哪个东西被你做了手脚,安装了定位追踪装置。”
郁一博勾起唇角,上前两步坐到病床边,用磁性的喑哑声音低声求饶:“奶昔,求原谅。”
牧南溪却不理他,径自低头在身上寻找。
没过多久,就确定了罪魁祸首,正是那枚离开普蓝星时,被郁一博强硬挂在她脖子上的银白吊坠。
她伸手就想要将东西撸下来,却被郁一博抓住手腕不能动弹。
牧南溪不满抬头,对上他那双隐藏在镜框后的狭长眼眸,蓦然间,当初郁一博将东西挂到她脖子上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如果你把它摘下来彻底不戴了,就是绝对不接受我,想我以后远离你的生活……”
“眼镜你个混蛋!你是故意算你我!”
“奶昔真的我错了,原谅我一回。”郁一博拉住她的右手,将她压倒在床上,用脸颊在她手臂上轻轻摩挲。
略带胡渣的灼热触感在她手臂上反复轻蹭,就像是被一只初生的小刺猬依偎着一般,不疼,却能感受到对方心底的真切依恋和……渴望。
牧南溪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大半。
“喂,你给我起开,适可而止听到没。”她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推了他半天,没推动,直接反手将吊坠摘下。
还没等她决定好是将东西扔到郁一博身上好,还是收起来好时,眼前已经被一道黑影欺下。
牧南溪讶异抬头,额上就迎接上两瓣温热的触感。
“喂,你……”
温热的柔软触感焦躁下移,没有给她太多驳斥的空隙,轻贴上牧南溪粉嫩的唇,见她还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不满的轻咬了她一下,含混道:“不要摘好不好。要么戴在脖子上,要么我亲自为你戴在手腕上,不摘好不好,奶昔,奶昔……”
红灼热的少年气息烘烤得差点无法自由呼吸的牧南溪:“……”
莹润的雾气盈满她的眼眶,牧南溪不敢张嘴,也不敢动弹,在少年为她留下的逼仄空间中,听着自己胸腔中如鼓擂动的声音,急促喘.息。
时间一秒秒滑过,最初时的脸红心动debuff逐渐褪去,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却始终没有继续动作,一动不动。
想起再过一会儿就会来送检查报告的机器人,牧南溪开始焦躁。
牧南溪使劲推了两下,这次郁一博随着她的力道晃动了一些,她眼神亮了亮,干脆深呼吸一口气,一个后仰起身,将人推起坐直,终于脱离了维持了一分钟的接吻鱼状态。
她狠狠瞪向郁一博,奶气发火:“看什么看,快压坏我了不知道吗。”
郁一博皱眉,面上有些委屈和显而易见的失落:“为什么不让我继续。”
牧南溪直接被哽住:什么叫为什么不让他继续?!
他自己停在那里不动了,还怪她不够明示和主动吗?!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郁一博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快速闪过的笑意,失落道:“奶昔,其实你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吧。你说,如果真的直接亲进去,你会不会生气……”
牧南溪大力将手边的枕头向他扔了过去:“眼镜你个混蛋!给我滚!”
病床上衣衫因为那场爆炸事故而稍显狼狈的少女,因为少年的一句话,从脸到脖子瞬间红成番茄。
没有犹豫的,她直接抬起白嫩的长腿,一脚踹在郁一博胸口,裙角翻飞,将人踹离了病床好几步。
看着少年脸上错愕的呆滞表情,牧南溪才感觉心中的无名之火泄出去了少许,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郁一博低声道:“粉色。”
牧南溪:“……诶?”
郁一博:“……”
“眼镜你个混蛋!”牧南溪窘迫的用双手压住裙角,也顾不上医嘱什么的,噌的就跳下了床,准备好好和这个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混蛋讨论一下,什么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却在脚刚落地,猛然整个人眩晕了一下。
大片零散混乱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冲击袭来,她就仿佛巨浪冲击下的一叶小扁舟一般,摇摇欲坠。
郁一博本来半含着笑意,等着奶昔再是一脚过来,通过这种方式消除她心中对自己的便扭和隔阂,免得他这一吻下去,她再躲在蜗牛壳里便扭个十天半月找各种理由不见他,那他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没想到前期安排的好好的,眼见大家再嬉闹一番,这次他的冲动行事就能轻描淡写带过,却发生了意外。
他赶在牧南溪软倒在地前,将人一把搂住,带到床上放好,按下了医生呼叫按钮。
“奶昔,你哪里不舒服?”
他轻轻拍着小少女的脸颊,眼见着刚才还气色红润的面庞现在已褪为如纸的苍白,郁一博急得比牧南溪还先冒出一层汗。
视线回转间,他看到她手腕上闪烁着黄灯的光脑,动作不由一怔。
难道……
“请让一让,让医护机器人先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
几分钟后,医生看着最新出炉的身体情况监测表,严肃道:“她的异能数值和血脉素阙值出现剧烈波动,这是亚成年人即将血脉觉醒的前兆,我需要联系她的监护人。”
郁一博看着即将使用权限拨打电话的医生,急忙伸手阻止:“先等一下。”
“嗯?”
“牧爷爷身体状况不好,现在还在住院,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比较好,我先打个电话,增添一下临时监护人权限。”
“这倒是可以,病人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暂时不急。但是按照医生准则,我最多给你半小时。”
“足够。”
半个小时后,哄着牧远暂时交托出监护人的临时权限的郁一博,接到了袁正朗已经增添成功的视讯。
医生尽责将牧南溪这边的情况和袁正朗说了一遍,最后道:“病人的血脉素阙值已经达到了罕见的775,是我接手的亚成年血脉觉醒中的最高值,来势汹汹,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让她的血脉亲人守在她身边,准备好觉醒血瓶,并随时准备送来医院的觉醒室,接受最完善的监护……”
“多谢医生,我想知道奶昔丫头的觉醒,大概会在多久以后。”
“依照现在的数据波动曲线来看,觉醒时间大概是三月内,但是也不排除有提前或者延后的可能……”
一切交代完毕后,医生又叮嘱了郁一博两句,留下专用看护机器人后就转身离开。
郁一博严肃的站在牧南溪的床前,看着床上冷汗津津的苍白少女,眼中神色快速变幻,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他俯身,将被牧南溪摘下来的吊坠环绕了数圈,仔细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轻轻在少女手背上印下一吻,以脸贴在她手背上,闭上眼睛。
他在想什么呢,真是。
就算今生奶昔的觉醒时间确实提前了又怎样,获得前世记忆的这种机缘又怎么可能像烂大街一样谁都能得到。
再说,就算奶昔她真得到了前世记忆又怎样,她明明答应过他,亲口答应过他,如果有来世,一定会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她不会食言,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食言……
牧南溪觉得自己正站在一片炙热的岩浆中。
从头到脚都滚烫而灼热,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被趟出血泡一般,而且,这其中的最疼的,还是她的额头。
今天被那块从天而降的石块砸到的部位,原本在来到医院后,就已经被喷上药剂、处理完伤口,没想到现在竟会这样疼。
疼到将要超越她的忍耐极限。
一瞬间,牧南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疼傻了。
就在额头上的疼痛越演越剧,眼见就好像要爆炸开来,牧南溪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下一刻,大量信息流与画面充斥在脑海,牧南溪眼前一黑,意识被彻底埋入那堆繁杂而混乱的画面中。
许许多多无厘头的场景和画面,一个接一个。
有的人她认识,有的人她从未见过。
她站在这些各异的画面中间,极力想从中寻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然后她就看到不远处某个人影一闪而逝。
她急忙跑近,看着被急速拉进的画面中的身影,那是郁一博。
牧南溪叹出一口气,总算找到认识的人了,心中的慌乱与不安逐渐被抚平,逐渐盈满莫名的安定感。
她看着画面中的他,拉住自己的手,轻轻印下一吻,眼底有着她读不懂的悲伤、担忧和决绝,心中莫名酸涩。
“这人到底怎么了?我那项链最后也没扔不是吗?怎么就整的好像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这样感慨着,很快,画面中关于郁一博的画面一转,牧南溪就看到郁一博的身上陡然一空,怅然的站在浴室中淋浴。
牧南溪呀的一声捂眼。
想了想,又怕错过什么情节,干脆露出一个指缝,挡住某人的下半部分继续观看。
不得不说,眼镜这家伙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说,不像她印象中那么瘦,肌肉紧致且隐含力量。
浴室中的郁一博面色寒寂,他缓缓伸手,在布满水雾的玻璃上写下了三个字:祈,凌,安。
“情敌这种东西,逐个击破哪有一齐干掉有更有爽感。”说着,他嗤笑一声,用手大力将上面的三字擦掉,就像是挥手间已经干掉了上面三个字所对应的敌人一般。
再然后,他的手下移,浴室中响起暧昧的低喘。
“嗯哈……奶昔……”
牧南溪的脸倏地一下红透,原地抓狂:奶昔你个头!你个色眼镜给我滚啊啊啊啊啊!
……
郁一博一边握着牧南溪的手,一边打开光脑观看广场上那次爆炸的最新进展。
由于这件事发生在首都星的卫星监控区域,且还闹得比较大,所以虽然事件发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却已经很快的窜上了星网的热搜榜。
且还在以更快的速度在不断上窜。
郁一博目光一一滑过星网上那些爆炸现场的狼藉照片,最后停在几张照片与视频上。
这些照片和视讯上面暴漏出了张放的完整五官和长相,而且,根据这条热搜的热度和讯息的扩散程度,现在封锁已经来不及了。
十六年前的张放,那也曾是一个风靡首都星的风云人物,不用说一个多小时,就算他的照片只出现几分钟,也会被他粉丝们的火眼金睛给发现并揪出来。
而纵观这些视频下的评论中,也确实如他所想,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他,那个十六年前失踪的张家家主。
他马上打视讯给安布鲁斯,得到对方无碍的回复后,才放下心来,继续将心思放回牧南溪身上。
这一看,却让他忍不住心口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牧南溪原本那苍白如纸的面颊变的嫣红一片,他连忙起身,想要按响她身旁的医生呼叫按钮,却猛然对上牧南溪已经睁开的双眼。
“奶昔,你感觉怎么样?”
“奶昔你头啊,眼镜你个……”
“嗯?”
牧南溪躺在病床上无力的喘息了几下,看着面前郁一博澄澈的眼眸,和他眼底真切的疑惑和无措,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应该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预知画面。
还未发生、但是又将会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或许不应该为还没发生的事迁怒他,但是反正迟早会发生,她现在迁怒他一回又怎么了?!
郁一博看着牧南溪面上快速变换的羞囧、愤怒和犹疑,眸光快速闪烁了一下。他若无其事的上前,握住牧南溪缠上吊坠的手:“你还在生我亲你的气吗?”
“才不是。”
郁一博笑:“我就知道你喜欢,那是生我看到你……咳咳,的气?”
牧南溪的脸唰得一下更红:“你、你、你。”
郁一博乖巧点头:“嗯。”
“你就是个色胚。”
郁一博继续点头:“奶昔放心,你答应我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色。”
“你、你、你混蛋!谁答应你了。”
郁一博抬起她缠绕上吊坠的手腕示意。
牧南溪瞪大眼睛,三两下将它解了下来,重新挂回脖子上,塞到衣襟里,严肃的点着小下巴:“不许搞小动作,你自己缠上去的不算。”
郁一博失落叹息。
就在这时,他的光脑亮起。
是牧封的视讯。
郁一博想了想,出了病房接通视讯,听完对方的诉求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却在进病房、准备和牧南溪告别前犹豫了。
他记得他当时想起前世记忆时,是整整昏迷了一个晚上有余,但是也不排除现在的奶昔只是像她以前那样想起了前世的细枝末节,而且看她刚醒来时的反应……
郁一博眼神急速闪烁,读取指纹,推开房门。
他看着牧南溪迅速别过去的头,和那副仍旧闹别扭的小模样,缓步上前:“我现在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刚刚你昏倒,医生需要通知监护人。我怕打扰牧爷爷疗养,所以打电话让袁爷爷暂时接管了你的监护人权限,一会儿袁爷爷会过来,你不用担心。”
牧南溪将头埋在被子里,点头,就是不愿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