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的女儿,能是什么好的?
他有什么本事能教养的出什么都能行,样样都精通的女孩子来?
而要当她的儿媳妇,家世和自身的本事都是要过得了关的,否则的话,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以后要面对的可是楚景吾的妻子和沈琛的妻子。
瑜侧妃眼睛疼的厉害,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才算是缓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才冷淡的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
长路有些害怕,瞄了长丰一眼,两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回:“回侧妃,是…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少爷他防的紧,长寿的口风也紧的很,我们,我们怕丢了差事,觉得长寿心怀不轨,所以才偷偷的跟着少爷……而后我们发现了之后,才去探听,才知道的。”
瑜侧妃就冷笑了一声。
探听?
他们肯定不会从楚景谙跟长寿探听,那就是发现了那个女人之后,去那个女人那里探听的消息。
连门户都看不紧,而且还跟人私奔来了九江,是想做什么?
可是这身份…她这么跟了来,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祸事,临江王在江西如今的口碑有口皆碑,一旦发现了儿子做了这样的事,不必说肯定也是要让他把人娶回家的。而后就会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竟然还敢跟来九江!
这样的女人,要么就是小心思极多,心眼极多,要么就是感情用事愚蠢到了极点,而不管是哪一点,敢跟人私奔的,就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的怒火一点点的平息下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轻描淡写的道:“我知道了,她们现如今住在何处?”
长丰和长路不敢隐瞒:“就住在修水……”
为了隐藏身份,住的倒是远。
这肯定也是楚景谙想出来的。
想起儿子,瑜侧妃眼里便又有些冷意-----不知道分寸,竟在一个女人身上迷失了自己,还做下这等错事,她实在是太失望了。
只是,她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失望归失望,却不能不替他遮掩打算。
既然儿子下不定决心,迟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她,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再说了。
她没有迟疑,就吩咐彭嬷嬷:“去,跟修水知县说一声,就说……”
长丰和长路不敢再听,垂下了头战战兢兢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就知道侧妃娘娘厉害,可是没料到她竟这样杀伐决断,说做决定就做决定,连犹豫都不犹豫一瞬,问也不问楚景谙的意思。
瑜侧妃已经回过头来了,盯着他们看了半响,才道:“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告诉我,是长寿说的,你们明白了?”
长丰跟长路就大喜过望,急忙纳头就拜:“是,侧妃娘娘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件事,也没来过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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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手段
他们疯了才会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瑜侧妃不好惹,可是楚景谙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儿。
当初长寿的哥哥是楚景谙身边第一得用的人,楚景谙去哪儿也不忘记带着他,可是就是因为后来出了易二的事情,楚景谙嫌弃他嘴巴不牢,就干脆弃之不用了。
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连看也没有多看人家一眼,就径直把他打发了。
他不要了,长寿的哥哥也没地方能去,府里的管事都精明着呢,见楚景谙厌弃了人,可着劲儿的作践,最后把人打发去庄子上干苦力了。
就连长寿也遭到了牵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得露脸,还是最近不知怎的就投了楚景谙的意,才能跟在身边伺候。
要不是他幸运不知撞了什么好运,那就是被冷落一辈子的命,跟他哥哥也差不多。
他们知道自己主子的性格,怎么可能敢把事情往身上揽,往外推还来不及呢。
现在瑜侧妃这么说,他们正巴不得,急忙就答应了,片刻也没有犹豫。
瑜侧妃如今看着他们便觉得心烦,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便回头看着彭嬷嬷,加重了语气叮嘱她:“这件事尽快去办,不能耽误。”
彭嬷嬷答应了一声,弯下了腰又有些迟疑:“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少爷他……他的性子自来是倔强的厉害,要是您不跟他商量就把人给…怕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瑜侧妃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来看的跟眼珠子没什么区别。
楚景谙是绝不能娶一个毫无助力,还给他带来非议的女人的,她冷淡的瞥了一眼彭嬷嬷,说出来的话更加冷淡:“他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对生他养他的母亲不孝,那他还能有什么用处?我往后又怎么还能靠得住他?”
彭嬷嬷被她看的心里发凉,不敢再说,急忙答应了。
虽然她觉得楚景谙这回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却也不敢违逆瑜侧妃的话,这两母子之间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争执,那也让他们自己争执去吧。
屋子里没有点灯,彭嬷嬷出去了,瑜侧妃就躺下闭上眼睛,喊了个小丫头进来替她捏肩膀。
今天应付完了临江王,转眼就又得处置儿子的事,她有些疲惫,就连躺下了也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虽然才刚斩钉截铁的下了决定,心里却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的,她生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
楚景谙向来是个最要强不过的人,就为了不输给楚景行和楚景吾,从小到大都一直忍着一口气,拼了命的讨临江王的欢心。
浔阳水灾,他也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
现在临江王对他的看重,是他一点一点拼来的,半点没有水分。
可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他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他明知道他的婚事有多重要,却在尚未订亲的时候闹出这种不雅的丑事来,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有名分,就把人家的女孩子带来安置在了外头,这就算是放在别的官员身上,也是能被参上一本的,何况是放在楚景谙身上?
多少人眼睁睁的正打算寻他的错处?
他却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知子莫若母,楚景谙若是没有动心,是万万不可能不顾理智把人带道九江来的,说到底,那个女人肯定有几分手段,才能把楚景谙抓牢。
而这样就更可怕了。
那个女人有手段,楚景谙又动了心,那么楚景谙还怎么去娶正妻?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更加觉得烦躁的厉害,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睡不着。
等到外头的天渐渐的全都黑了下来,她便忍不住让丫头停了手,自己坐了起来。
城里去修水县还是有些距离的,彭嬷嬷就算是加快脚程也是有限,恐怕第二天才能回得来了,她心里知道,却总是觉得焦躁,忍不住让丫头出去问问:“你去瞧瞧,看看少爷在哪里。”
小丫头急忙出去,不一会儿就又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回她的话:“侧妃娘娘,外头小厮说…说少爷出城了便没再回来。”
出城了,除了去修水县看那个女人了,还能去哪里?
竟然这么不知分寸,他还说要去书房听差!
瑜侧妃卷着手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急促的呼吸了一阵才平缓了下来,嗯了一声,淡淡的吩咐她:“好了,点灯摆饭罢。”
什么事都等着彭嬷嬷回来再说罢。
她强撑着头痛,一晚上都没有闭眼睛,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听说彭嬷嬷已经回来了,便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便立即让人将彭嬷嬷叫了进来。
彭嬷嬷知道她是等的很着急了,不敢再让她着急,急忙上前了几步扶住她,低声道:“您放心,都办妥了。”
瑜侧妃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轻飘飘的嗯了一声,余光一扫伺候的人,等底下的人全部都鱼贯而出,退了个干净,便问她:“见到人了?”
彭嬷嬷上前一步给她舀了粥,小心的放在她跟前,才点头道:“见着了,是县令夫人让人带着我去的,咱们少爷已经跟他们都打点了关系了,就是为了怕人会难为她……”
竟然还让一地父母官关照,楚景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瑜侧妃冷笑了一声,终于失去了耐心,而后问她:“然后呢?”
“问清楚了,的确是抚州知府的女儿没错……”彭嬷嬷挠了挠头,显然也是有些苦恼:“跟着伺候的人都是抚州那边的口音,占了一座宅子,日日紧闭门户,倒也算得上是规矩……”
规矩?
能跟人私奔的女人,也配称得上规矩二字?
瑜侧妃没有说话,等着彭嬷嬷把话说下去。
彭嬷嬷便看着她的脸色,斟酌着说:“县令夫人说,少爷安排了人手专门给她们用,为了怕有不知事的地痞流氓滋事,还特意关照了他们……”
她越说就越是小声,知道瑜侧妃的心情不好,完全不敢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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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冲突
瑜侧妃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将彭嬷嬷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她知道瑜侧妃的脾气,在家里的时候就是个极有主见的,跟彭德妃完全不同,而出嫁了之后,就更是变得精明锐利,到处都是棱角。
现在看见瑜侧妃这样,她便知道瑜侧妃是气到了极点了,急忙摇头:“侧妃您别生气…县令夫人说了,因为日子还不长,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要是真的传扬开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瑜侧妃没有耐心了:“你直接便说,我吩咐你的事,你交代下去了没有。”
她知道处置这个女人绝不能惊动临江王,也得趁着楚景谙不注意的时候下手,省的到时候楚景谙出来阻止,反而把事情闹大了。
而要是想要无声无息的把这件事给处置了,也不是那么简单,至少当地的父母官是瞒不过去的。
她也没有打算瞒着,毕竟她知道她现在人手有限,加上临江王妃已经从庙里回来了,若是动用自己的人手,难免让临江王妃那边窥知这些隐秘私事。
还不如就利用他们帮忙。
彭嬷嬷面色有些发白,急忙应是:“交代了,交代了,您放心,我已经跟县令夫人说清楚了,让她挑咱们少爷不在的时候……”
她顿了顿,就吞咽了一口口水,飞快的说了下去:“原本一个姑娘家独居就引人注目,到时候我们再不动声色趁着她们出门采购的时候,让地痞流氓上门,到时候他们的名声自然就坏了,事情闹开了,县令夫人自然会写信给抚州知府,到时候咱们的人手都已经抽干净了,少爷的事,只有县令和县令夫人知道,他们是不敢往外说的,这件事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清白有损,那个女人哪里还能翻得起浪花来。
而到时候就算是楚景谙再放不下,也该明白再插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是在逼他放手。
只是手段毒辣了些,一出手就是毁了女子最重视的清白。
彭嬷嬷看了她一眼,见她满意了,才又替她布菜,一面便有些担忧:“侧妃,就怕到时候少爷……”
瑜侧妃充耳不闻。
她辛辛苦苦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下了他,不是为了让他这样糟践他自己的。
彭嬷嬷看她形容,就知道不能再劝了,等到她用完了饭,就让人将饭菜都撤了,陪着她照例去园子里逛了一圈。
等逛完了园子,瑜侧妃又去议事厅听了底下的媳妇儿们回话,最近忙着收拾行装回京城,王妃虽然管了一部分的事,可是她其实仍旧是很忙的。
等到好不容易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已经是中午时分,估摸了一会儿时间,瑜侧妃才问彭嬷嬷:“少爷那边有消息吗?”
楚景谙往城外去的勤快,他最近帮着处理田庄的事,出城也有由头,不惹人怀疑,今天早上才从城外回来,按理来说,下午才能出城了。
县令应当也是趁着这段时间去做事。
彭嬷嬷知道她是担心楚景谙忽然出现坏事,便压低了声音告诉她:“您放心,我们问过了,少爷今天有差事,王爷宣他去书房呢…”
瑜侧妃点了点头。
等到傍晚,长丰偷偷的让人带消息进来说是楚景谙出了城,她也沉住了气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彭嬷嬷却不能做到她这样云淡风轻,提心吊胆到了晚上,再好不容易过了一夜,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好不容易挨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听说外头楚景谙来了,便怔住了,看了瑜侧妃一眼。
瑜侧妃却面无表情,等到楚景谙如同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也仍旧如同没事人似地,淡淡的蹙眉看向他问:“怎么了?大清早的,有什么事这样着急?”
这是讽刺他最近都没有这么早来请过安。
楚景谙听懂了,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母妃……”
瑜侧妃目不转睛毫不示弱的盯着他瞧,等着他把话说完。
楚景谙便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她不过是一介弱智女流!您怎么……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他昨晚出城去修水县,迎接他的却不再是佳人的笑靥和缠绵,而是一场闹剧。
想起这些,想起今天早上那一幕,他忍无可忍:“母妃!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了一条命……”
瑜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到他已经说完了,才讥诮的问了一声:“说完了?”
楚景谙被她这样冷淡不屑的态度惊得怔住,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瑜侧妃便冷淡的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手下留情?让她成为旁人攻讦你的把柄?!让你们这样瞒着我暗通款曲,最后让你干脆被她拖累得被你父王厌弃,被天下人耻笑?!”
瑜侧妃还从来没在儿子跟前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楚景谙被母亲的疾言厉色镇住了,他没有见过瑜侧妃这样不顾体面过,不由就自觉低了一头,讷讷的喊了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