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掌心娇——小秦王
时间:2019-03-31 08:51:58

  “要不就让丽妃死在冷宫算了,左右她也不是个成事儿的。”夏香盯着皇后的神色,谨慎的问了一句。
  “我们何必再去得罪人,丽妃能悄无声息的安排巫医进宫,这说明万家还是可以的,我们要使劲儿的纵着她,让她发了狂,照丽妃那凶残性子,好玩儿的事儿还在后面呢。”随后清丽的面容不自然地抽搐一下,“至于大长公主,更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现在在后宫唯一能和大长公主抗衡的,只有太后。”
  皇后笑着拨弄腕子上的玉镯子,“太后最爱面子,你说她若是知道了咱们皇上跟先帝的女儿搅在一起,又怎会不担心江山易主?”
  夏香笑了笑,“皇后娘娘妙计。”
  “是杀是剐,都是太后决定的,皇上便是不乐意,这事儿也赖不到我们未央宫来。”皇后睨了夏香一眼,敏锐的丽目中闪过一丝狠戾。
  正在这时,太监李芮弓着腰儿进了未央宫,跪在地上脸色发白道:“皇后娘娘,假山……假山那里出事了。”他喘了喘气,继续道:“大皇子……大皇子把顾笙郡主从假山上推……推下去了!”
  “你说什么?!”皇后面色一冷,猛地从凤椅上起身,狠狠一拖李芮,怒瞪道:“你确定是斐儿推的?!”
  小太监李芮哆哆嗦嗦的说着,养心殿这边儿,徐明月带着蓉妞一路赶往假山。
  青石路延绵,小路两旁的花木生机盎然,渐渐显出御花园里勃勃的春日,只是一旁带着血的草丛里却是一派萧杀。
  慌手慌脚的太医伏在潮乎乎的草丛里为顾笙诊脉,见到徐明月过来,立刻跪在地上,恭敬道:“大长公主……顾笙郡主从高处摔下来,脑中大约是有淤血了……若是醒不过来,怕是就麻烦了。”
  徐明月双眼发酸的看着草丛里躺着的顾笙,见她脸色苍白,脖颈处还有两道指甲的抓痕……徐明月眼圈一下就红了,她努力沉住气,抓起顾笙的腕子细细诊了一会。
  随后,只见她手指发抖的往顾笙的百会穴扎针,太医欲言又止地看着徐明月给顾笙施针,看到徐明月往鬼门处施针,便颤巍巍的走过来,跪在一旁阻拦,“公主,鬼门穴是生死大穴,不到生死关头断不能用……”
  徐明月转头看着太医一眼,太医也颤巍巍的看着她,眼神里明显是不赞同,可是她顾不得了,她必须救活顾笙,顾笙不能死……
  正在这时,假山处人影隐隐绰绰,太监尖声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但是徐明月眼底却猛地一串泪掉下来,她无动于衷的跪坐在顾笙的跟前,将银针陆陆续续扎进顾笙的穴位,见顾笙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她手上的动作渐渐静默下来,但是一双发红的眸子却是几欲发狂……
  太医瞧见后要过去拔针,却被徐明月巴掌掴在地上,声音哽咽又发狂,“你眼瞎了吗!你拔下来,她会死!她会死你知道吗!”
  徐佑看到徐明月颤颤发抖的背影,不由的攥紧了拳,转身朝太医大喝,“废物!还不抬顾笙去太医院!?”
  “微臣有罪,请皇上恕罪……郡主从高处摔下,不能莽撞搬动,而且,而且若是半个时辰请不过来,怕是再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你闭嘴!再敢乱说,本宫诛你九族!”徐明月拔出侍卫剑鞘里的剑,猛地抵在太医的喉结上,一双清媚的眸子全是红,她知道太医说的实话,但是她现在脑中全乱了,那年她嫁到龙府,顾笙才七岁,扎着个小髻儿,跟在她身后香香甜甜的喊嫂嫂,最难熬的那几年,都是顾笙拉着她的衣袖,大着胆子陪着她……
  在她眼里,顾笙不仅是夫妹,而是亲妹。
  她一向把顾笙护的周全,可现在她却从这般高的地方摔下来,小笑脸儿全是死气,徐明月不自觉地用力攥着掌心,指甲狠狠刺破了掌心,点点猩红顺着掌心的纹路一滴滴的坠在地上,明明不疼,可徐明月就像是心里被捅了十几刀,委屈心疼的落了泪。
  徐佑看到地上的猩红,皱眉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呵斥道:“她会没事,你冷静!”
  徐明月挥开他的胳膊,大声道:“她没事?!你从这般高的地方摔下来试试!你让我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我宁愿自己从那里摔下来,我宁愿摔死的是我!……笙儿……她这般年幼……她什么都没有……”徐明月只觉得眼眶发烫,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呼吸困难,眼睛也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
  众人惊惧的看着徐佑,只见徐佑面色如常,只是眸底闪过无奈甚至一丝心疼。
  徐明月扔掉长剑,墩身紧紧抱起顾笙,默默转身要带着顾笙回清凉寺。
  怀里的人儿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觉得脑勺很疼,眼前也密遮雾罩的,过了好半晌才看清徐明月红着眼,泪珠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脸上。
  “嫂嫂,您怎么哭了……”顾笙喃喃的说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滑下来,抬手给她擦泪。
  “笙儿?笙儿……”徐明月控制不住激动,掌心的晕开了一片,一张俩儿也憋的通红。
  徐佑终是耐不住暴躁的脾性,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拉到身边,“你的手破了!”
  徐明月看了看掌心的猩红,她掏出帕子随意的按住,冷着脸将手从他掌心扯出。
  刚要转身,只觉得步子发重,已经被徐佑用力箍在怀中,他阴沉着脸,掏出金黄的帝王帕给她包扎掌心,徐明月要挣扎,却被他重重按住掌心的伤口,“就你这伤了的手,不怕把你的命根子弄伤了,太医会给她取针,你给我安分些!”
  太医看不透这是怎么一种状况,只是听到皇上说,便踉跄地走到顾笙跟前,一脸苍白战战兢兢的给顾笙取针。
  徐明月抬眼瞧了瞧被包的跟个熊掌似的手,低低道:“工艺太差。”徐佑侧身认真听着徐明月的话,随后神色冷淡,斥道:“良心被狗吃了?”
  “被你吃了。”徐明月红唇微微一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反驳一句。
  随后轻颔下首,看到郑安书急匆匆的跑过来,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
  郑安书朝着徐佑行礼,半晌又不动声色的跟徐明月对视一眼。
  待眼光扫过皇后身后畏畏缩缩的徐斐后,脸色忽然黑的跟锅底似的,眸底的怨怼毫不加遮掩。
  皇后最害怕的就是现在这等状况,忙起身拉着大皇子徐斐主动走到徐佑的跟前,指着徐斐道:“快跟你父皇道歉,虽说罪不在你,但是你在场,男子汉要勇于承担责任。”皇后夏氏明知道事情真相,却故作大方,急忙推诿罪责。
  “哦?勇于承担责任?!”徐明月狠狠瞪了皇后一眼,带着一丝警告,“皇后既说罪不在徐斐,那本宫问几句,皇后不介意吧。”
  听到这句话,皇后身体有些摇晃,她身后的徐斐绕过皇后的腰身,一双俊秀的眼睛不住的打量徐明月,不过可惜了这张清逸的脸,因为行为举止带着愚钝猥琐。
  徐斐颤颤抖抖的走出来,照着皇后提前交代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只说是在假山上玩耍,刚过去就见顾笙早就坠下假山去了,他觉得自己愚钝救不了顾笙妹妹,所以才赶紧去未央宫找皇后去了。
  一旁的郑安书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会这般闪闪躲躲的不敢承认错误,当下便泠然指责道:“我知道你在撒谎!方才我去兵部时,亲眼看到你欺负顾笙,她极力反抗才会跌下假山!”
  郑安书是个直言不讳的性子,见到顾笙受伤更是火冒三丈,差点把骂娘的话都嚎出来,徐明月知道他年少气盛,便伸手捏住了他的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看到郑安书平复下来,徐明月才转身朝着徐佑客客气气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明察秋毫,请皇上断案。”
  徐佑睨了她的掌心一眼,见到不再流血,在冷哼了一声,“大长公主不再对朕发狂了?!”
  皇后见苗头不对,忙起身走到徐佑的身边,“ 斐儿虽说愚钝,但是臣妾经常教育他修身养性,断不会做出那等意欲奸污良家女的事儿,皇上您要为斐儿做主啊。”说完,眼泪一下滑了出来。
  徐佑虽说不喜管后宫之事,但是这等子障眼法自然瞒不过他,再者世上没有完全不透风的墙,徐斐若是真的做了,随行的小太监宫女应该都是知道的,一旦撒谎便是——欺君之罪!但是皇后的威胁瞬间闪过随行小太监的脑子,他一脸苍白的看着地面,待对上徐佑那双阴鸷威严的眉眼后,益发的害怕起来。
  徐佑还未发话,那胆小的太监早就吓的昏厥过去了。
  徐佑双眼眯起来,扫了徐斐一眼,沉声道:“你自己说,可是欺负顾笙了?!说实话!”
  徐斐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夏皇后,坚定道:“儿臣没有欺负,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这话若是皇后说,可能真实性还多些,但是这话从徐斐嘴里说出来,就隐约让人听出些什么,就像是不善撒谎的人绞尽脑汁死记硬背下来的。
  皇后赞同地点点头,温和的拉着徐斐的手,“乖孩子。”
  徐佑自幼就极其严格的训练,虽说性子阴鸷暴虐,但是文章和武艺从不输任何人,也从来不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但是徐斐却让他极为失望。
  他一脸阴沉,朝着郑安书再次问话。
  郑安书朝着徐佑恭敬一鞠,口齿伶俐举止有礼道:“回皇上,微臣亲眼见到大皇子仗势欺负顾笙,不信您看看顾笙脖间被大皇子抓伤的指甲痕,她的衣裳也被撕破了。”他脸面上礼貌,但是言语里明显带了气愤。
  徐明月转身抬眼打量了徐佑一眼,他是帝王,而徐斐是他的儿子,虽说痴傻猥琐,但是为人父母总会有些私心,徐佑纵是无情,也不例外。
  夏皇后笑得开心,柳眉杏眼不动声色的扫了徐明月一眼,彷佛她才是最后的胜者。
  夕阳渐渐西沉,周遭里奴才都凝气屏神,气氛有种凝重的寂静。
  徐明月皱眉,牵起顾笙的手转身要走。
  却听到徐佑声音冷漠淡然,“身为皇室子弟,仗势欺人,是罪一;切词狡辩,肆意撒谎,是罪二。”说完,目光扫过徐斐,低沉道:“皇子徐斐性子乖戾,送入宗人府认真改过!皇后失德,没收凤印,褫夺封号,不许出未央宫半步!”
  没收皇后的凤印,就代表失去了一半的凤位,对夏皇后来说,这是确实是最大的惩罚,且徐斐被关入宗人府,能不能放出来,什么时间放出来,这都是未知数……
  “皇上。”夏皇后柳眉杏眼哭的梨花带雨,只是失宠的事儿已成死局。整个夏氏也会随着皇后的失宠败下阵来。
  事态发展的稍稍超出预料,徐明月转身朝着徐佑微微行礼,“多谢皇上清正,臣妹告退。”说完,便冷脸拉着顾笙的手回了清凉寺。
  整个天幕彷佛在一瞬间黑了下来,徐佑睨了夏皇后一眼,只一眼却把所有的夫妻情分冷淡了!
  “来人,带大皇子去宗人府!”徐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便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了。
  皇后紧紧攥着拳头,可怜兮兮的朝着徐佑离开的方向行礼,只是下一刻却狠狠瞪着徐明月的车马 。
  棋行险招,招败嫌隙生,她这一生她注定要和徐明月牵扯不清了。夏氏败落,混乱的不止后宫,征西将军独子郑安书和徐斐之间的恩怨,也在前朝形成了一股强劲的较量。
  ***
  “宗人府是个好地方。”太后听到下人提起在宫里那档子事儿,只是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脸面上没有一点儿情绪,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说实话,当年都怪哀家眼皮子浅,太看重门当户对。”太后叹了一口气,抬手摩挲着茶盏上细腻的花纹,“夏氏端庄有余,但是心眼太小,容不下后宫妃嫔,这样的女人是坐不稳凤位的……”太后微微侧头,眼角微微的垂着。
  容嬷嬷给太后按摩了一番,随后口风一转道:“皇上万里挑一,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挥笔定万民。这般本事,奴婢寻思着天上得下凡个仙女才成。”
  太后素来要面子,听到容嬷嬷这般讨巧讲话,一下就笑的开心了,“哀家不盼着下凡个仙女,只要别下来个苏妲己来祸害皇儿的江山,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说完,望着不远处的那架珊瑚屏风,淡淡道,“当年哀家生产佑儿前一天,梦到了一条青龙。赤脚道士说梦到青龙乃是天子之召,不过畏惧先帝才医治没敢说。如今看到佑儿有君临天下的霸气,哀家倒是觉得应梦了。”
  太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哀家真的太糊涂了,实际上,佑儿他一点都不喜欢夏氏,只是耐不住哀家整日唠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有了斐儿……”
  先前徐斐只是有些愚钝,心性并不坏,但是没想到放在夏氏膝下养了这些时日,竟养猥琐起来。现在跟徐明月养的顾笙相比,更是拿不出手了。
  虽说太后每次夸奖顾笙,徐明月总是淡淡一笑,一如既往的谦虚。可是那日太后拿起顾笙写的宫词,不由的叹了口气,尽管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徐明月的确是“教女有方”。徐佑是帝王,他样样比别人强,可是唯一的子嗣却不如龙家一个妹妹,心里自然不怎么好受。
  听到这些,容嬷嬷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哀家瞧着宫里的兰贵人倒是不错,亭亭玉立,又满腹的才华……” 太后抿了一口茶,淡淡说了一句。
  容嬷嬷笑着夸了兰贵人片刻,随后却转身伏在太后的耳边,讳莫如深的提了一句皇上在行宫宠幸女子的事儿。
  太后嗯了一声,半晌待回过神儿来,却不由蹙眉,“你说徐明月?!”
  “奴婢也吃不准,只是未央宫那边儿的婆子们来嚼舌根子,奴婢不小心听到的。”容嬷嬷起身郑重的说着。
  “嗯。”太后淡淡应了一声,“皇后性子太虚伪,哀家不信她,亦不信她宫里的人。”太后扫了一眼桌上金质的凤凰,而后从凤椅上坐直了身体,盯着那金凤凰,认真道:“万凰之王,哀家记得那孩子出生之日,东方紫气横生,钦天监说她是凤命!”
  说完,跟容嬷嬷对视一眼,“差人盯紧清凉寺,二嫁之女,断断不能入主后宫,更不做万凰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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