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江山微雨
时间:2019-03-24 10:11:32

  喜冬走到她旁边,问:“你知不知道姑娘怎么认识的先帝和皇上?”
  宝儿不答话。
  喜冬笑了笑,继续道:“那是在很多年前的春天,姑娘头次进宫,不止是太后娘娘,就连当初的宋贵妃、周德妃,都很喜欢姑娘,听闻姑娘小小年纪就有才艺,便让姑娘作画,谁知姑娘才刚落笔,那画不慎被风吹走了,挂到一棵树上。”
  宝儿听着有了兴趣,追问道:“后来呢?”
  喜冬看向窗外,追忆起往事:“后来,没等太监动手,当时的七殿下爬树取了下来,袖子上还被划破一道,姑娘看了好生过意不去,就这么认识了。”
  宝儿急道:“不是啊,你说姑娘认识了先帝和皇上……那先帝在哪?”
  喜冬撇过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不屑:“那画拿下来后,姑娘发现刺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她画的花儿坏了,先帝正好路过,添了几笔,又成了一幅佳作——你是没看见当时那情景,所有人都上赶着夸赞先帝妙笔生花,聪颖无双,就我们姑娘,谢过他之后,还是回去找七殿下说话了。”
  宝儿轻哼了声:“……那又不证明什么。”
  喜冬掐了掐她的脸颊:“那证明姑娘不是趋炎附势之人,谁都知道圣祖爷有多偏爱先帝,而皇上于众皇子中并不受宠,可我们姑娘独具慧眼,从小就一心向着他,就算被旁人笑话,也没变过心意。”
  宝儿一愣:“旁人笑话?”
  喜冬淡淡笑了笑:“可不是。大家背地里都笑姑娘,说以她的资质,大可以嫁个更得势的皇子,何苦吊死在七殿下这棵树上,再后来,七殿下开始领兵打仗,人家又可怜她,说这刀剑无眼的,可别年轻轻就当了寡妇。这些难听的话,姑娘从不往心里去,反而是七殿下……”
  说到这里,她叹一口气:“姑娘越长大,出落的越发水灵,自然有说媒的上门,平时又多有献殷勤的公子哥,七殿下每每为此拈酸吃醋,伤透脑筋……”
  宝儿捂着嘴嘻嘻一笑:“哎呀,姑娘后来嫁了先帝,他岂不是整个人浸在醋缸里出不来了?”
  喜冬瞪她:“这话是能拿来玩笑的吗?你是不知道那时他有多——”时隔多年,想起姑娘被指给先帝后,那人找上门时的状态,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一直沉默的容定开口:“听说,平南王携世子,不日便到帝都。”
  喜冬吃了一惊,失声道:“是他!”
 
 
第31章 
  平南王世子。
  这名字便如平地一声响雷,惊得喜冬变了脸色。
  宝儿几日相处下来,心知喜冬的性子比自己稳重多了,乍然见她这般失态,不由好奇道:“喜冬姐,这位平南王世子很厉害吗?”
  喜冬摇头,面色依旧沉重:“……不是。”
  宝儿更为奇怪:“那你为何如此惊讶?”
  喜冬叹一口气,舒展眉宇:“他……他也是个怪人,当初他一口咬定姑娘对他有情,为了此事和皇上闹的不甚愉快,生出一场事端。”
  宝儿最爱打听八卦秘闻,耳朵很快竖了起来,扯住喜冬的袖子:“好姐姐,你说给我听听吧。”
  喜冬又摇了摇头,忍不住发笑:“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找宫里的老人稍微一打听,就全知道了。当年平南王打了胜仗,立了大功,带世子进京面圣,圣祖皇帝龙心大悦,准备了三日宫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不仅如此,传闻世子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圣祖皇帝便设擂台,分文斗武斗,君臣同乐,盛极一时。”
  宝儿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喜冬挑眉:“那会儿你才多大,怎会记的清楚?当时姑娘带着我,也随夫人一同进宫了。”
  她微微仰起头,陷入回忆中:“那位世子爷当真是个锋芒尽显、不知收敛的公子哥,竟然当着圣祖爷的面,夸下海口,说他一早听闻,众位皇子中,论文才,当属太子殿下,论武学,那就要看燕王殿下。此次既然要比,他就和这两个人比,才有意思。”
  宝儿睁大眼睛:“啊?那他岂非文武双全,厉害的很?”
  喜冬摊一摊手,道:“三场文斗,他和太子一人赢一场,最后一场难分胜负,算是打平了。”
  宝儿急忙追问:“武斗呢?”
  喜冬沉默一会,突然扑哧一笑:“第一场比射箭,燕王迟迟未到,世子爷先看别人比试,他觉得无聊,一双眼睛随便乱看……不知怎的,就看到了女眷中的姑娘,这一看就没移过眼,场上比了两轮,换了四个人,他还在看姑娘。后来,听说他还在平南王和圣祖爷跟前,声称他和姑娘是一见钟情,有眼神为证。”
  宝儿愕然:“……这都行?”
  喜冬一脸无奈:“当然被圣祖爷驳回了,听说还挨了他老子一顿胖揍。”
  宝儿愣了愣,开口问:“那比武场上呢?后来燕王来了吗?”
  喜冬想到这里,又笑起来:“来了。太监来传话,说燕王即刻就到,于是世子先上场射了一箭,正中靶心,他回头对着姑娘笑了一笑,好不得意……”
  她掩唇,笑得眉眼弯弯:“那时我和姑娘都看见燕王来了,就站他身后呢。姑娘不好意思说,我便用手指了指,他转过去时,燕王殿下的一箭正好射出,擦着他脸颊过的,箭头直劈开他那一箭的箭尾,射进靶心,登时赢得满堂喝彩。”
  宝儿脱口而出:“赢了?”
  喜冬笑道:“那当然,三场皆胜。打完了,燕王对世子留下一句,话不能乱说,眼睛更不能乱看,说完便过来安抚姑娘了,说他来的晚了,害她受人唐突。当天晚上,世子听人说起燕王和我们姑娘是一对,还不服气的很,说燕王一介粗人,和姑娘一点儿也不配,这话传进燕王耳朵,私底下他们又打了一场,这次世子脸上都挂彩了。”
  宝儿撇过头,想起印象中冷酷且极为严肃的男人,实在无法想象,原来如此冷峻的帝王,也有过鲜衣怒马少年郎的一面。
  既然想不出来,她干脆不想了,用胳膊肘捅了捅一直沉默的容定:“喂,小容子,发什么愣?”
  容定微微一笑:“听你们说的有趣,不想打扰。”
  宝儿沉吟片刻,抬头:“我猜呀,先帝肯定故意让世子赢的,你说是不是?”
  容定依然笑的平和而淡雅:“……谁知道呢。”
  *
  宫外,楚王府。
  圣祖皇帝的一众皇子中,楚王排行第五,是先帝的弟弟,当今天子的哥哥,比较奇葩的是,他和这水火不相容的两位,关系都相当不错。
  今儿他起了个大早,本想出去溜达一圈,没想到还没出门,就碰上前来串门走亲戚的魏王。
  这位老皇叔是他长辈,德高望重,他当然不能敷衍,只好请进来,好吃好喝的招待,老皇叔想下棋,他也只能作陪。
  魏王酒量极佳,别人下棋品茶,他下棋饮酒。
  此时,他已经喝的红光满面,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侄儿,叹道:“从前人人都说先帝风流,红颜遍天下,不知道的以为他养了多少嫔妃,其实也就那几个……倒是你,后院里得有三十人以上了吧?”
  楚王手执白子,迟迟不曾落下:“皇叔说笑了,统共也就那么二十七八个,不多,不多。”
  魏王嗤笑一声,用棋子敲了敲棋盘:“宫里那位,如今可是后宫虚置,妻妾全无……你胆子忒大了,就不怕有看你小子不顺眼的,参你一本。”
  楚王不以为意:“先帝和皇上都是痴情种,可痴情这东西,最是伤人,要不得。”
  他转头,望一眼皇宫的方向,淡淡道:“您看这七年,把我七弟磋磨成什么样了,当上皇帝又如何,不见得有多开心。”
  魏王挑起眉毛:“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楚王莞尔:“皇叔是自己人,我才说说,换作别人,自然不会。”
  魏王落下一子,没抬头:“听说,平南王和世子快到帝都了。”
  楚王道:“哟,稀客。”话虽这么说,语气却不惊讶。他喝了一口茶,笑了笑:“说起他们二位,倒是让我想起一件趣事。”
  魏王嗤道:“别卖关子,有话就说。”
  楚王用杯盖抹了抹浮起的茶叶,道:“那年的文武比试,四哥比完后,和我们坐在一块儿,本来没什么,后来他见世子老盯着江家小姐看,又见七弟迟迟不来,怕是被什么耽搁住了,便叫人去找。”
  他低笑一声,缓缓道:“后来七弟来了,无论马术、射箭、拳脚功夫,都完胜世子,大大扫了他的面子。大家都高兴,说幸好四哥及时把七弟叫来了,不然平南王世子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皇叔,您可知,我那四哥是怎么说的?”
  魏王问道:“怎么说?”
  楚王嘴角勾起,慵懒笑道:“四哥指着场上的人说,你们看,七弟上蹿下跳的,像不像一只活泼的小猴子?我们哪里敢接话,只有我那傻子十弟,他问四哥,为什么说他七哥像猴子,岂不是在骂他。四哥答,猴子是骂人,可像活泼的小猴子,那就是他作为兄长在表达关爱,是夸奖。”
  魏王听了哈哈大笑。
  楚王又抿一口茶,才道:“十弟是真的人傻没救,他信以为真,跑去找七弟,对他说,七哥,你看你上蹿下跳的,真像一只活泼的大猴子——七弟差点把他耳朵拧下来,说他没大没小,怕是皮痒讨打。”
  魏王笑完了,突然眸色一暗,叹了口气:“你那四哥啊……”
  楚王也有些黯然,低声道:“自古多情害人,慧极必伤。反而是十弟,傻人有傻福,年纪不大,都已经儿女双全了。”
  而那个心思深似海,叫人看不透的男人,才不过七年的光景,已经成了先帝葬入青山皇陵,人间难再寻。
  *
  皇宫,养心殿。
  天色已经全暗,各宫掌灯,便如夜色中,一片片飘摇的浮云。
  凌昭还在殿内批阅奏章。
  王充悄声进来,见先前端来的一碗参汤,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不由小声开口,劝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凌昭头也不抬,淡声道:“无碍。”
  王充心里直叹气,却也不敢再劝,只道:“秦大人来了。”
  凌昭微微颔首,算作答应。
  少顷,秦衍之走了进来,跪下行了一礼:“皇上。”
  凌昭抬眸,瞥他一眼:“有事?”
  秦衍之道:“平南王父子最早明天就会进京,届时……”
  凌昭眉目不动,声音毫无波澜:“一应礼数,不都已经准备好了么?”
  秦衍之点头:“是,微臣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慈宁宫,西殿那边。”
  凌昭笔尖一顿,沉默片刻,放下笔:“朕自有安排。”
  秦衍之笑了笑:“皇上英明。”停了一下,又道:“当年皇上射落世子一箭,折了他的嚣张气焰,不知回去后,世子可有学会谦逊行事。”
  凌昭想起当年旧事,眉心渐渐拧起:“当年……”
  当年,平南王世子不识好歹,他不过手头有事,晚去了一会儿,刚到场,就见世子一双眼睛跟锁住了一样,盯着江晚晴看个没完,毫不懂得避嫌,他一时心头火起,三场比试,半点没给对手留面子。
  比完以后,不出所料,父皇把他叫了过去,一通训话。
  “……孺子不可教也!你就不能学学你四哥,你以为他真赢不了?退一步战成平手,面上都过的去,岂不大好!你呢?!平南王是功臣,是立了大功,进京受封赏的!你弄成这样,叫朕怎么替你收拾?”
  骂足一个时辰,他从养心殿出去,正巧碰上从东宫过来的太子,那人对他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凌昭起身,望一眼窗外夜色,面无表情:“陪朕去一趟慈宁宫。”
  *
  慈宁宫,西殿。
  江晚晴已经洗漱好,准备歇下。
  宝儿替她铺被子,一边道:“姑娘,听说平南王和世子要来了。”
  江晚晴一怔:“……他们?”
  说起这位世子,真是一言难尽。
  当年他第一次前来帝都,比试大会上,穿越茫茫人海的一眼,她确实惊讶不已,不为别的,只为他的那张脸。
  他长的太像了,太像……她以前喜欢过的一个明星,简直就是前世今生,又因为那明星的海报常年挂在她床头,这一眼的冲击,着实震撼。
  但是惊讶和震撼过后,她及时收回目光。
  难道是她从前花钱追星的真心感动了上苍,才给了她穿书后,这万千人中的遇见?
  不过别说是长的像,就算真的是那明星转世,她也无意破坏剧情,于是很快按捺下了想太多的自我感动。
  再后来,听说世子求娶不遂,抱憾南下了。
  这次,平南王父子前来,八成是来面见新帝的,不会有交集,江晚晴便也没多想,刚在床上坐下,正想叫宝儿熄灯,忽听外面有敲门声。
  宝儿和她对视一眼,前去开门,见了来人,脸色一变:“皇、皇上……”又看了看天色,脸更白了。
  凌昭不动声色:“出去。”
  烛光摇曳。
  那人高大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对影成双。
  江晚晴身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看见他,默默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肩膀,微微侧过身去。
  凌昭无意靠近,轻咳一声,开口:“平南王和世子……”
  江晚晴低声道:“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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