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看,可还结实?”萧靖没有其他动作,嗓音却是已经喑哑的要命。
宋悠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他是指的床榻?还是他自己?
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在男人的注释之中,故作镇定敷衍了一句,“甚好。”
萧靖觉得小儿的评价与他不谋而合,“嗯,这张床出自个千工鬼手,饶是折腾数年,也不会坍塌。”
宋悠,“......”坍塌?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宋悠已经基本掌握了瞬间转移话题的本事,“王爷,汤氏的案子可有进展?”
看着小儿故作镇定,萧靖唇角邪魅一笑,修长坚实的身子依旧没有移开,他反问,“小儿,我这次替你除去汤氏,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带着薄茧的指尖从宋悠的面颊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她精美的锁骨处,他的唇凑了过去,覆耳道:“你知道的,我从不会亏本的买卖。”
蓦然,宋悠浑身上下皆火烧火燎了起来。
萧靖固然还是在有意撩拨她,但这话中意思,她已明了,这让她如何作答?
大婚将近,不过才两月而已,他如何需要时时刻刻提醒她?
其实,萧靖的相貌甚是俊美,分外明显的轮廓,如剑一般修挺的双眉,幽眸深如古潭,高挺的鼻梁,还有就是弹性十足的唇。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宋悠很没出息的出现了一刻的愣神。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被萧靖的“美色”给吸引了。
萧靖则喜欢被她盯着看时的微妙感受,此刻,屋内的旖旎之意愈发明显,一切都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萧靖的脸靠近,在宋悠脖颈间深吸了几口气,像是汲取着得以续命的养料,下一刻,他突然张唇,顺着本能....
宋悠倒吸了一口凉气,恢复了原本的音色,急切中带着些许的羞燥,她脖颈高高扬起,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王爷!您不能这样!”
萧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他而言,这世上的事仅分为两种。
掠夺与被掠夺。
而他与他的小儿之间,很明显他是掠夺的那一个。
并且,萧靖十分享受着这样的关系,小儿是他孩子的母亲,也是他心悦的人,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太过克制。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花莲,他来此处之前,不明白裴冷为何会三翻四次要阻挡他。
裴冷不是那种攻于心计的人,更不会想着独占功劳,而且他无非是来通知王爷关于汤氏的事,裴冷没有理由一直阻碍着他。
花莲敲了几下门扇之后,里面依旧无人应答,他对着门缝唤了一声,“王爷,英国公方才去了大理寺,说是要将汤氏带走。”
这厢,宋悠窘迫不已,忙是伸出两只可怜的小手去推了推萧靖,“你快些让开!”
萧靖这才察觉,宋悠的手腕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禁锢出了明显的红痕,她太过娇气,半分经不住折腾,这让萧靖无从对她下手。
太轻了,他自己没甚感觉,可若是太重了,就显得他禽兽了。
“我知道了!”萧靖应了一声,明显语气不悦。
片刻之户,萧靖从屋内走出,花莲当即感觉到了浓浓的戾气,好奇心使然,他往内室探了一眼,却只能看到微弱的火光,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子极其雅致清凉的薄荷草的气息。
***
宋严终于见到了汤氏,而结果却令得他大吃一惊。
这才多久未见,此刻的汤氏已经是蓬头垢面,宋严险些就没有认出来窝在墙角的妇人就是他这半辈子唯一珍视过的女子。
汤氏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饶是她嫁过他人,替他人生育子嗣,在宋严的心目当中,她从来都是最为圣洁的那一个。
此刻,汤氏松散的发髻上沾上了草屑,本是漂亮的眸子里却是布满了可怖的血丝,面颊染尘,神色已经不甚清晰,嘴里念念有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王蔷已经死了,她被我烧死了,他们都被我弄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宋严前一刻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却在听清楚了汤氏所言后,他穆然怔住,愈加震惊了。
“夫人?夫人是我!”宋严不敢太过靠近,他甚至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疯婆子就是他细心呵护了小半辈子的青梅。
汤氏脑中浮现出了数年之前看到王蔷的那一幕,那日正值仲春,满城的牡丹花开,她亲眼看见宋严与王蔷双双下了英国公府的马车,他二人站在一块,男才女貌,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汤氏一直自诩是个颜色上佳的女子,但那日,她眼睛灼烫,内心妒火难以浇灭,她知道王蔷出生高贵,是冀州王家的嫡女,也知道王蔷不论是容色还是才情都在她之上,可是汤氏不甘心。
她占着宋严对她的旧情,总会抓住任何一个接近宋严的机会,得了他的心,再得了他的人,第二步就是杀死她的结发夫君--张三爷。
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进行,她用了仅仅三年时日就坐稳了英国公夫人的位置。
为达目的,她不惜除去一切阻碍她的人。
张三爷,王蔷,亦或是旁人。
可她今日明明又见到了王蔷,那个她曾毒害之后,又借以疫症之由而烧死的人,她竟然又回来了!
当初,汤氏对王蔷的美貌嫉妒成疾,所以,她一定不能让王蔷留下骸骨。
可即便是她亲手烧死的人,如何又活了?
汤氏走火入魔,已经神志不清,她颤颤巍巍的窝在墙角,早就抖如筛糠,一看到宋严这张熟悉的面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双手俯地,朝着宋严爬了过来,身上再无半分矜贵温雅,与市井农妇无甚区别。
宋严吃惊的发现,汤氏非但神智已不清晰,就连容貌也已经变得不堪入目,再无一点半老徐娘的样子。
“老爷!老爷!您一定要信妾身,王蔷她回来了,她当真回来了,她是来寻妾身复仇的!她憎恨妾身烧死了她!”汤氏抱着宋严的双腿,颤着身子哭喊道。
宋严身子一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复仇?
王蔷是病死的,她为何要复仇?找谁复仇?
很显然,宋严的态度也很是激动,甚至于比汤氏的疯狂还要强烈,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同样的感受,他以为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如何又会活过来?
而且,当初王蔷被诊断为疫症,未免疫情传播开,她是被火化的,最后就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她又如何会重活?
被烧死又是什么意思?不是火化么?
汤氏被这一声爆喝给吓住了,宋严是个武将,下手又重,此刻禁锢着她的那双手恨不能将她的骨架也给摇散开来,“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宋严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如此的失态。
汤氏恍恍惚惚,她到底不是寻常心智的女子,一刻的反应之后,道:“老爷,骁王爷有意伪造证据,还让侯夫人假扮重生而来的王蔷,他是想害死您呀!”
又是萧靖?!
宋严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汤氏,但王蔷死而复生?这种事怎有可能?
“老爷,您救妾身出去吧,妾身不曾害过谁人,他们.....他们想对妾身不轨!”
顺着汤氏所指的方向,宋严看到几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女隶,宋严突然蹙眉,“若是骁王爷伪造证据,为夫定会查出来,你方才说.....冀侯夫人.....她假装是王蔷?”
就连他也觉得冀侯夫人是那么像她!
是故意假装么?
为了混淆视听?
可目的又是什么?
宋严再也无心听汤氏哭诉下去,不多时他便离开了大理寺,他倒要好好查查,这冀侯夫人究竟是何人?!
***
宋悠终于得以从萧靖的寝房离开,那张硕大的婚床,她可能再也不敢躺上去。
萧靖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了王府,至于究竟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宋悠并不知晓。
她已经几日没有看见七宝了,正要往后院走,就听到隐约的哭喊声从校场的方向传来。
骁王府有专门的校场,那里是萧靖素日练功的地方。
原著中提及过,骁王府的校场除却供给萧靖练功之外,便是行刑的地方。
骁王府的人丁极为简单,女仆更是少之更少,宋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人还未至校场,长留就不知从何处飞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一脸严肃的瞪着她,态度虽是不恭,但比此前好太多。
“长留,发生了什么事?”宋悠问道。
长留觉得,不管是自家王爷,还是卫辰,近日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的。
他是个哑巴,如何能告之她---王爷让他对英国公府的几个老婆子施刑?
而且仅仅是因为这几个婆子闯入过她的寝房?!
长留抱着长剑,不太想搭理宋悠,英雄无用武之地,就是他此刻的感受。
长留用手指了指,让宋悠自己去看,宋悠便当真去看了。
她当场就认出了那几个汤氏身边的婆子,这几人正被小厮抽打着,身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血痕。
宋悠,“.......”
她到今日才真正领悟萧靖的反派本质。
好在,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
次日又是个烈阳高照的日子。
整个洛阳城都处于火熏炭烤之中,宋悠一大清早就被热醒了,以为胸口裹着纱布的缘故,自是比做宋家长女的时候要吃力一些。
她去前院用饭时,只见萧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袍,便知他是将将才回府,昨夜一宿未归。
不过除却他眼底的血丝之外,清俊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太过的疲惫。
他就像一个永远都不会丧失精力的人,时刻都处于旁人难以企及的状态。
宋悠避开了与萧靖的眼神对视,萧靖却不顾梅老等人在场,堂而皇之的关切她,“小儿,夜间可热?我让人今晚给你屋里送些冰过去。”
梅老,“.......”
王爷这是关切手下,实属正常!
这时,守门小厮过来通报道:“王爷,英国公府长公子求见。”
是宋淮远?
宋悠一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宋悠打算回避一下,以免不必要的尴尬,萧靖却叫住了她,“谁允许你离开的?坐下用饭!”
骁王府一块用膳的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先规定的?
当宋淮远被下人领过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垂眼眸,正吃着一碗小米粥的宋悠。
她做卫辰打扮时,其实也别具一格的俊俏,此刻一看,虽是脸皮不一样了,但是那双墨玉眼委实难以忽略。
宋淮远懊恼,他此前怎就没有察觉?
宋淮远来了厅堂,先是被一屋子主仆同桌而食的画面震惊了一下,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直接言明了来意,“王爷,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成全。”
言罢,宋淮远又看了一眼宋悠,但一直没得到她的回应。
萧靖见宋悠不为所动,自是满意,这才对宋淮远道:“都是自己人,宋公子不妨直言。”
自家人?
宋淮远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道:“我想恳请王爷,让我亲自调查当年张三爷被杀的案子。”
张三爷是宋淮远的生父,按着规矩,他自然是不合适亲自查这桩案子。
不过,宋淮远如今姓宋,而且十几年前就过继到了宋家,若是萧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也未尝不可。
“卫辰,你以为呢?”萧靖突然问道。
宋悠正小口噙着汤汁,闻此言,她并不知道萧靖的真实用意,究竟是在考验她?还是另有他意?
考虑到宋淮远日后极有可能站在萧靖这一队,并且成为自己人,宋悠道:“回王爷,我认为可行。”
既然小儿都开口了,萧靖没有理由拒绝,这才对宋淮远道:“既然卫辰说行,那本王自会帮你。”
梅老,“.......”
他一定最近梨花酿喝多了,不然怎会误以为王爷对卫辰有种超乎常人的溺宠呢?
宋淮远自是知道宋悠昨夜离开了英国公府。
不用问,也知道她昨夜是在骁王府歇下的。
宋淮远深知宋悠的真容有多惹人垂涎,而萧靖似乎早就对她势在必得,饶是有旁人在时,他眼中露出的赤.裸.独.占.欲.望也甚是强烈。
难以想象宋悠若是夜间歇在王府,萧靖还会以君子之礼相待么?!
宋淮远腮帮子鼓动,奈何为了查清张三爷的案子,如今还不是得罪萧靖的时候,等骁王府的早膳结束之后,他将宋悠叫到一侧问话,看着面前这张俊俏小生的脸,他竟然也觉得尤为亲切了,“悠悠,今晚回去,听见了么?”
宋悠头都大了。
其实,不管是英国公府,还是骁王府,她都不想留宿!
宋悠点了点头,“大哥放心吧,我尽量。”
宋淮远还想继续问下去,但萧靖已经抱着七宝走了过来,果然是父子两人,乍一眼,眉眼出奇的相似。
宋淮远内敛低调,鲜少有羡慕旁人的时候,但此刻他对萧靖却是羡慕不已。
“宋公子,本王已命人在大理寺接应你,你眼下即可动身。”萧靖嗓音低沉道,带着淡淡的不悦。
宋淮远,“......”
***
萧靖本想带着宋悠去逛集市,但碍于七宝相缠,他念在小东西是他的.精.血所化,遂勉为其难的也带着了他。
他不喜欢孩子,总是嫌太吵。
不过,为了让宋悠知道,他也是一个仁慈的父亲,萧靖今日罕见的抱着七宝。
他用过早膳之后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还是风光月霁的模样,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开元湖的画舫。
好巧不巧的,竟然曹家人也在,其中便有已经赐为骁王府侧妃的曹沐云,还有就是曹芊芊。
既然巧合撞见了,曹家人没有理由转头就跑,还特意上前向萧靖请安。
就在这时,七宝突然往曹芊芊跟前走了过去,上前就直接将咬过一口的糖人塞进了曹芊芊软乎乎的手中,“芊芊妹妹,给你吃,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