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远,她许久不吃了。
像山下的道士诱惑小狐狸一样伸着手。
初白紧紧盯着左安城,他也没说话,就这么耐心十足地等她拿。初白慢吞吞伸手过去捏了一颗,拿好手停留在空中,试探着看了看他。
他垂着眸子又把指尖往前伸了伸,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全是她的。
初白伸手,左安城掌心翻转,把糖全放在她手心,指尖抚过她的掌心时。初白抬头看了眼左安城,又赶紧低下头看她手里的糖。
他语气依旧清淡带笑“全是你的,还有很多,晚上来找我。”
今天晚上各班是元旦晚会啊。初白捏了一掌心香甜的糖,还是想问他“城哥,你在哪买的?”
“假公济私,昨天跟着出去采办,顺路买的。”
顺路顺挺远。初白不动声色捏着手心里的糖,咬着唇点了点头,又轻轻嗯了一声。
“快回去上课。”
初白又哦了一声,忽视掉又有些快,扑通扑通很大声的心跳声,捏着糖往教室走。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左安城。走廊尽头,落满了大片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操场红色的跑道,绿色的草坪,此刻都成了他的映衬。他的眉眼,初白看不真切,可唇角那抹淡笑还在,他也不说话,无声加大了笑容。
初白掩饰地笑了笑,一转身就拿手捂在了心尖,加快步伐走了回去。
***
晚上,各班如期举行元旦晚会,教室拉了彩条,中间空了一大片空地出来,每个桌子都摆了水果零食绕着中间摆成了一圈,还真挺有几分一起跨年的味道。
初白沈从灵和罗旭阳韩晓玉搭档,和几个同学一起演了个相声作为闭幕,逗的全班同学哈哈大笑,都心满意足坐回去开吃了。
一表演完,整个人都放松了。初白吃了一晚上,早都坐不住了,脑海里一直想着左安城中午的话,他让她过去找他。
等教室收拾的七七八八,就准备跑出去,刚打算和沈从灵说一声,“去找城哥拿糖是吧,我也去。”
闺蜜对她哥比对她还殷勤怎么办,初白“……”
他们班教室也快打扫完了,没几个人了,窦程皓正拿着扫把滥竽充数,只顾和于宁禹闹着玩。两个人到教室门口张望了下,就被窦程皓挥着手叫过去
“妹妹,快来啊,还打算一会找你们一起合影那,你们就过来了。”
“合影?” 初白看了眼左安城,他恰好也看了过来,眼底似藏了万般光华,明亮透彻。
窦程皓“嗯。”了一声,嘟囔着“辞旧迎新,留个纪念。”说着叫了个他们班同学,把手机递了过去,火急火燎把状况之外的两个人拽了过去,放到了中间,塞到了左安城和初简中间。
拍照的同学拿着手机比了比,往后退了退,许是觉得拍摄范围过大,又往前走回来,抬起头说了句“城哥,你太高了,稍微低点吧。”
初白心想,他是挺高的。一个学期,比开学刚见他时好像又长了。这么想着,脑袋上搭了一只手,他往后面稍微退了点,压低身子向她靠了靠,说了句“行了吗?”
“行嘞,行嘞,拍了啊。中间两个妹妹,笑一笑嘛。”
初白原本还有些微愣,在同学喊三二一之后,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同学咔嚓咔嚓连着拍了好几张,把手机潇洒的拿了过来“看看,绝对保质保量,拍的美美的。”
沈从灵先拿过来看了一眼,贼兮兮伸手轻捏了初白“哎,城哥,你两离的好近。”
初白瞬间心跳如雷,像是有什么秘密要被发现,尤其是看到初简弯腰凑过去“还行啊,不搭个胳膊站在后面像个局外人,拍的不错。”随即抬起头和拿着手机的沈从灵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
初白“……”白自恋了。
***
那天晚上,左安城真的塞给她好大一盒糖,各种口味,各种五颜六色的糖纸,放在包装里的玻璃瓶,梦幻又少女,放在阳光下,微微闪动的时候,漂亮的不是一点。
等她吃完左安城给的一盒糖,期末都结束了。
高二年级先考,高一年级考完都比较晚了,初简得令来接初白,正好白天他们四个凑一块玩,几个人就一起溜达过来,最后拉着沈从灵一起去吃火锅。
初简吃着吃着对着窦程皓于宁禹挑了挑眉,三个人笑的贼兮兮“安城,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碰见奶奶了。”
左安城懒洋洋嗯了声,示意他接着说。
“奶奶说,她偷偷替你报名了寒假补习班,语文哦~”语文两个字调子拖的长长的,听起来真是贱嗖嗖的。
左安城终是没忍住,凉嗖嗖不可相信说了句“我操?”
初白忍不住放声长笑,在椅子上笑的东倒西歪,内心疯狂滑过“你也有今天。”这样的狗念头。
就听初简对着她面无表情说了句“你笑什么,我让咱妈给你报了数学。”
初白:我特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城哥把小白叼回家的那一刻,简哥能认清他做出的贡献。
城哥(面无表情): 幸灾乐祸的一般会有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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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初白现在已经是一只废白了。
她有一个亲妈, 威胁她考不好寒假就去补课, 并在周末把她扔了出来。然而考好了还要补课。
没关系,她还有一个亲哥,在她愉快的寒假假期来临之际,亲手把她踹进了补课大军的行列,还在寒冷的冬季, 抛下她去送别的姑娘回家。
没关系,那个姑娘是她的闺蜜。一个迟早会和她哥狼狈为奸的闺蜜。
初白“……”人生总是充满惊喜。
深冬的夜晚带着寒气,路灯亮了一长串,火锅店前的广场上有不少人围着仰着脑袋看广告牌。月牙悄悄爬上天际洒了皎洁的光, 空气中都弥漫着雾气, 水润润的, 倒是没有起风。初白还没有接受要去补课的事实,从中缓不过来。只有些呆愣地跟在左安城旁边看他拿手机扫二维码付钱。
走到大厅要推门出去的时候, 他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她。初白眨眼再眨眼,秉息凝神, 抱着书包回看他,突然意识到回去的时候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左安城抚了抚眉心,似乎有些无奈, 带着她走到旁边, 语气和了大厅暖色长灯的轻柔“围巾那?”
围巾?哦哦哦。
初白赶紧低头找,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拿出围巾。单手戴不上去……
还没有开口,书包顺势被他勾了过去, 初白一圈一圈绕着围巾,戴好以后,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又看向他,示意可以走了。
有点可爱,松松软软的。左安城轻笑了声,没有说话,探着指尖直接从她书包里把她的帽子取出来递给她。
额,好笨。怎么什么都记不住,……而且好像说早了。初白悄咪咪抬眼看了眼身前等着她的人,她带了手套,笨手笨脚的,戴不上帽子,刚想取下来让她城哥帮忙拿一下,左安城已经斜背了她的书包,修长的指尖伸过来拿走了她的帽子。
“这样戴?”男生似乎很少戴这种毛线帽。初白看他略微有些不熟练双手撑起帽子看她,嗯了一声,现在是……他要给她戴?
左安城拿着她的帽子看了她一眼,思考了半秒,伸手解了她的发圈。柔软的发丝如长瀑顺滑而下,轻轻抚过他的指尖,落在她的肩上,似有若无的淡香。他还颇有闲情逸致把她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耳朵,初白轻微抖了抖,微抿了唇。他倒是甚为满意重新拿起了她的帽子。
初白瞳孔微张,紧张到心跳都要蹦出来了。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不能随便这样揉吗?这不是情侣间的……小互动吗?他做起来怎么这么生疏却又自然,还有……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是要干哪样?
左安城已经俯身凑了过来,初白被他轻轻碰了碰脑袋,下意识向下低了低。“别动。”声音淡淡的还有些严肃。
初白呆住不敢动了,任由他把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短短的一分钟仿若过一个世界,他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感受分明,戴好以后他还认真看了两眼,帮她把后面的头发分散整齐。
所以解头发是要给她戴帽子?其实可以直接压住她的低马尾的。
城哥,你这么严肃学着给我戴帽子,我会想笑,太可爱了。
然而,初白并不敢说,可惜脸上藏不住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左安城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懊恼问她“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城哥很严肃。”
唰,他刚帮她戴好的帽子又被他拉了下来,盖住了她的眼睛,初白立刻乖巧认错,像个小朋友一样站好,义正言辞“城哥,错了,错了。”其实在努力忍着笑意,要是她自己来,现在估计都快到家了。
看她这幅没有什么诚意的样子,左安城还是帮她又顺了顺头发,戴好帽子。看了一眼围着围巾,带着帽子手套看着就很暖和的小姑娘,还挺有成就感。
黄色柔亮的帽子,上面还团了一个毛乎乎的球。走路的时候那个球偶尔会随着她的步伐摇晃两下,会打到她的脑袋,小姑娘就会把帽子往上戴一戴。
左安城多看了两眼她脑袋后面团的球,伸手碰了碰。初白立刻就炸毛了,“城哥,我这个帽子才买回来两天都快被我哥薅光了,现在又加了个你。”
面对她的不满,左安城眸色平静看了她一眼,初白立刻安静了,讨好的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一路上叽叽喳喳,他也不嫌烦,有问有答。 “城哥,过两天是不是要下雪了?”
“嗯啊,还会降温,去上课的时候把你这个快被薅光了的球戴在脑袋上。”
“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他反问“……我好好说话你会记住?”这完全就是经验之谈了,讲题的时候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左安城好言好语给她讲,她根本听不进去。非要他皮两下,收拾服帖了,她才肯好好听。
初白又被言语上收拾了两句,安分了。叹了口气,又开始日常作妖“城哥,我不想去补课,我想上天,我想打滚。好羡慕初黑,他去冬季训练营就去十天,而我要去大半个月。更可气的是,耗子哥和宁哥可以直接在家睡大觉了。好羡慕,好羡慕……”
左安城一直照顾着她的步伐放慢速度走在她身侧,在她开口叫他时便沉着眸色看她。听她说完,缓缓扬了眼角,流转出笑意,痞痞笑了声“不一定,过两天你就不羡慕了。”
“嗯?”
***
两天后早晨八点多,原本应该开始幸福寒假生活的初白被叫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准备去补课。而此时,初黑的房间还紧紧闭着。
很不爽。初白出门前还坏心眼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补课的地方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和学校是两个方向,但是距离差不多。她跟着左安城一起进了大门,然后一脸震惊在对面班门口看见了一脸狗生无望,两眼懵逼的于宁禹和窦程皓。
那一瞬间是非常想笑的。
初白憋着笑问那天笑的十分欢快的两个人“耗子哥。宁哥,早啊,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黑着脸看左安城。于宁禹将“生活终于对他动了手”展现的淋漓尽致,指着左安城“他,打电话给了我妈。”
窦程皓也伸手学了于宁禹的动作,接着他的话,同样气愤还带了点委屈的声音“以好哥们有福同享的姿态说服了我妈。”
初白:好开心,真的是非常想笑了。看了眼勾着唇角,眸色却凉嗖嗖看着两个人的左安城,努力憋着笑又问“你们也补语文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并不,还有英语。”
到头来,还比他们多了一门。
真的太想笑了。不行,不行。
初白十分善良且优秀地给初黑拉仇恨“哎,就属我哥最好了,明天才去冬训营,今天还可以睡一天。”
成功换取窦程皓和于宁禹对这个事实的冷漠和仇恨。只有左安城依旧是那副神色,抬腕看了看表,轻呵了声“也许现在正被叫起来火急火燎收拾行李,赶往训练营。”
三个人懵逼脸。
左安城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告诉你妈,冬训营可以提前一天去,老师那的题够做一个月了。”
总而言之,可以放心让儿子去了,早扔出去一天,还可以多学习。
初白微笑脸,心情飙升,人生简直太美好。难怪她妈昨晚给初黑整理衣服。剩下两个人也开心了,一副他们不好,初简也不好,这样就好的状态。
不仅开心。初白还有点嘚瑟“哇。城哥。你刚才那个成语用的真是太好了,火急火燎,多么有水平。”
换来了窦程皓和于宁禹对她的同情,初白说出去就感觉自己后背有点凉,她城哥可是会不动声色把幸灾乐祸的所有人成功拉下水的人。
等左安城压着清冷的眸色看她两眼,嘿嘿笑了两声,跑了。
***
初白从小到大,还没补过课。原以为会只有她一个,没想到但是还有熟人,比如他们班第一,蒋勤,倒是也没多大关系,在学校的时候隔了一条过道,一星期说的话还不如她在路上和左安城十几分钟说的多,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她亲爱的母上给她报的班补的是高一下半学期的课。
看来她数学考差了一回,真的是给她妈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为寒假不少学生还要上特长班,补课机构的数学课分早上和下午。初白想着跟左安城一起上下学还是比较安全方便的。便跑过去问
“城哥,你选早上还是下午?”
“早上吧,下午回家太晚了。”他说。
初白乐颠乐颠答应了下来。
结果,第二天上完第一节 课,休息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左安城拎了包懒散模样坐在她旁边,初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