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回到学校的江一甜,一进班里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她看着身边的同学都觉得格外亲切。
“甜甜,你终于回来了!那几天我们都急死了!”殷子宁见她回来,赶忙上前嘘寒问暖。
看到江一甜,殷子宁现在简直是百感交集。
刚认识江一甜的时候,殷子宁成天和她说自己多喜欢甜姜,从暑假回来之后,她又当着江一甜的面各种夸奖黎明酒店。
……这两个都是江一甜的产业。
“没什么,让你们担心了。”被同学们安慰的时候,江一甜的心里暖了一下。
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个几个盒子,给同学们分了分她昨天亲手做的芒果班戟。
说起这个芒果班戟,虽然很早崔泽之就和她一起吃过一次,但是那次刚尝了个味儿,就遇到了孟黎的事情。
她本来还想试着做,可是那之后事情太多,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点时间,结果她发现自己连班戟是什么味儿的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几天休息的时候,她又和崔泽之去了一次。
可是吃班戟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远处还能听到小姑娘的窃窃私语。
江一甜本来想让崔泽之散发一点高冷气场,把人给吓走,结果他反倒傻乎乎的,一直在和她聊天,仿佛没注意到一样一直看着她。
被他一直看着吃东西,她会不好意思的……
做班戟的时候她想起了这件事,差点把班戟皮弄焦。
都怪崔泽之,她想。
然后就一个班戟都没给他留。
这件事之后,田老师对待江一甜的态度就更加和缓了,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因为这件事,对江一甜又多了几分移情,对她就跟对自己女儿差不多。
“这几天没来学校,进度能跟得上吗?快期末考试了,如果有跟不上,直接来和我说。”她摸了摸江一甜软软的头发,有心想问问她家里的状况如何了,但是又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因此只好问问学习了。
江一甜当然有自己学习。
一开始,学习对她来说是个摆脱原生家庭必不可少的手段,虽然她现在已经摆脱了江家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需要在学习上花功夫。
现在,学习对她来说象征着提升自我,能够更好的让她应对各种问题。
她已经打算学经管类专业了,将来,她手头将会有一笔不小的资产,她需要让自己有管理资产的能力。哪怕日后她不必亲力亲为,可以聘请经理人帮她打理资产,但是她也需要保证自己能搞明白这都是什么,以免受人蒙骗。
有了目标之后,江一甜学习起来就更有动力了。
这些天崔泽之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用在和江一甜一起看书的时间也少了不少。不过学习这种事情,只要掌握了窍门,自己上手就快了,现在哪怕崔泽之忙得无法抽身,江一甜自己也能学得明白。
为了防止江一甜落下功课,田老师把之前几次小测的空白卷子都拿了出来,让她自己卡着时间点来让她自我测试。
几套卷子做下来,江一甜的成绩还挺稳定,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缺课而有所波动,这样一来,田老师就踏踏实实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江一甜把卷子收起来,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窗口的那个座位。
想当初她看物理、数学宛如天书,只有在崔泽之的讲解和大量的做题训练之下,她才勉勉强强入门。现在,她自己来也行了。
那个座位还是空荡荡的,崔泽之这些天抽不开身,还是得继续请假,估计能回来参加个期末考试,就已经算万幸了。
可她总觉得他在那里,仿佛只要她一侧过头看过去,就能看到他在窗口,对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一样。
江一甜的思绪飘远了一点,她想起了按在她嘴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手指,想起了那个时候崔泽之眼中复杂的情绪,想起来他说过的那一句句的话语。
这种情绪她曾经在崔泽之眼中见过很多次,之前她一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现在……隐约能感觉到了。
崔泽之说出的那句话,她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脸上有些热,那时候,他在向她保证些什么呢?
崔泽之又在出神了。
这几天他总是容易走神,一走神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一天。
江一甜生母的出现,对他也产生了一些影响,他成长环境好,父母也和睦、对他也疼爱,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事?
他情绪激动之下伸出手,按住她的嘴唇,让她不要再说那些带有不吉意味的话。
他想告诉江一甜,你永远不会遇到这种让人难过的事情。
他更想告诉江一甜的是,如果……如果他有幸……他一定会让她永远开心,不会遇到这些让人沮丧难过的事情。
崔泽之还记得她的嘴唇有多柔软,那天情绪激动之下的触碰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海中场景重现,甚至衍变出让他格外羞涩的场面。
他有很多话想和江一甜说,想告诉她她会幸福,也想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情。
他记得那天江一甜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看着他,窗外的灯火就全数映在她眼睛里了。
明亮、灿烂、耀眼。
就像江一甜这个人一样。
他不知道江一甜有没有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那个时候他甚至想要伸手,遮挡住她的双眼,遮挡住外界的纷扰和伤害,给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女孩一个吻。
不,这还不是时候,也太过冒昧了。
他的手顿了顿,只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权当一个玩笑。
“我说的话都很准。”他这样告诉江一甜。
“我说,你会幸福一生。”
第92章
江一甜重回学校之后, 最痛心疾首的就是黎明酒店的老客户了。
一方面是少了日常更新的菜谱, 另一方面就是——
“你看看,我都快在你们这里包月了, 你们这个药酒, 怎么就不多拿出来一点呢?”王老爷子摸了摸自己房间里面见了底的药酒罐, 有些不满。
这药酒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只需要在关节处每天擦拭,摩擦到发热,关节处的僵硬滞涩感当真缓解了不少。药酒不需要口服,没有安全隐患,因此用起来别提多放心了。
现在这种药酒已经在S省和京城流传开, 其他省市的大佬们也虎视眈眈,甚至会去自己亲戚手里抢上一点。
王老爷子又是个爱显摆的性子,他手里本来有一小罐药酒,珍惜的跟金子一样, 但是他这一显摆,第二天他亲家就上了门,硬生生给要去了一半,心疼的他摸着胡子郁闷了好久。
他这一郁闷,就去为难黎明酒店去了。
“这……您也知道最近的糟心事儿, 我们甜姐根本没功夫弄药酒啊。我们这边的存货也都快没了……”前台的小姑娘格外为难了起来。
黎明酒店的顾客大多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多少都有些腿脚上的小毛病, 对这个药酒就格外渴望了。黎明酒店是一般不会拒绝顾客的, 所以一开始这里的顾客可以花点钱, 买一小坛药酒回去,但是到了后来,药酒越来越少,那就只能限量一小瓶一小瓶的购买了。
“唉,你们这个东西好是好,可这产量怎么就跟不上呢。”王老爷子抱怨了几句,坑蒙拐骗般地硬是抢先预定了下一批药酒,唉声叹气地回去了。
前台的小姑娘把这事儿和江一甜一说,江一甜一听,心里一动,突然多了个念头。
她现在要忙的事情太多,如果大量泡新酒的话,势必要她两头跑。她马上就期末考试,估计等到寒假才有功夫去黎明酒店那边。
可是酒坛既然见了底,等到寒假再泡新酒,估计又有些来不及。
她想起了之前方沛元曾经提到过的,机器生产。
接到江一甜电话的时候,方沛元正在自己的酒厂里面。
自从和黎明酒店合作以来,方沛元的生意蒸蒸日上,就连酒厂都多开了两个。
他最近思路变通了,最高端的酒品依旧用的是土方法手工酿酒,但是中低端酒品为了铺开市场,也选择了机器生产。
“机器生产的话,口味会有一点区别,回味会不如手工酿造的醇厚,但是如果是外用的药酒,口味不影响的话,如果使用机器生产,确实效率不错。”方沛元知道江一甜不太懂这些,就耐心地跟她说了机械和手工的区别。
“我这个药酒,之前用的是热浸法,我在想,有没有类似回流提取法的那种设备。”江一甜问。
热浸法是将药材浸泡在酒中,隔水加热,加速药物浸取速度,最后放冷贮存。由于这种生产方法的限制,每次的产量都比较小,而且还有酒液的损失。
不过江一甜倒是在自己的化学课里面得到了些灵感,那天化学课有个工业生产实验题,考到了挥发性溶剂的循环利用,当时她就灵光一现。
药酒的本质其实就是用酒精萃取中药当中的药物成分,这不就可以用这种回流提取法吗?
这种方法主要应对的就是挥发性溶剂进行萃取,酒被蒸发之后,冷凝回流,再重新进入加热装置当中浸取药材,这样在避免挥发性溶剂(酒)损失之后,可以持续不断加热循环,加快萃取速度。
她怕方沛元听不明白,还给他详细地解释了一下。
方沛元虽然之前没做过药酒,但是他在酒水这一行浸淫多年,哪怕对回流提取法一头雾水,也听说过有类似原理的设备。
“有这样的设备,甜姐你是要把你那个药酒批量生产吗?”一听这个,他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我这边可以提供原材料,保证S省友情最低价!”
方沛元年纪比她大上了十几岁,结果这段时间在“甜姐”称呼的熏陶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这样叫她了。
听到他也跟着这么叫,江一甜不禁失笑,不过原材料从方沛元这里走也是好的,起码他们来往多,彼此都知根知底。她当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方沛元知道她药酒的厉害,江一甜打定主意和他合作,他自然大喜过望,自告奋勇地说帮她寻找场地,相关的手续他也是办熟了的,可以一起帮她跑。
“你放心,别的事情不好说,这药酒,从上到下都不可能有人难为到你头上。”方沛元想起黎明酒店的盛况,想起有多少大佬对着个药酒翘首以盼,他心里别提多放心了。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这几天一到饭点,孟黎就老大远地跑到江一甜这里,只为了蹭一顿好的。
一进门看到江一甜正放下电话,表情里面带着些兴奋,她随即好奇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是崔泽之他终于……?
“之前那个药酒的事情。我刚刚给方总打了个电话,商量了一下机械化生产的可能性。”江一甜叹了口气,“店里面的药酒见底了,现在是天天有人在盯着。我得想点办法把这个产量提上去。”
孟黎:“……”
崔泽之你看看你这个效率!
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然后想了想,开口问:“甜甜你后面是打算把药酒做出一个品牌来吗?我现在在想根据药酒供货,单独和你重新签订一个合同了。前段时间药酒的收入我在账面上已经让人给分开了,这样正好。”
按照孟黎的意思,药酒本身根本不属于原本的药膳范畴,这些天放在黎明酒店来售卖,都算她在占江一甜便宜了。
“主要是你现在作为未成年人,暂时还没办法独立办厂。”孟黎皱着眉说,“在市面上销售不太可行。”
江一甜现在也没打算直接在市面上销售:“而且我现在的前期资金问题,也只能小规模生产,没办法支撑起公司的运转。”
她很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
等到成年之后,她的资金前期积累应该也差不多了,自己就可以搞定这一切了。
等到崔泽之进门的时候,两个姑娘已经就药酒这方面的未来合作,达成了一个口头的一致意见了。
“药酒啊。”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崔泽之有点委屈,不过也对江一甜的想法表示了可行。
“我都没想到,你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孟黎骄傲地扬起了下巴,用眼神对崔泽之的效率表示了嘲讽。
两个人的眼刀险些隔空噼里啪啦碰撞出一溜火花。
直到江一甜在厨房里面喊了一声晚饭好了,这两个相互怎么都看不顺眼的人这才冷哼了一声,进厨房帮忙端菜去了。
这几天崔泽之不知道从哪儿寻摸来半扇蒙古羊的羊排,据说是哪个蒙古朋友自家养的。江一甜前几天炖过一次,发现这个肉质出乎意料的细腻,腥膻味道也不重,别提多香了。
这样的好羊肉,当然要做烤羊排了。
羊肋排在烤箱里面被烤得油亮,刚刚拿出烤箱的时候表面还在滋滋冒油。
羊肉烤起来香极了,炙烤本身就能迫出肉当中的脂肪,结合表面刷上的特制酱汁,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羊排的表面微焦,内里的肉汁却牢牢地锁在了里面,只要咬上一口,就能被那香浓肥美的肉汁彻底征服。
孟黎连大小姐的优雅都要维持不住了,她拿了个一次性手套,就直接上手,抓着烤好的肋排直接一口咬下去。
羊排还有些微烫,她“嘶”地吸了一口气,还不忍停下。羊肉的表面和靠近骨头的部分还带点焦脆,和内里的肥嫩多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酱料和羊排结合在一起,那种香浓滋味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一直干掉了两大块羊排,她的动作才放缓了些。
她的对面,崔泽之正试图在江一甜面前展示自己的餐桌礼仪,被这样一拖累,他的进食速度一下子就慢了。眼看着盘子里面的羊排正在减少,而孟黎又伸手去拿。
崔泽之:!!!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直接上手,左右开弓,一手抓了一块羊排,而江一甜正诧异地看着他。
“记得戴手套啊,那上面有油。”江一甜把旁边的一次性手套拿给他。
孟黎在旁边发出了一声嘲讽的笑。
崔泽之看上去恨不得一个电话把陆霖叫来,让他赶紧把孟黎带走。
江一甜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悟,她似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崔泽之总在和孟黎对着来了。
想到这里江一甜赶紧喝了一口旁边的果汁,一定是羊排太烫了,她脸都有些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