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狂上加狂
时间:2019-03-30 09:17:34

  想着这些,他又不动声色问道:“如若有一天,大齐与波国兵戎相见,你待若何?”
  他原以为少年会迟疑为难,却不曾想,少年毫不迟疑地苦笑道:“殿下恐怕等不到那一日,波国四周虎狼环伺,没等大齐的兵马到达,波国早就亡矣,在下只盼着陛下征讨臣昔日故土,荡平敌寇后,能遣派个贤德爱民的长官,给地方百姓带去真正的安康。”
  这话说得,即化解了凤离梧的猜疑,又含而不露地拍太子英武一统天下的马屁,自然又是顺利过关。
  听到这里,凤离梧的眉头彻底纾解,居然不再计较着波国资助梁国重金的忤逆之事,更是顺便往姜秀润的碗里夹了她爱吃的蛇羹,好让公子小姜细细地温补下身子。
  这几日筹办宴会,也着实是累坏她了。
  趁着这个机会,姜秀润提及探望秦将军的事宜,只说秦将军受伤,身为同僚自然是要探望,只是满府上下的管事皆有差事在身,都出了份子钱由她这个闲人代劳,可只她一人去看,也不甚好,不知太子能否拨空一同前往。
  姜秀润虽然说得含蓄,但是凤离梧却明白他的意思:这同僚的场面人情要做,但是公子小姜显然顾忌着秦诏误会了什么,以为公子小姜对他有意,所以想要他一起作陪。
  不过秦诏伤重,的确是要探望,是以凤离梧便应了下来,只说第二日让姜秀润同他一起前往秦府。
  到了第二日,一直久未出门的太子终于在洛安城里走动了,由侍从一路森严护卫着来到了秦府。
  当姜秀润从马车中下来时,看着秦府的大门,心内百感交集。
  当初因为自己的身份,秦诏不敢将自己纳入府中。秦诏的父亲更是放话,永世不得让这狐媚妖女入秦府的朱红大门。
  可是这一世,却是秦老将军亲自相迎,将太子和她迎入府中。
  太子能亲自探望受伤的儿子,对于秦老将军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光。
  就在太子与秦老将军寒暄的功夫,秦诏的小厮请姜秀润去卧房探视。
  姜秀润知道秦诏必定知道太子在府,谅他也不敢做些过分的,便随着那小厮去了后宅。
  原以为他已经伤重的起不来床榻,谁曾想一进屋子时,便被门后的秦诏抱个满怀。
  “好你个奸猾的,叫你来看我,何故招来太子殿下?”秦诏贴着姜秀润的耳,咬牙切齿道。
  姜秀润用指甲捏住他的手背狠狠地扣了下去,只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姜秀润这才挣脱他的束缚,皱眉道:“太子看重你,心悬你的伤情,特意来探望,何故是我招惹的?秦将军说话好不讲道理!”
  秦诏这些日子,还真是吃苦无数,先是掉落山崖摔断了腿骨,接下来是跟父亲抗婚差点被打断另一条腿,可是最让他觉得难忍的是许久不见这女子,简直觉得熬不下去了。
  如今终于得见,只是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是自己满腔热忱,并不见姜秀润热切的回应,秦诏觉得自己这般的单相思,当真令人懊恼。
  他性子被激起,便沉下脸道:“我违抗父亲的命令,便是一心要为你的前程着想。一会见了太子,索性向他认罪,承认我隐瞒了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你恢复了女儿身,我娶你便是。毕竟异国质女嫁给大齐的文官武将虽少,但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他这般说,是笃定姜秀润会动心的。必定她女扮男装也是迫不得已,可是这般不见天日,她的心内也必定惶惶。
  先前她不肯从了自己,必定是顾忌着自己有婚配在身,她原是王女,哪里肯替人做妾。、
  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拒绝了婚姻,更是承诺会娶她为正妻,她应该是再无理由回绝才是。
  姜秀润决定打破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一字一句地道:“请秦将军不必在某的身上耽搁了前程,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你!”
  秦诏脸上未及散去的笑意便这么僵住了,他不由得拧眉问道:“你这般决绝是为何?”
  姜秀润微微抬着下巴道:“我不喜男子!终身不嫁!”
  秦诏觉得她之言太过荒唐,不由得微微提高了嗓门道:“不喜男子?那你是喜欢女子吗?”
  姜秀润干脆道:“对,我生来便发觉自己喜欢女子,难不成我还要喜欢秦将军你这种虎背熊腰的男子?就算是迫不得已选上一个,也定然要选个长得如同女子的。”
  秦诏听到这里,隐约是明白了什么,目光透射出怨毒的寒光,阴冷问道:“长得像女子……这么说,你是喜欢太子了!”
  姜秀润正想反驳,可是门外却传来脚步声阵阵,二人不由自主不再说话。
  不一会,房门被推开,太子那赛若天仙的俊脸便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俩的面前。
  姜秀润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守在门旁的小厮为何不报?也不知自己与秦将军的话,被太子听去了几分。
  其实太子还真听到了几分,当他拐过长廊听到了姜秀润和秦诏的争执声后,便示意身后的侍卫拿住了要去通报的小厮。
  因为先前屋内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他听得并不真切,直到秦诏调高了嗓门,质问姜禾润是不是不喜欢男子,而喜欢女子。
  没想到那公子小姜的回答叫人愕然,看似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是个男女生冷不忌的,更是喜欢阴柔俊美的男子。
  而那秦诏紧接着更是大声质问公子小姜是不是喜欢上了太子……
  凤离梧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两位属下私下里实在是太荒唐淫逸!
  若是任凭他们二人再说下去,以后再难维持这主仆上下的情谊,当下,加重了脚步走了进来。
  他的突然而至,果然让屋内的二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公子小姜,脸儿都转白了,瘦鸡崽的模样,竟然还是男女都能行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
  凤离梧便径自坐定,然后长眉微挑,看着屋内的二人一时也不说话。
  姜秀润眼看着秦诏要开口,还真担心他这莽夫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便抢先开口道:“秦将军的伤势还未好转,正跟在下担忧着太子府的安防岗哨呢!”
  凤离梧慢慢悠悠道:“有劳二位费心思了,太子府里现在代班的将军甚是尽职,府内戒备甚严,想来,这夜里也不会钻入喜好男色,想要为非作歹的奸佞之徒!”
  凤离梧有心惩戒这说话放肆的二人,叫他们明白什么是上下有分。
  于是便话里有话的一顿敲打,果然,屋内的两位部下脸色又是各自青黄不接的精彩!
 
 
第26章 
  那秦诏本来腿上有伤,加上站得久了也支持不住,就在这时,一个没站稳,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姜秀润没想到秦诏这么不禁抗,便过去抢先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嘴上带笑,唇里磨牙道:“下次看秦将军还敢这般不修口德,随便开玩笑?亏得太子仁厚,换了旁人,可不会体恤将军你刚刚出入了鬼门关。”
  说完,将秦诏扶起后,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随便狠狠掐了秦诏结实的胳膊一下,示意着他别太娘们,绷住了,别自乱了阵脚。
  可在凤离梧这般看来,那公子小姜竟然莫名跟秦诏亲近了不少,相熟到亲自去扶他的程度。
  那秦诏高大,一抬胳膊,正压了姜禾润的肩膀,也是衬得高大的愈加男儿伟岸,那个小的越发纤瘦可欺。
  若不知乃一对男儿,光看背影倒是匹配的伉俪一双……
  太子拧眉,甚是不喜,那望过来的目光尤显肃杀!
  姜秀润一番温言强笑,却没有化解太子的愠怒之气,便让秦诏坐定后,讪讪垂手立在那里。
  凤离梧的眼角眉梢此时都浸着冰碴,修长的手指也在不停轻敲桌面。
  姜秀润心知秦诏说的“太子像女子”的话算是触到了凤离梧的逆鳞,今日之事不是含糊便能过去的。
  这么一想当下,轻撩衣摆,跪在了地上等着领罚。
  秦诏也不敢仗着自己有伤再行放肆,只又忍着疼,重新跪下伏首道:“是卑职妄言,请殿下责罚!”
  可是凤离梧依旧不言,立意要软刀子细磨这二人。
  直到秦诏跪得双膝伤口肿痛发麻时,他才道:“孤的身边,容不得腌臜之人,少傅若是要成家娶妻,孤自当把关,替少傅纳彩张罗,可若在孤的太子府内,行颠鸾倒凤之事,被孤知道,可不要怪孤不懂得惜才……”
  姜秀润心中暗叹凭白遭受无妄之灾,面上恭谨地说道:“太子吩咐的是,臣当谨言慎行,不行易遭人误解之事。”
  而秦诏的嘴微微动了动,似乎也无法笃定自己说了实情后,太子能赦免了姜秀润欺瞒的罪过。最后终是作罢。
  凤离梧这时站起身,问姜秀润:“份子钱可送到了?若是无事便不要打扰秦将军休息了。”
  说完,他率先板着俊脸离去。
  姜秀润赶紧亦步亦趋地跟随。
  只留下秦诏跪在原地,伸手撩起衣袖,露出方才姜秀润掐过的地方。
  那女人心狠,手劲儿也狠,指甲深陷的地方,是半圆的红印。
  秦诏呆愣愣地看着,眼睛里渐是化不开的执着……
  再说太子被两个嘴欠的部下气得不轻,回到太子府那脸儿也不见松懈。
  姜秀润不想被扫了风尾,只寻了由头,赶紧回到自己院落。当独留着凤离梧一人在书房时,凤离梧心不在焉地握着书简,便又琢磨了下他那位少傅。
  公子小姜到底是年龄小,因为长得眉目清秀,被那些有特殊嗜好的男人带歪了也说不定。以后倒是应该留心下他的交友,处处警醒着他不可沉迷在男色一道……
  再则,就算他容貌类似母后,入了那小子的眼,谅那姜禾润吃了狗胆,也绝不敢有逾越之举。只是私下里,他若意淫着自己,也着实叫人恼火。
  若不是这小子有才,对自己又是忠心,少不得要狠狠责罚他,断了那些个臭毛病!
  于是不知不觉,凤离梧倒是自比少傅的兄长,为无德的幼弟,颇为伤了一番脑筋。
  不过,他这番闲来无事的清闲也是要到头了。毕竟借口箭伤不出,并非王道,也该向他的父王请安去了。
  三日后,是冬季里难得的暖阳天,在府中养伤多日的太子终于上朝了。
  太子殿下未露面时,朝中文武一直众说纷纭,不知太子近况若何,待得终于见到太子,
  候在殿上等待齐王上朝的众位大臣都纷纷过来给太子见礼,表达慰问之情。
  不多时,端庆帝来到了大殿上看到的正是众大臣围着太子嘘寒问暖。
  观他的儿子,竟似将养得气色更佳的样子,哪里有先前太子府派人入宫上报的那般伤势严重?
  这几日,因为太子未曾上朝感到昔日权力尽皆在手而变得心情大好的端庆帝,面上再次浮上郁郁之色,而且着失落感比先前更加浓烈几分。
  待皇帝开口问了太子几句伤势,便怒声言道:“朕待梁国一向亲厚,不想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梁国居然心怀叵测,阴谋害我太子,罪不能容,朕必讨伐之。着兵部太尉王元即刻备齐人马,征讨梁国!”
  王元在军中威望甚隆,素来看好太子,可说是太子在军中最得力的臂助。这次端庆帝显然看中他的才干,想要他跟梁国一役中打头阵。
  事实上,端庆帝主张与梁国用兵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群臣反对,但是储君为梁人所伤,就算群臣只分析两国国力的利弊,显然是置大齐脸面不要。
  若是凤离梧今日再不上朝,端庆帝便要力排众议对梁用兵了,只要这对梁的战事一打,必定耗光太子一党的势力,到时候这战事的输赢都无关紧要。
  他借此彻底翻身重掌大权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的儿子生得太精,貌似得了风声,踩着点儿来上朝。他的如意算盘便打不下去了。
  果然,凤离梧听他之言后,只不急不缓陈述了大齐与梁国不宜动兵的缘由,更是指出梁国如今全情戒备,四处筹款准备军资,绝非大齐出兵的最佳时机。
  大齐乃强朝,便意味着不出手则已,出手则要让敌手一招毙命,方能威慑四方。
  可现在既然不能保证完胜,怎可出兵?至于他个人受得那点肉痛委屈,在国家大义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的胸怀,只听得朝堂上的一帮老臣频频点头,暗道他们这些年的扶持果然没有白费。
  想当年,齐帝立储,力排众议要废嫡立庶。而这个打小生在冷宫的嫡子,便在一个瓢泼的雨天,长跪供奉大齐先贤的长老院不起,向他们这些元老陈述齐帝废嫡将给王朝带来的危害。那等子沉稳陈词的模样,远远超过他当时的年龄。
  那时,他们便看出,这个皇长子可比那生在蜜罐里的二皇子强上太多了!
  也是皇后的娘家争气,叫齐帝忌惮,没有立时除了这母子二人,而这位大皇子便是这般一路逆境,好似峭壁石缝里的纤苗一般,终于长成为郁郁参天的长松。
  现在看来,当年他们决意扶持嫡子的做法没错。太子殿下越发的稳重,这等以国为重的长远目光,必定是大齐又一代贤德国君!
  一场朝政下来,端庆帝貌似要为儿子出口恶气的用兵大计胎死腹中,只阴沉着脸甩袖下朝去了。
  凤离梧与几位老臣寒暄了几句下朝准备返回太子府,却不见跟随他同来,等在马车上的姜秀润。
  一问才知,少傅是去了附近的工部,去取太子府建府时的羊皮图纸。
  听侍卫这么一说,凤离梧才想起姜秀润昨日曾经向他以及,若是迎娶太子妃时,新人的院落屋宅都要重新修缮,免得韩国的王使认为大齐轻慢了田姬便不好了。
  虽然这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内定了田姬,但是凤离梧一向讲究稳成,不到最后关头也不打算对外宣布。
  不过他的少傅显然对娶亲之事兴致勃勃,一早便张罗着要修缮太子屋宅。
  这等内宅之事,凤离梧一向懒管,既然姜秀润有兴致,便让他张罗去了。没想到,这少年行事这般认真,竟然还去工部取了原屋的图样。
  这是打算凿墙换梁,大修一番吗?
  姜秀润当然是打算大干一场了!那办宴席得的油水都是小打小闹。这返修府宅的金,来得才更轻松宽泛!
  今日太子朝会完毕,要拜访与不知哪个名士在城外茶会,她也领了差事一路跟来。
  只是太子上朝,她无品阶不得入宫,而守在马车边又冷。于是便趁着来工部取太子府原图时,坐在工部门房的炉子前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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