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钦忽然跑上来也是童夕始料未及的，匆忙间跟季展衍说了声，等下再给你打电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季展衍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丛秘书多聪明，一看季展衍的表情，光是猜就猜到了，“我想，应该就是那个邻居小哥吧。”
童夕的生活圈子很窄，虽然她跟邻居小哥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看起来应该是非常有活力的人，童夕的性格那么被动，对于这样热情的人，肯定没什么抵抗力的。
所以，两个人会有来往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昨天晚上看到他们在沙滩上玩的多开心就知道了。
季展衍当时喝多了，要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才知道童夕有了新朋友。
季展衍看着丛秘书张了张嘴，到底没把“查一查这人是干什么的”这种话说出来，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一样，泄气地说：“算了，已经很晚了，丛秘书你先回去吧。”
童夕对他已经非常敏感了，他要是再追的紧，肯定又要让她过度紧张起来，既然打算给童夕自己的空间，这些事还是不要问了。
尽管，他真的恨不得立马打飞的过去，把对方赶出去。
丛秘书见季展衍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季总，你呢？”
从岛上赶回来，一直忙到现在，连口气都没喘上，现在好像又被气到了。
好像自从童夕走了后，一直意气风发的老板，越来越接地气了，毕竟为情所困，人人都相同。
丛秘书看着季展衍这幅样子都有点于心不忍了，“要不然，先送你回家？”
季展衍摆摆手。
丛秘书知道自己劝不住季展衍，只能先走了。
季展衍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他这类人，从出生就学会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没想到一直谨慎的人在童夕这里翻船了。
偏偏童夕这个船还是他自己被硬拉上去的，没想到现在居然下不了船了。
现在想想，当初童夕主动送上门来的时候，他就不该只跟人签三年，得签上一辈子才行。
太过生气的季展衍都没意识到自己都想到一辈子了。
这么远的事，他以前从未想过。
有个固定的小情人，又乖巧又懂事，日子过得很惬意。
他们那群朋友，个个抱怨女人相处久了就变得腻味了的时候，他都要在心里夸上童夕一番。
没想到，如今他也被折腾的够呛。
童夕挂掉季展衍的电话后，接过了柳钦的手机。
柳钦用工作室的微博发了她的照片，是一张她在夕阳下的侧脸，柔和的光线让整张照片看起来特别的舒服，就算是童夕自己，都要觉得柳钦把她拍的太过漂亮了。
除了漂亮，这张照片的意境也非常好，柳钦的拍照技术确实不错。
转发这条微博的是个有着百万粉丝的大V，看简介应该是摄影圈内的大佬。
大佬转发了工作室的微博说：三分钟内，我要照片里这个女生的资料。
童夕因为不懂行，所以没有太多感觉。
柳钦是真的兴奋，认真的跟童夕解释这个大V在他们这个圈子的份量有多重，能被他转发就等于是一种认可，不夸张来说，粉丝可能要翻几番了。
他们工作室才几千个粉丝，估计翻几番的可能性很大。
童夕本来也没什么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照片被曝光了的茫然中，看柳钦这么激动，她也跟着有点兴奋了。
两个人盯着手机看着，没过几分钟刷新一下，果然，有了大V带节奏，转发和评论都涨的很快，粉丝也跟着涨了起来。
因为有了第一个大V带节奏，跟着也有几个粉丝量多的po主跟着转发了，甚至还有圈外的娱乐po主在转。
今天已经有点晚了，估计明天可能还会有个更好的效果。
网络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你会以什么样的在大众面前走红。
柳钦很兴奋，要回去加夜班把剩下的照片全部整理出来，明天来一波大更新。
童夕拦住了他，“先不忙，明天你让芹菜和十九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柳钦点头。
“这个是机会，用好了，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童夕说：“你先别急着发剩下的照片，我们主要要推的是工作室，是你的技术，不是我。”
童夕觉得这张照片会被人转发，绝对不全是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这张照片的意境，好的意境会让人的颜值翻倍。
所以她觉得，发自己的照片，那还不如直接发摄影教程，当然，光是这样也是不够的。
柳钦看着童夕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也会这么有干劲？”
童夕愣了一下。
柳钦伸手想要揉童夕的头发，被童夕敏感的避开了，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越界了，讪讪地笑着说：“就是觉得你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忽然有了干劲，挺有意思的。”
童夕笑得有点尴尬，其实昨天晚上她要是没有对着季展衍发泄一通，今天的她可能还是那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
一直压在心里的疙瘩，虽然没有彻底被挖除，至少她被迫去面对了，对她而言，多少还是会不一样的。
“我就是觉得……既然机会来了，就要好好抓住，别浪费了。”童夕低着头小声说道：“你都说了这个大V在圈内很有份量，这种时候肯定还是要推技术，只要你技术过硬，才不会缺活。”
柳钦一直都觉得童夕不是一般人，只是一开始看起来太过寂寞了。
现在这样确实是要比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好得多。
“继续保持！”柳钦拍拍童夕的肩膀，下楼去了。
童夕关上门，脑子里还想着那张照片，想着要怎么利用这波热度。
想着想着，猛然想起自己还承诺了季展衍给他回电话。
都已经是凌晨了，她犹豫再三，还是拨了电话过去，因为她总觉得季展衍可能在等这个电话。
其实童夕也挺纳闷的，按照季展衍那脾气，刚刚她挂了电话，那边就应该连续电话轰炸过来，或者后半夜直接出现在她这里都说不定。
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打通这个电话的决心，对方要是真的后半夜杀过来了，那对她来说，真的糟糕透了。
电话响了一阵才接通了。
季展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才睡醒，微微带点沙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因为是贴着耳朵传过来的，仿佛曾经无数个夜晚，对方咬着自己的耳朵在耳边低喃一样，很性感。
让童夕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了。
“童夕？”
“你睡了吗？”童夕回神，听着季展衍的声音，心里莫名的开始紧张了。
“没……”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一声咳嗽，季展衍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我在办公室。”
“还没回去？”童夕有点惊讶，很晚了。
“回去干吗？”季展衍的声音又开始不爽了，“你是不是都忘记了，在你离家出走前，我都差不多常驻你那里了。”
童夕确实忘记了，她只记得，季展衍来的次数过多，导致她长时间没办法睡好……
“我……准备找点事做了。”因为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所以童夕岔开了话题，“刚刚……就是一起做事的朋友。”
“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季展衍这话都不带问号的，听起来很不是滋味，童夕就知道丛秘书肯定都跟他说过了，既然都知道柳钦这个人的存在，她也不多加解释了。
只是童夕以为季展衍要鄙视自己，没想到季展衍却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最好。”
“你……”童夕很惊讶，“你都不问我做什么吗？”
“我还有权利问这个？”这会季展衍带上问号了，听得童夕更加不是滋味了，他这是在挖苦自己，还是子自嘲。
这要是以前，童夕肯定要开始配合他演出了，装乖卖巧的去哄。
现在都撕破脸了，她也懒得跟季展衍交代了，“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又胡乱猜测。”
说完就要挂电话。
季展衍大概是察觉了，忙在电话那头叫住她，“童夕！”
“干嘛？”明明都没什么话好聊，干嘛还一直喊她。
“你要结束跟我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合约到期了吧？”
季展衍的问题让童夕有点先是一愣怔，声音也跟着结巴了，“没……就是合约到期了……”
季展衍起身慢慢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室内地灯他刚刚休息的时候就关掉了，站在窗边的他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起了，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童夕淡淡地说：“我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你昨天的控诉我不能完全接受，那也只能说明我跟你的沟通还不够。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合约到期了，你也完全不用避开我，我要纠缠你的话，你在公司要比在外面要自在的多。”
季展衍这话说的，他把他自己当什么了？
童夕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边，看着夜色中的大海，深呼一口气直接否认了，“没有，我就是想换个地方生活。”
“你没有斗志。”大大的落地窗前印着季展衍的脸，有点落寞，“换个地方生活，起码也要换个能生存的，你现在在的海岛只适合居住，你所学的和所积累的经验在岛上全部都用不上。”说完又补上一句，“至少在你交到新朋友之前，这些都是用不上的。你是在逃避我，还是在逃避一些连我都不曾知道的东西？”
童夕都要忘记季展衍本身就是很厉害的角色，她从结束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就站在了主导位置，被动的季展衍一直都没能在她面前展现他的气场，现在被对方追问的无处可逃，她真的有点慌乱了。
昨天的吐槽可以说是无意的，但是现在对方面对面的要挖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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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季总是个挂
在等童夕电话的过程里，季展衍停下了工作，关掉了办公室的灯，一个人坐在那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节奏就是乱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童夕会离开他，在一起的三年里，童夕一直表现的很听话，对他很依赖，很大程度的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优越感。
他甚至有种，只要他不开口，童夕永远都会跟着他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抱着有恃无恐的心态打算继续跟童夕过下去。
他的想法都还没表达出来，童夕就给他来了个合约到期，人也跟着消失了，打了季展衍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很多重点他都忽略了。
他虽然不能保证童夕面对面跟他请辞，现在会有什么不同。
至少，他也不至于跟现在这样抓瞎，而且他不相信童夕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合约到期而离开。
就算是他过去三年做的太糟糕，那肯定也不是唯一的理由。
“我没有别的理由。”童夕在这段沉默中，飞速地稳住了心神，“季先生是不是把自己想象的太过美好了？是不是从来都没收到过差评，所以就觉得自己是完美情人？”
童夕的阵脚全乱了，都开始人身攻击了。
好在季展衍这几次和童夕的交锋下，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童夕人设大变后，早就习惯了这种物理攻击。
“很遗憾，在做情人这方面，我确实收到了差评。然而我已经开始努力去补救，而给出差评的人却不愿意接受。”
童夕又被噎了，她发现季展衍一旦占了一点优势，她就说不过他了。
“童夕。”季展衍的声音忽然放柔了，“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愿意跟人分享的故事，我只是觉得，过去我跟你都不曾去认真的了解过对方，光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和对方相处，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既然有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那现在至少要有人先迈出这一步。”
童夕咬着嘴唇，低着头盯着阳台的花花草草，手指都要把树叶给掐光了，她的心脏也因为季展衍的声音变得紧张，变得不受控了，砰砰的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仿佛要跳出来。
如果过去的季展衍真的如今天这般温柔，她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要陷在里面无法自拔了。
“我……”嘴唇都要咬出血色来了，挤出来的话也很勉强，“我……不想……”
季展衍的眉头皱起来了。
童夕深呼一口气，知道季展衍现在肯定又不高兴了，“你只是没有习惯，如果你现在放手，可能会觉得不甘心，但是过阵子就会有人代替我。比我好的，温柔的，还不会畏畏缩缩，会积极回应你的人多得是。”
季展衍无奈的笑出声，“我拉不动你了是吧？”
童夕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嗯”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心乱的一塌糊涂，这样的季展衍足以搅乱她的心。
童夕自己也很难分辨，她到底是习惯性的去迎合季展衍，还是自己真的被动摇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她乱的都没办法思考了。
所以，季展衍要的答案她给不了，她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这种平衡她不想打破。
季展衍也没办法，再棘手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但是人心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拨了个号码把南熠叫出来喝酒。
南熠不肯出门，季展衍干脆杀到他家去了。
南熠嫌弃他大半夜扰人清梦，不愿意陪他喝，两个人就坐在一楼的客厅，季展衍喝，他看着。
南熠：“小情人没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