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你啦——酥芙蕾
时间:2019-04-02 09:31:31

  颜谧提起的心放了回去。不添新债,一切都好说——等等不对!
  “明明是你——”她分明记得自己是被他拉了一下!
  “你确定吗?这件萨维尔街的老牌裁缝定制的外套,我还挺喜欢的……”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虽然这回这里只有你我,没有目击证人,但是这上面的□□验DNA的话……”
  “是我主动的。”颜谧认输。
  憋了憋,忍不住小声道,“那是眼泪。”
  什么□□,怪怪的。
  何语眉梢轻挑,“眼泪难道不是□□的一种吗?”
  ……是!债主说得都对!
  好容易终于重获自由,颜谧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失去了男人身上火炉般的温暖,夜间寒气侵袭入体,她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快进去吧。”何语催促她,一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帆布袋。
  “哎还是我来——”
  颜谧想起来包里的那本书,慌忙抢着去捡,抓住一根包带就要拎起来。而这时何语捏住了包身侧面,也同时往上一提——
  哗啦。
  袋口倾斜,杂七杂八的东西掉了出来,钱包、雨伞、护手霜、小镜子、手铐……
  还有书。
  那本书静静躺在木地板上,刚好封面朝上。封面上是一对手被铐在一起,姿势暧昧的男女。隔着重重轻纱幔帐,朦朦胧胧,半褪的衣衫欲遮还羞,气氛旖旎,艳而不俗。
  颜谧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黑了黑。
  接着她以猛虎扑食之势,扑过去捡起那本书,用力掷了出去。
  手被拷在一起的男女携手飞跃过栏杆,书页迎风哗啦啦展开,犹如一只展翅的飞鸟,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坠落在江水中,发出扑通一声轻响。
  然后她蹲在地上,若无其事地把七零八碎的东西一一捡起,最后拎起手铐。
  银环相扣,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我先进去了。”她大声宣布,然后昂首大踏步进了门,脚步越迈越急,最后几乎是一溜烟小跑,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把门拍上。
  何语扯了扯胸口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的衣服,忍不住低头一阵闷笑。
  不愧是警官,湮灭起证据来,身手也是专业的。
  他该庆幸她没把他衣服扒了往江里一丢,毁尸灭迹吗?
  ……
  兴许是大哭了一场,将胸中累结的郁气散去了不少,颜谧感到心中少有的轻松,不知不觉就眼皮沉重,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也是深秋,是校庆那一天。
  那年是校庆九十五周年,逢五逢十,学校总是要隆重庆祝一番。
  那段时间她似乎很少见到颜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少见到颜宁,更没有好奇过颜宁都在忙什么。她知道她自己在忙什么——她每天都和何语黏在一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
  颜宁也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来找她。颜宁还剪短了头发,不再和她一样留长发,而是剪到了齐肩的长度。
  她俩从小到大,都留着长度差不多的长发,第一次看见留齐肩发的颜宁,那感觉还挺奇异的。有点像那种换发型换衣服的游戏,跟自己一样的脸换了个不同的发型,那是一种只有双胞胎才能体会到的奇妙体验。
  颜宁化着淡淡的妆,有些局促地摸着发梢,小声问她好看吗。
  好看,她说,拜托,你跟我长得一样,能不好看吗?
  颜宁笑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那笑容的感觉不太一样,仿佛……有点浮于表面?
  然后何语就来了。何语一坐下,熟门熟路地将她搂进怀里,旁若无人地向她索吻。
  她在他唇上轻啄一记,被他追过来又亲了两下。嬉闹间,她眼梢的余光似乎捉到了颜宁没来得及移开的视线。
  那道视线里,蕴含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是什么呢……
  梦境浮光掠影,切换毫无逻辑,接下来又回到了校庆那天。
  不……不要那一天……
  她试图挣扎,却依然被拖进了那一天。
  湖边的凉亭里,何语单膝跪在她面前。
  谧谧。他仰着脸,阳光的金芒映在他的眼眸里,像洒满碎金的湖面一样闪闪发亮。
  不……去找宁宁……
  谧谧,等下个月你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吧?
  快去找宁宁啊……
  她点头了。何语兴奋地一跃而起,抱起她转了好几圈,开心得手足无措,然后把她放在石桌上,俯首亲了下来。
  宁宁……
  ——不好了!不好了颜谧!
  不……
  ——颜宁她!颜宁……
  不要!!!
  “叮铃铃——”
  尖锐的铃声打碎梦魇的束缚,颜谧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的人刚刚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心口砰砰如擂鼓,剧烈得好像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喉咙干得厉害,起身摸索着,摸到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
  原来才九点钟,她只睡了半个小时。
  “喂?”她接起电话。
  “怎么接电话这么慢?差点就要挂了重打了。”来电的是警队同事,声音透着焦急,“是这样的,今晚的值班你能过来顶一下吗?我小孩突然发烧了,我爱人不在,家里老人实在搞不定……”
  “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到。”
  颜谧挂了电话,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去浴室洗脸。
  偏厅里,何语看见颜谧出来,敲键盘的手顿住。视线掠过她还略显红肿的眼睛,仔细端详她的脸色。
  苍白的小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杏眼乌黑清亮,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消的惊悸。
  ……做噩梦了吗?
  刚才本想叫她吃饭,但见她合眼睡得正熟,他没忍心吵醒她。
  结果听她道了声要值班,就径直要出门,他不高兴地叫住她,“怎么又值班?前几天不是才值过?”
  “帮同事顶一下。”颜谧解释。
  何语更不高兴了。
  可是不高兴也不可能拦住她。他站起身,“冰箱里有三明治,你拿着先垫垫肚子,我叫司机准备。”
  颜谧的肚子马上咕噜叫了一声。
  何语眉梢扬起:“原来颜警官的肚子是智能声控,关键词触发的?除了‘三明治’,还有别的词吗?”
  颜谧:“……闭嘴。”
  三明治是超市买的,味道不算惊艳,但足够填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填饱了肚子,值夜班便感觉也没那么难捱。
  今夜是个平静的夜晚,突发状况不多,颜谧甚至找到空档在休息室打了个盹。
  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推了一下。
  “颜谧,醒醒!有案子,凶案!”
  颜谧猛地一个激灵,蓦然清醒过来,“……什么情况?”
  “莫里斯酒店,行政套房,死者叫裴玉珠。”
  颜谧浑身骤然僵住,一股凉气从后背窜起。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其实比起童谣,我更擅长写【哔——】【哔——】【哔——】
  #何巨巨涉嫌【哔——】,喜提玫瑰金手镯一副#
 
 
第17章 
  莫里斯酒店位于江畔, 今年年初才建成开业,定位是高端艺术酒店。
  天幕浓黑如墨,只有稀稀拉拉几颗黯淡的星子,凌晨的这个时段,正是万物沉睡,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
  颜谧一行赶到酒店时,大厅的座钟正指向四点十三分。
  凶杀案非同小可,值班经理凝重的脸色中透着股撞了大运的晦气。
  “房间是2801,”经理按下电梯按钮,一面解释, “我们酒店一共33层,其中27到31层是行政楼层。呃, 行政楼层打个比方, 就相当于飞机上的头等舱,有专门的礼宾台负责接待……”
  服务行业为了强调社会阶层的三六九等, 向来煞费苦心。电梯里属于行政楼层的那五个按钮被特别地框了起来,打上低调奢华的VIP标识。
  28层的电梯口驻守着保安,走廊灯光明亮, 一眼望去, 最顶端的那间敞着房门, 门口同样站着保安的,就是裴玉珠所在的2801号房间。
  “礼宾台接到隔壁房间客人的电话,抱怨2801持续的噪音,我们的两名安保人员于是上来查看。他们敲了2801的房门, 但是半天都没有人应。”
  经理在房门口停步,让颜谧他们先行,“按照规定,对于异常情况,我们必须与客人本人沟通确认。于是他们开门进去,就发现……”
  那天之后,颜谧还想找个机会再和裴玉珠谈谈,没想到是,再次见面,对方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两名保安被吓得不轻,赶紧通知了经理,经理查看后发现已经没有呼叫急救的必要,接着便报了警。
  行政房十分宽敞,装修配色精致高雅,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普通人看不懂但是肯定很贵的那种。
  沙发上放着一个爱马仕手袋,袋口敞开着,一条丝巾从袋沿垂落,看印花图案,与手袋是同一品牌。
  正中的大床上,裴玉珠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仰躺着,圆睁的双眼往外凸出,痛苦的表情凝固在灰败僵硬的脸上,仿佛化为了一尊可怖的石膏雕像。
  她身上的浴袍凌乱,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明显的青紫淤痕,脖子上有不明显的掐痕,手腕上也有一圈淤青。浴袍下伸出的两腿一曲一伸,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出灰青之色。
  窒息。颜谧看向散落在裴玉珠脑袋旁边,皱褶凌乱的抱枕。
  脖子上的掐痕太轻,更可能是被人用抱枕捂住口鼻,死前经历过一番挣扎。
  在颜谧查看尸体的时候,同事将现场封闭了起来,很快周队和鉴识科的技术人员也赶过来了。
  鉴识人员开始在现场拍照取证,颜谧简短地向周队汇报自己的发现,“……贵重物品没有遗失,基本可以排除为财行凶。死者生前经历过相当激烈的xing行为,应该从男女关系入手调查。我已经让经理去调取监控了。”
  周队点点头,问:“听说是隔壁客人抱怨动静太大?”
  “是的,经理说他请求对方暂时留在房间里。那人现在应该就在隔壁,我正要过去询问。”
  周队喊过王继坤,“继坤,你跟颜谧一道。”
  王继坤自顾自走在前面,犹如一堵铜墙铁壁,颜谧跟在他身后进了隔壁的房门,直到从他身后绕出来,视线落在那位“隔壁的客人”身上,她猛然张大了双眼。
  ——怎么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他在这儿干嘛??
  一千零一个问题在脑中盘旋,颜谧完全失去了语言,只能杏眼圆睁,瞪着那个长身插兜而立的人。
  王继坤不满地扫了她一眼。看见个长得帅的男人就这反应,颜专家费尽心机挤掉了别人,就是这么当警察的?
  他皱着眉,带动额际横贯眉梢的那块伤疤,更显凶气十足,冷冷问话:“就是你先发现隔壁的异样?”
  “隔壁的客人”一点头,“是。”
  眼睛却看着颜谧。
  王继坤继续:“说说具体的情况。”
  “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隔壁开始有……嗯,动静。具体过程不可描述,但是以这里的墙壁的隔音程度,我这边能够听到动静,警官可以自行想象一下。”
  “但是你直到三点四十七分才打电话给礼宾台。”
  “警官先生,‘能听见动静’和‘雷鸣般的掌声’之间,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前者姑且在能忍耐的范围内——感谢酒店的墙。”
  “那后来为什么又不能忍了?”
  “警官先生可以试试忍一个小时。”
  “隔壁的客人”态度淡淡的,答话间眼神不断往旁边默不作声的颜谧身上瞟。回答也不能说不尽不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股让王继坤火大的感觉。
  对,有点像挤牙膏,挤出来的还大都是空气。
  王继坤的恼火转向颜谧:“颜警官就没什么想问的?”领工资打酱油看戏吗?
  颜谧从善如流地接过问话任务。
  “这一个多小时的动静,是持续不断的吗?中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警官果然敏锐。”这位“隔壁的客人”态度中似乎多了一丝热度,“两点之后一个多小时,声响几乎没有间断。在我忍耐告罄,正要打给礼宾台时,动静停下来了。”
  “既然停了,我也就没必要再打电话。接着几分钟后,我听见隔壁门响,应该是有人离开了。”
  “后来又过了十来分钟吧——我有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隐约有,唔,比较激烈的动静。”
  这回根本无需追问,“隔壁的客人”解释得主动又详细——
  “我再次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隔着墙声音略有些闷——哦,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里,她也这么叫过几次。”
  颜谧撇开了目光。就是女人高chao时的叫声,难为他说得这么委婉曲折。
  “我以为这是中场休息结束,又开始下半场了。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的兴致,但我恐怕得叫停比赛了。在我给礼宾台打电话的时候,我又听见隔壁门开。”
  “你出门查看了吗?”颜谧的心提了起来。此时离开的,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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