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瑜走过去拿了笔写字。
苏丞看见后皱了皱眉,轻声道:“手肘不要抬得太高,力度要用在手腕上,不是胳膊上。”
“背直起来,不要驮着。”
“运力要得当,横重直轻。”
……
苏瑜在她三哥严肃的指导下,耐着性子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苏丞看了看,面无表情:“休息一会儿吧,以后照着这个练。”
苏瑜乖乖应着,跟她三哥一起去旁边的桌边坐下,蝉衣奉了果品和茶水来。
苏瑜这会儿腰酸背痛的,也没心思吃,只甩着自己的右臂缓解酸困。
苏丞见了拉过她的手臂帮她捏着,不想他力道大,疼得苏瑜龇牙咧嘴,他白她一眼:“忍一忍,这样恢复的快些。”
话虽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力道明显减轻了很多。
苏瑜被他捏的胳膊瞬时舒服了很多,冲苏丞甜甜一笑:“三哥真好,礼尚往来,我帮你捏捏肩吧。”
她说着,主动起来跑到苏丞后面帮他捏着肩膀。苏瑜的力气在众姑娘里不算很小,但给苏丞捏肩,那点力气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苏丞端正地坐在那儿,感觉肩头跟有小猫在挠一样,心也跟着跳的飞快,似乎有什么不断在胸口撞击着,身子变得有些僵硬。
“三哥,孟良卿为何突然退亲了?”苏瑜捏着肩蹙眉问道。
“不知。” 苏丞喝了一大口凉茶,努力压下莫名窜起的热火,鼻端却不断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过,让他整个人都难以平静。
他退亲了,弄弄和吴进意的亲事也退了,或者他应该……
苏丞突然扯过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带至自己跟前。苏瑜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脑袋一懵,惊呼一声落入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了苏丞的衣襟。
娇媚可人的面容近在眼前,苏丞呼吸一滞,声音里带了些许喑哑:“弄弄,三哥有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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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离开前夫后我怀了龙种》
文案:
穿成炮灰苦情女配——男主秦延生一根手指都没碰过的原配发妻,阿贞一心改变命运,拒绝当别人的垫脚石。
她拿到和离书,守住偌大家业,远离男主女主,惟愿平淡度日,悠哉一世。
后来机缘巧合,她得了个便宜儿子。
再后来,县城里来了位战功赫赫的镇国公,当晚便闯入她闺房,将她逼至墙角:“生了我的种,如今不认得了?”
阿贞知道,这镇国公是原文里男主的顶头上司,未来的天下之主,秦延生日后便是靠着辅佐他登基才飞黄腾达的。
所以说,她那个便宜儿子其实是……龙种?
看着贴上来的金大腿,阿贞有些犹豫:这腿够粗,她是抱还是不抱?
第20章
“什……什么事啊?”她呆呆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的三哥, 清亮的眸子里那样清澈干净,甚至还有些无辜。
苏丞望着她的表情, 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犹豫片刻,到底没有说出口,只笑了笑,将她按回座位上:“没什么, 三哥怕痒, 你力气太小, 还是别给三哥捏肩了。”
苏瑜挑眉, 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三哥怕痒啊?”
又狡黠一笑:“那我试试呗!”说着就去挠苏丞的肋骨,苏丞身形一紧, 抓住了她的手腕, “休息的差不多了, 继续练字。”
苏瑜:“……”
承恩公府
孟良卿穿了件石榴红的斜襟袄裙, 静静在妆奁前坐着梳发,满头青丝披散着, 柔顺绵长, 像上好的墨色锦缎。
铜镜中映着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眉宇间是淡淡的愁容。
承恩公夫人赵氏进来时看见女儿, 叹了口气:“你执意要退了这门亲事,你父亲气得不行,如今让你去庵里住着也好,等你父亲的气消了, 娘再让人接你回来。”
这孩子自幼懂事,又颇通诗书,是承恩公夫妇的骄傲。原以为她能嫁给苏丞是多好的姻缘,结果不知怎的,如今突然闹着要退亲。这亲事是当初求了贵妃娘娘赐婚得来的,如何能说退就退?
赵氏原本以为这孩子只是耍耍小孩子脾气,过几日便好,谁想她竟瞒着家里人,在外面传出她染了不治之症的谣言,承恩公气得差点儿没背过去。
这谣言一旦传出去,她这辈子还如何嫁人?
赵氏发现,自从女儿落水醒来,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是一个人发呆,也不知究竟想些什么。
孟良卿听见母亲的话,只低声应着,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赵氏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离开,她才兀自叹了口气。
苏丞让她三天内想法子退亲,可这亲事是贵妃赐婚的,如何说退就退?
上一世她自己不想嫁给苏丞,所以算计了太子,落水后被太子救下,不得不娶她为侧妃。为着此事,贵妃对她颇有微词,平日里十分不待见她。
而太子也是个喜新厌旧的,她嫁入太子府没多久,太子便又得了几个新人,把她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世原本她是真想嫁给苏丞的,可惜事与愿违,到底是不能如愿了。
可她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嫁给太子了,如此一来,既然想要退亲,自然只能她自己出些状况。
不管怎么说,苏丞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如今她退了亲事,他想来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至于孟家以后的安危,她只能徐徐图之了。
苏丞和孟良卿的亲事黄了,在京城中掀起了一番热潮。
贾贵妃得知孟良卿得了重病,还特地宣了承恩公夫人慰问一番,倒是也没再提什么。
此事之后,平南侯府更加门庭若市起来,上门求亲之人络绎不绝,京城里数得上号的媒婆不知来了多少回。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是,这些人统统都被苏丞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给劝退了。
对于此事,苏瑜总要忍不住摇头叹息一番:“我和我三哥还真是龙凤胎,我和吴家的亲事黄了,他和孟家的亲事也黄了,这算不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够义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日上门提亲的人那么多,全是想要嫁给她三哥的,怎么就没人给她提亲呢?
“又是一年,我都十八了,再不嫁人是不是就成老姑娘了?”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托着腮帮子,长吁短叹的。
蝉衣在一旁修剪花枝,闻此笑道:“姑娘急什么,咱们大衍姑娘家都嫁的晚,大姑娘嫁给太子那年是十九,比您现在还长了一岁呢。”
“可大姐姐和太子订亲是十八岁呀,而且在京城里已经算是晚的了。”
其实三姑娘的确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三公子不着急,她们丫鬟能说什么?
蝉衣想了想道:“姑娘有三公子这样优秀的哥哥,还愁日后找不到好姑爷吗?若奴婢说,您根本不必着急,要多挑挑才行。”
“话虽这么说,可就怕拖着拖着好男人都被其她姑娘抢走了,那我不就亏大发了。”苏瑜托腮,愁眉苦脸的。
蝉衣强忍着笑,心道她家姑娘还真不害臊。
这时,苏瑜的眼珠子转了转:“对了,你们可有听说这京城里哪家的公子模样长得好的?最好是比我三哥还俊俏的那种。”
蝉衣和青黛面面相觑。
苏瑜却仍暗自琢磨着:“咦,你们还记得太史令家的大公子方洵吗,我觉得他模样就不错,白白净净,温文尔雅的,还容易害羞,其实挺好玩儿的。”
蝉衣突然咳嗽几声。
苏瑜抬头,又见青黛冲她挤眉弄眼的。
她顿时感觉情况不对,小心翼翼回头看去,便见她三哥在门口站着,面色淡然,眸子里似乎有寒光闪过,但仔细再看,似乎又没什么表情。
“三,三哥。”被亲哥哥听到她想嫁男人的事,苏瑜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其实她也没有想嫁方洵啦,就是,就是参考一下而已嘛。
苏丞却没跟她说什么,只清冷的眸子扫向蝉衣:“三姑娘怎么认识方洵的?”
蝉衣最怕三公子了,如今被提问,她毫不隐瞒地将姑娘在巷子里救方洵,前段日子方洵又去庄子里拜访答谢的事一一说了。
苏丞听完在桌边坐下,扫了苏瑜一眼:“原来是美救英雄。”
苏瑜眯眼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苏丞冷哼,话语略显不悦:“人是忍冬救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瑜:“……”什么人嘛。
不过她哥这么说,似乎也没错,那些坏人的确是忍冬打跑的。
“待会儿三哥要出门,你自己在家好好读书练字,没事不准老往外面跑,招惹是非。”苏丞又道。
苏瑜乖乖答应,心里却纳闷儿,她三哥以前从来不管她出门的,今日怎么突然管她不让她出去了?她救方洵可是做好事,算什么招惹是非……
苏丞回到黎轩,秦风已经在等他了,看见他后迎上来,似要说话,却被他制止:“书房说。”
秦风跟着入了书房,这才禀报道:“主子,孟良卿说的没错,郭远果真叛变了,企图拿平南侯搜集的罪证来换取荣华富贵,跟璐州知府勾结,幸好属下赶去的及时,并未酿成大祸。”
他说着举了举手里的包袱:“这是郭远和璐州知府齐印的人头。”
苏丞扫了一眼,神情淡淡:“此事不必声张,你退下吧。”
秦风离去后,苏丞坐在书案前,手指敲击着几面,若有所思。
那个孟良卿,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知晓如此隐秘之事……
不过,如今有人盯着她,倒也不怕她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听说她要去庵里静养,只希望她当真是安分了,否则,他还是不会放弃杀了她。
此事掠过不去想,他脑海中又突然忆起方才那丫头提起方洵时大加赞赏的模样,面色逐渐阴沉。
既然是冀州解元,总不该是处事笨拙之人,难道进京认亲前不知道提前了解方家情况,反而贸然相认,被方夫人下令毒打。而且太史令方家与平南侯府相距甚远,那条巷子是通往平南侯府方向的,却不通向方家,方洵怎会在那儿被打,还被弄弄给遇上?
出于一种本能,苏丞觉得这里面并不简单。
琢磨片刻,他喊了阑风进来:“去查查那个方洵,查仔细些。”
正月十二,塞北与突厥征战的后续大军总算是全部抵达了京城,苏丞亲自领着大军入城,接受着百姓们的欢呼与喝彩。
苏瑜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周围时不时传来少女和妇人的称赞声,无不是夸她三哥多么年少有为,英勇无双,苏瑜油然而生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
如今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大街上,接受着所有人崇拜和欢呼的男人,那可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亲哥哥呢!
这么想着,苏瑜觉得自己的腰杆儿都比以前挺得直了。
这时,她侧目看到了苏丞左侧方策马而行的青衣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眉目如画,傅粉何郎,本也是极为俊逸倜傥的男人,不过跟他三哥并排一站,气场就弱了些。但他面相更温和,永远挂着笑意,跟她三哥带给人的肃穆与凛冽不同。
这是廖启,人称神医廖先生,是她三哥的莫逆之交,此次与突厥一战,廖神医充当军医的角色。
看见他,苏瑜兴奋地冲他招手:“廖先生!我在这儿呢,廖先生!”
她的声音被周围的欢呼声掩盖,不过苏丞的耳力不错,循声目光向这边投来,又缓缓收回。
廖启也看过来,面上挂着笑:“弄丫头还是这么活泼,此次刚巧要在京城待些时日,这下有得玩儿了。”
苏丞睇他一眼:“弄弄要读书,没空陪你玩。”
“让她读书?”廖启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眉梢一扬,“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她跟我学医术……不对,弄丫头也许对毒物更感兴趣一些。”
“你别把她带坏了,我正想收收她的性子,太毛躁。”
廖启勾了勾唇:“有你护着,毛躁一些也没什么。”
苏丞一拉缰绳,突然调转马头去了苏瑜所在的方向,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之际,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提溜着放在了自己马背后面,继续前行。
苏瑜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苏丞后背的紫色朝服。
“你怎么跑出来了,这里都是人,挤来挤去伤着怎么办?”
她三哥永远都是一副教训人的语气。
苏瑜冲他笔直的后背吐吐舌头,语气却很乖:“我来给三哥喝彩呀。”说着目光看向周围冲他们招手的百姓们,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颇为自豪。
廖启笑眯眯看着苏瑜:“弄丫头又长胖了。”
苏瑜原本正开心着呢,如今听到这话顿时拉下脸来:“你才胖了呢!”
廖启笑得更开心了,那双桃花眼似能勾人。
苏丞道:“廖启以后要住在平南侯府,他这人不正经,你可别被他教坏了。”
苏瑜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摆手:“不会不会,他教我的都是有用的。”
说到这个苏瑜就兴奋了:“廖先生,你知不知道你上回送我的幻药,可帮了我大忙了。”她喋喋不休说着,把那日她把幻药给张嬷嬷吃,然后诱哄她代替自己拜堂成亲的事说了,廖启听得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爽朗动听,仰面时阳光洒在俊逸的五官上,整个人如沐在春风里。
苏瑜看着心底叹息一声,她好像从来没见他三哥这样笑过,不知道三哥这么笑会不会也很好看。
到了平南侯府门口,苏丞将苏瑜从马背后面提溜下去:“你先回家,别四处乱跑。”
说罢,自己又策马同大家往宫里去了。
回到邀月阁,苏瑜趴在屋里的桌子上静静等着他们回来,昏昏欲睡之际,耳畔终于传来了廖启的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