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软绵绵——追风的糖醋里脊
时间:2019-03-27 09:53:14

  骆正阳走到沙发前,倒了杯茶水, 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漂浮。他冷不丁吐出几个字来:“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蒋妤惊讶极了:“我怎么不知道?一中还是二中?这么说, 你们两个已经七八年了?怎么?就瞒了我一个?”
  季寒枝摇头:“没有, 阿姨, 我只是……”
  “之前在一起了,后来又分手了。”
  “她甩的我。”骆正阳一派轻松,可是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气温骤然降低。他抬眸看她,冷冷的一眼,抄兜起身:“我先上楼。”
  季寒枝心口上像是插了小刀。她就是那个最大的坏人……蒋妤理了理,还是理不清楚, 继续八卦,压低声音问道:“当初怎么就分手了?这么多年了阿阳都没个动静,吓得我还以为我儿子喜欢男人。还好不是。”
  季寒枝也难以说明白:“没有,就是不合适。是伯父找我商量的。我没想到他会出国。”
  蒋妤说:“你还找他爸爸了?还是他爸爸找的你?骆钟明那个老顽固,都多老了还操心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好孩子,你说,是不是他逼的你分手?”
  季寒枝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这倒没有。当时我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而且,我那会儿胆子很小,和他不怎么合适。”
  蒋妤叹了口气,指着水晶茶几上的大大小小的包装盒道:“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现在都结婚了。找个吉日补办婚礼,阿姨要告诉全世界。你瞧,这都是我买的营养品,对女人的身体好。林姨,你把这些东西收下。”
  林阿姨说了声好,走过来收拾到储物间。
  季寒枝摆了摆手:“阿姨,我根本不需要这些。”
  蒋妤身上穿着丝绸连衣裙,端庄又高贵,保养好,丝毫看不出年纪。她嗔怪的瞪她一眼:“这些话都不用说出来,你按时吃,都是为你好。过几个月我再来,到时候希望有好消息噢。”
  说罢,蒋妤挑了挑细眉,愉快的起身走往楼上:“我找阿阳说几句话。”
  季寒枝简直是在做梦。她多希望这是一场简单的梦,可是不是,睁开眼睛还是在骆家的别墅里。这别墅豪华的很,地段金贵,里面的布局摆设都像是镀了金边闪闪发光,和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意外发生的也很快。
  周六晚上,骆正阳在公司加班,季寒枝提前请了假,理由是学校有后续工作要处理。
  骆正阳长腿交叠,身躯稍稍往后仰,眸子黑而亮,淡淡的看着她:“你确定?”
  黄昏的阳光撒下来,拢住男人的眉骨。他生来一副凌厉的样貌,薄唇微抿,下巴线条桀骜。季寒枝想起来一句话,薄唇的男人也最薄情。
  她很快回神,装作镇定的点头:“是。我的导师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现在去不耽误上班的时间。”
  骆正阳的长手又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很有节奏感。他静默的盯着她,半响终于点了头:“需不需要司机送你?”
  季寒枝拒绝:“没,没事的,不需要。”
  她承认她撒谎了,而且是个弥天大谎。她要去相亲。其实也算不上是相亲,因为季寒枝恐婚的厉害,而且现在又和骆正阳有这样一层关系。她去赴宴,完全是因为姚文慧的唠叨。
  骆正阳几乎一眼看出来了她在撒谎。
  她这个人很简单,单纯善良,像张白纸,也很没脑子,撒谎的时候经常磕磕绊绊。骆正阳几乎立即就动了怒,但他忍着没说,让她离开。
  林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一看办公室里气压不对,如履薄冰:“骆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骆正阳不点头也不要头:“她请假去哪里了?”
  林秘书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骆正阳把手中的金丝钢笔放下来,顺带着取下来脸上架着的平光眼镜。因为没有镜片的阻挡,他的眼神立即变得深了些,看不透,些许不寒而栗。他五官周正,鼻梁骨很高,明明不会发火,可是偏偏有些时候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你真的不知道?”骆正阳又问。
  林秘书很没骨气,他要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指不定就是个叛徒。这谁忍得住他也压低声音:“季小姐是去赴宴的。”
  “和谁?”骆正阳没多大的惊讶,翻看文件。
  林秘书还是保留了一点点:“骆总,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在一家湘菜馆里,今天晚上的局。”
  骆正阳睥睨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林秘书立刻噤声:“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他一边在心底默默为季寒枝祈祷,一边做一些秘书该做的事情:“骆总,要不要为您叫车?”
  骆正阳:“不用。不给她点时间,怎么能捉奸成双呢?”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就像是感叹今天天气多么好一样,细长分明的手指扣在桌上。他动作也是慢条斯理,似乎不见怒气。林秘书心里暗暗画了一个红十字,往往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才是最安静,最平和。
  季寒枝丝毫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
  她没怎么打扮,打车到了那家湘菜馆。
  湘菜馆环境清幽淡雅,包厢的隔间里燃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对方和她年纪一样,相貌端正,衣着清爽,叫做周鸣。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怎么想来相亲。两个人还算是有共同语言,但是周鸣似乎对季寒枝十分有好感。
  这家湘菜馆自然是以湘菜著称。
  周鸣叫来服务员,先是礼貌的问了问季寒枝是否吃辣,才点了几道符合时宜的饭菜。
  他是个蛮不错的朋友。
  菜品很快被送上来,桌子是实木圆桌,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盆绿萝,有花苞垂下来,星星点点。
  季寒枝淡淡开口:“周先生,首先我希望这句话不会伤害到你。其次,我相信您也是一样的,并不喜欢相亲。”
  周鸣面色未变,无奈点头:“是啊。这明显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没想到季小姐这么漂亮。”
  眼前的女孩子不单只漂亮,也胜在气质。她脸上的化妆品不太多,淡淡的,眉眼安静恬然,像盆君子兰似的,安静的随风摇曳。
  季寒枝淡然一笑:“谢谢。周先生也很不错,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周鸣自知没什么结果,只能点头,举起酒杯与她相碰:“当然。很荣幸认识季小姐。”
  两个人带着笑容碰杯。虽然疏离,但是隔着层落地窗往里看,竟然像是小情侣似的耳鬓厮磨,十分相配。
  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临街停着的跑车车窗降下来,露出来一张侧脸,五官分明,眉头却紧皱着,死死地盯着窗户里看。骆正阳攥紧了方向盘,没用什么力气,骨节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胆子小的,呆呆愣愣,像只看见猫的仓鼠,有时候胆子大了,呛他几句,也是涨红了脸,连带着脖子根都红透了,可是她却很少笑,尤其是笑的这么开心。
  从那会儿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
  难道是他太小心太隐忍?
  隔着到玻璃,季寒枝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她仰头抿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刚要往外看,周鸣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我听姚阿姨说,您对数学特别感兴趣?”
  季寒枝:“啊,是。之前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本来打算报考有关数学的专业。可是因为就业前景不好,就放弃了,改了专业。”
  周鸣面色坦然,眼睛一亮,像是遇见了知音:“哎呀,这可不就是巧了吗?我也是。我大学学的是医学方面,也是形势所逼。每一次市里举办竞赛我都会参加,虽然总会被刷下来吧,但是贵在参与嘛。”
  季寒枝发现这人挺自来熟,市里的数学竞赛她也经常关注,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倒了杯茶叶水:“是吗?那最近这场比赛您看了吗?”
  周鸣自然是点头,说的眉飞色舞,“这次形式不怎么好,比方说那谁……”
  季寒枝正听的认真,包厢门忽然碰的一下子被踹开。
  她诧异扭头,一看,身材高大的男人插兜而立,逆着光站在门外,眼睛深不见底,面色也阴沉极了,像是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季寒枝立即打了个哆嗦,他怎么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贼一样,大脑空白:“骆,骆总,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总要发怒
论阿阳发怒的一百种方法
 
  ☆、第 60 章
 
  周鸣自然不知道骆正阳是谁, 立即站起来:“你谁啊不知道这是公共区域吗?怎么还踹门?”
  骆正阳抬眼看他, 没说话。
  周鸣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 这样阴沉不测的眼神,隔着层金丝边眼镜像是夜里的野鹘,吓人的很。
  他声音弱了点:“你是谁?”
  骆正阳丝毫没把他看在眼里, 醋意大于怒意,他步履平稳的走过来, 拽住季寒枝的肩膀, 用力把她撞到自己怀里, 重新睥了他一眼强势宣布主权:“我是她老公。”
  季寒枝浑身僵硬,长大嘴。周鸣也惊讶极了,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你你你你是她老公!你玩我呢?”
  骆正阳冷冷勾起嘴角,垂眸看了眼怀里女孩的侧脸:“你说。”
  周鸣:“季小姐,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他是你老公?”
  季寒枝脸上红了又白, 只能支支吾吾:“这, 是, 也不是。”
  周鸣立即变了脸色:“合着您是玩我呢?您结婚了还出来相亲啊?”
  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身旁的男人依旧一脸阴沉, 看那个人走了,才用力甩上门压低了声音把她抵在墙上:“季寒枝,你出来做什么?相亲?你是以为我死了?”
  季寒枝身后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结巴着:“没……这是意外,我都说清楚了。是我妈介绍的,我不来不行。”
  骆正阳盯着她,天知道他现在压抑着多大的怒气才不会把拳头砸在她身后的墙上, “所以说,你的母亲,还不知道你是已婚? ”
  这这么说?他们两个是假的,又不是真的,除了瞒着还能怎么办?
  季寒枝一时脑子短路:“可是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夫妻关系啊。只是表面上的事情,这能怎么说?”
  表面夫妻?玩玩而已?还是像几年前一样?
  骆正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狭长的眼睛一眯,透出些凛冽的瘆人。他的眼神像是带着钩子,叫人离不开半分,深深地被勾住,很难逃开。
  他揪住她走到湘菜馆外,再打开车门把人扔上去。
  季寒枝知道他生气了,立即软下来示弱,缩在座位上,乖顺的捏住他的一截衣角拽了拽,深深地垂着头:“骆总,您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来的。是我一时糊涂,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气大伤身。”
  骆正阳面无表情:“你没错,错的是我。”
  季寒枝:“不是您是我。”
  她每一次说话,客客气气,眉角一耷拉,和那双水汪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骆正阳心里的怒气也淡了七八分,依旧板着脸,一脚踩下油门,跑车似一头矫捷的雷豹冲进夜色里。
  季寒枝在心里给林秘书扎小人,一定是他泄的密!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嘴都管不住。她攥着手掌,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骆总,是林秘书告诉您的?”
  跑车行驶的极快,像是带着怒意。季寒枝不由得悄悄系紧了安全带,继续打量他。骆正阳察觉到了女生的视线,语气冷冷:“怎么?我连自己妻子的动向都不配知道?”
  季寒枝一怔,心里百转千回,刚要劝他,又被骆正阳的话憋了回来:“看来当初告诉你的话全都忘了是吗?需不需要再告诉你一遍?”
  骆正阳板着脸,眉峰皱在一起,像是个严厉的教导主任。他取下了眼镜,高高的鼻梁骨,隐藏在明明灭灭的昏暗灯光下。
  季寒枝想起来了那盆多肉,被他视如珍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啊了声:“我记得,您不用说。可是我们结婚……您还可以遇到更好的,比我优秀的女生大有人在。”
  她觉得她不配。对感情更是迷糊,什么都不知道。
  跑车行驶到一处比较幽静的小路上,路的两边种着高高的杨柏树。季寒枝仔细打量,心里一惊,一个没注意,他怎么把车开到宁城了?前面就是宁城一中。
  其实B市在宁城临市,路程很短,开车一会儿就到。
  季寒枝有点慌:“您,您怎么把车开这里来了?”
  骆正阳踩下刹车:“见阿姨。告诉她你已经有老公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
  季寒枝扯下安全带慌忙跟上:“骆总!这个事情是不是需要商量商量?我妈妈现在不在家,而且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
  骆正阳终于叹了口气,很疲惫一样,歪了歪头示意:“先陪我去学校走走吧。”
  季寒枝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学校应该是放了暑假,学生们都不在。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操场中间那棵老杨树似乎长了一截,更粗了。旧教学楼有些年头,墙外的玻璃碎了一两块,爬着几根爬山虎。
  还有新的教学楼被建起来。
  骆正阳今天穿的很休闲,格子外套,里面套着米色线衫,就像是个青春大男孩。他推开一间教室的门,看着黑板。
  黑板上有残留的字迹。
  他厌恶学习,从来都是,上课的时候很少看黑板。听不懂,脖子也疼,有什么好看的后来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去了国外进修,居然开始埋头苦学,一学就是一通宵。
  那人还不知道。
  窗外有一缕阳光投射进来,最后的一抹斜阳,穿过火烧云,照在窗帘上。
  季寒枝慢吞吞的挪动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间教室。他不是中间出国了?难道还对这里有感情?
  正幻想着,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站在讲台上看着黑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