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田莹得了这图纸,便给了凤舞收买的太监,由他代为呈交出去。
至于剩下的,田莹不用操心,凤舞自会去做了。
听闻凤舞对姜秀润垂涎甚久,一旦拿下她,除了要挟凤离梧之外,少不得以偿夙愿。而到时候……想到这,田莹一阵的得意,剩下的事情,那凤舞的贤后杨如絮自会替她代劳了。
田莹自认为是天衣无缝,剩下的时间便是静等着消息。
凤舞现在已经是饿极了的狼,他若是相对姜秀润下手一定会拼尽了全身的气力,这点田姬倒是笃定得很。
宫里接下来的时日,便是平静得很。
也许是姜秀润走了的缘故,凤离梧这一日突然来到了她的宫中。
以往圣驾都是黑夜前来,胭脂水粉皆用不着,今日倒是难得白日前来,是以田莹连忙吩咐侍女给她涂脂抹粉,以迎圣驾。
可是凤离梧此来显然是无心赏花,只是走了进来以后坐定在席上,也不饮茶,只一味阴沉着脸看她,突然开口道:“皇后在靠近韩国的申州,被突如其来的山匪冲击,那些山匪个个武艺高强,劫持了皇后下落不明……”
田莹没有想到那凤舞得手的竟然这么快,心内自是一阵的狂喜,可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担忧道:“这……皇后被劫,这个如何是好?申州离得韩国较近,不如臣妾即刻便给父王些一封书写,请他派兵协助圣上解救皇后?”
凤离梧一直在看着她的表情,闻听此言,倒是开口道:“如此甚好,朕此来,也是这个意思,难得田姬识大体,顾大局。只是皇后被劫持一事,宣扬出去实在是有伤国格,朕的这番话,到你这里便止了,不可外传。”
田莹自是含羞带怯谢过了圣上的赞誉,更是保证绝对不外泄。
只可惜皇后危在旦夕,她此时不好留下皇上云雨,只能在凤离梧说完后,恭送着陛下出了她的寝宫。
望着凤离梧高大矫健的背影,田莹心内一阵的得意。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了,只要姜秀润碍眼的不在,那么她一朝得宠又有何难?
只是务必要保证那凤舞可别因为得了粮便放回了姜秀润……想到这,田姬斟酌着字眼,给昔日相交甚好的杨如絮写了一封书信。
这书信里道出了姜秀润已经被凤舞所掳的事实,同时又思虑到二皇子昔日对这位姜皇后的迷恋,更是分析依着姜秀润的身价,若是失身给凤舞决定改嫁,必不甘于妃子之位,她这个昔日的姐妹,着实替杨皇后忧虑云云。
田莹深知,那个杨如絮可不是像她表面呈现出来的那般贤德忍让,她这封信与其说是给杨如絮些的,不如说是給她背后的杨家写的。
就算杨如絮认为她挑唆离间也无所谓,反正将姜秀润被劫持的事情也是隐瞒不了太久。既然是事实,那么她便不怕杨家不咬饵钩。
这个能威胁到杨家女后位的祸患,那杨家上下是绝对不能让她活下来的!
想到这,田姬笑得的得意,只决意趁着皇帝心烦,无人安慰之际,偏得了圣上雨露,早些诞下子嗣才好。
她已经收买了宫里的太监,将递呈给她的避子药汤换掉了,加之最近自己精心调养身体,保证是要一举怀得龙种让自己彻底翻身!
这书信,还是依照着以前的法子,入夜是,由她的侍女带着去冷宫之后的无人处所,她收买的外事太监会借着采买的功夫,去宫外采购时,将书信递送出去。
书信寄出之后,田莹身心舒展,只命人给皇帝递送了她亲自熬出的补汤,又央着皇帝今夜前来看她。
当夜便是描眉画眼,别是一番精致打扮。
只是等到日落黄昏,也未等到皇帝的身影。
不过田莹倒是有耐心,依着往常的经验,皇帝因该是半夜才会来临幸于她。
果真,临近入夜,她淋洒了香露,静候了一个时辰后,便听到宫门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田姬连忙起身,颤音叫了声万岁。
待得那人将他揽入怀里时,熟悉的怀抱和鼻息气息叫她心里安稳下来,只急切地去扒他的衣服,要解一解这空旷了月余的瘙痒。
只是二人纠缠在一处,渐入佳境,那田姬闭眼摆首,嘴里直哼哼的时候,突然房门被人撞开,几十盏宫灯被人提了进来。
一时间寝宫灯火通亮,犹如白昼。
田莹正美时,被人突然撞了门,只气得睁开了眼,正待训斥时,却猛地看清了自己身上之人,这人……这人压根不是皇上!
这下子田姬可是花容失色,颤着音高声叫了起来!
可是不待她将身上的人推来,已经有膀大腰圆的嬷嬷冲了进来,一下子将她与身上的那个男人双双拖拽下床,按在了地上。
田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当她的脸被狠狠按在地上时,正好与冒充皇帝与她欢好之人四目相对。
她方才慌乱,没看清这男人,现在才发现,竟然是个认识的,可不正是以前在太子府充作幕僚的公孙无言吗?这厮怎么会潜入宫中对她不轨?
于是她连忙高呼:“此乃刺客,意欲对本宫不贵,还不快些将本宫放开!”
就在这屋内大呼小叫之际,寝屋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田姬以为是皇帝前来,只挣扎着要起身辩驳。
可是没有想到,这走进来的,却是位身材高挑,云鬓高堆的华贵美人——赫然正是本该被凤舞擒拿了的姜秀润!而在她的身后,竟然还有尉太后,曹妃和礼部的几位礼官。
田莹一时瞪大了眼,脑子里一阵激烈地晃动后,疑心她乃是被皇帝刚刚救出,又疑心这公孙无言乃是姜秀润刻意所下的圈套。
不过事已至此,想明白也是无用,当下只能竭力高呼:“太后……皇后,我是冤枉的,是这歹人入了我的房中,幸而他未得逞,便被发现,还请皇后做主,还我清白!”
姜秀润觉得田莹这般,着实是个做大事的,难怪前世里能在太子府里独当一面。
当下,她只微笑看着同样一脸慌乱的公孙无言道:“若你是清白的,那本宫当是怎么处罚这胆敢冒犯后宫妃嫔的贼子?”
田姬恨极了这突然冒出的公孙无言,当下咬牙道:“自然是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公孙无言不过是依照往常那般,入洛安城办事后,得了凤离梧的默许,前来私会佳人。哪里想到在韩国时,总是跟他书信互通情谊的女子,如今竟然为了自保,恳请人将他乱棍打死。
这么狠毒的心肠,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婉可人的田姬了吗?
姜秀润倒是不意外田莹会这么心狠,微微一笑道:“你说你未失身,可是你的侍女却言,你前些日子多次请了避子的汤药,若是没有与人苟且,为何要饮那物?而且从太子府到宫中,都无你侍寝的记录,你若清白,可否着人验身,看看你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田莹听了,眼睛顿时瞪圆了,只瞪着姜秀润道:“我虽敬你是皇后,可是也莫要这般血口喷人,您也是太子府的老人了,怎么不知,我侍寝当时的太子殿下,可是在你瑶姬的前头!你这时要验明我的处子之身,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姜秀润微微一笑:“你这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说你老早侍寝,那就看一看这太子府里的起居记录吧……”
说完,便有宫人呈送上来了起居注引,因为年头甚久,那竹简已经泛出了黄色的,每一卷批注,都有当年的腊封,作假不得。
尉太后看着这等子捉奸的情形,难免想起自己曾经被抓的糟心事,一时间竟有兔死狐悲之感,虽然被姜秀润胁来做场子,却一言不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曹溪则有些幸灾乐祸,但她也知田莹一早就侍寝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田莹气得抖手开了卷宗,结果一目十行,竟然全无自己的侍寝记录!这个姜秀润!竟然老早完全的准备,就此污蔑了她的清白。
当下,她忍不住高喝道:“一派的胡言!我明明多次侍寝圣上,你未回齐朝时,我便是独得皇帝恩宠,怎么会没有半点的笔录?一定是你!嫉妒成性,竟然敢妄自篡改起居注!”
就在这时,凤离梧的声音冷冷传到:“朕独宠了你这等子蛇蝎女人,朕怎么不知道?”
第188章
众人闻声纷纷抬头看,才发现时凤离梧举步走了进来。
田莹看见了凤离梧像看见了主心骨一般,便是声泪涕下道:“圣上,还请给臣妾做主,臣妾陪伴在圣上身边这么久,怎么就被人抹杀成从来没有侍寝伴驾了呢?”
凤离梧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冷冷道:“你确定陪的是朕?朕可从来没有碰过你这女人半根手指……”
田姬闻声刚要反驳,可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确是从始至终没有过凤离梧的脸……他都是暮夜前来,而趁着天明之前离去的,而且期间除了粗喘全无交流……难道……
想到最后,她惊疑不定地回望向了公孙无言。
不过公孙无言却并没有望向她。
他看向的是凤离梧,心内也隐约明白了在今日来之前,凤离梧对他所言的意味深长的话。
“君当知,痴情固然令人称道,最怕错付痴情与蛇蝎妇人。若君能幡然醒悟,当时前程不可限量……”
当初田姬贵他蜜语甜言,只说自己嫁给凤离梧是身不由己,其实心内真正爱的是他。
就是因为信了田姬的话,他才甘为田姬通风报信,更是为了两人能有团圆的一日,而卧薪尝胆,潜回韩国卖命。
可是到头来,她却能在生死关头,眼睛都不眨地让姜秀润将他乱棍打死,可见她对他是全无情爱,以前说的那些,都是诓骗傻子的。
想到这,他抬眼再看凤离梧,齐朝的国君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而他,懂那眼神的意思,便是顺着凤离梧的意思说,他才会有真正大好前程。
于是,他心内主意已定,当下叩首开言道:“请陛下恕罪,我与田姬在韩国时便已经结下私情,之后一直情根难断,暗自有了手脚,还请陛下降罪于我,饶了田姬的性命……”
田莹听到这话,气得都要炸裂了,再也装不得平日里的温婉,只气急败坏道:“公孙无言,你放屁,我何时与你结下私情?”
公孙无言也不看她,只垂首接着道:“在我洛安的旧宅里,有与田姬旧日书信,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还请陛下查明后,责罚于我。”
这下田姬骂不出来了。
昔日里她为了利用这厮做太子府的内应,的确是在与公孙无言的通信里许下海誓山盟。
如果他要拿出,自己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是只能涕泪横流道:“陛下,我当初年少无知,的确被这厮蒙骗。可是入太子府后,便再无与他瓜葛。今日他潜入我寝宫里来,的确是伪装成陛下意图不轨啊!”
田莹喊得声嘶力竭,正要再说话时,却看到了凤离梧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她的心内一凛,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今夜会闹出这等的乱子。一定……一定是她出卖姜秀润的路线图的事情暴露了。是以凤离梧才下定决心除掉她!
可是他说姜秀润已经被擒又是为何?要知道她已经修书给父王,让他假装走一走过场,派兵去搜救被擒的齐朝皇后……
凤离梧觉得在这宫里已经耽搁得太久了。
既然公孙无言如此的上道,也不枉他之前点拨了这位昔日的幕僚一场。
于是也不再跟陷入绝望,声嘶力竭的田姬废话,只跟一旁的礼官道:“此等败坏宫闱的事情,朕实在不想多听,还请孔大人查明之后,禀明太后与皇后便是……朕的宫中藏不得腌臜东西!”
说完便命人捆好了公孙无言,单独押送审问。不过出宫时,凤离梧便命人将公孙无言放行了,这是一把他养了多时的利刃,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而公孙无言此时斩断了情丝,倒是心念着自己的前程,只一意要为凤离梧办好的差事,到时候华宅美姬,又何患无有呢?
而田莹责备五花大绑,囚禁在她的宫中,稍后再做处置。
这场捉奸的风波,搞得尉太后极为不适。
她也不知自己的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那田姬也是无感,眼看着走了过场,便让看得目瞪口呆的曹溪扶着她离去了。
不多时,便有孔大人那边就搜查到了田姬与公孙无言有私的密信,罪名确凿。
凤离梧点了点头,命人按着宫规处置,但对现自按压不发,只等另一线的消息。
当初,姜秀润告知了凤离梧从田静儿那听到的话后,他便派人测查的卫司,很快便查出那个被收买的侍卫。
再一路顺藤摸瓜,找寻到了田莹这个潜藏的毒瘤。
原本凤离梧是打算赏她一个前程的,毕竟在宫中损耗了这么久的青春,虽则是个心术不正的,然则以后若是能嫁给公孙无言,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没想到,这女人先前受了那么多的教训却不知收敛,竟然还一心想要陷害姜秀润。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冷情铁血了。
只是既然她暗自勾结了凤舞,若是不利用一下,还给弟弟一份大礼,实在是说不过去。
凤离梧着人安排,命自己手下的女死士假冒了姜秀润,按着既定的路线前往。
当初凤舞能名人安排影女接近他,着实煞费苦心。而他也是受了凤舞的启发,在江湖里搜寻道了易容的高手,制作的假面皮可以以假乱真,而那女子又是经过了姜秀润的亲自点拨。
细微的表情,仪态举止,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而这假女王出巡以后不久,便被凤舞派人劫持。
凤离梧这边也立刻命人给韩王递送国书,请他务必找寻到自己的皇后。更是派兵漫山遍野地搜寻。
再这样的盛世下,倒叫凤舞笃定自己拿住了姜秀润。
是以当“雅伦女王”被押送至三郡时,他亲眼看见那女子蓬乱头发下的那张明媚的脸,自是欣喜若狂,竟然一时间没有细查真假,加之仗着她被困扎结实,便栖身向前。
凤离梧这次派出的死士,武艺高强,可不是凤舞培养的影女那般的样子货,还需得在床上等男人意乱情迷再动手。
只待凤舞接近时,她便突然如蛇一般从困扎的绳子里挣脱出来,然后口里吐出锋芒长针,直直刺向凤舞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