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晨起的事真真是个误会,睡的迷瞪了一时不查而已,就我们爷那样的人才品貌,妾身爱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冒犯怠慢了呢?”说着还状似娇羞地低下了头。
看着王氏如此不知羞耻地说着爱重爷们儿的话,三个女人都有些羞赧 ,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带了些鄙视。
看着这样厚脸皮的王氏,贾史氏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老二家的,如今你也进门了,你大嫂身子不好,这管家的事情你得帮你大嫂分担起来。”
贾史氏是个极度偏心眼的人,对于自小自己身边养大的贾政更是恨不得把整个贾家双手奉上。她把对她婆母的怨恨转嫁到由婆母养大的贾赦身上,恨不得把大房的贾赦和张氏踩到泥里去。
王氏听到贾史氏的话,看了一眼张氏,张氏的脸色更白了,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忌惮和不满,真担心她会撅过去 。
至于么?王氏实在不理解张氏的想法,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好好养着才是,难道这管家权利真的比自己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么?再一个王氏对这个所谓的管家权是半分兴趣也无的,管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库房钥匙,什么事情还都得请示贾史氏,这个管家其实就真的是个管家,没有任何权利的管家,她是吃饱了撑的才去当管家呢。
原著里的王熙凤不就是个厉害的管家媳妇,再说自己又不是原身王氏,觊觎着荣国府的一切。
“太太,媳妇新嫁娘,对府里也不甚了解,还是要劳烦太太和大嫂多劳累了,儿媳就做个孝顺媳妇跟着太太吃吃喝喝就好了。”撇了一眼张氏,看到她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心里就觉得好笑。
接下来的时间王氏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当壁花,悄悄地四处打量荣禧堂的布局摆设,耳朵还不忘倾听贾史氏和张氏的谈话,无非一些管家上鸡毛蒜皮的后宅琐事,听得王氏昏昏欲睡。
欣赏完了荣禧堂的富丽堂皇,王氏的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暗暗思量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毕竟早上起的实在是太早了,看现在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正想着,门帘晃动,贾史氏的大丫鬟鸳鸯道:“太太,早饭已摆好,请移步饭厅用膳吧。”
贾史氏起身,张氏和贾敏连忙上前,殷勤地搀扶着贾史氏朝饭厅走去,张氏还得意地朝王氏笑了笑,王氏里嗤笑,真不知道张氏到底在美什么,伺候人就那么舒服?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她是懒得管。
第5章 成为贾王氏(四)
来到饭厅,一张大大的紫檀圆桌上满满当当摆满了吃食,大大小小的碟子碗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个,王氏心里直感叹,腐败啊!这早餐也太奢侈了,估计连皇宫里的贵人们也不见得有这个排场吧!心里对贾史氏的奢靡排场有了更深刻直观的认识。
待贾史氏坐定,张氏连忙上前,手执筷子正欲给贾史氏夹菜,却看到王氏也施施然坐在贾史氏下首准备用餐,一点要起身服侍贾母用膳的样子也无,心里的怒火腾一下就烧起来了。皱着眉头朝王氏开火道:“二弟妹,你的礼数呢?身为儿媳,怎么能不伺候太太用膳?难道这就是王家的家教么?”
闻言贾母也看向王氏,笑容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看来这个王氏看来还需要调 教啊!原本想着给二子贾政娶个四大家族王家的嫡长女增加二房和大房竞争的资本,大儿子贾赦打出生被婆婆抱养,和她不亲,而且贾赦作为嫡长子将来势必会继承国公爷的爵位,可怜老二贾政作为嫡次子什么都捞不到。
这可真的触到了贾史氏的逆鳞,这才有她努力谋算和王家的联姻,希望借助王家王子腾的助力,将来能让贾政顺利继承国公府。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王氏还需要观察,一时之间贾史氏对王氏还是有些拿捏不准,看王氏的行为举止,不是太蠢就是城府太深。
转瞬间无数的念头在贾史氏心头闪过,都暂且压下,笑着说道:“你才新婚,还不知道贾家的规矩,回头请教下你大嫂,今天就算了吧,等回门之后再立规矩也不迟。”又转头对张氏说:“老大家的,你也入座吧,今日规矩就先免了吧!”
王氏看着贾史氏和王氏的这番唱念做打,心里隔应的不行。
环视着周围站立的一群丫鬟婆子道:“就知道太太仁慈心疼媳妇儿,至于大嫂说的王家的家教,这就真不劳大嫂操心了,作为王家的嫡长女,规矩礼仪当然自小就熟记于心,祖母常常教导我,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拿出主子的气势,身边一群的丫鬟婆子,凡事自然不必亲力亲为,免得失了主子的体面。”
抬头不经意地看到贾史氏和张氏那扭曲的脸笑着继续道:“当然了,也只有那些没规矩的人家,才会出现当婆婆每每让儿媳妇立规矩死命磋磨儿媳妇的情景,当奴才的却在一旁清闲着的主不主仆不仆的混乱现象。太太您身份高贵,这么仁慈,这么善良,自然不会是那样的恶毒婆婆,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被宠的分不清主子奴才的身份,也不知道为太太分忧解难,连伺候用膳这样的分内事都不会做了,这奴才当地也真真是有福气呢!”
呼啦一下一群人纷纷跪地求饶,大家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给儿媳立规矩是贾母的意思,但是二奶奶这话都说出口了,作为奴才的她们也只能承担罪名,谁让奴才没人权呢!
“够了,都闭嘴,我累了,都下去吧!”说完贾母扶着鸳鸯快步走出饭堂,贾敏瞪了一眼二嫂王氏后连忙跟了上去。
贾史氏真的是气的狠了,抓着鸳鸯的手狠狠地用力掐着,鸳鸯疼的直哆嗦却不敢反抗。
四下里死一般都寂静,张氏看着弟妹王氏,表情复杂,虽然看不惯二弟妹,但是说心里话能让贾母如此难堪她的心里还是很爽的,被贾母磋磨的这几年过的实在是太压抑烦闷了。
张氏也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可出身言情书网,从小接受三从四德教育长大的张氏从心底不敢反抗婆婆,对婆婆的磋磨也只能默默忍受着,默默安慰自己作为儿媳妇都是这么熬过的。可是今天王氏的言行给张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可以这样。
虽然心底对王氏的言行有着根深蒂固的抗拒和不赞同,但是心底却也有着一丝丝的羡慕,所以张氏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
看着一桌子没动过的吃食,王氏觉得太可惜了,但是贾母都走了,她们也就不好留下用饭了,于是对张氏道:“大嫂,既然太太累了,那我就不打扰太太休息了,就先告辞了。”说完带着几个大小丫鬟回来二房的荣庆堂,身后还跟着三只惨不忍睹的阿飘。
第6章 成为贾王氏(五)
回到荣庆堂没见到贾政,她也懒得管他到底用没用饭,反正不会饿着就是。
赶紧张罗摆饭,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用完早饭,喝着周瑞家的端来的雨前龙井,王氏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才觉得自己彻底活过来了,这一早上过的跟打仗似的。
细细思量着早上在荣禧堂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的言行在这个古代封建社会有些不当和大不敬,但是王氏也有自己的思量,首先作为一个及其自我的现代人,她绝不可能把自己扭转成一个三从四德的女子,憋屈地活在深宅大院里,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尽可能活得恣意活得精彩。
作为四大家族王家的嫡长女,背靠白玉为堂金做马的王家,无论是财力还是朝堂势力人脉王氏都是相当有底气的,只要她没有作奸犯科和触犯朝廷律法,她这个贾家二奶奶的位置就坐的稳稳的,贾母再想磋磨她也顶多是拿后宅的琐事恶心她罢了。至于她接不接受那就不是贾母说的算的了。所以王氏现在是有恃无恐,这才有了在荣禧堂的那番不客气的言词,她笃定了贾母就是再生气也动不得她。
看了一眼畏缩在角落里的滴水阿飘,“说说吧,你们是谁?为何跟在贾史氏身边?”
“求大师救救我们,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师的恩情。”三个鬼跪下对着王氏磕起头来。
“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帮你们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身旁可不缺牛妈伺候。”王氏漫不经心地说着。
这种事情她见识的太多了,基本上能成为怨灵的多多少少都是身受冤屈的死灵,因为怨气太深重,又执念太深,绝大部分最后都变成了恶鬼,已经没拯救的必要,直接灭杀就是。
仨鬼相互看了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其中一只浑身血糊糊的女鬼开口道:“妾姓陈闺名云岚,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孙女,十岁那年因家道中落父母离世而投奔了老太太,老太太心善怜惜我,留我在身边当半个小姐养着,后因老太太看重,让我伺候了老爷贾代善,待等太太进门便许我二房身份。
因着那段时间和老爷每日耳鬓厮磨,情愫渐深,说尽了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妾彻底沦陷在那个甜蜜的梦里,深深地爱上了老爷,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女鬼诉说着,脸上浮现一抹娇羞,不似刚刚惨白,仿佛陷入了甜腻的回忆里。
“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从贾史氏进门,一切就都变了,那个曾经柔情蜜意的老爷不见了,那个曾对我说着甜蜜誓言细心呵护的老爷不见了,取代的是他对我的冷漠和无视。
他无视了贾史氏对我的折磨和恶待,无视了曾经说要抬我为二房的承诺,甚至无视了贾史氏的下人对我的折辱。就算老太太看不过去敲打了老爷太太也无济于事。
我很伤心,很绝望,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我发现我怀孕了,怀了三个月的身孕,那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和折磨使我忽视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女鬼云岚情绪有些激动,眼睛泛起微微的红光,王氏一看不好,抬手一张清心符箓贴在女鬼额头。
稳定了情绪的云岚对王氏道谢后接着讲述:“那时我怕极了,我心里清楚贾史氏对我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让我生下老爷的庶长子,甚至我连老太太和老爷的态度都不确定,大家族中,庶子长于嫡子是很没规矩被人不耻的事情。我不敢赌,但是我更舍不得我的孩子。
在我惶惶不可终日时,贾史氏知道了,她为了报复我,居然找了个街边的邋遢乞丐,喂了药,扔到我的床上,可怜我弱智女流反抗不过,被他奸污至小产,那恶毒地贾史氏居然设计让老太太和老爷看到了这一切。
在然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我血崩而死,尸身被扔去乱葬岗喂了狗,就是这样贾史氏还不肯罢休,她请了高人困住了我的魂魄,让我每日承受灵魂被灼烧的痛苦,却不能离开贾府,更不能转世投胎。我恨啊!恨老爷的无情,更恨贾史氏的残忍恶毒。我要报仇!可怜我儿居然连看一眼这世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到魂飞魄散,求求大师,求大师帮帮我。”女鬼希冀的看着欧歌,眼里流下鲜红的泪。
听完这个故事,王氏感慨不已,一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痴心错付的傻女人,一个薄情寡意的世家贵族渣男,一个手段狠辣的正妻。这一切的发生是谁的错呢?贾史氏是手段恶毒残忍了些,但是作为一个大家族出身的正妻和一个女人来讲,她针对小妾维护自身利益的行为难道就是错的么?只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想了想对女鬼云岚道:“帮你可以,但你必须作为我的鬼仆为我所用,待你身上的戾气全部化解,我便放你去投胎。”
王氏觉得在这个庭院深深的大宅院里,养几个鬼仆还是很有必要的,方便自己以后行事。
“妾身愿意为大师驱使,多谢大师垂怜,小女子感激不尽!”女鬼云岚感激的磕头。
抬手将一张主仆契约符箓打入女鬼云岚体内,有了契约的制约,女鬼云岚一旦起了背叛知心,势必魂飞魄散。她才不相信口头约定呢,还是契约符箓更靠谱。
“行了,起来吧,别叫我大师,就叫主子吧,以后打探后宅的隐秘消息就交给你了,无事时你可进入这个玉葫芦里修养,对你的魂体有好处。”玉手指了指寄在手腕上的一颗花生大小的碧玉葫芦,这是她偶然得到的,对阴魂兼有孕养和灭杀的双重功效,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云岚站起身对王氏毕恭毕敬行礼道:“是,多谢主子。”
“对了,你身边那两只又是什么身份?该不会又是国公爷的小妾吧?”王氏好奇地猜测着,能跟女鬼云岚混在一起的,估计也□□不离十了。
果然,“回主子,是的,白芷和连翘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贾史氏进门后老太太为了制约她就给她俩开了脸伺候了国公爷,二人都是在生下国公爷的庶女后血崩而亡,灵魂同样被镇压在贾府不得超生,求主子收下她们吧!”
一样的签订主仆契约,三只女鬼就被王氏收进了葫芦里。
看来这贾史氏手上沾的人命不少啊!这还不算平日里被杖毙的丫鬟小厮呢,这里真是个视生命为草芥的社会啊!王氏心里不禁更加谨慎小心了。
虽然她算得上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但她可不会小看古人的心计和城府,不轻敌,不小看任何人是她一贯坚守的原则,这样的原则曾给她规避了无数的风险和致命伤害。
第7章 成为贾王氏(六)
接下来的几天王氏一直处于忙碌状态,先是整理了自己的嫁妆,这可是她在这里的立身根本。
看着满满一库房的器具摆件,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名贵药材,各色锦缎布料,光是蜀锦,丝光锦这样的贡品就不下二十匹。另外京城繁华地段旺铺八个,一百亩的庄子五个,还有厚厚一匣子十万两的银票。
这些东西看的王氏心潮澎湃,目瞪口呆。真不愧是金陵王家啊!光一个女儿的嫁妆就这么多,那整个王家呢?简直令人咋舌。
她上一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多的财产王氏就是躺着花也能花几辈子了,原著里王氏那死要钱的风格,恨不得把别人的钱都划拉到自己口袋里的性子也真是令人不解。自己都睡在金山上了,却不停地作死,最后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王氏现在的心情真是美死了,把几箱子金银和房契地契银票一些小件都收入自己阴阳环空间里,剩下一些大些的古玩家具摆件就锁在库房里,钥匙自己掌管也不担心别人发现。以后经营好自己的店铺庄子,会财源滚滚的。
美好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被贾政的两个来请安的通房侍妾周氏和柳氏给打断了,看着跪在下面,战战兢兢地给自己敬茶的二人,王氏心里郁闷,自己就那么恐怖么?看那俩抖的跟鹌鹑似的。
就算目前她对男主子贾政还很陌生,但任那个正妻面对自己合法丈夫小老婆这样的生物也都会心生隔应的吧!这无关感情,关乎于尊严地位和切身利益。
王氏从未打算在这个封建男权社会找个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想法也只是个美丽的愿望,在高度文明,思想开放的国度里能做到这一点的都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是这个红楼梦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