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早前的时候我就应该将你沉池,留在这个世上也是当个祸害,”许琦说的咬牙切齿,他实在是恨,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攻打燕城没有丝毫的动静,身后本该护卫自己的兵将至今都没有腾出身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机会渺茫。虽然隐约知道这是怕是不成了,但是许琦还是不甘心,就爱吧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了。
“那还真是遗憾,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既然总督大人已经放弃攥在手里的机会,我永远不会让你有第二次机会的。其实要是有选择,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不想托生成为许大总督的儿子,我觉得恶心。”许琦语带讽刺,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身上留的不是许琦的血,光是想想自己有个这样的亲生父亲,许琦就觉得恶心。
许琦阴毒的眼神直射向许寅,怨毒的说道:“哈哈哈,你现在给我狂有什么用,总归你身上留的是我的血,就是你娘死后跟着的也是我的姓氏。”
许寅看着许琦的样子,这才是许琦本来该有的样子,这样让人作呕的性情,许寅就是与他说上一句话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口,手下紧了紧,许寅握紧自己的拳头,像看臭虫一样看向许琦,“所以你就自己下地狱吧,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死后也进不了许家宗祠,与我和母亲来讲也算是个好结果了。”之前不出手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能把许琦一击毙命,要是打草惊蛇,依照许琦多疑的性子,这辈子自己都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忍了,这么些年过去了,这才算是有了机会。
许寅此时说话语气淡淡的,甚至没有情绪起伏,但是比刚刚更加刺激许琦。
许琦内心震怒,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下意识的出口想让身后的手下上前捉人,他要教训许寅这个逆子,但是很显然他忘记了,许琦身后也是有护卫兵将的,且人数比他身后要多。毫无疑问,许琦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向来以经验为傲,但是显然他现在已经老了,不仅身体上已经迟缓,就是脑筋也已经跟不上了,更不用说刚刚还受到刺激,现在他轻而易举的就被许寅轻描淡写的激怒了,根本顾不上想其他对策。
这样的情况之下对上更加年轻,更加沉着冷静的许寅,不用想许琦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不用说许寅现在的人手自开打并没有费很大力气,而许琦这边却都是攻城的士兵,再加上之前没有用上晚膳,经过刚刚激烈的攻城现在已经筋疲力尽。
不管怎么说吧,就在许琦下令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动了。
结果自然没有出人意料,许琦被擒住,动弹不得,不过想也知道就算是这样,许琦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只见他几次都想挣脱开,但都失败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
许琦被捕,燕城一片欢呼之声,吵喊着此事,相信就是远处的战场之上都能听得见,统领被捕,这场仗也就到了尾声。总的来讲,是燕城这边胜利了。
顾启珪直接从城楼上下来,对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众位将士说道:“开城门,迎少都督。”
因为顾启珪之前的挺身而出,这会儿燕城守卫自然是听从命令,而且他们要迎进来的是许寅,他们的少都督,对比顾启珪和闫如译,这些守城的将士对许寅更熟悉些,毕竟之前许寅战功赫赫,尤其当年为云南长宁王府解围许琦带着的就有燕城的这些守城军,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了,情谊自然是不同的。
再加上今日他们是对亏了许寅才能守住燕城,他们相信眼睛里看到的,虽然许琦是个奸诈无恶不作的,但是少都督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不用说现在他们已经守住了燕城,许琦让他们糟了这些罪,自然是要好好惩罚的,这抓住许琦的可也是许寅。
而且现在胜利了,他们松口气儿的同时,也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与城外并肩作战的兵将一起庆贺的。
燕城城门大开,许琦被带着进城,一些喜欢凑热闹的百姓跟在兵将后头对许琦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有冲他吐口水的,总之现在的待遇与之前许琦回城时候的百姓夹道欢迎有很大的出入,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了。
许寅是在后面都不挤的时候进城的,顾启珪直接迎了上去,拱手道:“此次多亏少都督来的及时,如若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顾启珪倒不是客套,要是许寅过来的再晚些,他们肯定会更辛苦些不说,没准还会有更多的伤亡,就是被攻进燕城也未可知。
“顾大人客气,燕城是我的家,说起来该是我道谢才是,”许寅慢慢说道,因为这几日长时间的行军赶路,他的身子已经开始说不了,刚刚与许琦说这么些已经是极限。
顾启珪迎上来当然不是与许寅寒暄的,毕竟许家现在真的是很乱,还等着许琦回去主持大局呢,再加上闫如译也受了伤,这一摊子事儿可都是许寅的。但是到了近处看到许寅的脸色,顾启珪又有些犹豫:“少都督身子可有大碍?”因为顾启珪自小多病,久病成医不是没有道理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从娘胎里带出了些病根,所以对这样症状倒是熟悉,这肯定是身子虚了,得多休养才行。
“无碍,我母亲和闫如译怎么样了?”许寅摆摆手问道,他临行之前是把托顾启珪照看母亲,至于闫如译,本该是统领,这会不见也是蹊跷。
许寅主动问,顾启珪当然不会隐瞒:“许夫人中毒,现在安置在许府之中,由府医照看,情况不大好;闫大人是今日受伤回营帐休养,应是没有大碍。”
顾启珪能明显的感觉到在他说完前半句之后,许寅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便踩蹬上马滑进了燕城,甚至顾不上答顾启珪的话。
顾启珪能理解,甚至他刚刚都已经安排了人在前面为许寅开路,人永远不知道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尽早赶到的好,许夫人情况一直不好,却还是撑了这些时日,显然是在等着谁的。
所以安居然和沐执都还没有过来,顾启珪直接到了许寅身边。
许寅的离场并没有翻起太多的浪花,主要是现在人人手边儿都有事儿忙,处理伤兵,收拾城门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少不了人手,毕竟经此一战,燕城不说受了重创,但是还有的拾掇呢。
顾启珪穿过忙碌的人群慢慢走到了燕城城门外,他在等安珏然和沐执,之前许琦驻扎营地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了兵刃相接的声响传来,显然那边战事也已经结束了,这两人肯定这就过来了。
顾启珪出城当然主要是为了早些确认安珏然安全,图个心安。当然也是为了顺便见沐执一面,沐执身份特殊,肯定是不能进城的,此次又是有偿来救场的,所以顾启珪也只是想着见他一面,要说想叙旧的想法是完全没有的。
两人并没有让顾启珪等太久,前面有马蹄声传来,顾启珪抬头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骑着马款款过来的两个男子。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因为对比两套盔甲是极其的显眼,确认其中一人是安珏然,顾启珪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索性珏然是没有什么事儿的。
第234章
至于另外一人,顾启珪也不陌生,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是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当年的样子,冰山脸依旧,外加不变的黑色盔甲,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更是生硬,没有丝毫的温度,似乎离得近些都能被冻住似的,此人就是沐执,赫赫有名的长宁王世子。
安珏然到顾启珪面前时赶紧下了马,虽然全身上下都是血污,看着着实狼狈,但是看他下马的样子,顾启珪最后在空中吊着的心终于是落下来了。确认珏然没有事情之后,顾启珪直接走到沐执面前,弯腰行礼,“这次事情麻烦世子爷走这一遭了。”
“顾大人不用客气,总的来讲我们各取所需。”沐执看了一眼顾启珪,没有顺着他往下说,语气之中也是淡淡的疏离,一如六年前顾启珪对他讲同意退亲时候一样,语气无波无澜。
顾启珪笑着点了点头,“世子爷说的是,”沐执此人向来无利不起早,六年前他来退亲,本来算是回应沐执当初的警告,但是自己还是付出了许多,才让他点头答应。
索性在云南和两广经营‘亨通’怎么着也绕不过沐执,所以他也算是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这些年沐执从来没有沾染过自江南到北境的‘亨通’收入,但是云南周边的‘亨通’获利,他硬生生的从顾启珪手中扣成了六四分,顾启珪拿的是四,所以不得不说这是个人才了,而且沐执本身从来不参与‘亨通’日常,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顾启珪一手操办。
这几年单单靠着‘亨通’出来的这些银子,长宁军的增加配置的负担恐怕舒缓了不是一星半点,明明他们都是这么熟的关系了,这次请沐执出山到燕城来,他可又是费了不少功夫,顾启珪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当然是不显的,他笑着说道:“此次攻城,闫大人和周大人不幸负伤,实在不宜前来迎接,世子爷进城修养两日?”虽然知道沐执不宜进城,顾启珪还是开口邀请,怎么说都是来帮忙的,虽然是拿银子办事,但是也得客气着不是。
“这里的事情我并不方便参与,这些士兵就由我带回岐赋山,至于之前说好的事情就麻烦顾大人了。”沐执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顾启珪,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这次是为燕城解围,但是他久留到底是不方便的,索性只要顾启珪信守承诺,他出来这一趟就不会吃亏,虽然交往不多,但是沐执是知道的这小子说话还是算话的。
“是,那我不留世子爷了,”顾启珪笑着说道。
沐执点了点头,转身上马就要离去。
“世子爷不如好好考虑我之前所说的话,绝无虚言,”安珏然突然开口。
顾启珪不懂珏然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之前说了什么的,但是现在顾启珪当然不会开口询问。
沐执回头看了看安珏然,“我长宁王府盘踞云南已经知足,并不希望节外生枝,不论外界如何置评,我长宁王府立誓会守好云南。”沐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说的铿锵有力,也很坚决,就像是保证一样。
顾启珪闻言,眼神闪了闪,要是听到这里还不明白沐执在说什么,顾启珪也白活这么些年了,他看了一眼安珏然,没有出声。
沐执说完话就离开了,干净利落,甚至还留下一组亲兵帮助燕城收拾,很是周到。
两兄弟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表兄,”安珏然小声开口,天地良心,他实在没想到沐执会那样回答的,要是知道沐执这样回答,他怎么也不会当着顾启珪的面问的。顾启珪从以前就告诫他朝堂之上不能轻易站队,不能轻易站队,自己现在追随着义亲王,还隐瞒不报,怎么想都有些心虚。
顾启珪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安珏然已经长大了他能决定自己做什么,看到安珏然这样顾启珪还有些兴味,小时候安珏然长得开,比身子不好的顾启珪要高大些,不肯称顾启珪为兄,后来懂事了,倒是称呼过几年兄长,后来因为顾启珪坚持也断掉了,左右两个人是一日的生辰,倒是没有人追究什么,现在听安珏然为了逃避现实这样称,顾启珪突然有了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行了,我带你去营帐好好拾掇自己,接下来可有的忙了。”顾启珪笑着说道,珏然越长大越沉稳,再加上这六年的经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样子,就在刚刚倒是有了一些‘熊孩子’的感觉。
安珏然现在自然是顾启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对于顾启珪的建议是连连答应。
“你怎么说动沐执的?”两兄弟并排往燕城走,安珏然实在是耐不住才出声问道,之前的事情顾启珪已经来过信笺,说是拜托许寅去请了沐执出手,这件事情不论是去请人的还是被请的,都不是简单的,那是说使唤就使唤的,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听从顾启珪的话,安珏然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要知道六年前顾府与长宁王府退了皇亲,对外虽然说是长宁王府主动退亲,找的理由是长宁郡主有疾什么的,但是真正信的能有几个,背地里说闲话的单单是安珏然就听说过不少。当年启珪退亲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时候就看不对眼的两人,现在亲近了才怪。
“沐执此人无利不起早,你说我怎么说服他的?”顾启珪回头看了看安珏然,笑着说道,“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应该谢他的。”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是完满结束了,之后在燕城他们可就不受制于人了,之后他们的公务也能好展开些,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解决掉两广水灾的事情和这边吏治本身出现的问题,只要能完成,也算是有了个经历,等他们回京之后就有了升迁的理由,就算不与升迁挂钩与他们以后怎么说都是有好处的。
安珏然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肯定是付出了代价的,他主要是对启珪到底许出了什么感兴趣,“岐赋山那里可不足以满足沐执,这些年许琦掌管岐赋山,长宁军可是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不是他必须的东西,应该打动不了他,”安珏然猜测的说道。
再怎么说私自出兵去别处救场,要是能救了还好说,但凡中间出了岔子,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儿,他就不信沐执能这么好讲话。
“你应该没有把自己搭进去了吧?”看顾启珪一直不回答,安珏然发散自己的思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看到安珏然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启珪拍了一下安珏然的肩膀,“说什么的,还把自己搭进去,别胡说八道,之前我找大姐夫帮了点忙。”本来顾启珪是不打算说的,但是现在看安珏然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才开口说道。
顾启珪之前在来两广路上曾经曾去安庆张府,就是为了这事儿,要说养兵打仗最消耗什么,那除了粮食肯定就是铁矿了,沐执养兵精细,依靠户部分下来的物资根本不可能养成那样,这事儿参考北境就能知道了。尤其今年战事不断,又赶上两广水灾,朝廷紧着两广,云南那边儿肯定是有难处的,所以沐执答应也无可厚非就是了。
顾启珪自然不会让张文麟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私自贩卖铁矿是大罪,自然不能去染指。但是现在张文麟的权利已经很大了,只要云南拿到从京城派下来的份额,张文麟就能行方便,铁矿自矿区开采,谁又能有确切的重量定制,这些都是好商量的。
张文麟做事儿稳妥,向来滴水不漏,所以顾启珪把这事儿交于他也是极其放心的。顾启珪在中间牵了头,两人想必也已经谈妥了,要不沐执也不会过来。
安珏然这下子听懂了,原来那时候启珪已经想到这样的情况而且还做好了准备。
兄弟两人站在营地旁边说话,看时候不早,顾启珪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帐,“你的事情,我们回头说,你先回营整理下。”
安珏然点了点头,走向营帐,因为已经知道顾启珪这边儿没有什么危险,安珏然心里没有了负担也轻松了几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