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爷点头,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性子这么古板刚直,怎么就惯出这么个缺心眼的丫头。晓娜的性子算是歪了,这次你如果还狠不下心的话,我就把她扔进机甲特级培训队里去,一直到她有血脉觉醒前兆为止。”
孙父郁闷的揉着额头,小声反驳:“爸,我这不是向您学习,比照着您疼南溪的架势来的嘛。”
“胡说!”孙老爷吹胡子瞪眼,“就这丫头,哪里能跟我的溪溪小宝贝比?!她除了会骗我点钱花花,她还会做什么?!大呼小叫,翻白眼瞪我,还是背后嘀嘀咕咕的说我坏话?别给你姑娘脸上贴金!”
孙父:“……”爸,您老是不是忘了谁才您的亲孙女?!
算了,您是爸,您有理!
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论脾性,仅凭南溪能连续跳级两次后,还能自信满满的参加大学联考,就不是她家蠢丫头能比得上的。
当牧南溪接到孙爷爷电话时,她刚刚和小伙伴们风卷残云得消灭完桌上的菜肴,正愉悦的围坐在一处,一边刷论坛,一边讨论第二轮海选的时间、分组和应对策略。
她笑眯眯的安慰完心有愧疚的孙爷爷,最后道:“孙爷爷,晓娜那边您也不要让她太打草惊蛇,先应付着,直到6月18号为止。我怕那边一计不成再出第二计,到时又有麻烦。”
“好好好,你放心,回去爷爷就亲自监督她和对方联系,免得那丫头一个缺心眼犯了,再给你添乱……”
牧南溪被孙爷爷的一通耍宝逗得乐不可支,“感谢孙爷爷的倾情支持,等我爷爷回来了,请你吃大餐。”
“哈哈哈,好丫头,爷爷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赵老蔫刚才还馋我说,要带着你最新做的糕点来串门,看我一会不好好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的门铃通告。侧身后,果然在视屏上看到了一位满脸得瑟的银发老妇人。
瞬间,他的表情变成了苦大仇深的郁气满满,也顾不上再和她多聊,简单说了几句,就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将军般,火速挂断了视讯。
不远处,时佳佳放开了捂着嘴的手,捧腹大笑:“孙爷爷还是这么的老当益壮,这大嗓门,太可爱了。”
郁一博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哼唧:“是啊,孙老爷子不光可爱,还狠。那可是机甲特级培训队啊,成年人进去都得脱一层皮,更何况孙晓娜这种亚成年娇娇女。”
巩心宇心有戚戚焉的打了个冷战:“还是我爸妈疼我,即使惩罚我,也不会让我去做这种体力活。”
冷荣翻了个白眼:“是啊,你爸妈最多扔给你几块板砖厚的大典,让你限时背下来。”
“可是你不感觉背诵比去机甲队累死累活容易多了吗?”
冷荣无语:“让我,我宁愿去机甲特级培训队。”
牧南溪笑眯眯总结:“这就是军方家庭和学术家庭的区别。”
冷荣与巩心宇忽视一眼,互相嗤着别开视线。
同情了一番孙晓娜的悲惨境遇,几人又聚在一起讨论了会儿,才相继离开,并在离开前均对牧南溪明日的行动抱以最诚挚的祝福。
冷荣:“祈福。”
时佳佳:“阿门。”
巩心宇:“我们将与你同在。”
郁一博:“他们已经完美的表达了我的意思。”
牧南溪:“……”这群王八羔子,笑得这么幸灾乐祸,明显是欠扁吧。
但是显而易见的,被他们这么一弄,她已经一点都不紧张了。
“走!走!你们都给我赶紧的走!”
“哈哈哈哈……”
送走几人,牧南溪在重新恢复安静的偌大家中静立了会儿,掐断了去药剂室制药的想法,万一因为心神不宁浪费了药剂,她也会心疼。
想了想,她干脆拖着粉色的小熊拖鞋,慢腾腾洗漱完,直接钻进了被窝,让智能中枢三花打开星网,浏览经过五天发酵后的那帖子下的反响。
因为有她半夜购买的营销号,以及四位小伙伴的推动,此时帖子下的火爆已经初见峥嵘。
不断有人在帖子下附和她的观点,并附上自己身边四大家族成员的照片,进行更加详细的论证和补充。这其中不仅有她主楼里陈述过的家族,还有一些她未曾囊括、但依然具备外在显化特征的家族。
让整个帖子中的贴图和视频论证更加精彩纷呈,更加具有可看性以及讨论度。
牧南溪戳了戳脸颊,眸光微闪。
按照现在这帖子的火热趋势,和星网热搜所需的庞大流量,等这个帖子彻底发酵开来,估计还需一段时间,现在她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关掉星网,牧南溪闭目叹息,本来以为她今晚可能会失眠,但没成想却一.夜好梦,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微愣了下,马上弹身而起,前往医院。
依旧是幽静的病房,金属光泽的修复舱,只不过这次他们已经换到了另一家医院。
回去的路上,牧南溪一直都表现得很活跃,想方设法的让牧远的心情开心起来。
她一会儿洋洋得意的说着自己与小区中哪位爷爷奶奶的趣事,一会儿又小心机的取出她为爷爷亲自画的画像,最后还有一桌明显超标的精美午餐。
直到一餐用完,二哈将桌子收拾完毕,牧远终于看不下去牧南溪那谄媚的小模样:“说吧,这次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是想求我点做什么事?”
牧南溪被说得一愣,小嘴微张,怔怔道:“啊?”
牧远哈哈大笑:“你个丫头怎么总在关键时候犯傻。你自己说说,你平日里是不是就算心情再好,也会忍不住念叨我几句。从少吃两口、别积食,到别绷着脸、多笑笑之类,哪会像今天这样全程谄媚,对我故意做出的不合养生动作也视为不见。如果这我都看不出来,我还是你爷爷吗!”
“爷爷你早就看出来了,还故意看我笑话。”
牧远看着牧南溪故作可怜的耍着宝,笑:“我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谄媚时,是你四岁的时候,你缠着我想要一个大的纸质笔记本,因为你要给你未来养老院的客户们做市场调查;第二次,是你看巩家小子被一个人留在家,他又害怕打雷太可怜,缠着我想要收留他在家过夜……这一年一年的过去,现在你长大了,爷爷也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努力的讨好我了,这难得看到一次,还不许爷爷我看个够本?”
牧南溪眨巴两下眼睛,将眼底的湿意眨去,扑进牧远的怀中绽开灿笑,不停的点着小脑袋:“许!许!许!爷爷你想看,我就天天努力的讨好你。”只要不丢下她,怎样都行。
阳光下,少女黑葡萄般的眼底盈满了水意,红润的唇角自然咧出弧度圆润的可爱心形,露出雪白的整齐贝齿,衬着她小巧的心形脸蛋,让人忍不住心头酥软得一塌糊涂。
牧远看着小丫头眼底强忍的泪水,眉梢微微皱。
他家丫头虽然偶尔会娇气,却少有哭的时候,特别是这种委屈和忐忑的哭,更是从未见过。这次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在牧远关切的询问目光下,牧南溪拉过他粗糙的、布满皱纹老茧与伤痕的大手,压下心底第一次对爷爷隐瞒了这么久事情的心虚,迟疑道:“爷爷,其实我瞒了你两件事,一件一般大,一件……嗯,很大,你想先听哪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牧远:不,我哪件也不想听。
蠢作者:哈哈哈,开个玩笑。
第14章
牧远看着她脸上都快溢出来的愧疚,笑意也逐渐转为严肃:“那就先说最大的那件吧。”
“最大的那个?”牧南溪心如鼓擂,没想到爷爷一开口就来这么刺激的。
她咽了两口唾沫,紧紧捏住牧远的大手,眼睛心虚的下垂,小声道,“最大的那个,那个就是,爷爷,我好像有了我血脉亲人的线索了。”
牧远喜形于色,兴奋的直拍大腿:“丫头,这是好事啊。有了血脉亲人,你之后觉醒就不用面对那么大的风险,爷爷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爷爷会生气不成?”
“爷爷。”牧南溪泫然欲泣,眼底水意加深。
“好了,即使你找到了血脉亲人,你爷爷还是你爷爷,难不成你还不想理会我这个老不死的了?那可不行,小丫头,这你想都不要想。”
“怎么会?我没有。”牧南溪急忙摇头,“可是……”
她语气略顿,半晌才在牧爷爷鼓励的目光下,闭眼吐出了她这段时间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我猜测,我的血脉亲人应该与张家有关,首都星的那个张家。”
牧远抚摸牧南溪发顶的动作一顿:“你确定?”
牧南溪直接从星网上调出来她前几天匿名发的那个帖子。
由于这几天经过了他们几人的营销,所以现在这个帖子已经飘红,在旁边有了hot的标志,更甚至今天牧南溪打开时才发现,这帖子已经被加了精华,并在首页全网推荐。
她舒出一口气,这样也就不难解释她是怎样从茫茫星网中寻到这个帖子了。
牧远则在看完帖子后,窝回沙发开始搜索,从张家近几年的相关新闻讯息,到张琨小时候那张与牧南溪九成像的脸,直至最后,他仿佛确定了什么,起身将牧南溪主动挤出来的血滴到她的脚踝上,当看到她纤细脚踝上轻轻颤动、发出微微荧光的紫蝶时,发出一声叹息。
转头,牧远看着紧张盯着他的小孙女,笑:“这是好事,不是吗?你在担心什么?”
牧南溪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待确认牧远眼中仍旧慈爱,这才放心的扑到他的怀中。
几天来,她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她心中到底有多惶恐无助,这是她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后,除了刚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小溪中漂流时,第二次感受到的、唯恐被抛弃的无措。
她很爱她的爷爷,她还准备以后接爷爷去她的养老院当名誉院长,她一点也不想现在就与爷爷分开……
她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到底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不一会就染湿了牧远的衣襟。
牧远将人揽在怀里,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心疼的安慰着已经开始打上哭嗝的丫头:“你哭什么,都怪那些老家伙们把你养得太娇了,亏我还把你送去冷家锻炼忍耐力,现在还是这么爱撒娇,真是。”
“可是人家心虚忐忑了好久,就怕爷爷你一发火,就不要我了。”牧南溪摸出手帕娇气的擤鼻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瞪,就把牧远的心都瞪软了。
此情此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你个小讨债鬼。再说,你爷爷我就这么不可信吗?我记得在你小时候,我就常和你说,你爸爸他虽然失踪了,但一定没死,合着你这是以为我骗你,或者我在自欺欺人呢。”
牧南溪心虚的蹭了蹭鼻尖,小声道:“爷爷您总是说,爸爸他虽然是在外出被雇佣时消失在一个星际黑洞里,但一定还活着。但您都这样说了十六年了,爸爸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我这不是以为……咳咳,难道不是吗?”
尤其是她想起剧情后,就愈发心虚。
如果她的这位养爸爸牧封是在被她亲爸张放的雇佣中,一起进入黑洞中消失的,那么从一直到剧情最后,张家的原家主张放也没有从黑洞中出来的剧情,就已经基本可以推断出她的这位养爸爸牧封也是凶多吉少。
她只要一想起她的爷爷竟然养了一个他儿子原先雇主的女儿,就忍不住替他心疼,这都是什么运气?!爷爷这运气也未免太背了吧。
甚至,如果不是那个弃婴就是她自己,她都想建议爷爷现在就将她邮寄给张家换取抚养费。
不过现在换成了她自己,虽然她更愿意小心筹谋,但如果爷爷真想这样做,她也不会反对。
毕竟,这十六年中,她全权享受了爷爷的关爱,总不能真将后续的治疗资金压在那虚无缥缈的真人秀奖金上。用她来换取爷爷接下来的医疗费,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牧南溪垂着小脑袋,就像是只被人遗弃了的迷路小猫般,静静的等待着牧远的最终选择和审判。
正消沉间,却听到牧远用苍老低沉的声音说:“爷爷之所以这样坚信,是因为爷爷的血脉异能。”
“诶?”牧南溪一脸懵逼。爷爷不是普通人吗?爷爷竟然也有异能?为什么她不知道。
牧远失笑:“爷爷的血脉异能不强大,甚至还有些鸡肋,对生活也没有丝毫帮助。但是,我却从来没有那么的感激过上天,让我觉醒了这个血脉异能,让我能够感知到,我那傻小子还活着。”说着,牧爷爷就撸起袖子,露出他肩头的红色斑点。
红色的斑点足有一个人的指甲盖大小,嫣红似血,与她额间的美人痣色泽很是相似。
小时候,牧南溪也注意过那个斑点,也曾触摸过,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同。
现在,当牧远再次将他手臂上的红色斑点露出来时,牧南溪在他的目光示意下,迟疑的将手放在斑点上,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竟然好像从那嫣红的斑点上感知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心跳。
有力的强壮的心跳,独属于年轻人的蓬勃。
她迟疑的抬头,接收到牧远肯定的眼神,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如果她的养爸爸牧封没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那么她这个身体的亲爹张放估计也是一样。然而根据剧情,他们一直到结局都没有露面,看样子是一辈子出不来了。
只要想想,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无论亲爸还是养爸,全都是有相当于没有的节奏啊。
呜呜呜,还有她的爷爷,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将她养爸等出来,惨啊!实在是太惨了!
牧远看着怀中哭得越发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丫头,手无足措,只能一边说着软话安慰,一边帮她擦鼻涕擦眼泪。
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落到沙发上,照到沙发上手忙脚乱的祖孙俩身上。
今天的牧家,依旧是热闹的一天呢。
当忙乱的哭嚎渐止,牧南溪被牧远用一把湿毛巾盖住肿得像小核桃一样的眼睛,才问起她刚刚想说的第二件一般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