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荣——白小圆
时间:2019-03-30 09:11:21

  是不是意味着,姜厉曾经在这些地方囚禁过外祖母?
  可是,最后的画面为何是太子的东宫?
  以这一世她所了解的太子,绝非是姜厉所能控制和蛊惑的。
  若是无法控制,那么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加害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
  楚沄的手里握着谦王和太妃,姜厉的手里,何尝不是握着太子的性命!
  太子和三娘,你们还好吗?
 
 
第397章 深夜截杀
  深夜,马车在肃州境内的官道上飞驰。
  容姝持剑端坐在马车里,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弟弟。
  “大哥带了人在延州和肃州交界处接应咱们,你再挺几个时辰,咱们就可以慢慢走了。”她温声安慰道。
  容羽笑笑:“我没事,都是些外伤,不打紧。”
  “娘子,前头是全石岭,要不要派人去探一探路?”暗卫在外头低声禀道。
  “去吧,小心些。”容姝吩咐道。
  暗卫领命而去,马车徐徐在路边停了下来。
  “一路行来,三姐为何这般谨小慎微,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容羽哑声问道。
  “出京的时候,七娘再三叮嘱,李元洲和姜厉下落不明,让我多加小心。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万事小心些总没错。”容姝细细解释。
  容羽点点头,阖目休憩。
  容姝掀开车帘下车,此处正是旷野,除了前方影影幢幢的山岭,左右两旁皆是平原,一览无余。
  满天的星辰,铺天盖地压下来,虫鸣声将深夜衬托的更加静谧。
  突然,一枚红色的烟火快速从前方的山岭上窜起来!
  容姝脸色一变!
  那是自家暗卫的示警信号!
  “回转,前方有埋伏!”她火速吩咐道。
  同暗卫一起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回疾走。
  没走多远,只听见身后传来“哒哒”有力的马蹄声。
  “影四、影五,你们带着三郎走,其余的人和我留下来断后!”她果断吩咐道。
  “姐!”容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对方来者不善,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快去!”
  容姝说罢,执起马鞭,朝马车前头的大马一甩,马儿吃痛,猛蹿了出去。
  她抽出佩剑,与暗卫们一字排开,拦在官道上,严阵以待。
  远远看去,二十几个黑影从全石岭的方向飞驰而来。
  “一个不留,杀!”她冷声吩咐道。
  暗卫们如鬼影一般冲了上去!
  ……
  太子带人赶到时,黑衣人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官道上。
  血腥气在黑夜里弥漫开来,令他心里一沉,后背惊出冷汗。
  “三娘!”
  他翻身下马,浑身僵硬,扶着马背才能勉强站住。
  举目四望,回应他的,只有秋风的呜咽声。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他冷厉地吩咐道。
  跟在身边的全是亲卫,无需赘述,都知道此次出京是要找谁。
  亲卫们看见这个情势,绷紧了头皮认真搜寻,任何地方都不敢放过。
  “殿下……没有留下活口……”亲卫上前禀道。
  太子脚下一软,攥紧拳头,心像被人活生生挖开了个窟窿。
  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他不敢往下想,厉声吩咐:“一定没走远,上马,给我追!”
  “哒……哒……哒……”
  突然,前方传来整肃的马蹄声,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杀意,扑面而来。
  太子目视前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侍卫们将他团团护住,抽出兵器,严阵以待。
  “来者,杀无赦!”他森冷地命令道。
  话音刚落,马蹄声在几丈开外齐齐停下。
  太子抬起右手,正要命令亲卫大开杀戒。
  只听见威严的女声从对面传来:“前方是何人拦路!”
  “三,三娘?”
  太子一个趔趄,往前方奔去!
  ……
  云初醒来,刚过五更天,因为要进宫的关系,婢女们已经在屋外候着。
  掀被下床,她轻唤云影的名字。
  “去一趟秦王府,告诉秦王一声,太子恐有性命之忧。”她蹙眉吩咐道。
  云影领命退下。
  “娘子,长公主殿下也已起身了,可要开始梳妆?”乐白躬身上前问道。
  云初看向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
  ……
  皇宫,辰末。
  长公主带着云初,一进宫门,直接进了清宁宫。
  顾贵妃恹恹地倚在榻几上,见到长公主,正要起身,被长公主快步上前轻按了回去。
  “我原还以为你是躲清静,怎么真的病了?”她关切地问道。
  顾贵妃轻咳两声:“这两日也不知怎么的,身子不大爽利。”
  说罢,抬眼见到云初正在福礼,摆摆手:“起来吧,看座。”
  宫女忙上前布座。
  云初福礼谢过,侧身坐在椅子上。
  打从进了清宁宫起,颈间的玉坠便“突、突”地,有一下没一下热着。
  她留心查看许久,都没看见红色的雾线。
  这会儿见到顾贵妃的病容,心下不由生出几分焦急。
  “你整日在清宁宫里闭门不出,可知道官家得了个新宠?”长公主沉吟一番,开口问道。
  顾贵妃看了一眼她身旁坐着的云初,心里有些疑惑。
  按说这种话题,不该当着云七娘这样未出阁的女子说的……
  “无妨,我们两个今日受了六郎的托付来的。最近宫里不太平,他一定告诉过你不少,这些事情多亏云娘才能提前发现。”长公主见她面露踌躇,温声解释。
  顾贵妃一听是自己儿子的意思,宽了心,虚弱地笑笑:“长姐说的是哪个新宠?周家那对姐妹花,还是康王送进来的巫女?”
  “巫女?怎么?贵妃也知道十弟送进来的是个巫女?莫非……是六郎告诉你的?“长公主挑眉问道。
  “康王送进来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是青炎族的巫女……每日午时与之燕好,可采阴补阳,延年益寿。”
  顾贵妃说起这个,脸上浮现几丝荒谬的神色:“还说要在勤政殿里才行……”
  “长姐应该知道,前朝的那个皇帝,就是在勤政殿里被前朝的国巫给……”
  “官家大抵也觉得这样更刺激一些……”
  “总之,官家这些日子总觉得精力不济,前阵子平乐侯常常进宫讲道,官家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谁又能管的了呢!”
  长公主听见这个,只觉得头更疼了。
  “十弟被鬼迷了心窍不说,还要让官家……简直是胡闹!”
  她越想越不是回事儿,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找官家说道说道。”
  “咳!咳!”顾贵妃赶忙坐起身子:“长姐莫去!康王说了,十日便好,过完今天,就满十日,您现在就算去了,官家也听不进去!”
  云初原本在长公主站起身时,也跟着站了起来,听见这句,她心里打了个突。
  正要开口相询,突然感到颈间玉坠暴起烫人的灼热。
  紧接着,一条头发丝一般粗细的雾线,从她眼前飘过,没入了玉坠之中!
  她顺着雾线飘来的方向看去,打眼便看见顾贵妃所躺的榻几后头,竖着一面簇新的屏风。
  屏风上面,绣着几株花团锦簇的牡丹,栩栩如生……
 
 
第398章 又见婉容
  长公主和顾贵妃不约而同发现了云初的异常。
  “云娘,怎么了?”长公主低声询问。
  云初眼睛微眯,再次清晰地看见雾线,从屏风的刺绣牡丹上缥缈飞来。
  “娘娘的这个屏风,是从何而来的?”她对着贵妃福礼问道。
  顾贵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地回答:“是前阵子承恩公府送来的,有什么问题?”
  云初有些踌躇。
  “云娘若有事,但说无妨。”长公主见状,温声鼓励道。
  “屏风有些古怪,可否容我一观?”云初认真看向顾贵妃。
  顾贵妃沉默几息,在长公主灼灼的目光下,眉头轻蹙着颔首。
  云初走近屏风,细细打量。
  这是个三扇大小的摆屏,边框、底座皆用红木所制,透雕着缠枝‘花’卉纹,屏心镶嵌红木底板,上覆着姹紫嫣红的牡丹绣图。
  极细的雾线,便是从牡丹绣图里面钻出来的。
  她转到屏风的背面,伸出手指敲了敲。
  “空……空……”红木底板发出空响,显然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是实心的。
  她心中已经有数,站直身子,恳请道:“这面绣屏有古怪,请娘娘容许我打开一看。”
  “这是承恩公府太夫人送的,不过是件绣品而已,能有什么古怪。”
  顾贵妃面‘色’十分不虞,若非顾忌长公主在旁,恐怕早就翻脸了。
  “那就更应该让云娘看看了。”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贵妃莫不是忘了,害死婉容的凶手至今还下落不明呢!当初她可是在承恩公府里被下的毒。”
  顾贵妃闻言,面上有些尴尬,轻咳两声,点了点头。
  云初命人将刺绣连同底板一块,从底座上卸下来。
  刺绣被平整地绷在红木制的架子上,与底板牢牢钉在一起。
  她让人将刺绣从架子上拆下来,再次凝神细看,发现那些雾线果然穿过红木底板飘了出来。
  “这个底板应该是中空的,要把它卸下来才行。”云初望向顾贵妃,笃定道。
  顾贵妃眉头深蹙,想说什么,转头看见长公主正含笑看着自己,终是摆了摆手。
  云初得到顾贵妃的首肯,指挥太监拿了锯来,索‘性’将红木底板的四个边,全部锯下来。
  “咣当”一声,原本严丝合缝一体的红木底板,瞬间被一分为二。
  顾贵妃神‘色’一变,长公主敛住笑意。
  太监小心将红木底板掀开,一张栩栩如生的瑶池献寿图藏在底板的里侧!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画中的瑶池宴会之上,仙婢、仙童林立,唯独主位和客位空空‘荡’‘荡’,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顾贵妃茫然看向云初。
  长公主亦是满脸疑‘惑’。
  云初神‘色’复杂地看向主位左侧下首第一个座位,画上唯一的“宾客”正端坐在那里。
  那人穿着华贵的彩衣,泰然跪坐在蒲团上,背部‘挺’的笔直,打眼一看,仿若不可亵渎的神龛……
  极细的红‘色’雾线,便是从那人的彩衣上飘散出来的!
  “娘娘看着此人,可眼熟?”她指着那人问道。
  顾贵妃凝目细看,大吃一惊:“婉,婉容?”
  “正是。”云初答道。
  她转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姜厉为何会将这幅图藏在这里,她几乎可以确定:如若长公主和苏锦泽当初按他们的计划死去,如今在这幅图里,肯定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我有事要告诉娘娘知道。”云初眼神看向在场的宫婢。
  顾贵妃意会,忙挥退众人,肃容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王殿下……可曾告诉过娘娘,青炎族有一种血咒,在人未死之前,用咒术在头皮刺上图腾,再将血咒施于画上,便能让人死了以后,魂魄禁锢到画里……”
  见顾贵妃眼中仍是‘迷’茫,云初又道:“当初顾大娘子去世之前,头皮上便被人刺上了图腾……”
  “你是说……这个人,就是婉容的……魂魄?”顾贵妃不可置信地问。
  “这件彩衣,便是用血所绘,若将其取掉,顾婉容的魂魄也会从纸上散去。”云初低声回答。
  “顾家大娘子坐的这个位置……有点意思……”长公主若有所思道。
  宴席之上,主、客座皆空无一人,唯一画上去的魂魄,便是已经死了的顾婉容。
  若按照宫中宴请的规矩,这个位置是太子妃的坐席。
  那其余空着的座位,若一一对应宫中宴请的座次,都是为谁准备的?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虽然不知道青炎族的邪物为何会在此处,既然藏的如此之深,必然居心叵测。
  还请娘娘彻查此事,此物也应尽早送出宫去才是。”云初劝道。
  顾贵妃终于想明白,神情肃然:“我知道了,此事多谢你。”
  她顿了顿,指着画卷上的顾婉容又问:“若这上头果真是婉容,可有办法把她救出来?”
  “唯一的方法便是抹掉用血咒禁锢魂魄的部位,在画中抹掉,便意味着魂魄也会被抹掉,若照如此方法的话,恐怕她衣服部位的魂魄会有残缺。”云初如实回答。
  当初在渝国公府的密道里,她曾经用短匕拆掉丹青中黑衣人手上的血‘花’瓣,那些飘出来的黑衣人魂魄,可都是少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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