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一辈子太短,单单从军营回到骁王府还得一个多时辰。
余生虽短却又漫长。
入秋之后,天黑的特别快,此时将将落日,暮霭已经将整个骁王府笼罩其中。
宋悠尚未用晚饭,她吩咐了婢女们归置院中的耳房。
此前,宋悠已经通知了曹家,过几日芊芊就会到她身边小住,那孩子与七宝同岁,也是个可人漂亮的,宋悠打算让七宝自小就心悦上芊芊,将来他也会待她好些。
等接了芊芊过来,就让芊芊住在她院里。
婆媳之前也好早日联络感情.....
要是能将儿媳养成女儿,那就更好不过了,男孩子长大后总归会与母亲疏离。
“侧妃娘娘,夫人的晚膳已经布好,您可以过去了。”婢女隔着屏风汇报了一句。
宋悠应下,“好,我知道了。”
宋悠今日上午在园中摘菊花,打算晒干了做花茶,晌午过后又忙着归置屋子,身上早就出了细汗。卫氏喜洁,今日她去陪膳,肯定是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行。
外裳刚退下,宋悠的注意力被桌案上的一盆青龙卧墨池给吸引了。
她的屋子根本不会有外人闯入,这花来路不明.....
宋悠面颊一热,心跳加快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内室光线昏暗,她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却就在下一刻,腰身突然一紧,背后传来灼烫的触感,“小儿,想死我了。”
不分青红皂白,毫无章法可循,男人如游龙戏水,摁着怀里的一副娇娇软骨就亲了起来。
宋悠大惊。
这家伙!
可怜的唇不消片刻已经微肿,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宋悠喘息道:“夫人.....夫人她还等着我过去伺候用饭。”
萧靖不依,将怀中的人紧紧摁入胸膛,一只大掌已经抬起了她纤细的长腿。
这阵子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辈子他算是栽在小儿手里了。
男人已经将他自己的外裳褪去,下巴处的胡渣刺的宋悠生疼,他从背后圈住了宋悠,抓住她的双手抵在了桌案上,哄道:“是夫人重要?还是为夫重要?”
宋悠,“......”
萧靖总是喜欢用了实际行动证明一切,此前有多想她,此刻就顺着心意,将这些天脑子里想的一切都付出实际。
门外的婢女还在等着宋悠出来,却突闻瓷器落地的声音突然传出,紧接着还有女子惊呼声传来。这惊呼声还带着一丝娇媚的隐忍。
婢女忙问,“侧妃娘娘,您怎么了?”
没有等到宋悠的回复,婢女却是被萧靖的爆喝声吓了一跳,“无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婢女们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遂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笔直的站在院外,谁人不敢出声了。
卫氏那边很快就得知了萧靖回府的消息。
时隔数日,萧靖回来的第一桩事不是过来给她这个当娘的请安,反而抓着侧妃胡闹!
这天还没黑透呢.......
卫氏无话可说。
此事,还真与曹侧妃无关,要怨只能怨萧靖。
***
宋悠瘫软在了男人的怀里,早就没了清晰的意识。
萧靖总是花样百出,宋悠趴在他的肩头,喃喃了一句,“可是从避.火.图上学的?”
萧靖低低一笑,命人抬入热汤之前,先将小儿包裹了起来,婢女进来时,只能看到王爷与侧妃二人相拥在床榻上,王爷似乎意犹未尽的低笑了两声,“你觉得如何?对为夫可还满意?这才几日没有操练,小儿竟生疏至此。”
宋悠,“......”
婢女们很快就退了出去,王爷惯是喜欢拉着侧妃胡来,这已经是见惯不怪的事了。
至于王爷如何称呼侧妃,没什么可奇怪的。
就在前一刻,还听到王爷唤心肝肉之类的。
宋悠抬手堵住了萧靖的嘴,“别说了!”
萧靖朗声一笑,抱着她去了净房沐浴,硕大的浴桶足可以容纳他二人,尚未彻底消散的情.欲又涌了上来。
此时,宋悠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就被萧靖撕下,他重重啄了她的脸,像恶霸欺负小姑娘,又像是捉了压寨夫人的山贼,野性十足。
没有丝毫反派男主的清高与孤冷。
净房内氤氲着水汽,朦胧迷幻,宋悠疲倦的趴在萧靖肩头,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后背。
他说着军中事,她似懂非懂的轻应。
男人的热切凸显时,他又提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要求,“小儿,给我生一个女孩儿。”
***
昨夜一直在折腾,直至后半夜才消停。宋悠根本无法晨起,等她醒来时,萧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上面字迹俊逸坚韧,亦如其人,非常漂亮。
那上面说,最后一面不让她见着,她就会更想他。
还说.....等到他的女孩儿瓜熟蒂落时,他便会凯旋归来了.....
宋悠摸了摸小腹,那处平坦光滑,他怎就确定已经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二:我来了,应该....可能是个...精致的女孩儿吧?
七宝:是的,你是女孩儿!
宋悠:感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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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侧妃娘娘
宋悠知道大军出征之前, 在城东会有祭天仪式。
离别总是叫人徒增伤感, 没有给他送行, 她很不甘心, 凭什么她要承受他强加的相思之苦?
长案上三足兽炉中只剩下安神香的残灰, 已经毫无温度,仿佛预示着人走茶凉。
宋悠从不觉得,别离会让人觉之难受。
她穿衣洗漱后,戴上了曹沐云的人.皮.面.具, 待走出了卧房, 才知已经日晒三竿。
婢女似乎早被萧靖吩咐过, 见宋悠出来,就道:“侧妃娘娘,王爷的大军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出城了。”
宋悠怔住, 屋内用了安神香, 是萧靖故意不让她醒来的。
没有见到出征前的最后一面,她果然很想他.....
萧靖用的这法子也太坏了!
他心思奸诈, 总能轻易控住她的情绪。
***
天色将黑。
承德帝与几位机要大臣商榷军情后,就从御书房出来, 款步行走在朱漆千步廊上, 迎面是微凉的秋风,还有混杂在空气里的八月金桂的气息,幽香迷人,让人心中似被什么久违的情绪挑动。
承德帝今日亲自目送大军出征,只恨他自己已不再壮年, 男儿总想着驰骋沙场,挥洒热血,仿佛如此,才会不枉此生。
承德帝的热血直至此刻也没有消散。
除却战场之处,他还想驰骋如斯美人。
今日是宋媛入宫当彤史的头一天,承德帝早早去了乾坤殿,后宫的绿头牌还没有翻,汪泗虽知承德帝今晚不会宠幸后宫女子,但还是端出了托盘,乔模乔样。
宋媛换上了一身女官的宫装,腰部高高束起,衬的胸腔起伏汹涌,乍一眼看去,美人乖巧的站在灯火滥觞下,美则美,但算不得出众,这等姿色放在后宫也并非是无人可及的。
但奇怪的是,承德帝一看到她,心就奇痒难耐。
“皇上,今日可要翻牌?”汪泗问道。
承德帝的视线收回,他摆了摆手。
汪泗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对一旁的宫人使了眼色,领着一众立侍的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内殿。
随着沉重的殿牖被人合上,承德帝凝视着宋媛的脸,道:“过来。”
宋媛深得汤氏真传,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承德帝不缺美人,她要想得到承德帝心,单是靠着美色与香料还是远远不够的。
人啊,都是贪婪的。
得到人根本无法满足,得到心才是真的。
宋媛一手抱着记录皇帝起居的册子,一手紧紧揪着裙摆,看样子紧张又羞涩。
如春花初绽的美人总有人格外侧目,更何况,宋媛还是自己儿子的侧妃....这样有.违.人.伦,宛若偷.情的刺激,自是让承德帝不由自主的亢奋。
宋媛没有过去。
她想试探一下承德帝的耐心。
果然,帝王没有暴怒,而是低低一笑,“你不过来,是想让去抓你?”
宋媛装作愕然抬头,一脸的惶恐与娇羞,她犹豫片刻,便朝着承德帝走了过去,随着她的走动,双眸之中两行清泪顺势滑落,映着内殿满室的烛火,竟然无端的惹人怜。
承德帝微怔。
他以为.....宋媛与她母亲一样,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被他看上了,赐了彤史的女官之职,她不吵不闹,也没有闹自尽,可见她自己也想承宠龙泽。
承德帝从不是君子,想要的东西便直接夺了。
他一把捏住了宋媛的小蛮腰,将她困于怀中,美人幽香让他又是一阵持续的亢奋,“哭什么?惧朕?”
宋媛紧咬着朱唇,她知道承德帝不是寻常人物,虽是没有打算今日就彻底交代了自己,但让他占些便宜也是在所难免。
待时机差不多了,宋媛的低泣声大了起来,扰乱了承德帝久违的冲动。
承德帝捏着她的下巴,又问,“朕问你,哭什么?”
这声音已经明显不太温和,试探为此为止,宋媛亲眼看到过汤氏勾引英国公时的手段。
她道:“皇上,微臣.....微臣乃辰王之侧妃,委实不能.....不能如此,还望皇上放过微臣,微臣这辈子愿意做牛做马侍奉皇上。”
她低着头,无端的可怜。
承德帝有一刻看不明白了。
汤氏母女都是一样的人,而他作为一个帝王,无非只是起了寻常男子都有的心思,以宋媛的身份,他定是不会霸占着不放,待他日腻了她,定会放了她走,安置在宫外庵堂里,让她自此青灯苦佛。
当过皇帝的女人,自是不可能再另嫁!
至于辰王,届时再给他许两位侧妃以作补偿便是。
宋媛让承德帝相当扫兴,承德帝自诩是天下的主宰,还没有到强取豪夺的地步。
美人被放开,承德帝掌中留香,心中也是异常的浮躁。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对宋媛动怒。
看着宋媛抱着册子走出了内殿,他反而是愈加的牵肠挂肚。
***
万贵妃在殿中踱步。
自从承德帝赐封了宋媛为彤史之后,她就坐立不安。
但凡承德帝在意辰王,就不会去夺辰王的侧妃。
此事一出,三年之后,宋媛定是不会进辰王府了,届时承德帝会用了什么理由搪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德的心里根本没有辰王这个儿子。
“那个.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皇上,竟让皇上做出这等有违人.伦之事!”
辰王此刻的脸色极为不好,不亚于是头顶盛开着满头的绿色素心兰,而且他还无法制止,更是不能提出任何的异议,甚至于还有些后悔,没有直接去承德帝面前献上自己的侧妃。
辰王倒是不急,他道:“母妃,父皇他会补偿我的吧?”
事到如今,辰王竟然还在计较着这些!
万贵妃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
承德帝独宠了她数年,她自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年纪可以当她女儿的人去爬了承德帝的龙榻,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半个儿媳,此事会让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话!
“都是你无用!此前与宋家长女退婚,长平郡主也回娘家长住了,如今连宋媛那小.贱.人都搞不定,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万贵妃终于忍不住,她爆发了。
辰王感觉到极大的侮辱,他忍了忍,“母妃,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先稍安勿躁。宋媛若是真得父皇宠爱,或许于我也有好处,这么多年了,宋媛对我从未有过二心,她岂会看上父皇,而摒弃我?”
一个是中年的皇帝,另一个是相貌俊逸的年轻王爷,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万贵妃闻言,稍稍思量,“如若是你父皇先看上了宋媛,那或许宋媛还能为你所用。可倘若是那贱人先勾.引了父皇,一切就不好说了。”
这时,宫人疾步从殿外走来,禀报了一句,“娘娘,王爷,宋彤史从乾坤宫出来了,奴才是亲眼瞧着她哭着出来的,皇上尚未宠.幸。”
万贵妃与辰王互视了一眼。
辰王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母妃,儿子说过,宋媛心里只有儿子一人,您这回该信了吧。”
万贵妃攥紧了拳头,对承德帝的多情恨到了骨子里,“但愿如此!”
***
翌日一早,卫氏让宋悠陪着她去法华寺上香。
卫氏嘴上虽不说是给萧靖祈福,但宋悠能感觉到的,她其实很在意萧靖,只是.....她冷漠太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法华寺是国寺,除却初一十五之外,寻常香火也颇旺。
宋悠穿的素净,乍一眼看上去,并不惹眼,一双水眸却因为这般素净的穿着而显得愈加澄澈干净,只一眼看上去,就会沉沦在她的碧波墨玉眼中。
宋悠正与卫氏上香,一男子突然靠近,“表姑母,可还记得侄儿?”
宋悠与王氏齐齐往明黄色绣莲座的帷幔处看去,只见一手持折扇的男子正眉目含笑的鞠了一礼。
此人年纪大约二十来岁,与萧靖不相上下,身段颀长修韧,相貌俊逸,五官立挺之余,还有一股子英气。
单看相貌,便知他不是一个寻常人物。
宋悠看清此人面目时,她一惊。
雍州公子--陈朗?!
宋悠很快收敛眸中异色,装作不认识他,而且她如今是曹侧妃的身份,想来陈朗也不会认出她。
卫氏上上打量了陈朗,又闻他喊了“表姑母”,卫氏很快就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年轻男子是谁,“你是阿郎!”
陈朗笑了笑,如他一惯的风清朗月,“姑母,多年未见,您还是好样子。”
怎会是老样子呢?
卫氏只是淡淡一笑,掩不住的哀伤,但对她这样的人,哀伤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