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美华便说杰杰不能再往上走了,否则累了,小家伙该找人抱着了,清莲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抱杰杰的任务当然主要是美华的。
卓清莲一听也是,于是便原地停了下来,让美华和杰杰在此等候,她一人四处逛逛。
来到这扯淡的时代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样的天然氧吧她还真没好好享受过,鼻间有着青草的味道,脚下是软绵绵的草丛,甚至有些草都可以没过她的膝盖,密密的树林立,枝繁叶茂的竟让外边炽烈的阳光只能投进星星点点斑驳的影子,因着缺少太阳的照射,许多树下的青草倒显得嫩嫩的,有些先天不足的样子。
听说生产队里养着一些小动物,都是要吃草的,她忽然感觉下次申请这个活不错,既可以呼吸这山里的清爽空气,又可以在不被太阳曝晒的情况下完成工分。
刚琢磨完自己这新工种,只觉得脚腕处凉凉的一阵,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过。
她不经意低头去看,草丛中“簌簌”声传来,伴着这“簌簌”声滑走的原来是一条比男人的拇指都要粗的黄褐色的蛇!
蛇?!
卓清莲喉咙里竟然发不出一个音。
原来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手脚是冰凉僵硬的,即便这条蛇转过头来要吃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逃跑了。
“啊!”
直到蛇“簌簌”地滑远,喉咙里压抑的几乎要出血的呼喊声才叫了出来。
美华听见这几乎变了声的呼喊,立刻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她停了呼吸。
她见自己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闺蜜此时正以不那么优美的姿势“骨碌碌”滚了下来。
滚到一处稍微地势低洼的地方,“咔嚓”一声停了。
她赶紧跑了过去,幸好一路滚的轨迹有青草铺路,否则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现在见清莲只是脸侧有被草叶子划伤的痕迹,短发已经凌乱。
这些是次要的,关键是这女人的表情恐惧慌乱,好似遇到了什么怪兽,以她的了解,天水湾的山上并没有野兽出没。
这女人见她到来,一下子便扑到了她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美华,有,有,有蛇。”
原来是被一条蛇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许多人怕蛇,但她真没见过能怕成这个程度的。
“好了,蛇已经跑远了,没事了。”她只能拍着她的头慢慢安慰。
刚被豆叶上虫子吓了,现在又被蛇吓了,清莲今天看来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美华,拉我起来,我自己起不来了。”
看来是腿都吓软了。
她一拉,没拉起来,不但没拉起来,听地下的女人又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不行,不行,脚崴了。”
“清莲,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喊哥哥过来。”
听美华要离开,卓清莲一把拉住了她,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美华,你不要走,你要走了,那蛇要再过来怎么办?”
美华也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这闺蜜什么时候考虑问题跟个孩子似的?
“清莲,我们这山上没什么毒蛇,而且蛇也是怕人的,它不会主动来招你的。”她只能这么安慰。
即便这样,这闺蜜还是拽住她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美华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在这里,要么等哥哥主动来寻她们,要么等有上山的人,让别人去通知哥哥。
听刚被几乎吓掉魂的女人一直哆嗦着碎碎念:“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她只觉好笑,生为天水湾的人,又嫁在了天水湾,可不要一辈子在这里吗,不想呆还能去哪里?
终于,天可怜见,看到人影了,估计是哪个生产队里偷懒的人跑到山上避暑来了。
美华拜托其中一人去喊了罗佑华。
罗佑华一听卓清莲从山上滚了下来,吓得自己也差点腿发软了,这个女人不会摔着哪里了吧?
以比部队训练都快的速度,撒丫子跑上了山。
见那女人坐在一个坑里,脸上干的湿的泪痕交织,狼狈不堪,竟戳的他有些隐隐心疼的感觉。
他刚一蹲下来,便被这女人抱住了,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罗佑华,刚才有一条蛇从我腿上过去了。”
虽有美华在场,他也已经忍不住,终于抱紧了她,手抚上她早已乱七八糟的头发,这个女人一直像吸铁石般吸着他,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一直等她哭个差不多了,才扶起了她。
“伤着哪儿了?”
“脚崴了。”
见他要去脱她的鞋,女人大喊起来:“你别动!”
喊不喊的他都已经给脱了下来,还真是肿的厉害。他用手轻轻按了上去,女人又喊叫起来:“疼死我了,罗佑华,你要干什么?”
刚喊完,只听“咔嚓”一声,又伴随了她一声尖叫。
“好了,刚才是脱臼了,我给复位了。”
但是女人好似没领他的情,恨恨地瞪着他:“罗佑华,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准备?”
“告诉你的话,以你的娇气劲儿,还让弄吗?再说了,提前有心理准备会感觉更疼。”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受了伤的女人本就脆弱,没来由地又开始哭了起来:“罗佑华,我就知道,不男不女的男人最是心狠,你果然是这样!”
别人骂他,她像个好战的小鸡子似的去跟人家理论,现在自己却专挑他的痛楚骂了起来。
第22章 玉足处女摸
罗佑华无语一笑,望向身后的妹妹:“美华,帮我把她弄上来。”
在美华的帮助之下,卓清莲这个女人再一次上了罗佑华的背,嘴再硬,现在也确实得需要人家背回去。
“美华,你带着杰杰一会跟妈一起回去吧。”
罗佑华说完便背着这个有些哼哼唧唧的女人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罗美华甚至有些错觉,好似以前清莲不是纠缠着二哥,而是大哥。
“吓坏了吧?”前边的男人问道。
背上的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赌气一般说的是:“罗佑华,咱们提前终止协议吧,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你给吴桂芳的钱你去要回来,她要不给,就算我欠你的,等以后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不行!”男人的脸阴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大脑里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生为天水湾的人,时刻想着离开这里,要离开可以,跟着他才行!
终是从内心已经舍不掉她了。
而她呢?一点留恋都不会有的吧?也是,但凡正常的女人谁会留恋一个太监!
在后边的女人像个蔫了的茄子,那豆叶上的虫子见都没见过,还有蛇,以前除了在动物园观赏过,压根就没见过真蛇是啥样,今天一下子全都领教了,得亏自己肾好,否则早吓得尿裤子了。
男人一路没再跟她讲话,她也懒得再去埋怨他。
回到家以后,将这女人背到了西偏房,在一张椅子上放了下来,让她坐定后,便去拿了一个盆,里边盛了些温水,顺便提了一壶开水过来。
将她的鞋再次脱掉,脚没过了盆里的水。
卓清莲瞪起了不可置信的眼睛,罗佑华要为她洗脚?不用说在这七零年代,就是自己前世的社会,也没听说几个男人会为女人洗脚的。
小时候爸爸有没有为自己洗过脚,她是不记得了。自从有记忆以来,真没哪个男人摸过她的脚,包子连手都不敢摸,又怎么可能敢觊觎她的脚?
差点脏话心中过,难不成自己脚的处/女/摸竟是给了罗佑华?
这罗佑华要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估计得气得吐血,自己当牛做马,想为她做个热敷,这女人却以为他是觊觎她的脚。
将她的脚放到温水里清洗了一下,然后说道:“先适应一下这个温度,一会我给用毛巾沾热水敷一下,应该会慢慢消肿的。”
坐着的女人眼里浮上莫名的笑意,只觉得内心的温度完全超过了脚的,没想到这罗佑华坚毅的外表下竟然还有着一颗暖男的心。
热热的毛巾包住脚的一刹那,她忽然颤抖了一下。
男人以为弄疼了她,于是稍微松了一点,“疼吗?”
对上男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边竟然有着关切与疼惜,跟奶奶曾经看她的眼神有些惊人的相似。她想说的是:哥,脚倒不怎么疼了,是你丫戳着我心了。
热毛巾换了几次,感觉还真是舒服多了。
男人想拉她起来,扶她进屋,到炕上躺着。谁知,这女人张开了双臂,做出了让她抱的姿势。
惹得他一阵脸红。
卓清莲看着他,埋汰道:“结婚那天你又不是没抱过,我现在是一病号,你倒不想抱了?”
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难缠的让他欲罢不能!
他一把捞起她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
而他这潇洒又轻巧的动作再一次让怀里的女人暗爽了一番,手不由地搂上他的脖子,低头偷笑起来。
到了里屋,将她往炕上一放,因她的手还搂住他,竟将他一并带倒,刹那间两人只剩了方寸的距离,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一时间,他只觉呼吸滞闷了起来,盯上她此时含水的双眼,仿似再也不想移开。
女人被他盯得有些莫名的心热,先恢复了清明,本能地想去推开他,谁知支住的双手好像两根巨力都无法撼动的柱子,纹丝不动。
这算什么,是他在勾引她,还是她在勾引他?
“罗佑华,你,你可不要趁火打劫。”
听见她的警告,男人竟然嘴角上扬,带有一丝坏意地笑了起来。
接着,两根柱子收起,人便起身走了出去。
卓清莲舒了口气,刚才莫名的紧张个毛?
那人明明是一太监,但为什么感觉他刚才男友力max,简直荷尔蒙爆棚?错觉,一定是错觉!
躺了没多会,美华便敲门进来了,看了下没啥大碍也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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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晚饭的点,美华进来将她扶了起来,她便下炕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蹦蹦跳跳地跳到了饭桌旁。
罗佑华与婆婆早已坐好,那厮估计是当着老娘的面想避嫌,怕她再让他抱过来,可就惹口舌了。
就这样,婆婆大人都不想放过:“自小在天水湾长大的人,被一条蛇就吓个半死,我也是头回见。不过你这脚就是不崴,也是个祖宗,崴了更是个祖宗,还是得佑华伺候你,倒没什么区别。”
“妈,清莲大大小小是个伤,你看你怎么说话的。”美华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卓清莲倒跟个没事人一般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妈,男人懂得心疼女人,这是优秀品质,说明还是您教子有方。”
这话让边上的兄妹俩佩服的五体投地,让婆婆大人想继续讽刺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美华连连摇头,表示不信,卓清莲一定是被人换了个芯!
虽然是病号,食欲倒是不错,指着其中一个吃的正欢的菜问:“这是什么做的,感觉好香啊。”
“哦,就是他们今天从豆叶上捉到的豆虫煎成的。”美华边吃边回答了她。
目瞪口呆!
天崩地裂!
胃里忽然如被激活的火山,比上次卓清莲自杀服的毒都要难受。
她猛地站了起来,顾不得脚疼,一瘸一拐地跑到了院子里,“哇”地一口全吐了,罗佑华和罗美华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
美华帮她拍打了几下,没想到又是狂吐了几口。
看来刚才吃的真是全都吐了,不,应该把一天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女人委屈着双眼问道:“那谁做的?”
“我做的,我不知道你不只是怕活的,连死的都怕。” 美华此时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卓清莲忽然大声地假哭起来:“罗美华,以后不要说咱俩认识!”
说完,又金鸡独立着蹦回了西偏房,留下兄妹俩面面相觑。
美华对哥哥使眼色,让哥哥过去看一下。
罗佑华倒了杯水之后,进了西偏房。
那女人蔫蔫地躺在炕上,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倒惹得他心疼之余脸上多了一丝难以压抑的笑。
“罗佑华,我就知道你幸灾乐祸。”
胃都吐空了,这个女人还是嘴不饶人。
他扶她坐起,将水递了过去。
“咕咚咕咚”一杯水全喝光之后,开始了她的质问:“你们为什么要吃那个玩意?”
“整个天水湾的人都吃啊,那玩意可有营养了。”
她:“……”
“清莲,你不知道之前不也吃的蛮香的吗?”
她:“……”
继续躺回炕上做假死状,其实不用假死了,那感觉是真的快要死了。
美华也走了进来,关切地问:“清莲,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别的吃?”
“不要再跟我说吃!”炕上的女人要疯了,她感觉接下来几天都未必能吃的下饭了。
兄妹俩互相笑看了一眼。
知道哥已经吃饱了,美华便建议:“那我一会收拾完,今天晚上便带杰杰去东偏房住,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清莲。”
罗佑华点头,终于不用被隔离了?但今天晚上他应该讨不到什么好,这个女人此时像个刺猬般要与全世界为敌,可惜只有他这一块挡箭牌。
不过这女人也真是疾风骤雨的性子,下完就停,闹腾了一天,晚上竟能快速且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他却失眠了。
当初临时决定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在他的心里,她不是自己所爱,当然,他也不是她的归宿,可谁知,自己竟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她吸引,不想再让她离开。只是,她的心里可还有韶华的影子?可会接受一个叫罗佑华的人?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人手舞足蹈起来。
原来是做噩梦了。
罗佑华赶紧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清莲,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