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死状惨烈的吴姐化作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丧尸一副餍足的模样,还吧唧着嘴,咀嚼着一块血肉。
陆年年被恶心坏了。
江慕白对陆年年说:“上去揍它。”
陆年年愣了下,问:“你不上?”
江慕白说:“我没捡着武器,在绝地求生这个游戏里,第一个捡到武器的人才能把武器的百分百用途发挥出来。你不是有扫把和菜刀吗?挑一个。”
江慕白的嗓音低沉,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低音炮,说出来的话格外有让人遵循的冲动。
陆年年不疑有他,在扫把和菜刀里来回徘徊几秒钟,凭着第六感抄起菜刀就往前冲,手里的菜刀像是有灵性一般,指引着陆年年往致命部位砍去。
一刀,两刀,三刀……
砍得轻而易举。
丧尸怒吼着,想要反扑,然而动作却十分迟钝,半点也没够着陆年年。
很快的,丧尸又化作一道绿光,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陆年年打开地上的两个盒子,只在吴姐的盒子里找到了一瓶止痛药,其余什么都没有。
陆年年内心有几分唏嘘,电视剧里看主角配角被丧尸屠杀是一回事,在这里看着自己刚刚认识不久的活人被丧尸咬死又是另一回事,且不说场面十分血腥,以至于她现在仍有一点恶心。
……想活着离开这里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转过身。
肖甜小跑着过来,又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先前还是怯生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她说:“小姐姐好厉害。”
陆年年问她:“你们刚刚在哪儿下的车?”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小树林外边。
陆年年问:“医务室?”
肖甜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陆年年大致能猜到她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估摸着是从医务室找完物资后路经小树林碰上丧尸了。江慕白说:“别在这里说了,赶紧走吧。”
.
陆年年带路去了她住的寝室楼。
相比起跟被龙卷风袭击过的学一食堂,她居住的寝室楼简直像个天堂,墙壁也是完好无缺的,床位电脑桌都是齐齐整整的,甚至还有薄薄的夏天被子。
江慕白还在寝室楼里捡到了能武器用的马桶刷。
陆年年折叠被子塞进了登山包,然后才和江慕白肖甜他们一块去了三教楼。到三教楼时,时间已经将近傍晚,陆年年他们终于又碰上了其他队的成员。
和陆年年想得一模一样,都是对学校地形极为熟悉的校友们,隔壁计算机系的同学。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情报。
陆年年这才晓得最早组队的四个人不仅仅是计算系的,而且还是隔壁室友的关系,他们精通绝地求生这个游戏,一下车就直奔体育楼,原本想着那儿可能有□□,□□,散弹枪等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没想到那儿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在学二食堂捡到了一个平底锅,还有一把锅铲。
一下午没吃东西,四个人都饿惨了。
陆年年问:“学二食堂里没吃的吗?”
魏蒙说:“屁都没有。”
陆年年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袋全麦面包,分给了他们。
魏蒙说:“年年同学你真是小仙女,难怪王亮这么喜欢你。”
陆年年微微一怔,问:“你是王亮的室友?”
魏蒙问:“你知道他?”
魏蒙的另外一个室友夏源说:“那小子暗恋你两年了,都不敢和你搭话。本来我们怂恿他你毕业那天跟你告白的,他胆子小,死活不肯干哈哈哈哈。”
陆年年说:“今天我们表演系毕业,宿舍有东西要搬,我室友喊了人过来帮忙。”
魏蒙和夏源异口同声地问:“是唐霜吗?”
陆年年说:“是球球。”
两人的表情透露出几分遗憾。
半晌,夏源又说:“早知道会被拉进这个鬼空间里,我就去和唐霜表白了。”
魏蒙嗤笑:“表白了也不会答应你。”
夏源冷笑:“说得好像你去表白就有戏一样。”
魏蒙:“来呀,谁怕谁,出去了一起表白!”
“得了,能不能出去都是未知数。”江慕白淡淡地打断他们的聊天。
魏蒙听了,不服气,又说:“这只是个游戏,难不成还真的能死人?我就不信了。再说这个主神有病吧,说好参考绝地求生,配置都跟过家家似的,连把□□都没有,捡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毒圈半天都不缩,主神玩的是盗版的绝地求生吧,丧尸就是人机,只要灵活一点它根本接近不了我们。”
陆年年说:“吴姐变成盒子了,我亲眼看她被丧尸咬断了脖子。”
魏蒙语气一顿,面色不由微变。
江慕白接了句:“不是有句话吗?电子竞技,菜既是原罪。”
此话一出,教室里一片寂静。
肖甜仿佛被吓着了,往陆年年身边又挪了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没多久教室门被敲了几声:“有人?”
是其他队员的声音。
魏蒙去开了门,是之前第四组成员,一男一女的组合。
两人都是上班族,一个自称徐哥,另外一个叫许玫。
他们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人。
徐哥问:“你们捡到了什么?”
魏蒙倒是老实,热情地说了。
徐哥问陆年年:“你们呢?”
陆年年正要开口,江慕白忽然说:“就剩下第五组的成员了。”
徐哥眉眼微动,淡漠地说了句:“第五组没了,我们过来的路上遇见她们了,变成盒子了。”话音一落,魏蒙的脸色又变了下。他说:“这……这里没了,不代表原来的世界也没了吧?游戏规则也没说输了会怎么样,或许就是接受点惩罚?”
徐哥哼笑一声。
“少年别天真了。”
他环望了一圈,说:“我可不敢跟不是自己队友的人待在一块,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着,他瞥了眼陆年年的登山包。
许玫说:“走了,找个地方休息。”
魏蒙气愤地说:“妈蛋,什么态度啊,真想拿平底锅暴揍他的脑袋。只是个游戏而已,你们听听,人性的丑恶这就出来了。他不敢和不是自己的队友的人待在一块,我也不敢和他们待在一块,半夜成盒子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魏蒙把最后一块全麦面包吃进肚里,又愤懑地骂了他们好几句。
陆年年没搭腔,抬了眼看江慕白,低声说:“你不用打断我的话,我没这么笨,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我们捡到了什么。”
江慕白“嗯哼”了一声,却和大家说道:“他们其实说得有道理,游戏规则是主神定的,参考绝地求生的话,不是队友之间是可以互相击杀的。谁也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又或者有一些奇葩的设定,比如不是队友的话相处得久,达到一定的时间就会有不可抗力出现,引导你无意识地杀害对方。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况这里还有一堆丧尸。”
陆年年说:“江先生,看不出来你脑洞挺大的,莫不是游戏规则你写的吧?”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是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江慕白身上。
江慕白不以为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露出一丝微笑:“我开玩笑的。”
陆年年说:“其实你有几句话说得挺对的,确实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人多力量大。现在还没到最后,先合作熬过这几天,看看这游戏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规则吧。”
魏蒙说:“这话我爱听,人多力量大,都是同校的,就该互相帮忙,这样吧,晚上总得睡觉的,我们把教室的门口堵上,免得丧尸进来,还有每一组派一个人出来守夜,还有观察毒圈,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怎么样?”
陆年年没意见,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说:“听你的。”
第5章 学校求生5
守夜之前,大伙儿凑在一块又做了个决定——集体去洗手间洗脸擦身子上厕所。
大家把暂时的休息地关上门后,就挑了个就近的洗手间,先由魏蒙和夏源进去查看了情况,确认里面没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才放心地进去了。
陆年年和肖甜去了女厕,魏蒙和夏源,还有他们隔壁寝室的同学四个人一起进了男厕,留下江慕白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陆年年跑了一整个白天,如今又是夏季,浑身汗黏黏的,不舒服得很,老早就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了。
她拧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洗手间的待遇不错,台子上还有香皂和干净洁白的毛巾。
陆年年身上穿的还是今早毕业典礼时穿的小黑裙,脚下踩的是一双家居拖鞋。她从学校回家后已经有几分疲惫,又惦记着找工作,衣服都懒得换了。要知道会进来这个鬼地方,陆年年保证要穿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服加跑鞋。
她脱了身上的黑色连衣裙,拿毛巾拧干了水擦身子。
她动作迅速,不到两分钟就搞定,重新穿上连衣裙后,却见肖甜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陆年年是个萝莉控。
她打小就对长得可爱的小女孩格外喜爱。
肖甜长得娇娇小小的,巴掌大的脸蛋上是圆水汪汪的大眼,搭配着她身上的红色小洋装,简直可爱到爆炸。陆年年有个梦想,就是生一个像肖甜一样的女儿,然后可以每天把她打扮成漂亮的洋娃娃。
不过,也就只是想一想了。
她现在一毕业就失业,经济情况堪忧,生女儿太昂贵,且不说她还没找到对象。
她见着肖甜,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温柔个几分。
“是不是够不着洗手台?我抱你上去。”
陆年年又贴心地帮肖甜打开水龙头。
她呆呆的,也没去接水,反倒是看着镜子里的陆年年,有几分不知所措。陆年年的母爱之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帮肖甜洗了手,又拧了毛巾替她擦身子,还叮嘱她先上个厕所,免得晚上起来上洗手间麻烦。
肖甜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陆年年说什么,她就照做什么,最后还软糯软糯地说:“小姐姐你真好,我喜欢你。”
陆年年听得心花怒放。
蓦然,隔壁男厕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艹”声,还伴随着砰砰当当的平底锅砸人的声音。陆年年拉着肖甜赶往隔壁,刚站在门口,就见到四个大男孩在围殴一个丧尸。
不多时,丧尸又化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老阴比!”
魏蒙捂着脖子,泄愤似的狠狠地踩了几下盒子。
陆年年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源指了指天花板,说:“漏网之鱼,没想到厕所间的天花板藏了个丧尸,我们都没发现,魏蒙解手的时候被袭击了。”
陆年年看向魏蒙,问:“没事吧?”
魏蒙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上面有三道刺目的血痕,他说:“疼死爸爸了,妈蛋!爸爸我玩绝地求生最讨厌老阴比了,有本事出来刚枪啊,暗地里袭击算什么本事!”
陆年年说:“对了,我有止痛药,你试试能不能缓解。”
魏蒙说:“年年你真是小仙女,我跟你讲,要不是夏源求着和我组队,我肯定和你组队,带你飞!”
陆年年往登山包一摸,摸了老半天,却摸不着,只好彻底打开登山包,这一看傻了眼。她记得千真万确,从吴姐的盒子里摸出来的止痛药是放进登山包里的。
“哎呦喂,真他妈的痛。”
“妈蛋,它的指甲到底有多少脏东西!”
“我觉得我的脖子好像有辣椒油……”
……
夏源说:“被咬了还这么活泼,可见也不严重,要不别用止痛药了,你忍一忍,反正按照游戏里的规则,不是致命的伤口死不了。”
魏蒙说:“夏源你有没有点兄弟情!我们同床共枕四年的感情是白睡了吗!我不说点话,怎么转移注意力……哎,疼!小仙女你找着止痛药没?”
陆年年说:“止痛药不见了。”
一顿,她又补了句:“是真不见了,我从吴姐的盒子里拿出来的,之后登山包一直没有离过身,但是它就真不见了。”
她整个人也很蒙圈。
她回忆了下,登山包确确实实从未过离身过。
陆年年想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个空间里,规则由主神定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定制规则的主神无处不在?甚至可以操控玩家获得的物资?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游戏还怎么玩呀?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年年面色顿白。
“咳,其实我的伤口也不是很疼,忍一忍,问题不大。”
魏蒙接了点水清洗了下伤口。
夏源也说:“我看他也不像问题很大,年年你找不着止痛药就别找了,我们先回教室再说。”其余人也一致赞同。也是这会,陆年年才想起自己的队友不在,刚刚从女厕那边赶过来时也没见着江慕白。
她问:“我队友呢?”
话音刚落,江慕白的声音就在陆年年身后响起。
“在这。”
她循着声音望去,江慕白正好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手里多了好几个食堂的一次性打包盒:“饿了,找吃的去了。”他走近,目光锁紧在魏蒙的伤口上,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陆年年低声解释了下。
江慕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没多说什么,只让大家一块回教室吃东西。大抵是有了吃的,大伙儿的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狼吞虎咽地吃着热菜和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