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喰藤四郎。请多指教。”
而在另一边,黑发红瞳的少年一眼就认出了(像个傻子一样被贞德高高举起的)我,立刻轻松愉快地挥手道:
“好啊柚木,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我们会代替主人参加任务,请多指教咯。”
就在少年——加州清光以友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注意到他身后的青年面色一沉,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咬紧了牙关。然后他一语不发,原地来了个僵尸般直挺挺的向后转,大踏步拂袖而去。
“等一下!”
瓜先生步履如风,紧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异能者本人不在场,这像什么话?你的刀剑不如柚木那样强韧,如果受伤太重,他们真的有可能消失啊!异能者必须把握情况,命令他们及时撤退……”
“无所谓,我也不需要弱小的异能。消失又不是死,以后还会被其他人召唤的吧。”
我:“……………………”
顷刻间,三百篇○站暗黑本丸同人如同三百匹草泥马,从我脑海中杀气腾腾地呼啸而过。
(清光,留在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不对,话说回来。
清光居然是这家伙的刀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他长得像个浓眉大眼的火影忍者,没想到居然是个审神者,失算了!!
“柚木?怎么了,那副表情。”
清光虽然略显失落,但转向我时依然神色从容,大概只当我和他家主人是普通的竞争对手,从未想过我们之间还隔着名为“金钱”的血海深仇。
“该不会,只经过一天就把我忘了?”
“…………啊?呃、哦。没有没有,我都记得。我们好有缘啊。啊哈哈哈。”
我连忙打个哈哈蒙混过关,然后一跃跳下地来,背转身一手一个揽住贞德和萤丸——由于身高原因,岩窟王我可能只够揽到腰,在公共场合影响不太好——向他俩发出痛心疾首的哀号:
“错了错了,我完全搞错了!这根本不是我担和我同担结婚,而是我担落到了对家手里,这个对家很明显还超绝过激diss我!!也对啊,毕竟他们被我坑了十倍的帽子钱啊!!所以我该怎么办,作为一个合格的粉,我是不是应该和清光保持距离,以免对家迁怒他??”
“……你讲的话我有一半以上都听不懂。不过我听懂了,你确实想泡他。”
贞德冷着脸道,“你怎么不去死一次呢?顺便一提,初始刀的话我是山姥切国广派的。”
“咦,是这样吗?!”
“没想到加州和骨喰也在这里,真好啊。”
萤丸歪着脑袋开口,一开口就把楼歪到了太平洋,“不知道国俊和国行在不在?要是能见面就好了。”
“不,重点不是那个……虽然让你们来派一家团聚也很重要……”
不行。
这些刀剑完全意识不到人类的恐怖。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只见贞德alter眼角一弯,那副“垃圾御主见异思迁”的嫌弃表情立时烟消云散。带着一抹给人以虚幻印象的笑容,她毫不客气地朝我办公桌上一坐,偏过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道:
“Master。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呢。”
“哈?”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玩家而已吧。
“很奇怪啊,居然会关心我们这种‘异能生命体’。听好了,我们既不是真正的从者,也不是真正的刀剑哦?对你来说,我们应该是幻想中的存在,是你的手牌,是你能力的一部分。即使对我们这种赝品投入情感,也得不到任何回报啊。”
她冷淡地断言。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存在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想也没想便接过话茬。几乎无须思考,话语如流水一般自然地脱口而出。
“不过,这点应该是彼此彼此吧?”
“哈?”
这次轮到贞德目瞪口呆了。
“呵呵……”
而岩窟王好似早有预料,再次耸动肩膀开始发笑——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快乐,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快乐男孩。
“所以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我试图将这份快乐分享给贞德,“你说得对,也许你们确实都是赝品。不过,你们是假的英灵,假的刀剑,我也同样是假的审神者和Master啊?我又不会魔术,又没有圣杯,而且从来没有守护过历史。对于这样的我,你们不也都当做Master来保护吗?”
——所以,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
并非Master或者审神者,只是凑巧可以通过氪金召唤纸片人,一味在现实泥泞中摸爬滚打的我。
并非Servant或者付丧神,只是因为各种荒诞不经的理由被人召唤,现身在平庸日常中的奇迹。
“我觉得很相配啊。所以,从今以后也一直在一起吧?”
“什……”
我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去。
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不要脸,但我觉得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十分完美,应该能够在欢声笑语中打出CG……我是说,打出HE。
然后——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茜。今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所以大家要在一起喔。”
萤丸绽放出天使般纯净无邪的笑容,一把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贞德:“???”
“哈哈哈哈!!赝品之间的相互取暖吗?真亏你说得出来。不过也好,这样才算是我的共犯。你就这样狼狈地、贪得无厌地挣扎下去,最后抓住属于自己的真实吧。”
岩窟王一边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一边同样旁若无人地伸出手来,随意叠放在我和萤丸交握的手上。
贞德:“?????”
“什么什么?你们在搞什么阵前动员吗,那我也一起吧。骨喰,你也过来啊。”
“不,我就不用了……”
贞德:“???????不是,等一下,Master是在对我伸手吧?!你们干嘛啊你们,找茬是吗?!!”
我:“…………”
算了,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骨头友情出演w
不同异能者能力不同,隔壁的刀可以灵体化,茜不能;隔壁有碎刀风险,茜没有
隔壁老哥天天搞事,但由于搞事方法过于弱智,每次都被反杀(。
PS:说起来这个文也算是全员master love吧(包括亲友情),希望茜茜在大家眼里也能成为值得被love的人
第16章 人生中没有高能预警
搜查行动如期实行。
周三晚上七点,我和萤丸准时坐在了人声鼎沸的大剧场里,一边分享饮料和爆米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无所事事地等待演出开场。岩窟王和贞德alter则是分别守住剧场正门与安全通道,以求一网打尽,避免出现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搜查三系方面,瓜先生也和我们一同入了场。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特意将座位选在了与我们相隔数排的角落里。
与大多数观众不同,他手上并未捧着装有爆米花的纸筒,而是提了满满一袋……甜瓜,小西瓜,地瓜,黄瓜以及丝瓜,等等等等。
按照他本人的说法,如果每次不多备几个瓜换换口味,他可能会想要撞瓜自杀。
当然,瓜钱都是由公款报销。瓜先生一向严于律己,总是拣着降价处理的便宜瓜买,所以我总怀疑,他之所以看上去那么仙风道骨,全身没有二两肉,可能是因为大量食用过期瓜导致的慢性肠胃炎。
我假装低头与萤丸聊天,随口将这些八卦讲给一边灵体化待机的清光和骨喰听。清光听完后表示,“瓜”这个字已经在他头脑中发生了完形崩溃,他快要认不出来了。
“唉,我倒是希望组织连我的氪金钱一起报销啊……”
我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那应该不可能吧。”
清光半带无奈地苦笑道,“我有听说过,你使用能力时消耗的金额相当夸张吧?连爆米花都只舍得买一份,看来生活真的很拮据啊。”
“呃,这个……”
虽然我觉得自己人穷志不短,没什么可丢脸的,但被他这么一语点破还是有些尴尬。
原来我的贫穷已经如此一目了然了吗……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清光忽然话音一转,声线如同捆了铅块一般重重地沉下去。尽管眼前只有一团空气,我却仿佛清楚地看见他敛去笑容,乌黑纤长的睫毛像鸦羽一样收拢起来,掩住了那双光彩夺目的红瞳。
“因为得来不易,所以你才会加倍地对刀剑投入爱情。”
他的声音轻微得如同耳语,“我啊,觉得‘审神者只舍得买一份爆米花,把爆米花全部留给刀剑’,也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哦?”
“……”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极少动口,一张嘴光顾着饶舌没顾上吃。
话说回来,要不是为了萤丸,爆米花这种非必需品我根本就不会买,留给萤丸也是理所当然。清光的羡慕与感慨,在我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我也很快便领悟了个中缘由。
“加州,你们那边的审神者,不会给你们买东西吗?”
萤丸略显诧异地蹙起眉毛,诧异中又带有一点天真纯粹的担忧。
“我保护茜,给茜帮忙,茜也会给我做饭,买礼物送给我。我觉得,这应该是很普通的事情啊。”
“……我们的审神者,不会那样做。”
骨喰以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漠声线打断道。
“因为没有必要。刀剑只要战斗就好。”
“说‘没必要’也太寂寞了吧。”
清光的声调越发像是苦笑,“虽说也不是干不下去,但如果完全感受不到主人的爱,对我来说还蛮辛苦的。因为我很难用,要说理所当然的话,那也的确是理所当然啦……怎么说呢,有种努力毫无意义的感觉。很不甘心啊。”
“……”
骨喰沉默片刻,再次吐露出给人以荒芜之感的回答。
“无所谓。我的记忆本来就是空白,即使此后一无所有,也只是延长那段空白。”
我颤巍巍举起手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我觉得你们本丸(?)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这都是什么对话?!
什么叫做“感受不到主人的爱”?什么又叫做“一无所有”,“延长那段空白”?我是在看同人吗??不对,归根到底,那位偷帽子的暴躁老哥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原来他的暴躁不只是针对我吗?!!
我将上述所有狂风骤雨般的吐槽压在心底,只往脸上堆出一个僵硬且不住抽搐的假笑:
“虽然现在没法把爆米花分给你们……不介意的话,下次休假的时候,要不要来我家吃火锅啊?我家还有另一位刀剑男子,大家一起好好聊聊吧。骨喰,你看见他肯定会高兴的。”
“……?”
骨喰以一个不成字句的音节表示困惑。
而我也只以三个字作为回答:
“相信我。”
我由衷地相信,没有什么烦恼是一桌火锅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就两桌。
如果他们的烦恼当真是那位老哥一手造就,我就往他头上扣火锅。
……
一番寒暄暖场之后,马戏表演正式开始。
平心而论,这个以“永无乡”命名的马戏团技艺精湛,当得上一句炉火纯青。无论是滚球、走钢丝、空中飞人还是其他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难度项目,他们都表演得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间显示出长期训练积累下的深厚功底。每当一个节目终了,剧场内就会响起排山倒海一般热烈的喝彩与掌声,其间夹杂着孩子们高八度的兴奋尖叫,几乎要将整个屋顶掀翻。
不经意地,我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折原临也先生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开心到无以复加吧。)
毕竟那位情报贩子的爱好就是观察人类。由于工作原因,我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对于他这一点露骨的癖好也算是了解。
不过若是他在场,很可能会说出“要是走钢丝的演员掉下来该多好,真想看看届时观众的表情”这种践踏公序良俗的问题发言,而我也可能会忍不住把他打爆,从此步入与正义伙伴无缘的铁窗生涯——所以还是算了。无论吃火锅还是看马戏,总之都是不要带他比较好。
“萤丸,还有清光和骨喰。你们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由于一直紧绷着神经与眼皮,作为全场压轴的驯兽表演开始时,我双眼周围的肌肉已经开始一跳一跳地抽筋。
“我怎么感觉……只是普通的马戏……”
“嗯,我也这么想。”
萤丸的体力和毅力显然远胜于我,双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紧盯舞台:“如果有问题的话,应该就在最后两个节目里。”
“最后两个……”
在一片欢呼与喝彩的海洋中,一名穿着华丽、仪态优雅的驯兽师登上舞台。与其他表演者同样,他向观众展示了自己驱使动物的高超手腕,上至雄狮猛虎,下至小狗小猫,在他手中噼啪作响的皮鞭之下,都像是刚出生的羔羊一样温顺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