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上完厕所洗手出来,刚踏出去,一双微凉的手就紧紧攥住他手腕,猛的把他拉到一旁黑僻的角落。
“呼……”沈亦欢吐出一口气,“好险。”
她猫着腰鬼鬼祟祟的看外面人声喧闹的走廊,一回头就对上陆舟的眼睛。
黑漆漆的,直直盯着她。
“……”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尴尬的解释,“我刚才听到那群女生说要来问你联系方式,所以才拉你过来躲着的。”
陆舟看她:“所以呢。”
她舔嘴唇,有点委屈:“我都没有要到呢。”
陆舟转身就走。
沈亦欢在他身上愣一秒,重新跟上去:“你等会儿!陆舟!我有话问你!”
她一把拽住他手臂,硬邦邦的触觉,有点硌手。
“问什么?”
“你上次在我家门口,威胁我说你试试,我后来都没想明白,你会对我做什么?”
他目光冷下来,面色阴沉,警告出声:“沈亦欢。”
三个字,像一桶冰水,把沈亦欢从头浇到尾。
她怔神。
陆舟反问:“清醒了吗?”
沈亦欢眨眨眼,看着他眼睛,认真说:“我不怕。”
几乎是一秒内,她手腕被狠狠攥住,人被急促的拉扯过去,陆舟沉着脸拉着她大步往前,快的她脚都几乎不沾地。
他动作很重,蛮横粗鲁,像终于压抑不住的野兽。
拉开车门,把沈亦欢甩进去,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沈亦欢脑袋重重磕了一下,当即蹙眉,陆舟把车开的飞快,眼底黑的没有情绪。
“去哪……”沈亦欢发怵。
她觉得陆舟的偏执比从前更严重了。
从前除了分手前的那一次,他都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可现在,他是完全不受控的。
甚至现在的表情,让她莫名觉得,陆舟是想跟她同归于尽。
“不是不怕吗?”
“……不怕啊。”她壮着胆子。
“我告诉你,‘试试’的内容是什么。”
沈亦欢蹙眉:“什么?”
陆舟偏头看她,片刻后,竟然笑了一声,又轻又沉,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不是幻听。
像一阵风,又像一个梦。
又像终于抓住自己的猎物时,那种满足又嗜血的笑。
他说。
“带你回家啊。”
第15章 失控
沈亦欢是被他拎进公寓电梯的。
她都忘了反抗,太过吃惊——陆舟住的小区是从前两人同居过的地方。
沈亦欢高中没住校,三年都在这住,那时还不是同居,只是陆舟有时会过来陪她,真正同居是高考结束以后的事了。
思绪乱飘,“嘀”一声密码锁开启,她就被拽进了屋子。
非常熟悉,还是那时候的布置,除了比那时候整洁许多外,所有家具的摆放都是一模一样的。
好像突然穿越到三年前。
“看着我。”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陆舟捏着她下巴,把往屋子里乱看的小姑娘的脸转过来。
真是对她太好了。
现在这种情况都没看出她有一丁点儿害怕。
打定主意吃死了他。
沈亦欢下巴被钳制,力很大,挤压骨骼,她只能顺从的看进陆舟的眼睛里。
她被抵在墙上,后脑勺压到一个东西,“啪”一声,灯光骤亮,把陆舟眼底的火光映照的更加清晰。
不能适应突然的光源,沈亦欢微微眯起眼。
这种熟悉的、铺天盖地的、压制性的,陆舟身上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
她看不真切,只感觉到陆舟俯下身,嘴唇凑在她耳边。
喘息很沉,温热的气息都打在她耳边。
他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
“跟我做吗?”
沈亦欢茫然的睁大眼,白炽灯的光源从一个个模糊的光圈终于明显,她重新恢复了视力,适应亮光。
才发现,陆舟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据于她两腿间。
头发剃的很短,看着就扎手,埋在她颈边。
沈亦欢怕他又突然发病咬她脖子,下意识往一边侧了侧,陆舟紧跟着,下巴抵住她锁骨,温热的嘴唇贴在她衣服上。
因为脖子过敏,她穿了一件领口带纱的短袖,正好能遮住那些红痕。
陆舟这个动作,将略微粗糙的纱贴紧她皮肤,带着嘴唇灼人的温度,贴在她身上。
“陆、陆舟……”沈亦欢抓住他的手腕,无措,“你别。”
他不理她。
只轻轻张开嘴,牙齿叼住了她颈侧的细肉,隔着纱料,动作很凶,嘴唇细腻柔软的包裹上去,贴着那块皮肉来回吮吸。
沈亦欢瞬间站不住。
自己都不知道这事情发展走向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虽然她是后悔了和陆舟分手,也不喜欢他如今对她冷冰冰,可一下子跳到这一步是不是有点快了?
忽然,身上的热度和重量都一下子消失。
陆舟直起身,飞快的远离她,走进一旁的卫生间。
很快就出来,出来时脸上是湿的,水珠顺着脸上的线条往下坠,汇聚在下巴上,坠落到浅色的衣服上,立马氤氲出一块圆圆的水迹。
应该只是洗了把脸,自己解决没这么快。
沈亦欢脸红心跳的想,还站在墙边没动。
陆舟抽了两张餐巾纸擦脸,丢进垃圾桶,看了她一眼:“吃什么?”
沈亦欢:“?”
这是什么走向。
从18禁频道突然转换成儿童频道了吗?
她舔唇,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都可以。”
厨房打理的很干净,冰箱里东西不多,只少量的一些菜。
陆舟站在厨台前,背对沈亦欢,可以看到男人后背的蝴蝶骨,与倒三角的轮廓,两边的头发还沾着水,拿刀的手骨节分明,微微泛白。
“需要我帮忙吗?”她走到旁边。
陆舟切完青菜,沥干水放到另一边的碟子:“让开。”
“……”沈亦欢后退一步。
陆舟从刚才她站着的地方打开橱柜,拿出一个碗,过了一圈水。
“你在做什么?”
“粥。”
沈亦欢摸摸鼻子,“哦”了一声。
她从前就吃过陆舟做的菜,知道他小时候父亲工作被派到外省,那时候他还很小,还不存在继母,他父亲都没找煮饭阿姨照顾陆舟,那段时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学会做菜的。
他的学霸不只局限在学习上,其他很多东西都学的快。
做的菜也很好吃。
——
陆舟煮了一碗小米粥,加了点青菜与肉末调味,打开电饭煲时吨吨吨的冒出白气,粥的香味也飘出来。
他盛了一碗,拿了勺子,走出厨房放到客厅的餐桌上。
“过来吃。”
沈亦欢跟过去,滚烫的粥,还冒热气,她舀了一勺,抬头问:“你不吃吗?”
“不饿。”
陆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散漫的靠着,指尖捻着一支烟,半只手拢着点上火,青白的烟雾与热粥的白气交织在一起。
沈亦欢看不清他的眉眼。
只觉得他似乎有些落寞。
她怔神,往嘴里塞一口:“啊……好烫。”
她烫的整张小脸都皱起,手在嘴前扇了扇。
陆舟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冷水,放到她面前,身上的烟味靠近,又很快飘远了。
“你怎么还住在这啊?”她问。
“之前买了。”
他直起身,在垃圾桶边磕尽烟灰。
“……什么时候买的?”
“不记得了。”
沈亦欢有些颓废的趴在桌上,粥凉的差不多,她一勺一勺慢吞吞吃着,最后叹了口气,说:“你把我带你家里来干嘛呀。”
“不是你要来的?”
沈亦欢想了想,好像是她先激的他,可是那么反应激动的把她拽回家里的明明是他才对啊……
她想的出神,不小心将勺子在碗壁一压,碗倾侧过来,瞬间打翻在她身上。
“啊。”
陆舟皱眉,立马站起来,拿桌上的报纸把倒翻的粥往餐桌中央一推,拉着沈亦欢到一边,速度飞快,皱眉问:“烫到了吗?”
“没有。”沈亦欢摇头,拎起衣服,“脏了。”
陆舟把她拉进卧室,从衣柜里挑了件短袖给她,一言不发的出去,带上了门。
啧。
怎么感觉他越来越生气了。
沈亦欢想不明白,明明两人好几次都已经破冰,可陆舟始终都不愿意搭理她。
他其实不是那种故意会冷落人的人,只不过本身生人勿进的气场,才会让人觉得他高冷。
上学时有人问他问题,陆舟也都会认真教,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
像是故意冷落。
沈亦欢脱了自己的那一件衣服,丢进浴室的洗衣机,套上陆舟的黑色短袖。
他衣服很大,套在沈亦欢身上几乎能当裙子。
没一会儿,洗衣机停了噪声,她把湿衣服取出来,找了个袋子放进去。
再出来时餐桌收拾干净,陆舟已经不在客厅了。
沈亦欢在厨房找到他,厨台上又摆了一碗刚盛出来的粥,她走过去,直接捧起来喝完了那一碗。
“我洗碗吧。”沈亦欢说。
陆舟偏头看她,忽然瞳孔一缩,面色很快沉郁下来,暴戾又阴鸷。
她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使劲拽过去,纤细脆弱的脖颈被滚烫的手掌虎口抵住,不断收紧,收紧。
从最初的茫然,到逐渐感受到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陆舟!咳咳,陆舟!”她边咳嗽边尖叫,乱无章法的踢他打他,“你干什么!!”
窒息的压迫让沈亦欢难得的智商提高,想到了惹怒陆舟的原因——她换了陆舟的短袖后,脖子上的红痕就露出来。
他是不是以为……这是吻痕?
下一秒,箍在脖子上的力突然松开。
沈亦欢深吸了一口气,大量空气涌入快耗竭的肺部,没来得及咳嗽,她就被陆舟狠狠吻住了嘴唇。
动作又凶又重,咬着她舌尖强势掠夺。
只觉得刚刚从窒息感里出来又再一次被窒息感给包裹住了。
沈亦欢抱住他的背,十指插进他的头发,被动接受他的攻势。
松开时,他眼底都是通红的,沈亦欢吓了一跳,指着自己脖子立马解释:“不是的,这不是吻痕,你仔细看。”
陆舟将她压在厨台,两手支在台面,闻言眉间微动,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的确不像吻痕。
没有吻痕的血丝,也没有毛细血管炸开时的斑驳血印。
他松了口气。
沈亦欢委屈,挣了挣被禁锢的身子:“松开!弄疼我了!”
“这是什么。”他抬头看她。
沈亦欢故意吓他:“水痘,传染的!”
他手掌轻轻覆上她纤细的腰肢,嘴唇再次落在她脖颈,这回什么阻隔都没有。
他呓语般张口:“还好。”
沈亦欢没听清,掐了他一把:“滚开,不然传染给你。”
“传染给我吧。”
他闭上眼,将翻滚的欲望都压在沉默中。
然后一点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她脖子上的红痕,以及刚才自己掐出来的那一道,摩擦出一片旖旎的潮湿水痕。
沈亦欢下意识仰起头,脖颈拉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像是少女的祭献。
她听到耳边一个朦胧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
“我多想和你一起死。”
第16章 留宿
沈亦欢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被陆舟弄的腿软到站不住,最后还是被他半扶半抱的到了沙发上。
沈亦欢缩了缩脖子,抬眼打量陆舟。
他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很难想象刚才失控的那人是他。
“陆舟,你刚才是想……掐死我吗?”
他低头,把心里的暴躁咬紧在牙关,最后倦怠的捋了把头发:“我不想,但是我控制不住。”
沈亦欢起初是生气的,到现在,又有点心疼。
手指局促的皮质沙发上抓了两下,低声道:“你以前还不会这样的。”
“嗯。”他说,“所以你离我远点。”
“……”
沈亦欢有点儿憋火。
她抬脚踢了踢茶几腿,手指攥住他的t恤下摆,有一股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洗衣液。
“其实我这个不是水痘。”
陆舟抬起头。
“是过敏,花粉过敏。”她抿唇,“所以你不用担心传染的问题。”
他侧了下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进沙发,手背撑着脸,眼皮耷拉着。
他的双眼皮不是很明显,只窄薄的一条褶皱,垂眼时还明显一点,抬眼就被压成凌厉的一道,自然就产生冷戾的气质。
他不说话,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下来。
顿了顿,沈亦欢又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过敏和吻痕都分不清楚,以前还是你告诉的我草莓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