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氪金[综]——川上羽
时间:2019-03-25 10:00:19

  而我置身于其间, 只感觉放眼所及之处尽是光、光、光,仿佛投身于群星汇聚而成的璀璨海洋。
  在这片浩瀚的星海之中,我被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只好凭借本能伸手摸索, 同时开口呼唤自己最信赖的名字。
  “埃德蒙……埃德蒙·唐泰斯?我看不见你。你在那里吗?”
  然后,意料之中的回答在耳边响起。
  “我在。”
  与此同时, 我感觉到自己悬在半空无处着落的手, 被裹入一片大理石般坚实的凉意之中。
  头顶传来斗篷摩擦的轻微声响,与此同时, 肩头也落下布料厚实柔软的触感。单从触感上来看,似乎是岩窟王展开斗篷, 仿佛亲鸟将雏鸟庇护在羽翼之下一般, 将我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罩在其中。
  “没关系的,埃德蒙。”
  我小声宽慰他道。
  “阿尔托莉雅的圣枪不会伤害我,我知道。”
  “我也知道。”
  他口中这么回答, 但却并未撤开遮挡在我头顶的手臂,反而向前踏上一步, 以一种轻柔平缓的动作揉了揉我的头发。
  “只是我想要这么做而已,茜。现在我也看不见你。只有这样,我才能判断你的位置。”
  似乎是觉得这话不够有理有据,他略一沉吟,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让四散的黑泥飞溅到你身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面对这明显属于过度保护的台词,我只能一边苦笑,一边抬起手来向他肩头轻轻一叩。
  “所以说,我没关系的。埃德蒙,比起留在这里照顾我,应该还有更加非你不可的任务吧?”
  “……也是啊。”
  好像对此早有预料一般,岩窟王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终于松开手向后退去,让我独自站稳脚跟。
  “我明白。”
  他的叹息声里带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人面树消失以后,我会找到梅尔特莉莉丝和遭到附身的天川星鸟,把她们平安无事地带回来。这就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嗯。”
  我在光中点头微笑,旋即想起这会儿我们谁也看不见谁,于是立刻又端端正正地向他深鞠一躬,额头恰好抵上他胸口。
  “谢谢你,埃德蒙。”
  我真诚地向他道谢,“对于这样任性乱来、天真到无药可救的我,感谢你一直陪我到最后。”
  “说什么‘最后’。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而已吧?”
  岩窟王沉声纠正我道:
  “清算血缘中的因果与恩仇之后,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茜。至于你的性格……”
  我感觉到他摩挲我头发的手顺势下滑,带着难以言表的眷恋和怜爱之意,修长冰凉的手指从发丝间梳过,最后缓缓停留在我的脸颊。
  “你就是你,你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就算让你改变,你也不可能任人摆布吧。”
  “当然。”
  我利落地肯定,接着又耸动肩膀轻轻地笑出声来:
  “而且,不只是我自己喜欢啊。埃德蒙,你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我吧?”
  “……………………哈。”
  须臾沉默之后,我的笑声之中又混入了青年沉郁的低笑。与他纵声大笑时不同,此刻我能够清楚听出他声音中压抑的疯狂,深沉的悲愤与痛苦,以及——
  ——在经历并看透那一切之后,沉静的、通透豁达的释然。
  就好像雨过天晴之际,如同镜面一般无限延展的开阔海平面上,吹过了一阵清爽的风。
  “没错。正因为是这样的你,所以我才……”
  仅此一次,他向我报以清风般飒爽的笑容,语调明朗而又轻快。
  不是岩窟王,而是年方十九岁的“法老号”水手——埃德蒙·唐泰斯的笑容。
  不是如同监狱塔那般冰冷幽暗,而是带着生命特有的鲜活热量,让人联想起温暖的阳光与风,拍打礁石的海浪,大海上乘风破浪的航船。
  我知道,正如《基督山伯爵》中所讲述的一样,埃德蒙·唐泰斯丧失的事物无法挽回。
  比任何财宝都更为珍贵,永不复返的黄金岁月。
  被漫长的牢狱之灾磨灭,面目全非的少年意气。
  在光阴荏苒中瓦解消弭,无从弥补的亲情爱情。
  即使如此——
  只要未来仍在延续,人与人还是可以相遇,然后相恋吧。
  “复仇鬼无须救赎。但是我爱你,如同别人爱他们的救赎。”
  ——在世上最为灿烂的光辉之中,我听见世上最美的告白。
  ※※※
  ……
  ……
  ……
  “……结束了?”
  “人面树……真的完全消失了?”
  “我们……战胜那家伙了吗……”
  “……赢了!!赢了啊,我们从提亚马特手中活下来了!!!”
  ……
  半小时后——
  目送岩窟王的身影隐没在光芒之中,又眼看着他一手一个将莉莉丝和星鸟扛出逐渐蒸发的黑泥之海,我紧绷的神经终于一口气松弛下来,细若游丝、凭借意志力勉强维系的意识也随之远去。
  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我已经置身于之前和同事分别的海滩,脊背被砂砾和碎石硌得发麻,耳边传来各种迷茫或狂喜的低语。
  “抱歉,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藤间,你怎么看?”
  “这好办,掐一下你就知道了。南丁格尔,这里有人怀疑自己出现幻觉,麻烦你诊治——”
  “等一下?!这不是掐的问题吧,快住手,我不需要靠截肢来证明自己的清醒!!没必要,您这样真的没必要!!!”
  ——偶尔,其间也会夹杂如此画风独特的沙雕发言。
  “……”
  没错。从上述发言来看,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美梦,一定就是我如假包换的亲同事了。
  虽然我的判断标准有点奇怪,不过那不是重点。
  “呃……”
  在莫大的安心感之中,我一边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一边用手肘勉力支起更为沉重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视野离开地面,看见同事们一个个步履急促地来回奔走。
  就在我身旁,还有许多伤员正在海滩上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仿佛一溜儿等待日光晾晒的咸鱼。
  “那个……这里是……”
  头脑中依然一片混沌,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近乎自言自语地小声发问。
  “真是的。这点小事,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你回来了啊。回到原点,你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就在此时,贞德alter没好气的声线从身后响起,一瞬间就打消了我心头最后一丝疑虑。
  我立刻惊喜地扭头望去:
  “alter亲——”
  “亲你个头啊。”
  贞德翻起一个亲切而标准的法兰西白眼,扬起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由分说便冲我头顶“哐”地一敲。
  话虽如此,也许是顾及我的身体状况吧,她这一下的敲击力度就和“小拳拳捶你胸口”差不多。
  “好了,赶紧把水喝了振作起来。其他人还在全岛搜捕首领的下落,你好歹也算是领队之一,总不能一直躺着偷懒吧?”
  “什……首领逃脱了?!可是,他应该已经——”
  “是,他已经和天川星鸟分开了。那女人还没断气,要找她的话,就在另一头的伤员堆里。”
  贞德貌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解释道,但紧拧成死结的眉心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岩窟王说,当时有一部分黑泥沉入地底,而后不知所踪,眼下他还在寻找线索。或许,那个男人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死亡。证据就是……”
  贞德老大不乐意地伸手支撑我的脊背,让我得以坐直身体,仰头向海边阴沉如故的天空望去。
  在那里,我们赫然看见——
  “提亚马特……女神?”
  不错。
  即使人面树已然坍塌,身姿如巨树一般高耸入云的女神却仍在海滨,并未随着人面树力量的断绝而消失。
  只不过,此刻她暂时停止了行动,空虚的双眸俯视海面,双手与长发一同安静地低垂,姿态间带着一种近乎茫然的无辜之色。
  (仔细一看,她的身躯似乎正逐渐变得透明……是因为人面树毁了吗?)
  “也许是因为魔力断绝,提亚马特没有继续前进。就这么放置不管的话,过一段时间也会自然消失吧。”
  贞德简短地说明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把她的召唤者逮捕归案……对吧?”
  我一手撑着额头,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碾轧作响,每一条肌肉都痛得像要当场断裂,只能强颜欢笑,以笑容来掩饰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心。
  “……”
  面对我如此一目了然的疲态,贞德alter把眉头皱得更紧,半带挑剔、半带无奈地垂眸瞥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一脸不悦地将头扭向一边。
  “哼,算了。要是我勉强只剩一口气的契约者战斗,之后会被他们念到死吧?这种麻烦事,我可敬谢不敏。”
  “他们……?”
  我一时间不解其意,正要转动僵硬的脖颈循着她目光望去,随即便只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好几道嗓音交织而成的呼唤声迎面传来:
  “Master!!”
  “大将!你醒了吗?坐着别乱动,先让我检查一下……”
  “茜,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我说,你们让一下啦!我挤不进去啦!!”
  “啊哇哇,啊哇哇哇……”
  我先是被迎面扑来的萤丸撞了个趔趄,紧接着又被药研、清光和贝狄威尔团团围住,险些再次一个倒仰就地躺平。
  “慢一点慢一点,我很好,一个一个来……”
  我挣扎着制止他们拥挤上前,但心中并无丝毫不满,反而感到一种难言的喜悦和餍足填满胸腔。
  “所有人都在啊。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多亏了你啊,茜。”
  忽然间,在攒动的人头之后,响起了不算十分熟稔、但却莫名让人感到亲近的男声。
  “……初阳?你也还活着啊,那就好……”
  幸好人群遮挡了这位大哥极富特色的莫西干头,我才没有即刻笑场,让气氛得以岌岌可危地保持严肃。
  “是我没错。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星鸟,茜。”
  初阳同样也很严肃。以一种不像是用于亲属之间的生硬语调,他一本正经地向我致谢。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救她。毕竟,星鸟她对你一直不算友好……”
  “我知道,她是个莫名其妙迁怒我、单方面怨恨我,一直热衷于给我添堵的讨厌家伙。不过,‘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
  我若无其事地一耸肩膀,眉梢上挑,口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我听见了天川星鸟的‘求救’。既然如此,作为特务科成员,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吧?”
  ——那就是去救她,仅此而已。
  “…………”
  初阳一时半张着嘴愣怔出神,半晌后艰难地反应过来,也只能摇着头轻声苦笑:
  “柚木茜……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如果我们顺利逃离这座岛,也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吗?”
  “嗯~谁知道呢。”
  我半开玩笑地竖起拳头抵住下颌,“要我自己说的话,我大概就是个‘普通的人民警察’吧。”
  “是吗?那你可真是太普通了。”
  贞德alter向周围大群异能投去心如死灰的一瞥,表情僵硬地小声吐槽道。
  “哈哈哈……”
  我厚颜无耻地假装没有听见,转向初阳正色道:
  “话说,虽然星鸟侥幸活了下来……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一码归一码,她也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考虑到你们在这场战斗中的贡献,我想应该可以从轻处理。”
  “……也就是说,我们不会被判处死刑吗?”
  “很遗憾,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不过,我会向法庭陈述自己的意见。”
  “茜真的很严格啊。”
  初阳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笑容中并未带有怨恨,而是染上了些许百感交集的悲哀之色。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和母亲、妹妹一起活下去,这样就……”
  ——刹那间,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茜,闪开——————!!!!!”
  下一秒,岩窟王与初阳的喊声同时在耳边炸响。我还来不及回神,便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从旁闪现的岩窟王打横抱起,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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