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不良——木耳甜橙
时间:2019-03-27 09:52:08

  他追去黑蛇一族的老巢,骇然震惊的是,蛇穴内全是黑蛇尸首,只有角落里的魔后和她怀里的婴孩尚活着。那婴孩正是步筌。
  此事传遍妖界,都说是魔帝为救魔后斩杀黑蛇一族,也帮妖帝平定了叛乱。
  他不愿对传言过多解释,只望妻子安好。就因如此,最终造成步筌的误解。可即便他讲明真相,步筌也不愿相信。
  魔帝闭目嗟叹一气,不愿再继续纠葛。睁眼已然肃沉三分:“我们此次要捉拿语萱审问,带我们去见她。”
  步筌道:“姑姑如今是我王后,若她哪里得罪了魔帝和帝君,我也该知晓一二。不知魔帝要审些什么?”
  北霁帝君早已不耐:“在这弹丸宫殿寻个人,有何难!”他腾空而起,双手结印,整座行宫罩上结界以防人逃走。
  帝君施法凝神,聚睛巡查,顿在一处,果断飞将而去。
  魔帝一看,定有结果,火速追上前。
  ***
  帝君寻到步语萱时,她正在殿内坐立不安,也不知魔帝来妖界是为何。可见到迎面冲来的熟悉身影时,错愕之余,心头莫名一慌。
  帝君瞬至她面前,冷漠睇看,只这一瞬,步语萱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他对她下了禁术!
  忽而全身毛孔似有冰针刺入般,寒气入体,穿肌透骨,慑得她抖着冷汗。
  “曦华……”
  帝君声色俱寒:“日后别再从你口中说出本君名讳!”
  步语萱哪见过他这严厉狠绝的一面,眼中惕惶盈泪,欲言却被打断。
  “倘若你今日不将阿莨死去的真相一五一十坦白交代,我会送你去万寂之谷尝尝焚身的滋味。”
  步语萱脸色煞白,愣愣看着他,眼瞳一缩一缩受惊吓般。曾于她面前温润含笑的翩然男子,此刻眼中的冷厉像要将她千刀万剐,一字一句都如冰刀,斩裂她身心。
  恰时魔帝和步筌赶到殿内。
  步语萱泫然欲泣看着帝君,转向步筌时,忽勾起一抹苦笑。
  步筌双拳握得紧,他十分紧张她接下来的话……
  步语萱目光落回帝君眼中,颤着唇:“因为嫉妒她得到了你的心,我心生恨意,将她焚身灭尸。”
  此话一出,帝君和魔帝皆愕然,她竟当真如此残忍谋害自己亲侄女?
  “姑姑!”步筌欲上前,被魔帝拦住。
  步语萱对步筌摇摇头,继续交代:“至于筌儿为何会带走阿莨,也是我撺掇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愿意听从我,我便随他前来妖界助他登上帝座。筌儿被我威逼同阿莨说她魔心被用来复活魔后的谎言,再故意要将她带离,待你们追着筌儿离开,我便趁机杀了阿莨。”
  魔帝无法置信,几步走上紧捏她双肩,眦裂怒吼:“你怎如此狠心?阿莨从小同你关系最好,整日里总念着找你,她无母抚养,尊你敬你。她同你疏远后,我问过她,她却什么也没说,如今看来,却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举止!可你竟冷血无情将她杀害?只因得不到的感情?”
  步语萱泪如雨下,不住抽哽。日日在内疚中煎熬,夜夜梦到火中满身是血的步莨喊着:姑姑,救我!救我!
  自己没伸手救她,不也等同杀了她。倒不如将一切都在自己身上终结,护步筌周全。
  最终魔帝领着步语萱先回魔界,她需接受应受的刑罚。
  留在殿内的帝君视线定在步筌身上。步筌狐疑见他单手举起,忽察觉到什么,步筌两手凝力,却来不及……
  帝君单手捻诀飞快,一道白光从他掌中击出,在步筌抵挡之前,白光眨眼闪入他胸口。
  心绞般的剧痛顿时传来,步筌吐出一口血,身子朝后踉跄两步,面色白如纸。
  “你参与了此事,便有罪。废你五成修为,以示警告!”帝君冷声说完,甩袖离开。
  步筌捂着胸口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即便废除五成修为,并不妨碍他的计划。
  ***
  良久,将领步入殿内,恭敬问道:“我们需去解救妖后吗?”
  步筌未言,眼中无波,冷如清月。
  步莨的死是他行的一步险招,倘若步语萱说出是他杀了步莨,他便得设法将罪行扣在她头上,如此会不会让魔帝和帝君相信却甚是难料。
  好在步语萱依他预料那般因愧疚而选择自行承担,他感激她的庇护,她也的确是协助他夺取妖界最可靠有力的人选。
  却仅此而已,他只能对不起她。
  步筌问向将领:“初代妖帝的陵墓入口进展如何?”
  将领回道:“已找到五处疑似入口,正在一一排查。”
  步筌抬头眺望远空缯霞火云,喃喃低语:“莲珣,等我拿到凝魂灯……”
  眼中斜阳映洒,柔光缓缓流泻。
 
 
第二十四章 
  北霁帝君心事重重,便未即刻驾云离去,在妖界荒野迎着血色夕阳漫行。
  他如何也无法相信步语萱竟下得了手,而且用如此残暴的方式杀害步莨。说到底,此事源头在他,倘若他早点察觉步语萱的感情几近扭曲,是否可能阻止步莨的悲剧?
  好在步莨还活着,否则他如何同莲珣交待。
  莲珣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却没能救下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浑沦之力毁了一生幸福,是他难平的遗憾。
  可浑沦之力却造就了步莨的出生,她的魔心便是寄附莲珣身上的浑沦之力凝聚而成,才诞生仙魔之体第一人。
  只有他和魔帝知晓,步莨的魔心是完完全全实实在在的浑沦之力,纯粹的力量。莲珣生下步莨后,便以神体为代价,化为结界将魔心封印,以防步莨被浑沦之力控制和伤害。
  魔心不可被外人所知,否则天界定会要销毁那颗心脏,魔心若亡,步莨便真正不会存在了。
  浑沦之力夺走了他弟子,却创生了他如今心爱之人,如此矛盾,却又冥冥注定。
  不论是为了莲珣的嘱托,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得竭尽全力将步莨护在羽翼之下,哪怕有朝一日以魔界共主的身份同天界对立。
  望着远山敛辉收芒的残阳,帝君轻叹:“希望那一日永远不会到来吧。”
  荒野寂静,只闻偶尔掠来归栖的飞禽振翅声。
  漫步林间的帝君忽顿住脚步,头也未回:“若要偷偷摸摸跟着就别发出声响。”
  不会儿,传来脚踏碎叶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他跟前——一只虎纹猫?
  “喵~~”这猫仰头朝他叫。
  帝君却垂眸笑着威胁:“你是要我将你打回真身?”
  那猫吓得四肢一缩,团成了个球,又缓缓伸展出来,瞄了一眼帝君,忽而腾跃身姿,摇身一变,落地眨眼成了只健硕威武的花斑大老虎。
  老虎张口晃脑一声吼,震飞林间栖鸟兽。倏然跪坐后肢,收拢前肢,安静乖巧地望着帝君。
  “跟着我做甚?”帝君问道。
  大老虎实诚道:“我想追随帝君身边,沾沾仙气,日后修炼成仙。”
  帝君哼笑,直言揭穿:“成仙之后呢?回妖界复仇重夺帝王之位?”
  原来这大老虎竟是妖界前任妖帝——虎妖娄晟。
  今日他潜在宫内本想伺机察看步筌动静,却窥睹魔帝和帝君兴师问罪。帝君是天界神帝,又是魔界共主,其修为高深强大,他思忖再三,尾随而来。
  娄晟垂下脑袋:“实不瞒帝君,我忠实将士皆被杀害,心中愤懑不平。若能修得仙法,固然期盼日后有能力重返妖界夺回帝位。”语气几分不甘。
  他抬头,炯炯虎眼隐含怅然忉怛:“黑蛇一族历来狡诈阴狠,更无治理之法,不行崇德之心。而我如今只有零散存活的士兵衷心拥护,为了他们安危,也只得暂且让他们安分过活。我不可见妖界在黑蛇手中毁于一旦,日后掀起战乱,我妖族子民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娄晟垂首伏地,虔诚叩拜:“极望帝君能发慈悲收留我,可以不收徒,只作座下兽。帝君乃一方神帝,能得帝君仙气及指点,受益斐然。绝不怀杀戮之心,不生罪恶之念,即便日后助我族收复妖界,我也会选能人继位,此生只追随帝君。”
  北霁帝君静睇未言,娄晟便跪拜不动。
  良久,帝君若有所思:“我从无坐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娄晟一听,顿时激动万分,连连磕头道谢,嗓音带着情绪难抑的颤声。
  “然……”帝君打了个转折,“你入我座下,凡事得言听计从,不可生出半点忤逆之心。所以我需对你设下禁制,你若做出背叛之事,此禁制许会取你性命,你可想好?”
  娄晟半分不犹豫,抬身坚定道:“帝君只管下禁制,我绝无二话,也绝不敢存叛心。”
  北霁帝君见他诚心诚意,收个坐骑倒无妨,日后看守天虞山也可行,但他心中却另有考量。
  帝君结印在娄晟额头轻点,一抹白光遁入,须臾消散。娄晟体内无感,禁制已成。
  帝君打量一番,吩咐:“体型收敛些,凡人喜爱的那般模样。”
  娄晟虽不解,但依言变成之前那只虎纹猫,身形再娇小了些。
  帝君招云:“来吧,带你去见见你今后的主人。”
  娄晟即刻跃上,疑惑道:“我的主人?不是帝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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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摇摇头:“禁制所设的便是你今生永远不能背叛她,需护她左右,顾她安危。”惦想着那人,口吻倏柔几分,续道:“乃本君爱妻。”
  传言北方神帝极为宠妻,竟被授此大任,娄晟不禁心中大喜。正是振奋快意时,忽而一怔——不是听说魔界公主身殒归去了吗?
  是个甚么情况?让他去守陵吗……娄晟陡然一寒。
  ***
  而当帝君回到人界之时,已挥袖一载有余。雁清寨正经历一次大变故。
  深秋夜里,凉风已显初寒。
  明月圆如玉盘,本清照雁清寨,被蒙上了云层,显得几分晦暗森凉。
  寨内屋舍俱捏烛,寨民多半休息入寝,却是个不眠夜。
  寨中议事的清方堂内,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只听咚地声响,步莨跪在大堂中央,众人一看,哪里使得,忙劝说,主将李惠忙上前将她扶起。
  步莨摇头,眼睛红肿如桃,已然哭了多时。她执意跪着,抓着李惠双臂,恳求道:“求李叔救救我爹,我已失去娘亲,可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李惠浓眉皱得深,眼眶青黑显露其许久未好眠,也是忧心忧虑。
  他用袖子擦了擦她眼泪,安抚道:“阿莨啊,你听话,先回屋歇息,这事有些棘手,再容我和大家商榷仔细,想出合适的计策,毕竟你爹如今关在严防的大牢中,我们也需想出万全之策才可。你安心,我们就算拼命也会将他救回来的。”
  步莨也知此事困难重重,稍不慎重出些差池,便是个死字。他们虽据山独行,从不牵扯官场,可他们毕竟斗不过官!
  步莨抿唇重重点头,突然伏拜磕头,嘭嘭磕得额头破血,埋头咬牙一字一句:“阿莨替爹爹谢谢各位叔叔伯伯!”
  看着她瘦小的肩膀不住颤抖,大家不免动容,忙将她扶起。可怜这刚满十二岁的女娃娃,本是美满和睦的一家三口,却生此变故。哀叹世事难料。
  步莨迈着步子朝山上石屋走去,怀中抱着白鸽。这几日她都会随时将白鸽带在身边,睡觉也会将它放在屋中,否则静悄悄的屋内,她无法安眠。
  正要拾阶而上,“阿莨!!”后方传来几人呼喊。
  步莨听声音便知道是谁,回身看,正是李舒平、曲巧思和杜筝。
  三人跑至步莨身前,皆是神色担忧看着她。杜筝伸手握住她手,说道:“阿莨,我跟娘亲说了,这些日子想陪着你睡,娘亲她答应了。”
  步莨扯扯嘴角扬起抹淡笑,婉拒道:“不用了,有呼呼陪着我就好。你还是回去吧,别让你娘操心。”
  “陪你睡觉有什么好操心呢?我也是想陪着你而已。”杜筝坚持。
  “你一个人在山上石屋总归是冷清了些,秋夜寒凉,就怕你着凉冻着,万一身子不舒服也没人照料,我们会担心。”李舒平缓声劝道。
  曲巧思也附和着点头:“是啊是啊!若不是我娘说男女授受不亲,我都想陪你们一起。”
  步莨眼眶氲泪,几许感动,吸了吸鼻头,笑开嘴角:“你们一个个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身子骨可棒,从小就没生过病,哪里会受凉。好啦好啦,你们别操心我了,赶紧回去睡吧,有呼呼陪着我,一点儿不孤单的。我走了啊!”
  说罢,未待他们回话,步莨一个转身迅速跑上石梯,她轻功好,眨眼人影就隐匿在暗淡月色下。
  几人面面相觑,也知步莨性子有时很固执,坚持的事没谁能说得动,除了寨主。最终只得挫败地各回各家。
  ***
  灵虹幻化的白鸽站在床头看着步莨入睡。今晚她说了许多话,说得困乏了才沉沉睡去。许是这几日伤心过度,夜里辗转难眠,这才睡得着。
  忽听得声响,灵虹扭头望去,就见雪白身影立在屋中,正是许久未见的帝君。
  灵虹未留意他脚下的虎纹猫,即刻幻回人形落在帝君身前,像见到救星般,眼泪登时断线般坠落:“帝君,您可算回来了……”
  北霁帝君被她这模样吓得一慌,还以为步莨出了什么事,急忙闪至床边。却见她正安然入睡,呼吸和缓,瞧着并没什么异常,就是额头有些擦破。
  帮她愈合额头伤口,帝君仍不□□心,手指伸入被中,握住她手腕,查探之后,她身子略有虚耗,并无大碍。
  帝君一时费解,转身问向灵虹:“阿莨无事,你作何哭成这模样?”
  灵虹擦了擦脸,抽着气:“公主她身子无碍,可心里有事,很严重,心病得厉害……”
  “心病?!”帝君声音陡然一提,眉头蹙起:“发生了何事?你明明白白说来!”
 
 
第二十五章 
  步胜在建立雁清寨前,原为荣国都城的镖师,有世代传承的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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