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我拥有全世界,后来我一夜间失去了所有,我的父亲、我的梦想、我的爱情、我的亲情,我把他当成我最亲近的人,他是我的初恋。可是他从来都不这么想,他甚至不把我当成是亲人。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坏人,他说我父亲是个虚伪的人说我们一家都欠他,他气死了我爸爸,谋杀了我对他的爱情,逼我亲手扼杀了我的梦想,我被绑架了绑匪给他打电话要赎金,他没有给,我被打的奄奄一息,自己拿钱赎自己。可是我交了赎金以后绑匪还是没有放过我,绑匪跟我说,说我的哥哥刚才的电话里说付了双倍钱,要我的命。”
橘猫在女孩的腿上安分的趴着,听她讲过去的事情
这个故事他已经听了好多遍,艾米丽不论讲多少回她的过去都会露出心碎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他抬头看到的样子。
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怔愣地出神,眼睛都不聚焦了,眼神不知落在何处,黑色的瞳孔里只有疲倦。
她精神恍惚的跟一只猫说话,又或者,只是在自言自语。薄薄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艾米丽还在说话,“后来我得救了,他又跑过来作出一副失心疯的样子说他害怕极了,他一遍一遍的跟我说他没有想让我死,说他不知道我被绑架了。我信,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只是逼我放弃公司放弃我的专业来交换见我父亲的最后一面而已。他没有杀人的胆子。可是里奥,我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放下是另一回事。他已经把我伤透了,他让我对生命绝望,他让我永远恐惧。”
艾米丽睫毛湿漉漉的看着橘猫,像捧一件易碎的琉璃一样捧起猫咪,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在我的生命里就像一座山。我的山塌了,我的山塌了…我不知道关于程明烨说的我父亲害了他一家这件事是真是假,这个世界上的事真真假假有谁又能都知道呢?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想,我和我父亲已经不欠他什么了。他报复了我父亲,拿走了环球公司,又把我的一切摧毁。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你当然不应该再和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有瓜葛,除非你是有受虐倾向。
听了这么多遍你的故事,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猫咪甩着尾巴想到
这种家庭复仇伦理剧,不管发生多少起,大体上剧情都是差不多的。基本上都是这么个虐心的套路。
猫咪嫌弃着艾米丽沉溺于这跟三流小说一样俗气的过去。觉得自己的铲屎官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出去不许说是朕的铲屎官!
然后胖胖的大猫喵呜了一声,从女孩的双手里跳出去,它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冰绿色的猫眼,在床上又翻身又打滚,摊开了自己的肚皮极力的卖萌,尾巴还犯规的啪啪拍打着柔软的床铺,适意艾米丽跟它玩。
“喵~喵呜~~”橘猫张开嘴,尖尖的小牙齿能把人的心萌化
“喵~~~~”
艾米丽看着自己养的猫努力的讨她开心,又心酸又开心
眼泪像决堤的大坝一下就崩了。
她把脸埋在掌心,呜呜哭着,“我的甜心啊你到底是什么天使变得啊,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的里奥。我告诉你这也就是在纽约你是妖精变得也没人管,这要是在我故乡的话你就惨了知道吗?我的故乡建国后可是不许成精的!!”
妖精??
滚!
我正经神族好吗?
里奥的眼睛瞪的都要抽抽了,这个愚蠢的人,怎么还没哭完啊。还要他哄多久啊!
☆、7只小叽居
昨天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不单单因为程明烨给我打电话的原因,更重要的事情是,在经历了一天多的下雨后,我家里奥变得脾气更坏了
它似乎不能适应这么高频率的降雨天气,在我怀里一点都不老实。
所以今天一起床我就提前去把它喜欢的鸡肉糊糊加鱼肉做好了。
我端着它指定的吃饭的碗,在里奥面前蹲下来,“吃吧。”
里奥的猫粮碗是一只蓝色釉面黑色边还描着红色花色的古董碗,这只碗是我来到纽约后在旧货市场淘到的,我猜不出具体年份但是价值不菲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个碗在里奥来之前一直被我放在玻璃橱窗里妥善的收藏,我喜欢看到它温润的外表和精致的形状,直到我捡到了里奥,里奥这个任性的家伙打翻了我给它准备的塑料猫盆,在横扫了我的厨房后无比精准跳进了橱窗里把这只碗叼了出来。
真神奇
我只能说,好吧,我的里奥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嗯,如果它能放过这只碗的话,我会更喜欢它的。
每每往这只古董碗里放猫粮,我还是会感觉别扭,我不是心疼我的碗,我只是觉得,里奥挑剔的简直不像一只…猫。
来了纽约三年,我见过了好多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事
比如…只会在童话里出现的雷神之类的,钢铁侠我能理解,毕竟富人靠科技,有钱人能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我都能接受。但是绿巨人和蜘蛛侠什么的我真的…呃…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走出了国门我才发现,原来国外真的很危险。
世界真的危在旦夕
我看着里奥用优雅而矜持的姿势吃完了我做的饭,摸摸它的脑袋,“我要出去一趟,不是去上课,是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带着你,你自己乖一点,我把你爱吃的饼干都放好了,还有你喜欢的牛奶。爱你。”
说真的,一般的猫是不喝牛奶的。但是里奥却很喜欢牛奶,不仅喜欢喝牛奶它还只喝一款来自德国的全脂牛奶,嘴刁的不行。
里奥歪着脑袋,看了我两秒后原地趴下很大佬的闭上眼睛。
它这个样子简直像是皇帝一样,嘿,甜心,我不是在跟你打报告诶,你这种朕批准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脾气越来越大了
我想伸手打它脑袋一下但是手伸过去的时候就不忍心了,我揉一把它的耳朵,亲吻它的额头:“要乖啊。”
叮嘱过了猫咪,我才开始换衣服
很久不和这样年轻的人打交道,我有些在意今天的会面会被我搞砸。
换上一条土橘色的无袖长裙,这个颜色明亮却不会过分活泼。再披上一件深灰色的针织外衣,这样的厚度足以抵御雨后的气温了。
把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辫,我看着镜子里格外利落的自己,把头发放了下来
去见一群孩子还是别把自己收拾的太正式了,那么严肃的话不好交流。
一切都妥当了我拉开家门出去
中城高中
彼得·帕克从一早上到学校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幸运的事情
先是被弗拉什·汤普森捉弄关到了更衣室,然后他损坏了更衣室的门锁后不得不绞尽脑汁的伪装一下案发现场,好不容易赶着上课前回到了班里,又在午餐的时候被乐队主唱喊出去说要换排练的曲子
哦老天,为什么要换曲子啊
换曲子的话这不是意味着他之前练习的架子鼓都白使劲儿了吗
别这么残忍啊
彼得心里有个小人在原地打滚,他很想说,你们愿意找谁当鼓手就去吧,他不干了。
这个乐队从来就不尊重他
每个人都围着主唱打转,没有人会注意他。
可是谁愿意一直呆在黑暗里当一个背景板呢,他才不乐意呢。
于是他难得强硬的跟风靡中城高中的大主唱提出了抗议:“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不,我不接受你的想法,我已经把节奏都练习好了你就这么轻率的变更,你,你。反正我不同意,你要是坚持你的想法的话我就退出。”
“退出?好吧,你坚持的话那你就退出好了。”一头金发的主唱听到彼得的话只是惊讶了一瞬间,然后他很痛快的同意了。
什么?
我坚持的话?
“我没有坚持要退出!伙计,是你坚持你固执的意见我才这么说的!你别说的像我主动退出乐队似的好吗?”彼得眉毛皱成一团,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主唱这么会颠倒黑白。
“彼得,现在你的重点放在这个问题上有意义吗?重点是我和其他成员都同意了换曲子,你看着办吧。说真的,其实乐队不缺你这个鼓手,你不来的话有的是人愿意当鼓手,我们所有人同意你当鼓手是因为太可怜了,你一直是边缘人物,是我觉得你不能这么下去我接纳了你所以你才能当乐队的鼓手。既然你不领我的好意那就随你便。”金发男生扬起头,语气冷淡而倨傲
他站在彼得面前高他半个头,俯视着。这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姿势。
拳头瞬间捏紧,浑身的肌肉贲起,彼得·帕克真的在这一瞬间很想揍人
他抿紧了嘴唇,低声说:“OK,从现在起你不用再为难自己接纳我了,我退出。祝你找到更优秀的鼓手!”
他深呼吸了两口,冲着主唱挤出个短暂的笑容,然后冷着脸穿过食堂。
他走过了长长的、长长的走廊。雨后的操场上草坪很潮湿,这让他不能过去躺下放松。
“真糟糕。”他低着头踢着角落里的散碎石子。
如果他没有超能力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挥着拳头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打一架了。不用担心自己一拳下去对方会重伤。
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憋闷。
他真的想和谁打一架,他想打人或者被别人打,哦,随便了,谁打谁都行。太烦了。
“什么都没改变,我还是老样子。”彼得有些灰心了
“嗨,彼得?”
女生不确定的呼喊声让彼得·帕克下意识抬起头
“真的是你,你在中城念书啊。”
艾米丽穿着橘黄色的裙子站在走廊那边,她的眼睛因微微的笑意而弯,明媚美好的如同清晨迎接太阳的第一支玫瑰花
彼得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是艾米丽?
他长着嘴呆呆的看着艾米丽一步步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她站在他面前,离他很近的距离。
近的他可以闻到艾米丽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茉莉的香气、还有很轻的麝香味和几乎不会被察觉到的、仿佛灰烬燃烧后的味道
这个香气真特别
香气难道也会有魔力吗?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他会觉得安心呢?
“你喷了什么香水?”脱口而出后彼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你鼻子真灵,这个香水的名字是修女。我只喷了一点点而已。”艾米丽没有介意他的无理,很好脾气的解释了
“哇奥,很奇异的名字。呃,很好闻。”
他局促的说,手紧张的在身体两侧摆弄。像个摇晃的不倒翁
“艾米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中城毕业的,今天来是因为我以前的老师找我有点事情,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看看风景。”
“这里?”我诧异的说。我看着对面色彩单调的灰色教学楼和平坦的操场是在看不出有什么好看的。
“对,这里。”男孩后撤了一步,显然不愿多谈在这里的原因
“你也是中城毕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小男孩仰着他满脸胶原蛋白的无敌青春脸庞问我
他眼睛亮晶晶的,我真怀疑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藏了星星
我笑了:“我都上大学2年级从中城毕业一年多了。我12年级的时候你才刚上高中,没见过我很正常。”
“如果你足够优秀的话,或许会有机会得到哈灵顿先生的指点。”我说道
彼得·帕克想起昨天哈灵顿先生的话
【明天我会邀请一位参加过十项全能比赛的冠军组长来学校和你们交流交流。】
【你们可以喊她学姐,也可以当成是校友。】
【’何’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他忽然知道了哈灵顿先生说的人是谁了
“艾米丽,所以你就是‘何’吗?”彼得问道
☆、8只小叽居
“艾米丽,所以你就是“何”吗?”彼得这样问我
我怔了,“你怎么知道的?”
何,是我在中城念书的时候同学和老师会这么喊我。他们发不好年的发音,而那时候我坚持我的中文名字还未起艾米丽这个名字。
“哈灵顿先生说今天会有一个学姐来给我们讲十项全能的经验,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我被这个狭小的圈子震惊了
我和彼得两两对望,很默契的都闭嘴了
我又陪着他站了一两分钟,“我想我应该先去找哈灵顿先生,你说呢?”
男孩哦了一声,眼神忽闪忽闪的带着种隐瞒的不自信:“你去吧,我也该回教室了。”
我看着彼得,他努力挺直脊背看着我,有些虚张声势。他看起来有些忧郁的气质,并不像在游戏里那样活泼。这样巨大的反差是不常见的,这种沉默寡言更像是被打击的多了以后的懂事。
也许他的高中生活也不是很如意,我很了解中城教育的方式,也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会想什么,越是听话优异的学生也许越会遭受冷暴力,他们会被同龄人排斥、嫌弃。但是他们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样的烦恼并不是很严重的事,人在成熟后会漠视这种幼稚的孤立,但是对于一个正在青春期的男孩,这也许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我想起了我的高中时候承受了太多不应该那个年纪该承受的东西,孤立无援,独在异乡,还有每天惴惴不安的担心。我害怕,无助,迫切的想要有个人来帮帮我。我渴望有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我没有等到这个人,所以我过的一直都很艰难。
苦难不会把我击溃,我最终会变成无坚不摧的存在。我坚信。
看见彼得就像看见了以前的我,我无法冷心肠的让他一个人面对。
他需要一个人安慰他,告诉他都会好起来的,他需要。
“小男孩,虽然你忧郁的样子挺帅的,但是我觉得你游戏里话唠的时候最帅。别被一时的风雨影响,风雨总会停的。”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打算转身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