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仍然道:“洲哥,我是为你好,你现在的心理状态不太对。”
霍浔洲冷着脸:“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程毅:……
他觉得洲哥可能对自己有误解。
程毅:“李医生也是爱情咨询师,你和小嫂子的问题,要不要问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霍浔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们找心理医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他看下卓彦,目光很冷。
心理医生是卓彦和程毅一起找的,这说明卓彦也知道情况。
卓彦皱着眉,声音很沉重:“洲哥,程毅说得也有道理。”
李医生在一旁瑟瑟发抖:你们说的话题都和我有关,可不可以问下我的意见,我不想再被这个雇主雇佣了啊!
霍浔洲仍然是笑着的,只是眼睛中却丝毫不见笑意。
他回过身,朝他们走来,步履从容淡定。
“行啊。”
霍浔洲坐在李医生面前:“你知道我和南晚的事吧?”
李医生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但想起她刚才给南晚进行过催眠治疗,又说:“只了解一点。”
霍浔洲朝卓彦和程毅使了个颜色:“你们还不滚,想在这听什么?”
卓彦利索地拉起程毅:“洲哥,您和李医生好好聊,我和程毅先出去了。”
霍浔洲轻嗤了一声,目光很深,看着李医生:“我和南晚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医生:“……其实也不多。”
南晚的嘴很紧,但可能是在废弃工厂里看到的一幕让她受了太大刺激,急需向人诉说,所以才会向她倾诉。
但李医生多年的从医经验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事并不这么简单。
但南晚却无论如何不再开口,李医生也没有多问,不想挑起病人的悲伤情绪。
霍浔洲并未告诉李医生重生的事,只是把前世的事捡了些大概告诉李医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身,为什么要把李医生留住。
大概还存了些某些不应该有的念想。
真是让人绝望又可笑的念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曲着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咚咚咚”
仿佛震耳欲聋的鼓声,也敲在了李医生的心上。
越听霍浔洲诉说,李医生额头上的汗越多。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摊上了这个一个“病人”!
虽然和南晚相处时间不多,但刚刚给南晚治疗了,李医生也大概可以了解南晚的性格。
这个一个性格倔强,外柔内刚的小姑娘。
这样的漂亮小姑娘,应该被娇养,被捧在手心受尽宠爱。
她如何也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强取豪夺心狠手辣的男人。
说完之后,霍浔洲有些渴,他倒了一杯水,问李医生:“你要不要?”
李医生鬓边的发已经湿透,赶紧摇了摇头。
霍浔洲一边喝着水,一便貌似漫不经心地问:“我和她,有可能吗?”
李医生:你问的时候,能不要把被子捏得这么紧。
仿佛她要是回答不能,下一刻她就不能完整走出这栋别墅了。
李医生久久不回答。
霍浔洲也有了答案。
他没有觉得失望,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还有点蠢。
李医生咽了咽唾沫,很谨慎地说:“还是有可能的。”
霍浔洲手一顿,杯子中的水差点漾出来。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
李医生很小心地措辞:“霍总,请问在您心中什么是爱情呢?”
霍浔洲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
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李医生此刻总算觉得霍浔洲有了点病人的自觉,她的自信也被拉起来了点:“一般说来,爱情是一种让人积极向上的感情,为了爱的人,可以去拼搏奋斗,用尽全力去争取,也不会觉得累。爱情不应该让人觉得累,如果你觉得累,那说明,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你也可以考虑放手。”
霍浔洲轻嗤了一声,摆明不赞同。
李医生又觉得额上冒汗了:“爱情不应该是占有,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而她又因为你的爱而不快乐,你可以选择放手——”
“还有吗?”李医生还没说完,霍浔洲便不耐烦打断。
李医生有点腿软,面对霍浔洲这样的病人,她几乎说进了所有的圣母语录。
什么爱情是让对方快乐啊,强扭的瓜不甜啊,要为爱人奉献啊。
其实严格说来,她后面说的不全对,但面对霍浔洲这样病入膏肓的人,要猛药才能治。
霍浔洲静静听李医生说完,说:“在你说的时候,我想了想我的爱情观。”
他弯了弯唇,眸色深深:“爱是占有,如果你爱的人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觉得快乐,对不对?”
“为什么要放手,我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爱情也没必要对等,她在我身边就行了,不爱我也没关系,但她不能和别人在一起,我有这个能力把她养着,养一辈子也没关系。”
“李医生,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李医生从没听过这样的爱情观,身为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暂时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她说:“即使你的爱人会因为你扭曲的爱情死去也没关系吗?”
霍浔洲笑:“当然,我会去陪她。”
李医生说不出话了。
她彻底哑了,同时又觉得,楼上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样的男人。
同为女性,她很同情她。
霍浔洲说:“你可以走了。”
李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霍总,我们再聊一聊吧,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总是单方面付出感情的那一个。”
“爱情应该是双方的事情对不对?”
“小姐心软,你们有可能的,我作为医生,不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霍.三观不太正.浔洲:有可能?
李医生: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有可能
第44章 因果
南晚醒过来之后, 只觉得肚子很饿, 脑袋有点胀胀的疼。
回忆起晕倒之前的事情,她陡然一惊。
连忙四周看了一眼, 这是在霍家别墅。
她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特别疼的地方, 她穿着自己的睡衣。
房间里落针可闻, 她呼吸声很重,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中有着些许惊惶些许无措。
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
赤/裸的脚踩在白色的地毯上,软乎乎的, 脚心有点痒。
她手握住门把手,手心浸凉,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 唇有些干燥。
南晚打开门。
门外却站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
霍浔洲站在门口:“你醒了。”
他话语很平淡, 但语气中的希冀好像等待她已久。
南晚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
霍浔洲弯了弯唇:“我在等你醒过来。”
他低头看着她的脚背,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很健康很好看的颜色。
霍浔洲弯下腰给她递上毛拖鞋:“小心感冒。”
南晚看着对方黑色的发旋,脚趾微微缩紧,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迟疑着:“霍浔洲, 你没事吧?”
霍浔洲没回答她的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肚子恰好咕咕叫了起来。
南晚脸微红。
霍浔洲嘴角一弯:“去吃饭吧。”
他牵着她的手,但在接触到他手掌的刹那,南晚却有片刻的退缩。
霍浔洲仿若没察觉, 拉紧了她的手,把她带到楼下。
桌子上放着两碗白粥,霍浔洲说:“你刚醒过来, 吃清淡一点好。”
南晚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小心抬眼打量着霍浔洲,总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霍浔洲嘴角翘起:“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南晚呐呐的,低着头不敢抬起。
今天的霍浔洲意外的温柔,但这样的温柔却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骨子里还是凶狠的。
南晚一口气喝了两碗粥,白粥很清淡,但她好像饿得太厉害了。
觉得这可能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吃饱喝醉了,她才有力气琢磨起那天在学校里莫名其妙被下药的事。
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疼的地方,只是刚才看到手臂上有几处青紫,揉上去的时候有点涩涩的酸。
她问霍浔洲:“我那天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醒来就在家里了?”
霍浔洲说:“你被人绑架了。”
南晚惊讶得小小张开了嘴巴,但心里却对这件事好像并不奇怪。
就像她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然后呢?”
“然后我救了你。”霍浔洲弯唇一笑。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很惊心动魄的事,被霍浔洲这样轻飘飘的说出来。
南晚心里没有多少真实感。
“谢谢你。”她很认真向他道谢。
霍浔洲眼中有了点真情实意的笑:“没关系,你是我的女朋友。”
南晚不太好意思看他,总觉得霍浔洲这句话怎么有点宣示主权的含义。
“我睡了几天呀?”
“三天。”
南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怪刚才起来觉得这么饿。
她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却对这三天一点没有印象。
她觉得有些奇怪:“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
仿佛莫名其妙失去了三天的记忆。
霍浔洲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简单的说着:“他们下的药太重了。”
南晚有些怀疑,但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宋怡做的吗?”南晚问道。
霍浔洲点了点头,声音有点沉:“她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害你了。”
南晚知道霍浔洲的手段,但被宋怡害了两世。
她心里还是存着幸灾乐祸的心理,想知道宋怡的结果。
霍浔洲淡声道:“这是刑事案件,宋怡的处理结果还没下来。”
南晚点了点头。
霍浔洲忽然抬起她的脸。
南晚被迫抬起头,望进一双深邃的眼中。
他眼中有着浓烈的歉意:“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出这种事。”
南晚有些不自在:“没事。”
她其实也责怪过霍浔洲,但最终又是霍浔洲救了她,更何况,现在又是霍浔洲先提出这句话。
她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霍浔洲知道是他连累了她,他也不会放手。
她又何必难以释怀,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不在意,还能让霍浔洲愧疚一下。
“我耽搁了好几天的学习了,我明天想去学校。”
她怕霍浔洲又会以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把她留在家里。
霍浔洲点了点头:“好。”
晚饭后,南晚收拾着书包。
想着那天在学校忽然消失,也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恐慌。
刚才充电的手机已经可以开机了,一打开,便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和林蓝发来的微信。
“你怎么样了?”
“你男朋友说你生病了,还不让我来看你。”
“太过分了!!!”
……
看着林蓝发来的消息,南晚轻松了一口气,原来霍浔洲已经替她处理好这一切了。
赶紧回了林蓝,告诉她自己身体已经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
那天晚上,南晚好像做了一晚的梦。
第二天醒来,精神还有些低迷。
但又不想不起,昨晚的梦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一路有些晕乎乎的到了学校。
刚走到教学楼楼下,便看见了于馨。
于馨朝她打了个招呼,脸上有着淡淡的自嘲:“既然你有背景,干嘛一开始在寝室表现成那个样?”
南晚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啊?”
于馨说:“你就别装了,我爸爸都警告我了,让我别去惹你。”
南晚有些无语,不想和她说话。
于馨又继续道:“我没有那么蠢,不会让自己落成徐梦那样的下场。”
现在回过头看看,才知道,原来最蠢的人是她自己,一开始被徐梦利用。
处处针对南晚,最后让徐梦落了个好名声。
南晚回过头看她,板着小脸:“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不用说什么惹不惹的事,当陌生人就最好了。”
于馨自嘲一笑,并未说话。
直到进了教室,南晚才猜到了于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梦没来学校,在她出事的三天里,学校把徐梦开除了。
在大学里,几乎很少会开除学生,除非发生什么大事。
那群和徐梦玩得好的女生人人自危。
林蓝看见她来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南晚。
“徐梦因为涉及了刑事案件,被拘留了,学校也把她开除了。”林蓝笑得十分张扬,“真是大快人心啊。”
南晚小声问:“是什么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