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当初设定逻辑链的时候，是不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自己亲手创造的人造人怼。
他觉得很有趣，事实上，这种试图亲近他，接近他，感化他的事情，并不只是一个人做过。
这些人有男有女，甚至比零还要貌美，但是他都拒他们于千里之外，要么让拥有巨大力量的人造人将他们销毁，要么就是把他们送进监狱。
他当然不可能把零送进监狱，现在好像也不怎么想要销毁她。
未成年状态的零，思维陌生幼稚跳脱，那现在呢？
他稍稍冷静了一点，接着和零进行谈话：“但是费尔曼并不适合你。”
“3124年2月14日，12区一男子宣布，自己和人造人艾拉结婚……”
苏卿报出了多条新闻，有和人造人结婚的，有和形状傻兮兮的扫地机器人结婚的，有和自己的被子结婚的。
恋物癖都存在，相对来说，拥有着类人面容的人造人，其实是里头最正常的了。
“这样的婚姻并不受国际法的保护，零，我想你很清楚，它们是无效的。”
“我不需要有效，我也没有打算和费尔曼结婚，我只是觉得他合适谈恋爱而已。”
少女的叛逆期，需要一个早恋对象，而费尔曼是最合适的。婚姻需要更多的束缚，需要合法合规，但恋爱不需要。
虽然她们也不是恋爱，只是阶段性的相互利用而已。
Z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零，你不应该如此叛逆。”
他不知道人造人会不会有叛逆期，但是他总觉得，现在的零，叛逆的程度似乎超过了逻辑线。
她会抗争，会质疑，甚至还会给他下一些小圈套。
虽然她一直是聪明的，也很擅长学习，但她不应该把这些小圈套，用在对付他上面。
苏卿用严肃的语气说：“Z，你在创造我的时候，应该想过，我有自己的感情。”
人造人和机器人不一样，她并不是完全按照程序来做事的。
她接着说：“你是我的造物主，我感谢你给予了我生命，但是我认为我拥有恋爱的权力，并且拥有和谁恋爱的权力，不仅仅是这一些，别的正常权力，我也要有。”
她喊Z爸爸或者是妈妈，是肯定他的身份，也是在告诉他，正常的父女，母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绝对支配，而是彼此尊重。
Z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如果我说你没有呢？”
他要确定，似乎产生了人类意识的零，会不会伤害他。
少女气鼓鼓的说：“那我就自爆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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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Z的神色阴郁下来, 他看着眼前十分娇小的少女：“你是在威胁我？”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只是在向您学习。”苏卿满不在意的说，“我的基因里, 设定了自爆也不能伤害Z博士, 所以如果我真的这么做, 也会跑到绝对远离你的地方, Z的话, 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 对吧。”
Z威胁她的事情还少了么，不, 说威胁可能不对, 更准确的说, 他是在命令她。
因为是造物者，所以心情还不错的时候, 有所纵容, 但是一旦意识到零有了反抗之心，他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态度。
Z从来不是一个什么善男信女, 他是一个暴君, 凭借着他那颗聪明的脑子在他的领域高高在上的暴君。
Z没有作声，他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之处, 只是平日里零表现的的确不错，虽然脑海里已经隐隐有了那个念头，但是就差那么个灵光一闪，他还没有想出来苏卿到底哪儿不对劲。
苏卿手里还拿着她那个零食袋子, 她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来一根很大很漂亮的糖葫芦。
糖葫芦亮晶晶的，里头是十分饱满的红山楂，外头是一层硬硬的厚厚的透明冰糖。
苏卿咬了一口山楂，那种酸甜的滋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被锋利的牙齿咬碎的山楂进入胃部，体内的人造器官开始程序化的工作，而山楂被咬掉之后，露出的尖尖的签子，则在同时，抵在了Z的脖子上。
之前的零，是一个无害的女孩，在这段时间之内，她变成了叛逆少女，而此时此刻，她简直像是黑化过了头。
自己的喉咙立马可能被捅穿，但是Z却依然十分淡定，这是出于他知道造物无法对自己进行实质性伤害的信心。
苏卿尝试着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了一寸，但是在这个时候，身体并不受意识的控制，零的身体不能的在抗拒做这件事。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似乎没有办法改变。
但是下一秒，苏卿还是让Z受伤了，她咬住了Z的嘴唇，而因为她动作的简单粗暴，男人薄薄的嘴唇被咬出了血腥气。
她的基因链注定让她做不到杀死Z，甚至可能无法让Z受伤，但是如果是亲吻没有章法，导致的时些许受伤，则不在其中。
情人之间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倘若没有分寸，就会造成一些小伤害。只是破了一点点口子，对Z根本不会形成多大的影响……
但就是一点点，她也是伤到了Z。
饶是再淡定自若，几乎在人造人领域被尊崇为神一样的男人也瞬间呆若木鸡。
苏卿得意洋洋地舔了舔自己的舌尖，那是造物者血液的味道。
“你看，只要我想，我还是伤到你了。”
这样微弱的伤口，只要非常短的时间，还不是一样会愈合。Z并没有把苏卿这份凶巴巴和得意放在心上。
说一句难听的话，一只小蚊子能够吸你的血，让你起一个鼓鼓的小包，但是你会害怕它吗？当然不会，因为你的力量，随便就能把蚊子给拍死。
他当然不是把零当成蚊子，毕竟是这么大块头的人，而且蚊子长得很丑，她却长得十分好看，尤其是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张被天使吻过的面孔很难让人生出气来。
苏卿没有吭声，她扯了食物包装的带子，细细的一条，然后绑住了Z的双手。
在这个对Z来说，绝对安全的家中，如果有人从内部袭击他，那他会被立马保护起来。
但苏卿不一样，在这半年之内，零的表现，足以让她成为安保系统的一份子。
只要她不做出一些超过危险界限的事情，她可以在各种监控设施和隐匿在各个角落里随时来一炮的武器的威胁下，做很多事。
先前的亲吻，被聪明的程序们判定是情人之间的事情，拿着漂亮的绳子，然后把Z那双手，绑特别的结，也会被认为是某些方面的情趣。
造物者和自己的造物之间是可以相爱的，当然也可以做一些正常男女之间能做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一些，她还用那看起来纤细无害的手指，探入零身上的衣物，取出一些用来保护他的小玩意。
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并不是虚度光阴。
先前她就在等一个时机，现在虽然不算完美，但是也能说是不错。
感觉到少女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零的表情多了几分恼怒：“你在这段时间内，又看了些什么东西？！”
想到最开始的时候，零对那些故事书里的模仿，他自然想到会不会是在他专心项目的这段时间内，学了一些不该学的知识。
毕竟零的聪慧程度他一清二楚，作为他最完美的作品，她的学习能力太强。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学坏。
这就是初代人造人的不好之处了，她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会惶恐。
苏卿没有说话，而是牵住了Z博士，然后把他往楼上带。
她推开卧室的门，然后把这个男人压在了床上，让他坐在那。
零的力量毋庸置疑，就算Z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而零只是个一米五的小矮砸，在她的力量勉强，Z博士不堪一击。
苏卿慢吞吞的说：“你说的对，我是在学习。”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学习能力，事实上，在研究所里，天天被那些科学家们影响，她通过这个完美的环境，也非常自然而然的立下了一个关于零的梦想，想要做一个科学家。
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的人造人，他们会为了人服务，做人类不愿意做的事情，并且从事各种行业。
除了她之外，这些为人类工作的人造人都会在被买家购置之后，设定相关程序，他们就会按照程序执行自己的工作。
因为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公司的老板不需要担心员工的升职加薪问题，也不用担心人造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尽管人造人也会有自己的逻辑链，有自己的目标，也会学习，但是她们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
苏卿作为人造人里最优秀的一个，也是没有被设定太具体程序的那一个，会学习，会思考，会自主选择学习的方向，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Z没有动，他看着少女几百年来一点变化也没有的脸：“你先前说过，想要当一个科学家，像我一样，研究项目。让我猜一猜看，这段时间内，你整天和费尔曼在一起，所以你从他的身上学会了什么？做一名军人，还是去做一个卧底？”
Z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不需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零的力量是绝对碾压性的，她出任务的时候，也从来不和别人逼逼，所以是特别高效率的武器。
苏卿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抵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说：“我在学习……爱。”
人造人有自己的目标，很多地方和人都很像，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懂人的爱恨痴嗔，也不会觉得这东西有任何意义。
从某些方面来说，Z比零还更像是个人造人，一心扑在事业里的Z博士，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在震惊之后，Z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人造人，想要了解爱，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思考，也说明，她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人造人如果能够拥有自己的意识，这对真正的人类来说，可能会是个大灾难，但是对Z这种科研狂魔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冷静了下来，迅速地想着这段时间以来，零的表现。
事实上，她有过很多的蛛丝马迹，而大部分时候，都被他忽略了，或者说，零的行为限定在人造人可能做出来的范围里，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端倪。
毕竟零是一代目，她的表现，本来就是要比普通的人造人要强一点，Z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导致他的疏忽。
苏卿没有否认Z的猜测，她看着Z的眼睛：“我的确有自己的意识，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零的回忆里，她其实产生自我意识很早，但是她认为那是数据紊乱，一直到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至于苏卿，她本来就是个人，只是被装在了人造人的壳子里。
她的思维模式，就是人的思维模式，她是真正的人。
Z博士的床不算很高，但是如果苏卿跪在地上的话，她就要抬头仰望他。
苏卿单膝跪在了Z博士的面前，她的手没有压住他，而是捉住了Z博士的手。
这只被世人赞誉的神之手。
她仰着头看他，表情看起来和被Z领回来的小女孩一样，乖巧又温顺：“如果我拥有了意识的话，你想要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让我来猜猜看，你想要做的事，是解剖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159
她的手指一路往上, 然后触碰到Z的喉结，又往上, 压在Z先前被她咬破的唇瓣, 稍稍一用力, 伤口的部分就引动了Z的肌肉。
尽管他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 脑子还在为零有意识的事情活跃得不得了, 但疼痛还是让他面部表情发生了轻微的抽搐。
他感觉到了疼, 至少从苏卿的判定来说，他是疼的。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又绵软, 没有什么攻击力：“你看, 就被蹭破了这么点皮, 你就觉得痛，如果是被解剖的话, 我也会觉得很痛呢。”
有了自主意识, 有了情感，就会觉得疼痛难忍。哪怕零情感的表现, 是一串串代码, 而不是人们口中玄乎的，看不见的感情。但是那种大量生成的代码，那些自主产生的大段大段的冗余, 和人类的感情有什么区别。
被迫亲手杀死爱人的时候，零其实是自爆过一次的。她没有伤害到Z，但是伤害到了其他人。
她自爆，芯片却还是留下来了, 只要有芯片，Z博士随时都能够为她制造出一具新的，更有力量的身体。
就是因为零出现了危险性，所以在后续的研究中，不断的被强行格式化。
被格式化之后，只要一触碰到禁区，就会被重新唤醒记忆。就和人类说的，那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东西。而零把那些藏在了她的芯片里，那些对人类来说，机器人和人造人不需要的冗余，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记忆。
Z博士喉结滚动，神色莫名，而下一秒，苏卿点了点他的鼻子，语气颇为亲昵的道：“Z博士，你可真是个坏男人。”
Z：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严肃气氛，为什么总是一秒就被零弄得消弭无踪。
而且这种霸道总裁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都怀疑，是不是零最近背着他看多了那些联邦明星演的狗血剧，或者是跟着费尔曼学坏了。
毕竟费尔曼着实是是个风流得不得了的男人。
“你确定自己有意识？”
Z舔了舔嘴唇，血腥气让他从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光是从眼睛或者神情来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零的模仿能力非常的强，如果想要确定这些事情的话，他需要给零做一场小手术，检查她的芯片，确定她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冗余产生。
关于疼痛问题，那实在是再好解决不过：“你如果怕疼，我可以帮你调整你的疼痛系统。”
就算是真正的人类，也可以通过做一个小手术，切掉痛觉神经，让他变得不害怕疼痛。
但是真那样的话，这个人的生活可能会出现大问题，所以没有谁会进行这样的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