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身把她抱起来,她浑身冰凉,水果刀再次掉到了地上。
他又捡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霍浔洲掀开被子,把她给抱到了床上,紧紧拥住她。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像他这个人一样霸道。
南晚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一言不发,身子却还在微微颤抖。
霍浔洲抱得很紧:“想杀我吗?”
南晚不说话。
霍浔洲继续道:“这真算得上一个好时机,家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明天我不去公司,也不敢有人来问,你大可以跑去别的地方。”
“虽说现在国内的信息很发达,但也有偏僻的地方可以躲避。你又是个爱静的性子,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对了,你还可以去找瑞源的负责人,他们知道你把我杀死了,应该会很乐意帮你逃脱。毕竟在这世上,权势还是挺好用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依然抱着她。
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很亲密的样子。
南晚身子抖得更厉害:“神经病!”
她真是怕了霍浔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知道她的意图后。
没有用**,没有苛责,甚至还告诉她怎样逃脱。
霍浔洲笑了笑:“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说我是神经病。”
南晚身体抖个不停:“变/态!”
霍浔洲笑得不可遏制,但他仍然没有松手,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肩。
“能不能别骂我了。”
“晚晚,你对我说句好听的话行不行?”
南晚紧紧闭着嘴。
他靠近她耳边,虽然压得很低,声音依旧很清晰,
“晚晚,我……”
最后的话淹没在一声叹息中。
“你发现了,对吗?”霍浔洲说,“发现了你的照片,发现了我找人监视你。”
“你明明说了,没有找人跟着我。”她声音很轻,“你又骗了我。”
霍浔洲笑出了声:“是啊,我又骗了你,我骗你的次数还少吗?”
“晚晚,我做不到。你看,我多卑鄙的人,我非得把你掌控在自己手心才行。”
南晚咬着牙:“混蛋,你放开我!”
“放不开了,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她的挣扎毫无用处,霍浔洲抱得很紧。
“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放手。”
“霍浔洲你是疯狗吗?”
“你说是就是。”
他又笑了:“你终于学会个新词了。”
南晚气得要死:“放开我,我要回去!”
“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不会放开。”
新仇旧恨涌上脑袋,南晚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她咬得很用力,牙齿嵌入皮肉,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
霍浔洲摸着她的头发,反倒笑了:“我们这算不算,血水交融?”
南晚恶心得想吐了:“你脑子有毛病啊!”
他肩膀上一排牙印还在渗着血。
“怎么办呢,晚晚,我放不开你了。”他叹息般说道,“你身上那么多弱点,梁清河,林蓝——”
“闭嘴!”
一听到这几个名字,南晚完全炸了,她愤怒得像只发狂的小狮子。
她最恨霍浔洲用她珍惜的人来威胁她。
“哦,还有最好用的,你爸爸。”
“你闭嘴啊,霍浔洲!”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一刻霍浔洲在她心中像是杀父仇人。
“你看你拿什么和我抵抗,我没有在乎的东西,你在乎的人却有那么多。你还想去上学,还想离开我。”
霍浔洲一字一顿道:“不可能的,统统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些想法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南晚拼了命打他。
“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非追着我。”
“我恨死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手中不知何时被他塞进了那把水果刀。
霍浔洲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恨我,但你还是得待在我身边。”
“霍浔洲,你去死!”
情绪极度失控中,水果刀插进了霍浔洲的胸膛。
血顿时冒了出来。
南晚一下愣住了。
霍浔洲的睡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
但他却仿佛没感觉到疼痛,把水果刀又抽了出来。
南晚身子一抖。
霍浔洲把刀递到她面前:“还不够,我还没死。”
“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得待在我身边。”
南晚看着那把红色的刀,霍浔洲的伤口在不停流血。
她怕了,真的怕了。
身子往后缩着,一个劲躲避。
霍浔洲笑道:“刚才的勇气去了?南晚,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今晚杀死我你离开,要么以后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又恐惧又震惊,南晚冲他大吼出声:“你神经病啊!”
她伸出手狠狠打落水果刀,手心也碰上了刀上的鲜血。
南晚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心中的恐惧,霍浔洲的胁迫要把她逼入绝境了,她没有办法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杀死霍浔洲。
她只想让霍浔洲受伤,让霍浔洲知道,她对他很不利。
她想让霍浔洲把她驱逐。
霍浔洲身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床上,鲜红的颜色让人害怕。
他半靠着床背垫,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嘴角慢慢上扬,到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忽然,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胸膛伤口处的血还在流。
南晚哭得很大声,似乎要把两世的委屈全部宣泄。
霍浔洲的血染到了她衣服上,鲜红的色彩让人害怕。
她想推开他,又不敢动手,怕他伤势加重。
霍浔洲靠近她耳边,声音很轻:“晚晚,命我给你了,你自己不要的。”
她眼泪不停地流,落在霍浔洲脖子上,便像烙出了一个个印迹。
“霍浔洲,你放开我。”
胸膛处的伤不觉得疼,心中仿佛破了一条大口,冷冷地灌着风。
“放不开了。”他语气很轻,“晚晚,放不开的。”
她是他两辈子的执念。
南晚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要钱的往外冒。
霍浔洲试探性的伸出手,手上是一片血迹。
他往干净的被子上擦了擦,才举起手,替她擦掉眼泪。
不能弄脏了她的脸。
但血迹印在手心,经过泪水的晕湿,还是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霍浔洲目光微微黯淡,他仍然紧紧抱着她。
仿佛这样,心上的伤口便能愈合得快一点。
南晚差不多已经绝望了,她抽抽噎噎的。
但同时,理智也回来不少。
她看着霍浔洲这副样子,血染红了被单,不知流了有多少。
霍浔洲却还不管不顾依然抱着她。
她真的怕了,她觉得霍浔洲可能是疯了。
“我去、去叫救护车,你放开、放开我好吗?”她还有些抽泣,说话也不太连贯。
霍浔洲嘴角微微往上翘起,他没松手。
“别打120,叫张医生来。”他说,“去了医院你怎么解释伤口来源?”
“不要为了我这种人,把自己弄脏。”
南晚抿着唇:“我打120,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我应该承担代价。”
“别去。”
他力气很大,南晚挣不开。
他的血还是不停地流,南晚看一眼都觉得疼。
她闭了闭眼,终于退让:“你别动,我打电话给张医生。”
霍浔洲也终于松开手。
南晚兔子似的飞快跑下了床。
打完电话之后,她就坐在沙发上。
她还穿着睡衣,身体瑟瑟发抖着,自己抱紧膝盖。
柔弱又可怜的样子。
霍浔洲仍然是坐在床上依靠着床背垫,胸膛处在不停流着血,他轻轻闭着眼睛。
呼吸很浅很浅。
南晚抬起头看他,心中又涌起一阵恐惧。
她怕霍浔洲死了,准确的说是,她怕霍浔洲死在她手里。
自从她打电话之后,霍浔洲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南晚慢慢走到他面前。
因为失血,他脸色有些苍白。
一向强悍的男人在此刻露出些许软弱。
南晚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鼻下。
呼吸很弱,但还有。
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霍浔洲是彻底昏睡过去了,即使再强悍的男人在流了这么多血之后,也难免虚弱。
张医生很快来了,他是霍家的私人医生。
即使是在半夜,是十分尽责。
张医生连忙赶到霍浔洲的房间,一看到床上鲜血染红的印迹,顿时惊了。
僵硬着回过头看南晚,声音都有些哑:“南、南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伤的。”南晚声音很轻,“张医生你给他看看。”
张医生咽下喉咙口的话,心中一片难以置信。
南小姐伤的?
这样柔弱的女孩子能伤到武力值很高霍浔洲吗?
但张医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即使雇主把他叫来了家里,很明显便是不想公开处理。
年轻人的感情/事啊,他真的搞不明白。
但是,再怎么玩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张医生给霍浔洲处理伤口的时候,南晚便在一旁看着。
至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醒过来。
床上沾染了血迹,很脏,不能再睡了。
张医生便把霍浔洲转移到了南晚房间里。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张医生给霍浔洲挂上输液瓶。
南晚便说:“张医生,您先去休息会,我来看着他。”
张医生还有些不太放心。
南晚了然一笑:“您放心,我伤了他一次,不会再伤第二次了。”
张医生讪笑,确实也有些累。
“那南小姐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都想虐男主?
第30章 我会改
霍浔洲睡着的时候, 少了一丝平时的阴戾。
南晚不喜欢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的性格实在太捉摸不定了。
她看着输液瓶中的水慢慢滴落, 又想起刚才霍浔洲的话。
她真的不明白霍浔洲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明天是周末,虽然这一晚都没睡, 现在南晚依然睡意全无。
她坐在沙发上, 离床远远的, 目光落在霍浔洲身上,却又像没有看他。
半晌后,南晚轻轻站起身,拉开房间门出去。
而她刚出去,霍浔洲便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一片冷寂, 没什么情绪。
南晚是下楼喝水去了。
又带了一杯水上来,以免霍浔洲醒来要喝水。
刚把门推开,便对上霍浔洲如有形的视线。
很灼热,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看我干什么?”
霍浔洲仍然盯着她,良久后才回答:“我以为你走了。”
南晚抿了抿唇。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就要道歉。
“对不起, 霍浔洲,我不应该伤你的。”
霍浔洲一愣, 反问道:“现在心里舒服了吗?”
南晚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回答他的话, 继续说:“你现在知道我会对你不利的。”
“然后?”
她说:“你把我赶出去,把我赶出霍家。”
霍浔洲目光很冷地看着她,而南晚丝毫不为所动。
良久后, 霍浔洲弯了弯唇:“我怎么舍得赶你出去。”
他又说:“我说了命给你,你没舍得下手。”
南晚低咒了一声,“自恋狂。”
“您的命这么金贵,我哪要得起。”她不是舍不得,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毕竟杀了人,要坐牢赔命的。
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晚晚。”霍浔洲忽然叫住她名字。
南晚不明所以,轻轻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笑,“你从不告诉我,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南晚心想,他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总是骗我,不讲信用,自大狂妄,性格阴晴不定,还要打人。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她很认真地,一样一样指责。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但霍浔洲却越听越恼:“那你喜欢怎样的,梁清河那样的?”
梁清河基本算得上是南晚心中的一道伤口了,虽然霍浔洲说自己没有伤害梁清河。
但这毕竟困扰了她好久好久,前世让她耿耿于怀了一辈子,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痊愈的。
“你看,你总是这样,一边要我说为什么不喜欢你,一边又生气,还威胁我!”她皱眉指责,很恼怒的样子。
霍浔洲压下心中的不悦,他又不是圣人,听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心情会好。
但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也只有一老一实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