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笙——南墨离
时间:2019-04-01 10:00:18

  安笙闻言,轻轻笑了,继而安抚道:“我们倒是没什么,妈妈才是受苦了呢,在家里尽为我们担心了。”
  “奴婢不苦,不苦,”郑妈妈闻言,忙连连摇头,“只要小姐跟青葙好好的,奴婢就不苦,奴婢在厨房留了手擀面,小姐,青葙,你们饿不饿,奴婢去将面煮了吧,等吃了面,再好好地洗个澡,将这一身的晦气都洗去才好。”
  “先别忙了,妈妈,我跟青葙在山上吃过晚膳了,不饿,洗澡也待会儿再说,我们……”安笙这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了几声敲击声。
  郑妈妈浑身一震,神情一凛,立即伸手护住安笙,低声道,“小姐,您快去床上,这里奴婢来应付。”
  郑妈妈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门口的敲击声又响了一下,那声音很轻,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倒像是某种暗号。
  可不是就是暗号么,能这么敲门的,除了陆大将军,安笙不作他想。
  毕竟,在淮安的时候,陆大将军就曾经这么敲过她的房门。
  安笙一边示意青葙去开门,一边拍了拍郑妈妈的胳膊,安抚道:“妈妈别担心,不是府里的人,是有人特地来找我的,我们约好了。”
  最后一句,纯属扯淡。
  什么约好的,明明是陆大将军自作主张,一封信写的,跟下达军令似的。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安笙也只好先替陆大将军遮掩了。
  否则的话,郑妈妈一定以为,来的是找她麻烦的呢。
  青葙是知道陆铮夜里要过来的,对于陆铮这个敲门的习惯,她也见识过一次,因而,接到安笙的目光示意后,就忍着笑,过去开门了。
  郑妈妈还在想,是谁跟她家小姐约定,这个时候上门来的,陆铮就已经随着青葙进来了。
  郑妈妈:“……”她没眼花吧?
  安笙顶着郑妈妈犹疑的目光,硬着头皮介绍说:“妈妈,这是陆将军。”
  郑妈妈回头看安笙:“……”小姐,奴婢知道这是陆大将军,只是,陆大将军怎么这时候上门来?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说么?
  陆铮一脸严肃地朝郑妈妈点了下头,对郑妈妈如临大敌的表情,权当没看见。
  郑妈妈瞬间以为,陆铮是来跟安笙商量紧急军情的。
  这是她的错觉吧……
  陆铮当然不是来找安笙商量紧急军情的,事实上,他连自己到底要来说什么,也不知道。
  反正就想来看看,好像看一眼,心里就踏实了似的。
  安笙冲青葙使了个眼色,青葙瞬间意会,拉着郑妈妈的胳膊,说:“妈妈,我们去泡壶茶吧。”
  甭管陆铮到底来干什么的,可总不能连口茶都不给人家喝吧。
  再说这可是未来姑爷,哪有连杯茶都不让喝的道理。
  郑妈妈被青葙拉走了,走了几步,纷乱的思绪终于渐渐理清了一些。
  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到安笙朝陆铮笑呢。
  郑妈妈暗暗叹息一声,摇摇头,无声地笑了。
  年轻人啊!
  不过,谁还没年轻过呢?
  郑妈妈和青葙走了,屋里陷入了短暂了宁静,安笙觉得气氛有点儿奇怪,便朝陆铮又笑了笑。
  刚一笑起来,便被人抱住了。
  “我们都回来了。”陆铮叹息一样的呢喃声,自头顶传来。
  安笙放下了准备推人的手臂,默许了陆大将军不规矩的动作。
  是啊,他们终于回来了,回家了,这一刻,心才彻底安定了下来。
  片刻后,陆铮放开了安笙,目光却毫不游移,定定地盯在安笙的脸上。
  良久,才道:“你瘦了,要好好补补。”
  安笙当时并没有将陆铮这句话太过放在心上,她一直都不丰腴,这跟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有关,不是想胖就胖的起来的。
  她对自己的身子有数,不过,却忽略了,陆铮是否“有数”。
 
 
第486章 “花名册”
  次日早,封闭已久的玉笙居,终于传出了消息。
  据贴身伺候安笙的郑妈妈回给老夫人徐氏的话说,二小姐的病,已有起色了。
  徐氏听罢很是高兴,当即命人给郑妈妈拿了些滋补药材,一并带了回去。
  沈氏跟宋氏得到信儿之后,也分别送了些药材去。
  不管怎么说,徐氏的态度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徐氏都这么重视安笙,她们又怎能不重视呢?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啊。
  很快,护国公府便也来人了。
  应护国公世子陆铮吩咐,陆家送来足有两大箱子滋补药品,全都抬进了玉笙居。
  两大箱子滋补药品送进玉笙居,动静可不小,永宁侯府的丫鬟仆妇们纷纷出来瞧热闹。
  护国公府的人来去如风,送完了东西,也不计较是否见到了安笙的面,便离开了。
  她们走后,永宁侯府内院里炸开了锅。
  据一个有幸亲眼见到郑妈妈清点药品的丫鬟说,光是血燕窝,就足足有两斤那么多呢。
  护国公府好大的手笔。
  不,应该说,护国公世子陆铮,好大的手笔。
  此前护国公府老太君跟护国公夫人也曾派人送来药品,但是,两个人送的加起来,也没有世子送的多啊。
  议论之余,众人对陆铮对安笙的重视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不少人都说,永宁侯府二小姐,也算是攀上了一门好亲。
  若非是陆铮有那克妻的恶名,这样的好亲事,又怎么可能轮到她一个侯门庶女的身上?
  这样的声音不在少数,不过,到底是生不起多大波澜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陆家放出要求亲的风声时,这京都里头,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哪一个不是避之唯恐不及?
  单说这次安笙“病重”,背地里就有多少在看笑话的?
  人人都以为,陆铮这次不止要克死第四个未婚妻,就连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可偏偏,人家不仅平安从淮安回来了,还得了皇上和太子的青眼。
  不仅如此,就连此前被传即将被克死的顾家二小姐,病势也有了起色。
  这时候,又有人提起天定姻缘一说,大家这才都相信了命理之说,所言非虚。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安笙的“病”,到底是一日好过一日了。
  在安笙病势有了起色之时,文国公府,也迎来的一件大喜事。
  文国公次子文韬,与其母族表妹谢婉容,定亲了。
  这亲事一定,邺京城内又不知碎了多少芳心。
  由于陆铮与文韬接连定下亲事,落在杜奕衡跟林子轩身上的目光,便更多了起来。
  这日,陆铮、杜奕衡、林子轩应文韬之邀,到文府小聚。
  陆铮还好,杜奕衡跟林子轩,几乎可以说是逃一般地来到文府。
  时隔数月,兄弟几人再次相聚于文府,感慨亦是良多。
  杜奕衡一手把着酒盏,一手指向文韬跟陆铮,摇头唏嘘道:“你们俩这亲事一定,可是坑苦了我跟文山,我俩现在出门一趟,都不容易,可家里也待的不自在,我娘急的不行,非要在太子殿下大婚之前,将我的亲事定下来,我现在看见我娘,就想跑!”
  林子轩对杜奕衡这话可谓深有感触,不过,这也不妨碍他调笑杜奕衡。
  “子正你怕的怕不是杜伯母,而是杜伯母手里的花名册吧。”
  这话一出,几人都笑了起来,连杜奕衡都没忍住,摇头笑得无奈。
  所谓的“花名册”,还真不是林子轩杜撰,乃是确有其物。
  杜奕衡的妹妹杜婉菁成了准太子妃,杜奕衡的亲事,便成了杜母的心头“大患”。
  再加上陆铮跟文韬的亲事先后定下,杜母就更加着急,赶紧给儿子定一门好亲了。
  为此,杜母将如今京都适龄的待嫁女子,专门列了一个小册子,便是林子轩口中的“花名册”。
  杜母现在只要一看见儿子,就肯定要拿出这花名册,跟儿子商量未来儿媳妇的人选。
  虽说婚姻大事,应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杜母还是决定率先考虑儿子的意见,若是能选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女子,也是皆大欢喜啊。
  可这样,便苦了杜奕衡了。
  出门被人追不算,在家里,还要想方设法地躲过杜母的“追击”。
  杜奕衡处在“内忧外患”之中,林子轩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而归根结底,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可跟陆铮和文韬分不开关系,故而,杜奕衡跟林子轩对陆铮和文韬的“怨气”,可是非常大的。
  不过,面对好兄弟的“抱怨”跟“指责”,陆铮却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还十分自得。
  嫉妒,这些人都是嫉妒他找了个好媳妇。
  不过,鉴于陆大将军面瘫的功力过于深厚,纵然是好兄弟,也没从他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上,看出自得意满的情绪。
  否则的话,杜、林二人怕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平静了,说不定就要撸起袖子,跟陆大将军好好“打一场”来“泄愤”了。
  而文韬则只是端着酒杯笑,却不接话。
  有些事情虽说想开了,但是,如今还是未到能大大方方拿出来说的地步。
  不过,这些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文韬相信。
  想起几日之前,与表妹的那次深谈,文韬才知道,表妹当初为何要与母亲请辞。
  他与安笙有缘无分,怨不得旁人,但是,他却不该伤害其他女子。
  南诏风气尚算开放不假,但是,也没到对女子名节一事全然不在乎的地步。
  自表妹上京那一日开始,外面人就已经都认为,表妹定是他的未婚妻无疑了,若在此时亲事作废,表妹一个女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淮安之行,改变的,又何止是一个人?
  亲眼看到安笙与陆铮如何的情真意笃,文韬知道,自己真的该放下了。
  别说他现在已经明白那二人之间是不容外人插足的,便是他们之间感情产生了裂痕,那这个破坏的人,也绝对不该是他。
  何况,他并不觉得,这二人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第487章 宴饮
  转眼间,炎炎暑月已过,嘒嘒蝉声尽褪,紫霞山上叶似流金,已是初秋时节。
  时近九月末,匈奴使者终于到达了邺京城。
  鸿胪寺卿在惠帝吩咐下,将匈奴使者安置在了四方馆。
  宫内,太子一派跟大皇子一派官员,就应派谁去接待匈奴使者,纷争不休。
  太子一派官员,言说太子乃当朝储君,匈奴使者身份特殊,理应由太子接待。
  然大皇子一派官员又言,匈奴来的只是使者,非是匈奴王,按理说,应由大皇子前去接待,更为妥当。
  双方各执一词,皆不肯相让,吵得惠帝头大如牛。
  就在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却有一个人,一言不发,微微垂着头,好像被大殿里雕刻精美的地砖吸引去了全部视线。
  这个人,正是镇北将军陆铮。
  惠帝见陆铮一言不发,心中一动,忽然有了打算,于是,便朝群臣们摆了摆手。
  百官们见惠帝有了动作,皆明白这多半是心里有了主意,于是皆不再言,垂首等待惠帝示下。
  然后,惠帝就做了个让大皇子一派十分不满的决定。
  “陆爱卿,你常在西北,与匈奴打过多次交道,想来应该对他们十分了解才是,既如此,朕便将接待匈奴使者的差事,交予你,如何啊?”
  这看似询问的口气,却不容人拒绝。
  陆铮也没有多犹豫,当即就出列,恭声应道:“微臣谨遵圣命。”
  惠帝见陆铮应得痛快,甚是满意,笑着对群臣道:“既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众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若没有,便退朝吧。”
  殿上的文武百官,闻听惠帝此言,便都明白,惠帝这是不想听他们再争下去了。
  一个合格的朝臣,必然是要懂得看皇上的脸色,猜测皇上的心思的,故而,百官们纷纷垂首静立,不再多言。
  惠帝见状,被吵得大了一圈的头,终于小了下来,然后,朝常公公使了个眼色。
  常公公意会,忙高声叫了退朝。
  群臣叩拜之后,陆续离开了大殿。
  陆铮领了皇命,但是也抢了大皇子的差事,理所当然地,招来了大皇子不善地目光。
  不过,这样的目光见的多了,陆铮早已不在意了,大皇子对着陆铮那张冷脸,也是有气没地方撒,最后,只得恼怒拂袖而去。
  太子本来也算是被抢了差事的,可是却丝毫不见不快。
  虽说大家多少都知道,太子跟陆铮关系匪浅,但是,有了大皇子做对比,群臣们仍然觉得,太子的心胸,宽阔多了。
  一个心胸宽阔的储君,和一个善妒容不下能臣的皇子,相比之下,可谓是高下立现。
  汪德蒲不像大皇子,喜怒皆形于色,他已经隐约察觉到,现如今的形势,对他们非常的不妙。
  但是,自从长子出事以后,大皇子愈发的不听他的规劝,他虽着急,却一时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纵然他有满腹机谋,可大皇子不听,他也是无奈啊。
  不管大皇子一派是何想法,陆铮接了皇命,便带着圣旨去了四方馆。
  等在四方馆内的匈奴使者并未想到,来的会是陆铮。
  乍一见到这位屡屡重创匈奴的铁血将军,匈奴使者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南诏皇帝怎么着,也会派一位皇子来才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陆铮。
  陆铮却不管匈奴使者是何心情,是何脸色,只一脸冷肃地站在传旨内官身后,让内官宣读圣旨。
  匈奴使者见状,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的不满,行礼听宣。
  圣旨很长,前面一串皆是对两国和谈建交的溢美之词,直到最后,才说起三日后召匈奴使者入宫觐见。
  圣旨宣读完毕,陆铮跟匈奴使者微微点了个头,便离开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