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如今萧靖不在洛阳,卫氏与陈朗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二人若想对付你也是易如反掌之事,我这是在救你于水火之中.....你难道没看出来?”
宋悠一怔,这是她听过的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自有法子应对,还望逸公子能将我放回去。”
赵逸一直都觉得卫辰太狡猾,但她在萧靖面前的模样却是柔弱乖顺的。
这让赵逸很不满,“掳都掳了,怎可能再放了你?卫辰,你当初骗我的好苦,在没有彻底消气之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听明白了么?”
宋悠,“.......”
赵逸知道宋悠鬼主意多,就对她道:“长留如今也在我手上,你只有乖乖听话,他才能安然无恙,我赵逸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若是想逃离,我会命人废了长留的武功,再将他卖到南风馆去。”
又是南风馆!
宋悠,“.....逸公子,你大约几时能消气?”
赵逸不假思索,“看你表现。”
宋悠,“.....”宋悠绝对不会自恋的认为赵逸是真心看上了她,而走上了娇病反派的道路。
她甚至还脑补,赵逸扣着她,是为了将来威胁萧靖。
赵逸并没有直接带着宋悠回冀州,而是走了水路,又路经了岭南诸地,一路上游山玩水,日子似乎很惬意。
宋悠的月份大了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迟钝,又因四肢纤细,唯有腹部高高隆起,看样子像是少女揣了一只硕大的圆球在腹中。
每当看到宋悠迟缓的弯腰拾东西,赵逸总会在一旁偷看,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可怜却也可人。
百看不厌。
***
转眼半年后。
在宋悠临盆之前,赵逸总算是带着她回到了冀州。
冀侯夫妇起初并不知道赵逸掳走了宋悠,直至他半搂着挺着大肚的宋悠入住宋府时,冀侯夫妇才知道真相。
如今已经到了牡丹花开的时节了,宋悠被安顿好之后,赵逸才去见了冀侯。
冀侯今日亲眼看着一惯是风流不羁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宋悠。
二人站在一块,还真有几分夫妻相。
冀侯问,“你....你老实交代,她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
赵逸倒想那孩子是自己的,只可惜,他没那个福气,“回父侯,是萧靖的骨肉。”
冀侯一僵,赵逸不远千里将宋悠带来冀州,他还以为宋悠怀的是赵逸的孩子。
“你!既然是萧靖的种,你如何能将人带来冀州?!”
赵逸实话实说,“是我将她绑过来的,如今米已成炊,再无回旋余地。”
冀侯已经无言以对,抢旁人的妻子也就算了,就连孩子也一块抢了?!
此事事关重大,冀侯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又听赵逸说起了洛阳城的情况,眼下英国公府还也有一个冒牌的宋家长女坐镇,旁人只以为失踪的是曹侧妃,如此一来,对宋悠的名声倒是没甚影响。
“你简直是胡闹啊!就算是萧靖被你蒙混过关,宋悠她自己也未必想留下!”冀侯斥责道。
赵逸不以为然,“那又何妨?关起来就是!”
冀侯又僵住,“......”
这厢,宋悠在园中晒着太阳,赵逸盯的很紧,她没有任何机会给外界送信,亦或是打听洛阳的消息。
也不知道萧靖几时回来?
又是否能尽快过来找她?
长留过来时,宋悠正在给孩子缝制小衣,这半年,长留好吃好住,加之暂时无法动用武功,整个人敦实了一圈。
宋悠语重心长道:“长留,从今个儿开始,你少吃些,再这样下去,日后想要施展轻功估计都不利索了。”
长留低头看了看双下巴,有点阴郁。
***
京师洛阳。
骁王爷凯旋而归的消息很快就席卷洛阳城大街小巷。
这本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大魏历朝以来,还是头一次战胜了柔然,萧靖还未班师回朝,承德帝便在朝堂上屡次大肆褒奖。
然,卫氏却急的团团转。
“还有半月萧靖就要回来了,届时我如何对他解释?”卫氏急火攻心,这半年她让陈朗去暗中调查宋悠的去向,却是一无所获。
陈朗眉宇轻蹙着,就在这时,小厮一路小跑了过来,仲春艳阳高照,小厮的外裳溢出了汗水,“夫人!夫人!好消息,王爷他回来了!”
卫氏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小厮前脚刚上前通报,萧靖已经迈入府门。他穿的是洛阳城时下男子最为盛行的常服,广袖窄腰,衬的腰肢下面全是大长腿,行走如风。
卫氏带着一众人在垂花门挡住了他的路,“靖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萧靖消瘦了不少,目光从卫氏脸上移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母亲,我的侧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靖:日夜兼程赶回来带孩子。
长留:我可能膨胀了.....
赵逸:我不管,反正我喜欢的,我一定要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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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寻找小儿
萧靖生了一双幽若古潭的眸子, 就在前一刻, 他风尘仆仆赶回府时, 眼底还映着星子,但转瞬间的失望,又让他本就冷冽的眸子平添了几分阴厉。
卫氏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靖儿!你既然回京,理应先入宫拜见你父皇!”
到了这个时候, 卫氏竟然还有些庆幸宋悠不见了,饶是她也看出了萧靖对宋悠迷恋已深。
萧靖环视一周, 梅老等人也先后赶来,他老人家眼神躲闪,好像在回避着什么。
当即, 萧靖眉头紧蹙,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萧靖在赶赴柔然的路上, 一直留意着洛阳的动静, 直至进入柔然腹地,心腹的消息才中断。
他心头不安,又问了一句,“母亲,我的侧妃呢?”
萧靖嗓音略显沙哑,仿佛是由长时间赶路而滴水未沾的缘故,锦袍上映着汗渍,衬出了他修韧有力的胸膛。
虽是面容稍见消瘦了些,但身形健硕依旧,浑身上下散发着风流狂野的气质。
他不像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天潢贵胄, 骨子里宛若透着一股不羁的邪性,一旦严肃起来,委实让人害怕。
卫氏感觉到了来自萧靖的威压,她挥退了所有人,“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对王爷说!”
卫氏身边的婢女,连同梅老等人很快皆回避了下去。
事到如今,卫氏也没有法子继续遮掩,她反过来控诉萧靖,“靖儿,你我母子二人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经是委实不易,你倒好,竟然伙同宋家长女一道诓骗我?实话与你说过吧,她的确是不见了,这一次又不知是招惹了谁人,竟又一次在皇宫失踪!”
仲春的风微热,吹在男人早就炽烈的胸膛上,但此刻,他眼底的神色却是冰凉的厉害。
小儿.....
他的小儿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卫氏正要继续说下去,萧靖转身就往梅老所在了庭院走去。
梅老也是坐立不安,他前脚刚离开垂花门,萧靖后脚就跟了过来,梅老自是知道自家王爷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梅老虽是被萧靖尊为老师,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些害怕他。
他呼吸不顺畅,两撇山羊须左右晃动,忙道:“王爷,我等已在暗中搜寻侧妃的下落,只是唯恐会扰了王爷北伐之事,故而此前才没有告知您。”
其实,是卫氏特意交代过,加之梅老也觉得王爷对待宋悠已经到了着迷的地步,若是让他知道宋悠失踪,难免对战事有所影响。
不管是卫氏,还是梅老等人皆知,此番讨伐柔然是萧靖绝地翻身的最佳时机!
梅老觉得有一事务必要提及一下,“王爷,侧妃娘娘她离开之前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闻言,萧靖眸色一滞。
小儿,他的小儿当真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就知道!
萧靖火气盛旺,算着日子,小儿就快要临盆了,那大半年,他几乎是日夜与柔然抗争,回洛阳的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
曾经小儿给他生七宝的时候,他错过了,没能陪在她身边。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先生!本王此刻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先生事无巨细,立刻告之本王!”
萧靖态度明显狠厉,他此前在梅老面前从来就没有自称过“本王”。
梅老瞄了一眼萧靖紧攥的拳头,还有他高挺的鼻梁上溢出的汗珠子,便知王爷正当盛怒之中。
梅老不敢有所隐瞒,遂将一切交代了清楚,其中还包括陈朗与卫氏联手揭穿了宋悠身份的事情。
梅老话音刚落,萧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留着一阵衣摆带起的凉风。
梅老,“......”事情不妙啊。
这厢,萧靖走到了卫氏面前,从怀中取出了宋悠的玉簪子,“这种伎俩是母亲您想出来的好法子?!”
卫氏自诩问心无愧,“靖儿,你此番立了大功,加之辰王被抓,你的机会来了,因何偏要为了一个女子跟母亲置气?”
萧靖冷冷的看着卫氏,“母亲,小儿腹中还怀着我的骨肉!”
卫氏语塞,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只要成就大业,你还担心没孩子!眼下不是儿女情长时候,你听母亲一言,休要再念着她了。我已打听了消息,你父皇此番有意给你许两位侧妃,都是高门世家女,容色上佳,比起宋悠,不会逊色多少。”
萧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隐藏着某种暴戾,他强行压制住了盛怒,“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儿子就先行告辞了,儿子还要去寻自己的妻儿,无心与母亲商榷大业!”
他言辞之中,好像甚是鄙夷卫氏,亦或是她口中所谓的大业。
在外人看来,萧靖就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雄狮,他这样的人对那个位置必定是势在必得的,可如今卫氏看来,萧靖并非是她满意的儿子,她需要的是一个冷血的复仇刽子手,而不是一个沉迷于男.欢.女.爱的多情人。
萧靖转身离去时,卫氏在他背后低喝了一声,“萧靖!你给我站住!”
萧靖步子不曾停顿片刻,直至高大的身影消息在了长廊深处。
这时,陈朗走了过来,对卫氏道:“表姑母,事已至此,您看开些,萧靖他会想明白的。”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根本无需加以揣测。
他萧靖.....难道就是独一份的存在?陈朗是不信的。
卫氏只好愤然,“哼!就算是人找回来,那又如何?谁都大半年过去了,谁知道她在外面遇到过什么事!”
陈朗眯了眯眼,大约已经知道宋悠是被谁掳走。
但冀州守备森严,尤其是冀侯府,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根本无法打探消息。
这一点,冀州的确是厉害。
对陈朗而言,不管是冀侯,赵逸,亦或是萧靖,他都不信这些人没有称霸的野心!
***
萧靖很快召集了心腹,得知长留也与宋悠一道失踪,萧靖稍稍松了口气。
裴冷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王爷,如今之计,若不您先入宫拜见皇上,待告假之后,属下等人再陪同王爷去寻人?”
萧靖心急如焚,不亚于是心尖上的一块肉被人割了,他还见不着摸不着,此刻一旦想象着小儿临盆的画面,他恨不能将整个冀州都踏平了!
“不必,即刻启程赶赴冀州!”萧靖眼神坚定。
梅老等人吓坏了,萧靖此番班师回朝,理应先去皇上面前请封,而且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萧靖倒好,非但不将军功当回事,连承德帝的面都不见一次就直接去冀州?
梅老问:“王爷,您如何能确定侧妃娘娘一定在冀州?”
萧靖自是能笃定。
能从皇宫掳人,且堂而皇之的掳走骁王府的人,就只有赵逸了!
众心腹劝说一番无果,萧靖当日就准备带着自己的人赶赴冀州。
却在这时,汪泗好巧不巧的来了骁王府,萧靖这次立了大功,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承德帝对待萧靖的态度。
若非是勘宗司的人来报,承德帝根本不知萧靖已经入京。
汪泗是个人精,自是知道眼下承德帝更偏向谁,他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啊!皇上知王爷今日回京,特让杂家过来请王爷入宫,另设庆功宴。”
汪泗传达的是承德帝的旨意,虽是没有携带圣旨前来,但皇帝口谕,也绝非一个亲王可以视而不见的。
萧靖眉宇阴沉,握着马鞭的右手上伤痕醒目,寸许长的刀疤,一看就是此番与柔然交战落下的。
汪泗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萧靖,心里有点摸不准。
骁王爷如斯骇人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得罪了他?!
“王爷,请吧!”汪泗虚手一请,又道了一句。
待他刚站直了身子,明显感觉到一丝凉意,按理说....三月的洛阳已经开始燥热了.....
“王爷!”萧靖身后一众人齐齐俯身,声音近乎哀求。
入宫一趟也不会耽搁多久,可若是当即离开洛阳,皇上他会怎么想?
这厢,就在汪泗等着萧靖上马车时,他却是迈开大长腿,直接跨上了他的“踏雪”,手中马鞭高高扬起,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心腹无法,只得纷纷上马,随后跟上。
汪泗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晃过神,他问骁王府门外的小厮,道:“你们家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小厮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王爷从回府直至此刻出府,全程加起来不过才三刻钟。
天知道,他们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日头炽热,长道上扬起阵阵灰尘,汪泗呛了几口,正要准备回宫,卫氏从府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