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年:“……”
……这个人设不是早年爆红宫斗剧的女三吗?
当时那部剧爆红,上课时老师还拿来做案例分析,还给他们分发了剧本,让他们揣摩人物。陆年年用功得很,不仅仅通读剧本,而且还把每个人物都了解得透彻。霜花的人设就是那部宫斗剧里的女三,得太后看重,后来得太后力荐,又有太后保驾护航,加上颇识大体,上了女主的船,宫斗之路无比顺畅舒适,微博上人人都说女三的人生如开挂。
接下来,陆年年又问了其他宫殿的宫女,发现每个宫女的人设都是从各种宫斗剧里搬出来的,宛如大杂烩。
吃过晚饭后,陆年年有些困了。
毕竟今天是相当漫长的一天,她演了好久的戏勾了江慕白过来酒店,之后又进入了新的空间,短短一天过得跟一个月那么长。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然而,何桃和江慕白仿若未见,仍然留在她这里,雪花都收拾东西走开了,他们俩也没有离开。
陆年年最后忍不住了,下了逐客令。
两人才离开了。
然而没多久,两人又一同折返回来,在门口遇上,颇有干瞪眼的架势。
陆年年:“你们怎么还在?”
何桃说:“我落了东西……”
陆年年问:“落了什么?”
何桃说:“一个荷包,我……我找找。”她在陆年年这儿转了一圈,又嘿笑一声:“可能掉在路上了,我等会再打个灯笼去找找。荷包在储秀宫的衣帽间里拿的,上面的鲤鱼图案绣得可好看啦……”
说着,她又干巴巴地笑了下,问江慕白:“江哥,你也落了东西吗?”
江慕白瞥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有事找她。”
何桃讪讪地应了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此时此刻,屋里就剩下江慕白和陆年年两个人。陆年年本来有几分困意的,现在瞧见江慕白和何桃这般小孩子举动,困意消散了不少,只觉好笑。
她往太师椅一坐,撑着下巴,又懒洋洋地说:“白骗骗,你和一个小姑娘置气什么?”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你小心她。”
“喔。”
江慕白又说:“这个空间有点不对劲,和我经历过的都不一样。”
听他说正事,陆年年也正经起来,问:“是指NPC特别多?”
“不是,游戏开始得太晚,引导NPC来得太慢。我拿游戏打个比方,一般游戏加载的时间都很短,就像肖甜空间和符瑾瑜的空间,人来齐后就会开始,但这个空间不一样,人来齐后,我们等了太长的时间,”一顿,他又说道:“而且方德胜说规矩的时候,特地嘱咐了一件事,不许玩家伤害玩家。我去看了皇帝的诏书,和方德胜念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不允许伤害玩家这一点。”
陆年年反应得快。
“主神如果不允许玩家伤害玩家,那么早在制定游戏的时候就会安排进去,现在不允许……”她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主神在惧怕我们在场的某一个玩家,二是玩家里有主神想要保护的人。”
江慕白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颔首。
陆年年忽问:“规则在空间游戏开启时已成定局,后面主神想自己增添规则,是不成立的吧?”
江慕白说:“是。”
陆年年恍然:“那么主神就是在唬人!”
江慕白说:“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纰漏,但现在不好说,而这个空间的玩家不少,加上你我足足二十人,除去你我,谁都有可能是主神,包括你的学妹。”
陆年年“扑哧”的笑了声。
江慕白又再度面无表情。
陆年年故作惆怅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很看不爽我的小学妹?她好歹是个新人玩家,又是我的学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过不去。哎呀,那些酸溜溜的醋呀什么的,就赶紧散了吧。”
江慕白深深地看着她,却说:“不是我在和她置气,是你在和我置气。”
陆年年一怔。
“你问我匆匆赶来,是为了陆柏,还是为了你,我没有回答你,你不高兴了。”
陆年年被说中了心事,耳根微红,扭过头,说:“我没有,你胡说。”
“陆年年。”
他的嗓音忽然低沉下来。
“我的学习能力向来是有目共睹。”
陆年年再度一怔。
……好端端地江慕白变成江夸夸了?
她“啊”了声。
“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他一顿,慢声说:“这几点,我都可以学着改变。”
陆年年想起自己下午说的话。
“……他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
外面还在飘雪,天空挂了一道月牙儿,弯弯的,像是笑起来的眉眼。
陆年年忽然觉得月亮有点甜。
第48章 古代求生8
陆年年第二天一早是被何桃的声音吵醒的。
她心下警惕,登时没了睡意。
根据过往两个空间的经验,第一夜主神必搞事,总会死上一两个人,所以夜里她也不敢睡得过沉,如今一听到声响,她立即就穿上靴子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栖梧宫里的厢房颇大,有点类似现代里的至尊豪华套房,不过没有门相隔,而是一道帘子。帘子是寻常的帘子,比起储秀宫衣帽间里精致无比的首饰衣服要差得远,更符合十八流言情剧的搭景。
陆年年一掀开帘子就见着何桃气势汹汹地瞪着江慕白。
许是听见声响,何桃立马扭头看向陆年年,说:“学姐,他居心不良!他图谋不轨!他鬼鬼祟祟!他偷偷摸摸!”
话音掷地有声,仿佛江慕白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江慕白懒懒地说:“你哪只眼睛见我干什么事情了?”
何桃说:“两只眼睛!你一大早就在女孩子的房间里,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未料江慕白却笑了声,他眉眼间似有几分倦意,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纠正你一句话,我并没有一大早就在这里。”
“胡说,我明明六点多就见到你在这里了……”
“哦,我是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你……”
何桃被噎住了。
陆年年也被惊住了,她问:“你没在你房间睡?”
江慕白说:“嗯,栖梧宫太大了。”
“啊?”
他说:“你有事我不一定赶得过来,反正这里也有床榻。”
陆年年顿觉心中一暖。
何桃看看陆年年,又看看江慕白,抿紧了唇。
.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如今仍未有停下的趋势,而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大地宛如银装素裹,虽说是粗制滥造的宫城,但在雪景的衬托下,仿佛加了一个天然的滤镜,美不胜收。
然而也因为这场大雪,导致陆年年等人被困在了栖梧宫这边。
所幸还有两个宫女提供衣食住行,不至于挨饿受冻,但也因为受到天气的束缚,陆年年对栖梧宫以外的状况,一无所知。而他们栖梧宫的第四位玩家也不曾见过身影,问了雪花才知道她跑去含光殿住了。
陆年年也能理解,毕竟她们三个新人抱团,住在一块也好商量对策。
只是……
这宫城里的日子也太过平静了,每天吃吃喝喝看看雪,和宫女唠唠嗑,宛如养老生活。
而这平静的日子直到第四天的半夜才出现了一丝变化。
陆年年被江慕白叫醒。
自从知道江慕白守在外面后,她睡得就很踏实,这会被叫醒后,仍有些迷糊,她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又望了眼外边,黑漆漆一片的,估摸着还是夜半时分。
江慕白说:“雪花来了。”
陆年年愣了下,睡意去了不少,问:“她来做什么?”
江慕白问:“清醒了吗?”
听到他这话,陆年年哪里敢不清醒,立即坐直身体,点头。
江慕白又说:“进来。”
雪花这才掀帘而入,大半夜的,她也不睡觉,穿得齐齐整整,一进来就给两人行礼,说道:“奴婢给两位主子请安,奴婢听方公公说明日午时太后娘娘从五台寺礼佛回宫,届时必会召见各位主子,特地嘱咐了奴婢要为主子们精心打扮,只是眼下奴婢遇着了一难题,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顿,又说:“听闻主子聪慧过人,还请主子拿主意。”
陆年年问:“什么难题?”
雪花说:“内务府给每位主子都送来了两套衣裳,不知主子要穿哪一套?”
说着,雪花出去捧了两个端盘进来,方方正正的端盘各有两套襦裙,一套是湖碧色绣梅花的,另一套是胭脂红色绣喜鹊的。两个端盘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
她正要开口,却被江慕白拦住,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道:“仔细思考,不要轻易回答。”
陆年年说:“我知道,你放心。”
她轻咳一声,问:“太后娘娘有什么喜好?”
雪花说:“回主子的话,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心有佛祖。”
……心有佛祖,也就是喜欢素一些的,胭脂红的衣裳太过艳丽,太后恐怕会不喜欢。
宫斗游戏里,三个上位技巧:一,讨好皇帝;二,讨好皇后;三,讨好太后。
眼下要讨好太后,肯定不能跟太后反着来。
只是熟悉各种宫斗剧的陆年年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宫斗空间里囊括了众多宫斗剧的人设,好的坏的都有,主角炮灰都有,而这个问题在早年的一宫斗剧里是个分水岭般的存在。
也是配角觐见喜爱礼佛的太后,但不知穿什么衣服,千方百计问到太后的喜好后,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未料觐见太后当天却令太后不喜,直到后来才知太后有个死于意外的女儿芳华公主。公主有一件尤其喜爱的衣裳,正好就是配角穿的那一件。所以太后见着了,睹物思人,太过悲伤,以至于迁怒撞衫的配角,从此本是春风得意的配角不得太后喜爱,没斗过主角,至此一落千丈,最终死于冷宫。
思及此,陆年年问:“太后娘娘育有几子几女?”
雪花说:“三子两女。”
陆年年:“两位公主如今住在哪个宫殿?”
雪花却望了眼陆年年,说:“回主子的话,一位已经出嫁,另一位公主早些年不幸死于一场大火。”
“哦,那真是可惜了,就穿胭脂红的那一件吧。”
雪花应了声,望向江慕白。
江慕白说:“胭脂红。”
雪花再度应声,捧着托盘离去。
陆年年这才和江慕白说了自己的揣测,之后又说:“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因为不管穿哪一件,都可能触到上层人物的霉头。宫斗剧本的笔在编剧手里,而我们空间的笔在主神手里,人设只有主神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只要主神愿意,不管穿哪一件都能圆得回去。”
江慕白说:“明天看看太后会出什么难题。”
陆年年“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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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年年从何桃嘴里听说了雪花也去问了她一模一样的问题,她也选择了胭脂红绣喜鹊的衣裳。
陆年年问:“你为什么选胭脂红?”
何桃说:“呃?觉得好看?我不喜欢太素的颜色,胭脂红多好看啊!难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讲究吗?”
陆年年说:“暂时不清楚,但下次雪花问你问题,你要再三慎重地考虑,因为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游戏规则是什么。”
何桃感动地说:“学姐,你对我太好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陆年年说:“你是我学妹,难得有缘分,多照顾你是应该的。”说着,陆年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然高升,不过雪仍未融化,这几日温度仍旧很低。
幸好屋里有炭火取暖,不至于被冻死。
何桃又说:“不知道空间里的太后娘娘长什么模样?”
陆年年倒是更想知道太后娘娘真身是什么。
前两个空间的主神真身还比较好揣测,有迹可循,可这个空间的NPC有点古怪,剪刀,键盘,还有碗,太后娘娘的身份高贵,说不定能有比较明显的线索。
就在陆年年思考时,栖梧宫外倏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没多久,本该属于栖梧宫的第四位玩家冲了进来,面色惨白,神色慌张又充满恐惧,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她爬了起来,拽住了何桃的手腕,声音里全是颤音。
“死了……死了……都死了……”
陆年年面色微变:“你说清楚,什么都死了。”
女孩儿听到这话,立即嚎啕大哭。
“她们都死了,敏敏姐,还有樊姐姐都死了,就……就在含光殿里……”
敏敏姐和樊姐姐,包括说话的赵芙都是新人团体。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说:“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乎,一行四人都走去了含光殿。
大雪漫过膝盖,四人走得甚是艰辛,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硬是走了好些时间,等到含光殿的时候,鞋袜都有些湿了。赵芙带着人去含光殿的偏殿,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脸色更是惨白,已经不敢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