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狂上加狂
时间:2019-03-30 09:17:34

  姜秀润见凤离梧云淡风轻准备接过这一页,她自然也不会再磨叽着这些个金银俗事。
  凤离梧说要补偿,无非是增添些珠宝布绸罢了,他要添加便添加吧!只要别小心眼地记恨稳娘压他一头就好。
  只是姜秀润还是高估了凤离梧的心眼。
  他不但记得,而且还耿耿于怀着呢!
  待得大婚前夜,千里之外突然传来波国加急的文书书——姜之在书信里道,安息城主仰慕波国雅伦女王的贤德,自愿率领良将精兵,城邑田郡,投诚波国,成为波国的属城。
  姜秀润拿着投诚的国书瞠目结舌,只觉得有些如在梦中。
  凤离梧倒是很平静,只饮了一口茶,冲着姜秀润云淡风轻道:“去,问问你那富豪嫂子,她的嫁妆单子里,可有城池兵将的陪嫁?”
 
 
第168章 
  这不就是在跟嫂子斗气吗?
  姜秀润哭笑不得,只接过了凤离梧手里的茶盏道:“陛下!我嫂子不过是尽其所用,一如寻常人家嫁女儿挣脸面罢了,可你这般,岂不是拿国事当做儿戏?”
  凤离梧倒是斜眼看她:“知道我是个拿国事儿戏的便好,没的别来惹我,总想着散伙了事,信不信我领兵直打到仰城之下?”
  姜秀润用手里的巾帕试了试他的嘴:“既是这般有本事的,当初我回去,怎么不见你来抓我”
  凤离梧如今可是不愿提及当初那段往事,只绷着脸盯着她道:“倒是想过,直接杀过去,拎提了你的衣领子将你拉拽回来。可是又怕这么做了……便无今时,你我这般相偎而坐的光景。”
  这话倒是凤离梧的心里话,可是他当初那么生气,能忍住也是让人佩服。姜秀润心里微微一荡,倒是觉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比送一座城池在她眼前,更叫她欢心。
  男人说话后嘴唇紧闭,还绷着气的样子,也分外讨人欢喜。她看得欢喜便忍不住过去,搂着他的脖儿,吻上了他的嘴唇。
  凤离梧最爱这个,倒是顾不得生闷气,只伸手揽住她,将吻加深,含住了她嘴里那灵动的小鱼不放。
  可是吻得难解难分时,凤离梧又只能喘着粗气半推开她:“你怀着孩儿,郎中交代头几个月不能同房,你却偏来这么惹我,可是要撩拨死我?”
  姜秀润被他皱着眉的样子逗得咯咯笑,只说:“许你见色生喜,就不许我见色起意?便是看见你这般好看的,几日不吃,想尝尝滋味罢了。”
  凤离梧被她贪色的无赖相给撩拨着了,只抱起了她,往帷幔处走说道:“既然爱尝,便多给你些够滋味的尝尝……”
  接下来便是帷幔落下,嬉闹声不断。
  这嫁妆的关节,在他俩这里算是翻页过去了,可是朝堂上却炸了锅。
  毕竟当初安息虽是凤离梧一手扶持起来的,却是自立而称,既然没有归附大齐,自算不得大齐的国土。那城主要归附波国,明面上谁也管不着。
  可是这笔帐若细追究起来,便是凤离梧打下了梁国一块肥地,却拱手让给了波国。
  有臣子私下说这波国女王究竟是给新帝下了什么蛊?竟是比祸国妖姬都厉害,长此以往,会不会将大齐的国土都尽数奉上?
  不过新帝大婚,这安息国又远在天边,若是城主真存了仰慕波国的心思,一意要归附,他们这些齐朝臣子当真是没法说圣武皇帝的不是。
  而波国纳入了安息之后,国土骤然扩大了许多,而且安息兵马强装,拥有自己的铁矿,只要开采得当,再不愁铁器武器。
  一时间,周遭的虎狼想要动一动波国,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圣武帝的这份嫁妆送到了女国君的心坎里去。
  却让一宫准备看热闹的妃嫔们气红了眼儿。
  大婚之日,各宫的妃嫔们也要盛装打扮,恭迎新后入宫。
  只是她们以前,仗势着宫里没个主事的,穿衣打扮皆是随了自己的心意。
  而今宫中添后,妃嫔们再不能如往昔一般打扮得花枝招展,皆是按着品节穿得一样的礼服,头钗的数量也有着严格的限制。
  她们起了个大早,从各自的宫院里出来,汇聚在一处,在女官的监督下洗脸,抹头,穿衣打扮。
  曹溪心里凄苦,看着自己身上毫无特色的衣服,只觉得以后的日子若是这般,真是熬不出头了。
  田莹更是如此,她向来是爱美爱打扮的,就算嫁入了太子府,每年也有母亲派人送来的各色衣裙宝钗。
  而且,她至今想不通一件事儿,当初入太子府里时,明明是她第一个承宠,为何突然就在太子那里失宠了。
  不过在瑶姬离府的两年里,凤离梧倒是重新宠幸了她。虽然次数不多,往往半年一次,又是黑夜而来,深夜而去,全然不见新帝的脸。
  不过有一点证明,皇帝心里是有她的,每次趁着深夜来时,他都是饥渴万分,要了数次,要死在她身上的光景。
  可恨的是,待得天明,枕边就不见人影,要等下次云雨,却是不知要到何时。
  原本她以为,自己出头的日子到了,可是每次得了恩宠,第二日都有女官押一碗避子汤让她服下。而且据闻那宠幸的册子上都无她得皇帝宠幸的记录。
  她气不过,曾找皇帝的起居注官质问。那执笔的史官竟然大言不惭道,那时他睡下了,不见皇帝入她宫里,便不作数。
  而如今,当年的瑶姬,如今的波国女王又带着新帝的恩宠重新回了齐宫,田姬指望着得子扶为正后的念想,就此也就破灭了。
  甚至那数月一次的宠幸也久久不至了。如今宫里的规矩立了起来,妃子们的穿衣打扮也有了严格的限制,全宫里能作别致打扮的,只有皇后一人,可叫她们这些还没有生养皇子的妃嫔如何熬度?
  是以此时田莹映在铜鉴里的那张脸,也分外幽怨。想到姜秀润就恨得心痒,只暗骂狐媚妖姬!
  一抬眼的功夫,倒是看见了自己异母的妹妹田静儿,也眼圈红红的任着宫女打扮呢。
  她当初是媵妾身份入的太子府,如今也不过嫔的身份,在这冷清的后宫里充数用的。据她所知,皇帝可没有宠幸过她,也不知她幽怨个什么劲儿!到好像是心上人负了她一般。
  妃嫔们待得穿衣整理完毕,妃嫔们按照各自的品阶站位,依次到了宫中的正午门处,在天际渐亮的晨曦里等着新后入宫举行大典。
  姜秀润却是并没有起得太早。
  她如今嗜睡得厉害,而且情绪起伏也不受控制的大,想当初怀着宝鲤时,她初回波国,狠毒异母虎视眈眈,父王又是依靠不上的,事事要着想算计,哪里顾得上悲春伤秋?
  竟然是连孕吐都没有,就这么的一路急急火火地生下了宝鲤。
  而如今,怀了第二胎,按理说都是熟门熟路的,而且闲养在行宫里,那波国来的文书都被凤离梧包揽,代她批示了。
  可是这身子却养得愈发的娇惯,不光嗜睡,还每日清晨要孕吐一番。
  前些日子,她想着大典时的折腾,竟然吃饭时又吃得不顺,呕了一番,结果漱口之后,胃口全无,竟是哽咽的大哭了起来。
  凤离梧见状,自然是连忙撂下碗筷,哄着她不哭。
  姜秀润抽泣着道:“就是你非要大婚,如今已经是这般的辛苦,到了那日,又是一番折腾,我若是起不来,误了梳洗打扮,披头散发,胭脂都没有抹匀便被送上嫁车可怎么办?可若早早起来,现在想着,眼皮都睁不开,这要人怎么过活?”
  凤离梧便是哄奶娃子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是朕的不是,朕心急了,非要娶你这个泪包儿。朕已经给礼官嘱咐了,你的那些礼都是从简的。宫里熟手的梳头抹脸的女官也全给你叫来了。到时候,你睡够了再起,她们快手打扮,也不会误了时辰,待入了宫,你成了礼便入凤鸣宫坐礼,爱吃爱睡都随了你,朕跟群臣宴饮,绝不搅了你的自在清净可好?”
  结果大婚这日的清晨果真如此,竟然没有人敢入幔帐催着新后早起。
  到底是姜秀润心里存在事情,好不容易早早地醒了。
  听见幔帐里出声唤,一早便准备停当的侍女女官们才纷纷忙碌了起来,梳头搽脸,理发抹油,皆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消片刻的功夫,妆容便整齐了。
  姜秀润生得美艳,鼻子挺翘,大眼尖脸儿,不忌讳着浓妆,是以新娘子大红大白的妆容到了她的脸上,竟然是更添美艳,叫人看了暗叹一句国色天香。
  待得换上了金线几乎完全遮住了红底的新后嫁衣时,一代齐朝母仪天下新后的风采便叫人看得直了眼儿。
  于是,在晨曦转亮,阳光射向洛安城池的街道时,迎娶新后的大队车马从行宫出发,转过街市后,才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进发。
  后世的正书野史,均是记录了这迎娶波国女国君的盛事。
  所谓十里红妆都不足以形容这位女国君嫁妆的丰盛。洛安城里的老人,有的可是见过先帝爷娶正后的情形,跟新后的一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到底是一国的女王,可比洛安城的世家女有气势多了,嫁妆马车竟然一路绵延着看不到尽头。
  因为嫁妆车马要遵循齐朝古礼,三步一顿的章法,那一路蔓延看不到头的妆奁马车,竟然是到了大礼结束,傍晚时分,才算是游走完了洛安全城,尽数入宫去了。
  而姜秀润就像凤离梧先前说的那般,与他在祭祀的天坛成礼,向尉太后和先帝的牌位敬酒之后,便被扶入了凤鸣宫里。
  也不等凤离梧来揭盖头,她命侍女摘下凤冠,洗净了脸儿,换上宽泛的棉裙,便躺着撒满了花生莲子的床榻上,香甜地睡着了。
  凤离梧大宴之后,带着醉意走入凤鸣寝宫时,便看见他费尽了心思娶来的新后,在凤床之上睡得四仰八叉。
 
 
第169章 
  虽然睡姿不不佳,却是千辛万苦娶来的老婆。
  凤离梧看她身下的花生枣子都没扫干净,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脚步微晃走过去,替她将身下的花生桂圆一类扫到地上。
  姜秀润睡了一阵子,也是睡够了,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便知凤离梧回来了。只是虽然醒了,却懒洋洋的不爱动,只睁开眼问:“婚席是否热闹?”
  凤离梧抬脚让宫女脱了鞋靴,有些疲累道:“左右两营的将军都因为三郡的事情在两日前离京了,并未参加宫里的大宴。这次凤舞是有备而来,据说跟相邻的胡人部落联姻了,娶了个胡人的公主,有了胡人的支持,他倒是后方稳定,可以一心一意与朕一决雌雄了……酒席上剩下的便是世家文官,真是一个比一个丧气,知道的是在吃婚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断头宴呢……”
  凤离梧的酒量尚可,可是这次却是醉得不轻,脱了鞋靴,连身上的红色喜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颓然倒下。
  比酒还能让人颓唐的,自然是现在尚且理不顺的国事。他在姜秀润面前从来都是不曾掩饰自己的喜怒,此时倒是全心全意尽数发泄了出来。
  姜秀润替他解了发冠,理了理如墨长发,然后问到;“凤舞自立国号,就算陛下顾念兄弟情谊暂时不打他,可他也别想再得大齐的粮草接济。可是三郡虽然牛羊成群,却不产粮食,他此番造反,如何后继?”
  凤离梧揉揉眼道:“他一早便存了贼心,趁着朕出征安息的时候,挑起了跟相邻的赤江郡的争端,只说那里的太守打死了他的家奴,然后陈兵赤江郡,拿下了太守,堂而皇之地驻军,自己委任了新的太守。不光如此,临近几个产粮的郊县都被他派兵布阵了,光是仓廪里的粮食就够他胡吃海塞到明年了……”
  关于三郡的具体情形,因为先前要避嫌的缘故,她身为异国国君,也不曾详细打听。
  而今,躺在床上颓唐的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倒是不用如先前那般避忌了。
  只是姜秀润听着三郡兵马的举动,不由得心念微微一动。
  是以等凤离梧略微醒了酒后,刚刚结成连理的帝后二人,便推开轩窗,迎着初夏的夜风,一起看着羊皮图纸。
  姜秀润不懂军事,可是前世里,在三郡苦熬的却是她身边的丈夫,是以她便大胆猜测凤舞应该一如当初的凤离梧一般,急于打开西南方的出海口,而不是一路向南推进,攻城掠郡。
  只要有了出海口,再有结实的运兵海船,三郡的兵马就不再受陆地的限制,随时可以绕海进兵洛安城。
  前世的凤离梧就是如此。
  他平定了北胡之乱,他的亲信兵马却就此被困三郡不得动弹。
  当时端庆帝立意废掉太子,诏书都拟写好了。可是凤离梧身在三郡的部下却借口自己的小妾私奔到了东岛,一路向北出兵,占领了东岛,同时海船下水,与洛安城变成了“千里江陵一日还”。
  刀尖逼到了咽喉处,端庆帝自然不好轻举妄动,废太子一事,就此作罢。
  而如今,凤舞扩大周围城池的步骤与当年的凤离梧简直如出一辙,就连找借口都是及其类似。
  这不能不叫姜秀润猜测到,凤舞接下就是要效仿前世的凤离梧,拿下东岛,威胁京城。
  而这也让她越发地觉得诡异,就算是双胞的兄弟也很难这般的思绪一致。
  就算凤舞如今跟当年凤离梧一样的处境,也绝不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处置来啊?
  这么细细一想,姜秀润有些不寒而栗。她既然能重活一世,也许别人也有这等子奇遇。
  难道……凤舞也是有如此奇遇?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做出这般跟凤离梧无二的决断?
  不过凤离梧并不知道姜秀润的细思则恐。他只是没料到姜秀润竟然这般机敏,一下子便领悟到了三郡之患的要害。
  方才紧绷的脸倒是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摸着她的头到:“当年朕还是太子时,养了一府的幕僚,多是华而不实之辈,唯独你一个算是没有白养的。”
  姜秀润不好说破自己乃是承了他的思慧,只脸不红心不跳地承接下了他的赞赏说到:“可不是没有白养?白日里替你拢帐凿水渠,夜里还要侍奉在君的榻上,便是在史经里找,都找寻不到我这般操劳的贤者。更何况如今又担了一份新职,还要替你生子,真真是用到极处了!
  凤离梧没等她说完,便已经将她搂入了怀,只将下巴搭在了她的头旋顶上,沉默了一会道:“幸好你肯让我养……”
  他与她也算是相识相知甚久,可有时他说的话总是能划动她的心弦。
  若是前世的姜秀润当真是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冷情冷意的凤离梧,会这般搂着她,说出这等近似卑微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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