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到了这个日子，挨家挨户都会祭祀灶王。
【系统君7758：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需要启程动身去寻找灶君。】
风愉凌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随后握着她那根乌木拐杖，转身走出了土地庙。
第38章 闻清丰异变
虽然同样都是神明，可是灶君与土地婆不同，本身并没有独立的庙宇，通常都是在厨房中设有一个神位。
不过因为都是地祇，所以灶王爷与风愉凌算是处于同一体系下的同行。
“我们现在就过去的话，会不会早了一点？”
刚抬脚走出土地庙，风愉凌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发现才不过中午，因此就有些迟疑不决起来。
虽然曾经是人族，但是在风愉凌成长的过程中，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所以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祭灶”的时间。
按理来说，即便是要回返天宫面见玉皇，那也是祭完灶之后的事情。
作为新人，风愉凌第一次不熟悉各种流程很正常，这才需要有一位前辈在前边带着引路。
【系统君7758：这还真的不知道……】
哪怕系统君的资料库已经更新，可是突然间碰到这种问题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算了，我想先去找石然确认一下。”
作为方圆数十里内神阶最高的神明，石然对于风愉凌来说，几乎变成了一本活的《百科全书》，反正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有不懂的事情就去请教对方。
【系统君7758：这也可以。】
毕竟礼多人不怪，更何况是神明了，为了避免闹出笑话，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这是准备与灶君一起上天？”
风愉凌找到石然的时候，对方也正在准备着上天宫的事情。
稍微想了一下，石然便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虽说大家都是神明，可到底具体的职位分化不同，彼此也并非完全都一起行事。
这么说吧，同为李家村常驻神明之一的清水河神江淼与风愉凌都是赤敕地祇，但是一个是土地神，属于“大地神系”，明面上受到后土大神统领，可“清水河神”之职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水神，自然由水司掌管。
同样的道理，山神与土地算是一个阵营，但是和灶君却隔得有点远。
所以面对风愉凌的询问，石然无法回答，不能信口雌黄，只能实话实说。
“那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连石然都不知道具体细节，风愉凌不禁有些头疼。
看着她这样，石然开始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知道风愉凌这是在担心，便安慰道：“其实你不必太紧张，等一下只管跟着灶君，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更何况城隍大人也会跟着一起上去。”
本来嘛，作为周围最大城池的城隍，金陵那位可以说是他们的直属上司。
像一年一次的年终述职，基本上都是由神阶最高的神明带队，余下的小神、小仙只要跟着就行。
风愉凌因为是第一次上天宫，没有经验，这才需要有一位“领路人”。
等到明年，她早就已经熟悉路线，灶君便不会再来带路。
【系统君7758：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宿主真的能够放松一下。】
由于石然也在忙着进行各种打点，风愉凌总不好一直待在凤宿山，所以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系统君为了安抚一下有些焦躁不安的宿主，可以说是想了各种安慰的话，可惜，效果并不大。
因为年关将至，所以连带着风愉凌的土地庙也享受到了一场尤为盛大的供奉。
只是站在外面，风愉凌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香火。
与此同时，她的神力储备也在一个非常可观的速度疯狂上涨。
还好，就在祭祀结束之后，没有再让风愉凌久等，灶君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出现在了她面前。
“您就是灶君？”
看着身穿官服、脸色红润的中年大叔，风愉凌见其头顶一道赤红色的神光若隐若现，便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原谅她是个宅神，自从接任李家村土地一职之后，风愉凌几乎都没怎么出门。
所以现在想要判断来人的身份，风愉凌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看对方的神光。
“哈哈，是啊，你就是新来的土地婆吧？”
灶君因为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周边的村子出差，因此就没有与风愉凌打过照面。
等到他回来以后，风愉凌又开始了闭关，今天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与土地婆不同，灶神并非一家一位，事实上，碰到人手不够的话，很多的“灶王爷”还要兼顾几个村子。
“正是。”
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风愉凌表现的就越淡定。
面对灶神的问好，土地婆点了点头，一边也回了一个微笑。
“看得出来，土地婆将李家村这片土地治理的非常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呀！”
看起来新推出的那个法令真的很对，他们这一块区域，也是时候需要引进一些新鲜血液了——
这句话没有说出，只不过，灶君脸上的惆怅与感叹的语气让风愉凌皱了皱眉头。
她突然想了起来，在穆誉那些师弟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将不客气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统统扔出了土地庙。
当时在得知是自己所为之后，那个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的修士一脸慌张，而比较小的那一个却说了一句：“神道没落”的话。
虽然这句话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其师兄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可风愉凌却还是听见了其中那几个关键词。
托系统君的福，风愉凌现在也对于那些专业名词有了一定了解。
像那些以吞吐灵气而修炼的修士，其最终目标无非就是“成仙”，因此，这个群体便被称之为“仙道”——
与之相对，就是风愉凌这些享受香火供奉，代天牧守一方的神明，以及她们背后的“神明”。
不知为何，听见灶君的夸赞，风愉凌硬生生听出了一股无奈的感觉。
“好了，别耽搁时间，说起来也是怪我……我们先去金陵城，等见了城隍大人，再一同升天。”
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灶君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情绪，一边招呼风愉凌跟上脚步。
“好的。”
风愉凌也收回思绪，一边跟着灶王爷驾云赶往金陵。
只是才刚飞出李家村，风愉凌无意间转头一瞥，忽然见到东南方向的云层似乎有点奇怪。
现在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那一轮赤红色的残阳缓缓下降的同时也将周围的云朵都染成了一片赤金色。
然而，风愉凌却从中闻出了一丝血腥味——
“请等一下，好像那个方向有点不对劲！”
叫住了正在前面带路的灶君，风愉凌又用拐杖指了指那个方向。
她突然想起来了，好像穆誉的师门——“清丰门”所在的驻地就是在这里。
第39章 处末法天地
“怎么了？”
听见风愉凌的呼唤,灶君停下脚步,一边奇怪地回头看向她所指着的方向。
他们正要赶到金陵城,因为只有那边的城隍庙才有通往天宫的通道。
因此,如不能在特定时间内赶到，等金陵城隍带着众神离开之后,他们过去也没有用了。
与新来的土地婆不同，这位灶王爷总共管着除了李家村之外的其余三户村庄,可谓是根基深厚。
因为在李家村以及其周围村庄之内,每家每户所供奉的灶君神位其实都是眼前这个中年大叔。
这么一对比，同样都是赤敕神明,可无论神力等级还是信徒基础,灶王爷明显都远胜于土地婆。
作为前辈，这并不是灶君第一次携带后辈上天述职。
可是能够赶在这个日子出状况的，好像目前为止还是第一回。
“咦，好浓厚的火云,这好像是……”
转过身,冲着风愉凌所指向的方向看了两眼，眉头忽然皱起，原来灶王爷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如此强大的火元素在东南方向凝聚，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反应——
“您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吧？”
见到这位前辈与自己一起眺望远方,风愉凌收回目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以我来看，那应该是斗法才会产生的余波吧？”
除非是有修士或者妖精在那边打斗,强大的法力聚集出数量如此众多的火元素，不然不会连天都染红了一半。
“可能是吧……”
虽然灶君对此也不怎么确定，但是他内心确实赞同风愉凌的意见。
按照正常情况，发现了有不对劲儿的异常灵力反应，本境神明理应前往查看，并且向上级报告。
不过很不凑巧，无论是土地婆还是灶王爷，他们都不是武神，战斗力也都属于神明之中最下游的那个部分。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风愉凌刚说出这句话，灶君还没有回应，系统君却突然炸毛了。
【系统君7758：宿主，你难道疯了吗！马上就要到时辰了，你知道万一延误了述职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吗？】
听着系统君的咆哮，风愉凌颇有些头痛地捂住了脑袋，“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明白耽误了时间的结果，可是作为神明，我既然享受香火供奉，那么对于这种情况就不能坐视不理。”
待在李家村快三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李家夫妇为首，不少受过风愉凌恩惠的村民们都会跟在初一、十五特地跑到土地庙敬献香火。
虽然通常只是清香三柱，不过其中真心祈求的信仰之力却是源源不断通过升起的香烟灌注到风愉凌的赤色符诏。
作为最末等的神明，香火供奉可以说是风愉凌的力量源泉。
可是既然代天牧守一方，那就不是每天只要混日子就能够轻易交差了事的！
【系统君7758：虽然很高兴你终于有了作为神明的自觉，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如果宿主还是选择一意孤行，那就不能怪我采取强制措施了！】
这已经是近似威胁的话了，很明显，系统君这是在对他下达最后通牒。
如果风愉凌还不悬崖勒马，不要插手管闲事的话，那结果可能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你只是辅助我工作而已，如今我正要履行职责，你是准备阻止我？”
面对系统君的威胁，风愉凌表现得不慌不忙，俨然一副“任君磨破嘴皮，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而另一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灶王爷对着风愉凌说出了一个事实。
“风姑娘，你可知道，我等神明归属神道，本身与仙道虽说殊途，却也是势同水火。”
见风愉凌面露不解之色，灶君无奈地笑了一下，“也许你会觉得无法理解，可事实如此啊……”
同样是神明，风愉凌现在表现得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毕业生，说到底是还没有经历过“神明世界”的残酷。
所以哪怕有着系统君教育，风愉凌还是不知道这一点。
灶君却不同，他已经当了两百多年的灶神了，单纯比拼经验的话，足以甩风愉凌好几条街。
生活在基层，灶君比起那些待在天宫享清福的神明更加了解神道的生存现状。正是因为知道，灶君才会如此迟疑不决。
就像现在，风愉凌提出要去看一下东南方向的情况，其中固然有着神明的自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与穆誉原就认识。
既然很可能是朋友所在的地方出了状况，那么风愉凌岂能坐视不理？
灶君与穆誉乃至于其背后的清丰仙门非亲非故，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如今对方遭到灭顶之灾，他暗地里说不定还会高兴一些。
毕竟自从仙道兴盛之后，就开始一直明里暗里各种排挤神道，虽然各方对于上古大神们的祭祀从来不敢怠慢。
可作为末等神明，他们的日子却不好过！
说到底，现有的资源就那么多，修士修炼需要灵气，神明同样也需要。
既然因为基数太过庞大，以至于资源分布不均匀，那势必就会生出争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可从来不是虚言。
再者说，天下众生如若都统统成仙、成神，那这个天地是否还能负载的起呢？
别的尚且都可以不谈，唯独一点，单纯只是吃食可能管够否？
也许有人觉得修炼成仙亦或是得封神位之后，从此便脱离了凡俗境界，能够餐霞漱瀣。
凡人为了维持机体运转，就是需要进食五谷、肉类、汤水。
成了神仙之后，看似不需要吃饭，可灵气不会平白变出来，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由天地供养而已。
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站在双方的立场，大家都没有错。
各为其主，如有功过对错，自然留待后人评说。
到底距离自己二人所在的位置不远，如果这个时候选择视若无睹，
“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要见死不救？”
内心有些不安，风愉凌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神也紧紧地盯着对方。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此有违神道慈悲之本。”
摇了摇头，灶君显然并不意外风愉凌对于自己的揣测。
“如今这一片天地，正处于末法时期，神道艰难维系，那仙道看似花团锦簇，犹如烈火烹油，却安能长久？”
身穿红色官服的灶君此时显得有些冷漠，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风愉凌彻底陷入沉默。
“你初来乍到，时间不久，应该也明白，如今那些妖孽越来越放肆了，其实现在所发生的只是一个预兆罢了……”
第40章 毫光冲霄汉
说完了那番话,灶君没有继续开口,留足了时间让风愉凌可以好好思索一下。
既在其位,当谋其政,虽然他们两人神职低微，不过既然都属于神道体系下的地祇,关键时刻，自然应该明白如何站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