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个阿宣想要带走白黎,原来是怕她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冷,如冬日寒冰版彻骨。阿宣只是承认他偷走白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肯多说。他的话江珩自然不信,江家随便一件小物品都是上千万,一只小狐狸能卖出多少。
原本江珩还打算慢慢拷问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症结所在。
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白黎的皮毛,江珩眸光幽深,还从来没有人,胆敢把手伸到他面前。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窝不见了。她嗷嗷叫了几声,围着房间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到。
江珩泡完澡出来,正好看见一脸垂头丧气的白黎,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眸光空洞无神。
他蹲下身把白黎抱在怀里,俯身轻抚:“怎么了?”
白黎目光落寞,挥着小爪子指向角落处。
那是早上放着竹篮的地方。
她嗷嗷叫了几声,似乎在问江珩她的窝去哪了,怎么过了一个白天就不见了。
虽然被江珩抱着也不错,可是刚经过那个柔柔软软的小竹篮,再对比现在江珩坚硬的胸膛,白黎还是果断地选择前者。
江珩抿嘴不语,其实早在白黎昏迷时,竹篮就被管家撤走了。只是下午白黎还未清醒,所以才没发现。
江珩还记得管家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疑惑江珩为什么对竹篮不满,还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重新定做一个送过来。
原先的那个小东西就喜欢得不得了,再来一个更好的岂不是更不得了了。江珩一口回绝了管家的提议,他的小东西,还是自己抱着舒服。
“嗷嗷嗷!”
怀里的小东西还在挣扎,江珩不满地剜了她一眼,声音清冷:“坏了。”
而且,永远也修不好了。
。
白黎在第二天就被江珩带去了公司,他已经不放心将她单独留在家里了,只是离开了两个小时就差点被人带走,如果他再晚点,恐怕白黎已经命丧阿宣手上。
向来冷若冰霜的江总突兀地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进了公司,自然引起了全公司人的注目。
只是江珩身边人的保密性很好,就算有心人有意打探,也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是知道一向狠戾冷漠的江家三少突然收养了一只狐狸,还对她宠爱有加。
“这狐狸怕不是成精了吧,居然能得江少青睐?”
“狐狸成精那不就是狐狸精了吗?”众人起哄大笑,见主管推门进来,忙闭嘴开始做事。
在公司讨论八卦是大忌,讨论江少的八卦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所以就算对江珩怀里的狐狸好奇无比,也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句。
“江总,会议快开始了。”陈秘书敲门进屋,汇报江珩的行程。
“知道了。”江珩颔首,白黎被他放在沙发椅上,小东西还没睡醒,小眼睛紧紧闭着,似乎是对一大早被江珩抱出来多有不满。
她还是喜欢那个软软的被窝!
藏青色的外套被江珩解下,搁在白黎身上,他侧身,对着旁边的陈秘书低声吩咐:“空调调高一点。”
小东西娇气得很,可不能再生病了。
一切准备妥当,江珩理了理领带,回眸望了一眼椅子上蜷成一团的小东西,这才放心离开。
一直到十点,会议才结束。陈秘书例行守在一旁,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却被江珩抬手打断。
小东西还在办公室,他可不放心让她继续呆着。
皮鞋往前转了个弯,江珩在办公室前停下,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意想之中毛茸茸的小东西并不存在,真皮沙发椅上只有一件空荡荡的外套。
“江总!”站在江珩后面的陈秘书自然看见了里面的状况,他心一颤,慌忙开口,“我马上去调监控。”
如果说之前陈秘书只是将白黎当作普通的玩物,可是经历了昨天的事,他再也不敢不将这只小狐狸放在眼里了。
这可是目前为止江珩唯一的逆鳞。
虽然不清楚江珩为什么如此宠爱这只来历不明的小白狐,可只要他江珩喜欢,哪怕是件垃圾,他也照旧能把它捧成稀世珍宝。
“哈哈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茶水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江珩目光不悦,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脚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好乖哦小狐狸!”
“来哥哥这里,哥哥给你吃薯片。”
“薯片有什么好吃的,小狐狸,过来喝酸奶,可好喝了。”
……
江珩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白黎被一众的下属围在中间,小东西白白嫩嫩的,乖巧地团坐在桌上,桌上全是拆开过的零食。
她嘴里嘎吱嘎吱咬着薯片,还未吃完,已经有人殷勤地递过来一盒酸奶,连吸管都插。好了。
因为江珩的原因,他办公室招收的都是男秘书男助理,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平时在办公室只能见到冰冷的报表数据,好不容易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自然备受大家的宠爱。
白黎原本是出门找江珩的,结果误打误撞进了茶水间,她早餐还没吃,肚子早就饿瘪了。
见吧台上全是备好的饼干零食,白黎一个跃身就跳上去,只是她的爪子圆滚滚的,试了好几次都没扯开包装。
心烦意乱之时,油光水滑的大尾巴碰巧撞倒了身后的咖啡杯,“哐当”一声脆响,自然引起了门口人的注意。
原本只是一个男职员看了,后来他一咋呼,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他招进来了。
原本整齐有序的吧台早就凌乱不堪,中央的小白狐手里攥着一小包饼干,表情无辜到了极限。
有胆大的上前帮白黎撕了包装,见小白狐乖巧温顺地趴在一边,两只小爪子合在一起,好像在对他作揖致谢。
看见饼干也不着急去抢,一直到那个助理将饼干放在白黎嘴边,她才伸着爪子去接。
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谁不喜欢,更何况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有一便有二,后面的人纷纷效仿,各自拿着自己私藏的零食出来哄着白黎。
所以才有了江珩进门前的那一幕。
看清里面的状况,江珩面色一沉,黑眸幽深且暗,随之而到的陈秘书也看见了众星捧月的白黎,他掩唇轻咳了一声:“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工作吗?”
看见门口的江珩,一众干人立即蜂拥而散,只留下中间孤零零的白黎。
嘴边还有未擦干的饼干屑,白黎咂巴咂巴嘴,仰头看着愈走愈近的江珩。
男人身影颀长,背光而站,虽然看不清江珩脸上的神色,不过白黎猜也猜到江珩心情的不悦。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小爪子藏在背后,手心还有未吃完的牛肉干。
“小吃货。”江珩弹了下她的额头,俯身将白黎抱起,还不忘拿开她手里紧握的牛肉干。
怎么会有这样傻乎乎的狐狸,一点零食就骗得她团团转了。
他突然想到今天公司的谣言,唇角一勾,这哪是什么勾人魂魄的狐狸精,不被人骗走已经是万幸了。
第八章
顶层办公室的秘书助理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目送着江珩抱着那白米团子进了办公室,还不忘将门锁紧,一条缝隙都不曾留。
肚子圆滚滚的白黎被江珩放在胡桃木茶几上,粉嫩的小爪子油腻腻的,还沾有不少饼干屑。
江珩目光一瞥,从袖口掏出手帕,细致地为白黎擦拭手上的油渍。
男人半垂着头,从白黎的角度,正好看见江珩浓密的睫毛,阴影般覆在眼睑下方。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江珩白皙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侧颜多了几丝柔和。
“嗝~”
静默的空气中冷不丁响起了一个违和的声音,白黎小脸一红,下意识地用爪子捂住双颊,却一把被江珩握住。
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柔软的爪子,江珩神色一凛,另一只手抚过白黎的头顶:“还没擦干净。”
他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一点一点地帮白黎擦拭指缝的污渍,目光前所未有的关注。
白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珩,连刚才的尴尬都抛在脑后。
黑色衬衫的扣子并没有扣到最上面,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喉咙上下滚动,性感撩人。
白黎痴痴地盯着,双颊好不容易褪下的绯红,又再次悄无声息地爬上,连耳垂附近都是小小的粉红,像极了娇羞的小姑娘。
“好看吗?”声音清冽如甘泉,又如同古钟般纯粹干净,白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红了脸,挣扎着缩回爪子。
“笨梨子。”江珩点了点她的额头,垂眸盯着她圆滚滚的肚皮,唇角微扬。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白黎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皮,睁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江珩。
女孩子的肚子是不能随便看的!
小东西梗着脖子的样子着实好笑,江珩的嘴角再次上扬,眉眼间多了一丝温柔。
他伸手将白黎抱在怀里,果然是吃撑了,单只手都抱不起来了。
男人温暖的手掌轻揉着肚皮,微醺的阳光照在身上,白黎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饱暖思□□果然是极有道理的,连狐狸都免不了俗。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江珩,悠悠然地打了个哈欠,正打着盹,办公室的大门突然别人推开,露出陈秘书一张熟悉的面孔。
“江……”抬到半空中的手突然顿住,江珩冷冷地往门口一瞥,陈秘书脱口而出的称呼再次咽下。
为什么感觉他家老板不是养了一只宠物,而是养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腹诽归腹诽,陈秘书还是谨遵上司的话,轻手轻脚地踱步至江珩面前,一一将怀里抱着的零食放在茶几上方。
有白黎刚才吃过的,也有她没吃过的。
窸窸窣窣的塑料声到底还是吵醒了白黎,她懵懂地睁开眼,不可置信般眨眨双眼,视线再次落在茶几上的零食,惊诧地扭头看向头顶上方的男人。
这都是,为她准备的?
眼底掠过的错愕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江珩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微一勾唇,探手在茶几上拿了一盒酸奶,是刚才男助理喂给白黎的那一款。
骨节匀称的手指优雅地撕开包装,露出里边乳白色的液体,浓郁的酸奶味迎面而来,再次勾起了白黎的馋欲。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变成了狐狸,她的胃口比以前大多了。
粉嘟嘟的小爪子趴在江珩胳膊处,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男人手上的东西,视线随着江珩的动作的移动而移动。
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撕开吸管的塑料袋,尖端刺破锡箔的开口。
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白黎身子往前倾,举着爪子想要接过江珩手里的东西。
“想喝?”江珩眼角微挑,并不着急将断奶递给白黎,他空出一只手揉着白黎毛茸茸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以后还敢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
他办公室的小哥哥,不算陌生人吧。而且,小哥哥那么温柔,怎么可以拒绝!
白黎委屈地瘪瘪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就是不回答江珩的话。
“嗷嗷!”白黎哼哼唧唧,小爪子拽着江珩的袖子,硬是不肯撒手。
她眨巴眨巴眼,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看着江珩,余光时不时瞥向他手中的酸奶。
刚才小哥哥递给她的酸奶还没来得及吃上,江大魔王就把她抱走了,还明令禁止她以后不能吃小哥哥的东西!
“嗯?”单单一个音节,就听得白黎心颤,她舔舔嘴,最后还是迫于江大魔王的淫威,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反正她就一狐狸,狐狸生性狡猾,撒个小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白黎美滋滋地想着,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就听见头顶上方男人清冷的声音:“若有下次,以后你就吃老鼠吧。”
???
白黎问号脸。
突然觉得手里的酸奶千斤重,早知道江大魔王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她就不应该为了一盒酸奶而折腰!
咬着吸管的牙齿愈发用力,腮帮子涨得鼓鼓的,白黎气呼呼地瞪着江珩。
如果是别人还有可能是吓唬她的,可换做是江珩,白黎猛地打了个寒战,张妍和邵峰的结局还历历在目。
她不知道江珩用了什么办法让张妍毁了容,可是后来有一次她听见陈秘书在汇报张妍的行程,听说张妍已经找好了医生,准备进行整容手术。
江珩那时正抱着白黎,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睛空明澄澈,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白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手术是有风险的。”
短短一句话,彻底断了张妍的后路,她想要靠手术恢复自己的脸蛋已经成为了奢望。她的脸,注定一辈子都好不了。
……
往事走马观花地在脑海里掠过,白黎再抬眼看江珩,眼底早就没了刚才的气焰。这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违背。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夸夸其词,可用在江珩手上却是再贴切不过。
他骨子里有江家的狠戾,又比江家人更为精明。江珩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他擅长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没有人能捉到他的痛脚。
白黎呆呆咬着吸管,连酸奶喝完了也不知情,还是江珩伸手将她的酸奶拿开她才反应过来。
“小迷糊。“江珩低低笑了声,抽出一张纸巾帮白黎擦拭嘴角的奶渍,又顺手理了理她的指甲。
粉粉嫩嫩的指甲圆润可爱,江珩包裹着白黎的小爪,放在掌心把玩。
“我操江珩你干嘛呢?!”
门口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白黎偏过头,正好和徐郝的眼睛对上。
“哇白狐!”徐郝咋咋唬唬地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往白黎的方向看去,可惜还没多看一眼,江珩已经抱起白黎,往桌子后面的沙发椅走去。
“你来干什么?”江珩目光不悦,示意徐郝身后的陈秘书将门关上,右手抱着白黎,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