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为重[综英美]——梦里呓语
时间:2019-03-28 09:41:26

  塔利亚是个相当矛盾的人。她可以为了保护蝙蝠侠的秘密身份给自己洗脑,使得自己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都无法透露出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在当年刺客联盟遭遇强敌来袭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她的儿子、刺客联盟的继承者达米安,送去了蝙蝠侠那里,使得达米安能够就此生活在蝙蝠侠的庇护之下,也算是在保护他——
  但是她也可以在刺客联盟留存无数达米安的克隆体,永远留有后手,枕戈待旦,万一现在已经做了罗宾的达米安·韦恩在未来刺客联盟统治世界的进展中挡了他们的路的话,塔利亚就可以用这些克隆体随时杀死自己的儿子;在她清洗世界、统一世界的计划实行的途中,她也可以为此毫不犹豫地绑架蝙蝠侠,给他洗脑,粗暴直接地窥探和更改他的记忆,即使这种做法很有可能会杀死她在这个世界上少数在乎的几个人之一,她也完全不会手软和后悔。
  她不是没有“爱”这种感情,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儿,而女性的同理心天生就要强过很多男性的。但是当她的个人情感和刺客联盟多少年来一直传承的“清洗世界”的大计撞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感情,统统都要为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让路。
  ——而且这个让路,塔利亚还让得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菲奥娜努力直视她的眼睛,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也在轻微地发着抖。塔利亚这么多年来积威颇深,哪怕她已经离开了刺客联盟一年多、且从来就没有隶属过这个组织,也无法摆脱其带来的影响。在这种过分沉重的影响之下,菲奥娜此刻的实话实说已经完全不是出于她说实话的良好本性了,而是在那过分纯粹的威压影响下无意识脱口而出的:
  “……就在最近。”
  菲奥娜不是个爱主动去和别人互动、更不爱主动参与女生间的八卦小活动的人。她尚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尚可用没有这方面的玩伴这个理由来解释,毕竟再借给她一万个胆子,她都不敢拉着刺客联盟板上钉钉的下任继承者去谈八卦。等到她从刺客联盟离开之后,这个特点便愈发明显起来了:
  只要没有人主动来找她聊天八卦,她就绝对不会主动参与进这种活动里去。
  但是架不住菲奥娜长了张让人一看就想对她把心事全盘托出的脸。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最常拉着她八卦的是玛丽;借住在酒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前台姑娘都爱闲着没事的时候找同样也闲着没事的她说话谈天,久而久之,本来按照她的性格再过好几年怕是都无法发现的这个装置,便很快地就在愈发频繁的、对意识和行动的干扰下被菲奥娜发现了。
  这个装置对人体有没有害姑且不论,但是就冲着它那个“能隔绝特定组织的相关信息”这个功效,就足以让菲奥娜背后直冒凉气了:
  简而言之,就是她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听不见,听见了也不能切实地去求助,所以才会如此与世隔绝。
  那如果发散一下的话,如果她听不见的,不仅仅是“特定组织的相关信息”,而其实是“所有能帮助她获取知识、能给予她庇护、能让她同样安全地生活下去的相关信息”呢?也就是说,不管菲奥娜怎么努力,她最后还是要被迫回到刺客联盟去的。虽说没有任何证据就把人想得这么坏似乎不太好,可菲奥娜就是有种相当强烈的感觉:
  她已经和能帮助她的人擦肩而过不止一次了。
  而菲奥娜别的多余的自信没有,至少这一点上,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的直觉从不出错。
  ——而且按照刺客联盟的一贯作风,他们真的会只制造一个用来控制人行动的装置,而不安装任何其他的控制手段吗?怕是放个定位器和炸/弹都是最基础的“额外保障机制”。
  她向来说话的时候措辞温和而有礼,甚至都会让人感觉在她的身上有种与她的年龄不匹配的成熟,但是再怎么成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上有这种装置、在说起这种自己的命都不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的时候,难免也要带一点愤世嫉俗的激动出来,难以自控地直接就和塔利亚在这空无一物的冰冷的铁房子里当面对质起来了:
  “我到底还有什么是我‘自己’听见的,塔利亚?!”
  她已经完全不怕惹怒塔利亚了。刺客联盟愿意费心费力给她装上这玩意儿,就说明她还有着利用价值,而且这利用价值怕是不小;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惹怒了塔利亚,刺客联盟决定放弃她,进而引爆这颗潜藏在她身体不知道哪里的炸/弹——可要是她今天真的没有办法从塔利亚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的话,那这么浑浑噩噩、连听到的信息都是被精心筛选过的、活得完全没有自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好延续的。
  塔利亚的眼睛也是绿色的,和刚刚坐在菲奥娜面前,“被加固精神控制”的那人极为相似,但是那人是被外力强行压抑和洗去所有的记忆和感情的,因此那种纯然冰冷的绿色便和塔利亚眼中这抹冷漠而又深邃的绿色截然不同了。她看着面前气得脸都有点红了的小姑娘,那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便难得地流露出了一点类似于笑容的神色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更加轻快了:
  “菲奥什卡,你可真让我伤心。怎么说刺客联盟都养了你这么多年呢,你就这样怀疑我、还来直接质问我?在这个武力至上的组织里,你什么都不会却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为什么不想想是托了谁的福呢?”
  她糊弄人的本领相当了得,对菲奥娜提出的问题避而不答,三两下就把谈话的方向往另一个地方引去了。菲奥娜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在手段老练的塔利亚面前只有吃亏的份,她虽然也经常会主动跑偏话题,但那纯属无心之举,而且只在菲奥娜的思维过于活泛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和塔利亚的蓄意而为完全不同,分分钟就被刺客联盟现任首领、雷霄·奥·古之女的高超辞令给带跑偏了:
  “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保护了我……但是塔利亚,我真不认为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重视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只要是能转移的有形之物、只要是能移交所有权的无形之物,我全都还给你好不好?”
  她抬起眼,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水雾氤氲,独属于俄罗斯少女的那种典雅而忧郁的美在一瞬间发挥到了极致,那么沉重的悲伤几乎都要凝成实体,从她的眼中落下来了:
  “我这么多年来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度日,虽说衣食无忧,但每天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很累人的。因此我几乎从来没向你索求过什么东西,在我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也不敢奢求你的陪伴,在我心头苦闷、对自己的身世怀有疑问之情的时候,也不敢请求你的开解。”
  “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向你索求过什么东西的份上,答应我仅有的这一次请求?请让我离开吧,塔利亚,我恳求你。”
  塔利亚神色莫测地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反问道:
  “你还能去哪儿?菲奥什卡,外面那帮还在探测‘忒弥斯’真实身份的人和一直都在追杀你的人还都没有放弃呢,你就不怕被这两方人马给活拆了?”
  菲奥娜还真没想好她要去哪里,而且对于一直以来,连塔利亚·奥·古都讳莫如深的“追杀她的另一方人马”也没有什么感知,刚刚提出离开的请求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接下来的走向,便怔了一怔——
  就在她怔住的这个空当,塔利亚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出手如闪电地将一支针剂扎进了她的脖子里。刺客联盟的现任首领业务娴熟得很,既避开了大动脉,又最大限度地打完了这支针剂,这玩意儿的效用立竿见影,菲奥娜几乎只是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在失去意识前,她依稀听到塔利亚开口道:
  “菲奥什卡,这是为你好,听话。”
  当菲奥娜失去意识沉入黑暗,被刺客联盟的人带走之时,还在酒店的宠物托管区域奋力跑滚轮的橘猫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从那张肥胖的、橘色绒毛遍布的大猫脸上,竟能流露出一点名为“震惊”和“恐慌”的神色来:
  “喵??!!”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呢
  这是
  真正的大橘
  不是蝙蝠橘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鲸!!!!!
 
 
第58章 过去的故事
  等到菲奥娜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 她已经身处刺客联盟自己的房间里了。针剂带来的轻微疼痛感和灼热感依然在她的颈侧留存着,连带着她的脖子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她努力抬起手, 试图捞到自己床头柜上的水杯给自己弄点水喝, 这才发现杯子里的水完全就是凉的, 一口凉水下去,激得她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而且浑身都连带着打起了轻微的摆子来。
  这种情况在她以前生活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其实很常见。刺客联盟不养无用之人,因此刺客们对她这么个闲人、还是个战五渣的闲人竟然能在刺客联盟活这么久一事颇有微词。她的通灵能力在塔利亚有意的控制之下几乎流传不到外面去,就算在刺客联盟内部,也只有几个高阶刺客和奥·古家的人知道。统一供应的热水需要到房外去打,可是每次小小的菲奥娜一出去,就要面对无数或好奇探究或质疑不甘或难以置信与怨愤并存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 而菲奥娜的感官向来敏锐, 哪怕是在能力尚未完全开发的小时候, 也会觉得这些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久而久之,为了避免这些人对她投来的目光造成的精神伤害, 她也就习惯了喝房间里自配的凉水了。
  塔利亚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自然也就不会关心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甚至有一次看见菲奥娜喝凉水的时候,还以为她就好这个呢,所以这次强行带走菲奥娜之后, 她的心里竟然罕见地有点心虚,为了弥补她的过失,她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就是给菲奥娜倒杯水,等她醒来之后可以一解口渴——
  结果倒的水还是杯凉的。真是微妙的巧合,造化弄人。
  几乎是在她睁开眼喝了口水的下一秒,房门就被拉开了。
  刺客联盟明明地处中东,却在建筑风格和室内装潢等方面采用了和风式的装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培养的大部分刺客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忍者才这么干的。因此,刺客联盟的绝大多数房间都采用的是推拉式木门,还是只糊了层纸的那种,有人一拉门的时候,那层白纸便要簌簌作响。
  一扇屏风横隔在了房门和菲奥娜的床前,伴着簌簌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一道修长而窈窕的身影,即使隔着屏风,菲奥娜也能准确地认出来这是塔利亚。不过此刻,塔利亚已经把外出行动的时候专用的黑色作战服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上身是绿色紧身短打、下身是高开叉长裙的装扮,周身佩戴着耀眼的金饰,因为那些饰品的样式委实过分繁复,因此在塔利亚行动间便会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她和菲奥娜之间只隔了一架屏风,但是她身上那种冰冷而摄人的气场却是薄薄的一层布料完全挡不住的,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一点便尤为明显了:
  “菲奥什卡,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在保护你。”
  菲奥娜发出一个单纯疑问的音节,表示自己在听呢:“嗯?”
  塔利亚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接下来应该怎么说、说什么,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的她再次开口了,这次她说出来的东西和之前的遮遮掩掩、讳莫如深的“你的母亲是个好人”这样的套话截然不同,一上来就把直球给打出来了:
  “菲奥什卡,你是个女巫。”
  她这个消息放得可一点都不委婉一点都不迂回,直接把还在躺在床上的菲奥娜砸了个晕头转向,本来就因为那支不明针剂而隐隐头痛的她觉得自己又增添了一份多余的症状,头晕。从来都是只有她用爆炸性消息砸别人的份,今天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大家轮流砸:“……什么?”
  “你是个传统故事里那种会念咒语、会熬煮魔药、会骑扫帚的女巫。”塔利亚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巫师们都是有自己的学校的。你的母亲是挪威人,她的名字是菲德丽丝,和你的父亲在挪威的巫师学校‘德姆斯特朗’相识相爱,婚后生下了你这个混血儿。而你既然是挪威和俄罗斯的混血,双亲还都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就恰好在他们的招生范围之内。要不是你十一岁的时候还在这里的话,现在早就该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入学通知书,去那里求学了。”
  ——菲德丽丝的名字一被说出来,菲奥娜心里就突然很隐秘、很悲伤地痛了下。
  她在梦里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尚且有种在看别人故事的不真实感,然而自从她在梦里得知了她的名字之后,此刻这个名字又被塔利亚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两厢重合之下,那种不真实感便蓦然散去了。阔别多年的“被保护着的感觉”一瞬间又回到了她的周身,仅仅是一个借由他人之口说出的名字,都能带给菲奥娜以无限的慰藉。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能回荡着在梦中见到过的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的身影,心里唯一还能想的,也只有这一件事情:
  我的母亲,她叫菲德丽丝。
  一念至此,她便感觉内心更酸楚、也更不好受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关心她照顾她爱护她的感觉在此刻统统找到了载体,她只是念着这个名字,都有种在向母亲撒娇的感觉,可是她也只能如此了,任何多余的事情都做不得,她甚至无法从自己死去多年的母亲那里讨要一个最简单的拥抱和问候。
  那种悲怆和无助的感觉如洪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菲奥娜,使得她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我就全都告诉你。”塔利亚等她情绪平复了些许之后,才继续说道:
  “你的父母都在对抗巫师界的黑魔王的时候双双力战身亡,而菲德丽丝本来可以选择不用死的。可是她相当擅长占卜,别的不说,光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你们是母女了。菲德丽丝在黑魔王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就私下和我说过,如果真的有一天,欧洲大乱,她就把她的孩子托付给我;等到后来黑魔王真的统治了欧洲,带着他那尚不为人知的、完全由死人构成的军团横扫了大半个欧罗巴的时候,你的母亲前去揭露他那‘战无不胜的军团’真实面貌的前一晚上,把你交到了我手里。”
  她轻轻敲了敲屏风的木框,对菲奥娜几乎算得上心平气和地开口:
  “也就是自从菲德丽丝揭穿了黑魔王那支军团的真相之后,他就完全不得民心了,因此等到他被他的老对头打败,永久地囚禁在了他自己建造的监狱——纽蒙迦德里之后,他的余部便兵败如山倒,不过数年,欧罗巴这块土地就从他造成的黑暗里恢复了过来,对常人来说,也是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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