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龙凤胎呢——夜子莘
时间:2019-04-02 09:40:31

  说完这些,她掀开帘子对马夫道:“走吧,去城郊慈航观。”
  ……
  莱阳不仅给陵水长公主留了书信,便是平南侯府的苏瑜,也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她的书信。
  邀月阁里,苏瑜看着那书信久久没有言语。
  信上将事情的始末交代的很清楚,也表达了她的自责和忏悔,还有她决定去道观修行,再不回京,请求原谅她的家人。
  苏瑜捏着那信想了许多,最后将其用烛火点燃,扔进了香炉之中。
  一旁的蝉衣有些纳闷儿:“姑娘,莱阳县主跟您说了什么,有什么事不亲自过来跟您交代呢,还非得写信。”
  苏瑜笑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蝉衣被她这回答搞得一头雾水。
  这时,青黛欢欢喜喜地从外面跑进来:“姑娘姑娘,快看看谁来了!”
  苏瑜闻声向着门口看去,便见一貌美的黄衣少妇站在那儿,浅笑盈盈的。
  苏瑜楞了一下,面容渐渐绽放出笑意:“忍冬?”
  忍冬笑着走进来,对着苏瑜行礼。
  苏瑜主动过去拉她:“你如今是三品的诰命呢,跪我做什么?”
  忍冬被苏瑜拉着去矮榻上坐下,面上诚恳道:“姑娘永远都是忍冬的主子。”
  苏瑜笑着打量她,许久不见忍冬,她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些,肌肤也越发细嫩,白里泛着红,尤其是那气色,红润非常,使得她越发显得明艳照人。想来在苏家,她这日子是过得极好的。
  不过也是,苏泽生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
  她正想着,一旁的青黛已经出了口:“姑娘你瞧,忍冬姐姐如今都发福了。”
  忍冬含笑嗔了青黛一眼,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
  苏瑜似乎察觉道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哎呀,你这莫不是……有了?”
  忍冬垂首:“刚满一个月,夫君不愿让我出门,不过我想亲自来跟姑娘报喜。”
  得了肯定的答案,屋子里顿时像炸了锅,紫坠、青黛等几个丫头争先恐后跑过去要摸她的肚子,忍冬面上始终挂着笑,由着她们又摸又听的。
  苏瑜哭笑不得:“没听忍冬说吗,才刚刚月余,哪能听得见胎动啊,瞧你们一个个儿的,跟自己有了孩子似的。”
  “忍冬的孩子,自然就跟我们自己的一样。”青黛笑说着,扯着忍冬的手撒娇,“等你孩子生下来,我要做干娘。”
  “我也要,我也要!”紫坠生怕没了自己似的,急忙拽住忍冬另一条胳膊。
  还是碧棠稳重些,把方才奉上来的茶水换掉:“如此还是别喝茶了,我给你冲点儿蜜枣。”
  苏瑜打趣:“将来啊,把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想生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话瞬时让紫坠和青黛红了脸,蝉衣和碧棠则是笑个没完。
  苏瑜又拉着忍冬手询问她如今在苏家的状况,以及与婆婆的相处情况。
  忍冬道:“我刚嫁过去时,婆婆确实不大待见我,不过她也不是那等恶人,顶多便是不大爱与我打交道,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不过如今我被诊出有孕,婆婆反而喜欢往我院里跑了,倒是很热情的样子。”
  说到这儿,忍冬不由笑了,“其实婆婆是个很可爱的人,如今跟她相处的熟了,觉得还挺逗的。前日我院儿里有个丫头,叫春梅的,见着我有了身子便想寻机会钻空子,经常未曾经过我的允许去书房里给夫君送点心。后来不知怎的就被婆婆给发现了,倒把夫君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为他生儿育女,十月怀胎,他却想着寻花问柳,不顾及着我的感受。夫君自然是对那春梅无意的,又被婆婆一阵痛骂,当场便把春梅给发卖了。”
  屋子里几个丫头听完也是笑,又忍不住感叹这个婆婆确实不错。
  苏瑜道:“我听闻苏泽生的母亲是个乡下妇人,夫君早故,独自一人拉扯苏泽生长大,又供他念书,让他有如今这样的地位,想来也是个好母亲的。如今她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
  忍冬点头:“婆婆总说做人不能忘本,她不喜官宦世家的三妻四妾,在这方面对夫君自幼教导。虽然我刚嫁过去时婆婆不喜,却也从不想给夫君纳妾的事。”
  苏瑜闻此笑了:“苏泽生有这么一个母亲,难怪是个痴情种呢,念了你许多年。”
  说到这儿,苏瑜看向忍冬,“当初你还不想嫁,如今我瞧着,倒是嫁得好。”
  忍冬面上涌起一抹娇羞,端起杯盏抿了口蜜茶。
  晚上苏瑜原本要留忍冬用晚膳的,不料膳食还未好,外面门房已经传话过来,说苏泽生来接人了。
  几个丫头哄笑着打趣忍冬,倒惹得忍冬颇有些不好意思。
  苏瑜看着如今的她,心里很是安慰。以前多么冷淡的一个人,如今瞧着倒是有了人情味儿。
  “快去吧,让她们四个送你,别让苏大人久候。你身子不便,日后还是好生歇着,得了空我去苏家找你说话。”苏瑜笑道。
  忍冬这才拜别苏瑜,由蝉衣等人簇拥着出了侯府。
  平南侯府的大门外面,苏泽生早就在等着了,身着绯色官袍,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瞧见忍冬过出来亲自迎了上去。
  青黛等人对着忍冬还能玩笑几句,但对于这位左仆射自然是不熟的,便不好多说话,只把忍冬交给她,行了礼目送他们乘马车离开。
  马车上,苏泽生握着忍冬的手,言语间透着关切:“怎么样,累不累?”
  忍冬不由笑了:“夫君未免太过紧张,我这才一个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哪里会觉得累。”
  “那也是要小心些的,如今也给端宁郡君报了喜,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吧,你在家里待着,免得母亲担心。朝中这段日子也不忙,我多在家陪你。”
  忍冬听得心里一暖,轻轻点头:“好。”
  ……
  齐国与蔡国的战事一直在进行着,齐国天子亲自带领将士势如破竹,很快兵临蔡国皇城之下。
  蔡国皇帝顽强抵抗,拒不投降,死守城池,这给姜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蔡国皇城临都易守难攻,一个月下来久攻不下,将士死伤颇大,一时之间军心涣散,原本如虹的气势也在逐渐的消磨殆尽。齐军一时间归心似箭。
  然姜夜并不为所动,率军退出皇城二十里安营扎寨,以待时机。
  
  临都城外三十里处,有个小山村,名曰青河沟。
  此处钟灵毓秀,民风淳朴,不觉间,苏鸿羽和俞氏夫妻二人已经在此住了几年了。
  当初俞氏去上香,马车失足跌落悬崖,原以为会没了命,不料被树枝勾住衣裳,侥幸活了下来。崖下没有食物,她只能用野果子来充饥。
  谁想便不小心误食了毒果,昏迷不醒。
  苏鸿羽好容易找到她时,她已经双唇发黑,不省人事。
  当时周遭有狼虎视眈眈,苏鸿羽为了免她不受狼的伤害,与之相博,搞得遍体鳞伤,也险些断了气儿。
  若非遇上猎户射死了那匹狼,或许他们夫妻二人早就没命了。
  不省人事的夫妻二人被那猎户交给了当时路过的鬼医诸葛先生,被带离了大衍地界。
  从大衍一路往北的途中,俞氏因为中毒不省人事。苏鸿羽养伤后逐渐恢复,然而因为当初与狼搏斗时被抓伤了眼睛,双目再也看不见了。
  鬼医诸葛先生说,俞氏所中之毒世间少有,他暂时无解毒之法,唯有去北边落岐山上采摘悬崖峭壁间的青栀草,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落岐山在蔡国境地,苏鸿羽原本想书信一封向家人报个平安,但当时又想着妻子生死未卜,也不知那青栀草能否解她体内之毒。如果妻子不在了,他也没有苟活的打算,于是便绝了送信的念头,一心跟随鬼医去往落岐山上采摘青栀草。
  历经半载,诸葛先生带他们在落岐山下的青河沟住了下来,每日去落岐山上采摘青栀草做药引,医治俞氏体内之毒。
  许是青栀草果然奏效,再加上青河沟的山水养人,一年之后,俞氏体内的毒便已经彻底祛除。
  夫妻二人自是喜不自胜,便打算写信送去大衍,向苏瑜和魏丞他们报平安。
  只是他们身在蔡国,书信岂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而蔡国和郑国之间又是战争不断,他们距离蔡国皇城太近,更是被限制了自由,信件和人都不得随便出入,便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一耗,便又耗了三年。
  这三年来,俞氏的身子越来越好,倒是苏鸿羽的眼疾却始终没好。又因为是被狼抓伤的,形状可怖,每日都以白绫缠在眼睛上,遮住那丑陋的疤痕。
  几个月前,齐国带军攻打蔡国,势如破竹,眼看着已有吞并蔡国之势。
  对于苏鸿羽和俞氏来说,这自然是他们愿意看见的。
  如果蔡国被齐国所灭,蔡国地界被齐国管辖,或许他们便能送信去大衍,就能回去了。
  只是,这蔡国最后的防线——临都,却如铁桶一般,至今 仍未被攻破。
  夫妻二人对此,自然是万分焦虑的。
  他们生怕齐国皇帝失去耐心,班师回朝。如此一来,临都方圆百里仍是蔡国境地,他们就还得受制于人。
  茅草屋前,俞氏扶着苏鸿羽在槐树下坐着,思及如今的战况,俞氏满心焦灼:“也不知蔡皇在城中囤积了多少粮食,竟是这么久了也未断粮。他又让人不要命的死守,这般下去,不知临都还能不能攻下来。”
  苏鸿羽蒙着眼靠在圈椅上,静默着不知沉思些什么。
  突然间,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有办法了。”
  俞氏侧目:“什么?”
  苏鸿羽激动道:“我说我有办法攻城了,你带我去找齐皇。”
  俞氏微惊:“夫君此话……可当真?”
  苏鸿羽摸索着握住了妻子的手:“次计可行,不出三日,临都必破。”
  俞氏自然高兴,主动扶他起来:“此处离齐国的军营相距十里,你能成吗?”
  苏鸿羽点头:“有你做我的眼睛,自然是成的。”
  ——
  俞氏带着丈夫去往齐营,至营口处被拦了下来。
  苏鸿羽说明来意,有士卒进去禀报了。
  俞氏心里有些不安:“你说齐国君主真的会见咱们吗?”
  苏鸿羽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放心吧,他入城心切,必然会见见我的。”
  主营内,姜夜的确正在为临都的事心里窝火。
  他没想到蔡皇居然如此顽固,不要命的守城,眼看着齐军将士不断死伤,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可如今他除了等,却并无任何办法。
  便在这时,有人禀报说外面来了一对夫妇,说有攻城之策。
  闻此姜夜自然是存了疑虑的,但思索再三,还是让人传了他们进来。
  他坐在营帐的帅位上,随着帘子被打开,那对夫妇相携入内,姜夜肃然的面色渐渐有了变化。
  但见那位夫妇虽然已近不惑,然面相上倒是显得极为年轻的。尤其旁边的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普普通通的村妇衣裙,然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高贵。那双仿佛含着春水的桃花目,更是和苏瑜那双眼如出一辙。
  她身边立着的男人,儒雅偏偏,气度从容,也是少有的矜贵之气。
  他看过苏鸿羽和俞氏的画像,如今见着真人,又哪有不认得的?
  只不过,如今听闻他们有攻城之策,姜夜没有急着道破他们的身份,只是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听说,你们有攻城良策?愿闻其详。”
  苏鸿羽道:“陛下率军退后二十里驻扎,这几日毫无动静,可是在等临都城粮草殆尽之时再一举攻城?”
  姜夜看着那个双目蒙着白条的男人,沉默。
  苏鸿羽又道:“若陛下当真做此打算,只怕攻城要无望了。这几年蔡国与郑国多有战事,蔡皇最是精明,早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粮草,足够城中将士吃上半年的。而陛下自齐国而来,长途跋涉,粮草又剩下多少?陛下如果这么等下去,只怕临都城还未断粮,陛下的齐军将士们都该去喝西北风了。到时候优势变劣势,被蔡皇带军围剿也是有可能的。”
  姜夜神情郑重几分,目光里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蔡皇的皇帝老儿倒是精明,居然在城中囤下那么多粮食!临都的将士又是不要命的,他如果与之硬碰硬,倒也不是不能攻下了临都,可是代价太大了,他得死多少将士?
  他对着苏鸿羽拱手:“还请先生赐教。”
  苏鸿羽道:“陛下有所不知,蔡皇精明,然并非爱民之人。他虽然囤有粮草可供军队支撑半年,但城中百姓们的口粮不多,或许几日前就已经断了。”说着,他淡笑着对姜夜躬身,“陛下带着齐军一路打到这里,想来也极善用兵的,余下的话应不必在下多言。”
  姜夜早在听他这一席话后便豁然开朗,心中有了成算,忙道:“多谢先生告知我城中实情。”
  苏鸿羽摆手:“蔡皇专制,民不聊生,若能被诛,想也是百姓之福。告辞。”
  他拉着妻子转身欲走,姜夜却在后面唤住:“苏大人留步!”
  苏鸿羽和俞氏面容皆是一惊,俞氏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姜夜已经走上前来,对着二人行礼:“我受苏姑娘所托,四处寻找大人和夫人的下落,不想你们二人竟在此处。阿瑜若知道你们还活着,想必会很高兴。”
  提及苏瑜,俞氏顿时激动了几分:“陛下认得小女?”
  姜夜笑着颔首:“个种细节容后我再同两位详说,请苏大人和苏夫人下去休息片刻,等临都战事落定,我便让人去将此消息告知苏瑜。”
  ——
  让人带走苏鸿羽夫妇之后,姜夜喊了离笙和离瑟进来,吩咐道:“你们让人准备些粮食,写上‘齐’字,投入临都城内。”
  离瑟和离笙面面相觑,离瑟忍不住道:“陛下,咱们的粮食本就不多了,如何还能给他们?”
  姜夜道:“临都虽有粮食,但都是给将士们用的,百姓们自然无粮可用。他们吃不饱饭,就只能饿死。蔡国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我们管。等里面的百姓吃了我们齐国的粮食,他们必然拥护齐军。如果里面的百姓反了,这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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