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耐心,席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她有多温柔。
听到要去医院,沈慕笙嘴巴立马低唔了一声,再不愿意抬胳膊也要抬起来,她不想再麻烦他,因为今天已经麻烦他那么久,要是再让他送去医院,来来回回折腾,这样下去,以后对他的恩情要还不清了。
席峻看她总算乖乖把胳膊给他了,神情一下放松,继续给她擦胳膊,水温不烫不冷,很适宜,从她胳膊来来回回擦过一遍,沈慕笙嘴巴里不自觉又发出了轻微细软地呼声。
呼声很低,但混在寂静地房间内,却是有另一番的感觉。
擦完胳膊,又继续给她擦脸,这样反反复复,一点都不嫌麻烦,倒是弄得晕沉沉地沈慕笙即便难受还是想爬起来跟他说一声谢谢,于是在这种想法里,沈慕笙慢慢地摇摇晃晃地撑在沙发上,但因为受力不均,半爬起来时,整个身体径直就往地板栽下去,席峻手快,及时扶住,却不想浑身开始发烫的小丫头,身体极度软趴趴,就像海绵一样东倒西歪起来,最后在这种东倒西歪里,缺乏支撑点,她的身体不偏不倚就那么软趴趴地贴靠到他胸口位置。
第22章
这种暧昧到极致的姿势, 加上她洗完澡又发烧发烫身体, 一点点散发着少女的肌肤馨香, 就像新鲜温烫的奶脂膏,一层层诱滑,透过薄薄T恤贴合的肢体, 传到他胸口和手指, 让他整个人有几秒的僵硬, 过了一会, 才放松下来。
沈慕笙却不愿意挪开了, 本来发烧头就疼,需要有个枕头之类的东西靠一下,所以她一靠到席峻颈间附近, 就如靠到了一块极度舒适的‘枕头’, 顿时就忘了身份问题,还在迷迷糊糊中往他颈部蹭蹭,边蹭边仰起脑袋, 凑到他耳边用软软地语调说道:“席叔叔……谢谢你照顾我。”
小丫头不止蹭她,还在他耳边软糯‘致谢’,声音低软, 混着她的呼吸传入席峻耳膜,男人隽俊脸上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黑色的眼眸在四周温淡的光影里一霎深如海,抬手扶住她不怎么稳的身体,过了小片刻, 嗓音柔和,说道:“不用跟我说谢谢。”
照顾她,也算对得起沈汌。
“不行……还是要说谢谢的。”沈慕笙摇摇头,又如发烧患者一般,没意识地趴在他耳边,这次用特别认真地口吻对席峻重复之前在便利店外的那句承诺:“席叔叔……等我毕业了……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说的那么认真,席峻唇角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有些好奇她脑袋里的想法,“你毕业后要怎么回报我呢?”
“我工作后赚的第一份工资,都给你。”小丫头到底年纪小,能想到的回报方式也就这样,不会想到其他方面。
当然就算她对席叔叔有那份少女的小心思,也不会奢想。
所以,她能做的回报,就是把他照顾她花的钱还给他,然后他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一定会在所不辞。
“工资给我?”席峻再次笑了,薄唇带出个极好看的弧度,“就这样吗?”莫名觉得沈慕笙可爱到极点,小丫头原来是想这样报答他。
沈慕笙点点脑袋,“你要多少工资,我都会给你的。”
“你把你的工资都给我,你吃什么用什么?”难得因为她这句话,心情有点好,他忽然想逗逗她。
“我留一点零用就行。”她早学会节俭了,不会像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的,顿了顿,沈慕笙忽然就绷出一张紧张兮兮地脸色看着他,“席叔叔……你不会嫌弃我的工资吧?”
席峻真的被她这个问话,弄得哭笑不得。
他根本不会嫌弃,当然也不会要的。
轻轻绞了绞干手里的毛巾,伸手习惯性般地摸摸她额头,确认还在控制范围,便说:“不会。”说完,继续说:“现在感觉好点没?”
“好了一点点。”但难受依旧在,所以也不愿意离开此时贴靠的这个让她倍感舒服的胸口。
尤其这个胸口还散着能助眠的某种气息。
席峻垂眸,看向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晚上就睡我这里?你现在回去,路上受风,对退烧不利。”
沈慕笙此刻脑袋不是很拎得清楚状况,只似梦喃般问道:“那你睡哪里呢?”
“沙发。”
沙发?沙发?听到这个词语,沈慕笙拎不清状况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她靠在席叔叔身上,于是羞耻感一瞬冲上脑袋,脑袋和脸一起充血,撑撑旁边的沙发边,赶紧努力从他身上挪开,然后耳朵滴血,脸蛋滴血,强迫自己清醒,然后极度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话都结巴的厉害:“席……叔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完,继续说:“我……睡沙发好了。”她不能霸占他的床。
“怎么?”
“没什么……睡这里挺好的。”沈慕笙重新枕回胳膊,一副乖巧入睡的模样。
“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现在能自己站起来吗?”席峻看她睡下去,不由又开始哄了:“还是要我扶你起来?”
“不……不用的……席叔叔我睡这里……挺好的。”沈慕笙一慌,手摸在沙发皮上,假装要睡觉,刚才他一直在给她物理降温,身体比刚开始好受多了。
“看来,是想我抱你去吗?”席峻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甚至是吓唬吓唬她的话,沈慕笙听着心跳就像漏了一拍子一样地咯噔咯噔。
抬起眸,眼巴巴看着他。
席叔叔要抱她?
她刚刚没听错吧?
“真要我抱你去吗?”席峻继续吓唬她。
小丫头应该不会要他抱的。
“我……”沈慕笙又结巴了下,隔了会,慌慌说:“我自己去床上。”
席峻看她乖乖听话了,点头,“嗯。”
沈慕笙重新慢慢爬起来,稍稍坐在沙发上缓和脑袋的晕沉,然后慢慢站起来,就那么穿着空荡荡地T恤摇摇晃晃去里面的小床。
席峻跟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
到了床边,沈慕笙摸摸索索掀开他透着淡淡檀香的被子,钻进去。
席峻替她把床边小灯调到最适宜的睡眠模式,叮嘱她一番后返身去沙发休息。
沈慕笙揪着被角,隔着床边淡淡的光影,看着那个已经背过身去沙发的男人,很想问一句:席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可是话到嘴边,就被她吞回去了。
她又忘了,他收养她,救济她,都是因为爸爸的关系。
所以,她还是不要多想。
乖乖睡觉。
降了温,身体不那么难受,脑袋也不那么疼,沈慕笙这一夜睡得很饱很知足,第二天起来,烧退了,但席叔叔不在,沈慕笙看看旁边的闹钟,已经6点。
她要赶紧起来去学校。
快速脱了罩在身上的那件宽大T恤,再换上自己的校服。
跑进浴室,拿水冲冲牙齿,再冲冲脸,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收起来装进席叔叔给她拿衣服的袋子里,沈慕笙准备出去,回头查看有没有什么拉下?
瞥到被她脱下来的那件T恤,她都穿过一遍了,直接扔在这里不太好吧?
怎么都要洗干净再还给他。
从房间出来,公司内静悄悄,员工还没来上班,沈慕笙想找席叔叔跟他打个招呼,她要坐地铁去学校了。
找一圈,没找着,她手机倒来信息了。
翻开,是席叔叔的,他早上有点事回家一趟,让她等在楼下,他安排了司机过来送她去学校。
沈慕笙看着屏幕上的字,赶紧给他回一个:【谢谢,席叔叔。】
拎上装有衣服的袋子,往外面的电梯跑去。
……
到学校,风平浪静,没什么特殊的事发生,但难得的4月天,清晨却起了白白的浓雾,把整座城市包括学习全部厚厚覆盖着。
上午第二节 自修课,沈慕笙去实验组,她决定把傅星渔交给她的这封烫手山芋一般地情书,转交给席容。
收拾好今天需要学的东西,就带着情书去楼上的实验组。
来得早,实验组的教室空荡荡,大家都没来。
沈慕笙先去换白色的实验服。
今天要解剖小白鼠。
换好衣服,将那封情书塞到口袋等席容过来。
等的过程,沈慕笙想起来昨晚发烧的事,相比醉酒她不记事,发烧时发生的事,还是能记得的。
尤其是她靠在席叔叔身上把他当枕头这个画面。
沈慕笙不由懊恼地扣扣摊在实验台上的那张写满化学反应的图纸,扣的那张图纸深深地凹进去才罢手。
她下次是不是要注意点了?
不然席叔叔一定会觉得她很轻浮?
动不动就去抱他。
此时,沈慕笙真想吃颗后悔药,这样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她一如既往客客气气把他当恩人。
不过,席叔叔应该也不会在意,他一直都是因为爸爸的缘故在照顾她。
只有她自己时不时有‘非分之想’。
就在沈慕笙懊恼昨晚发烧抱了席峻,实验室门打开了,席容还有两三个实验组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了。
沈慕笙顿时收起刚才的‘胡思乱想’,静等席容换好实验服过来。
“席容,这个给你。”等他到了实验台,沈慕笙赶紧趁着老师没过来,把口袋内的情书交给他。
席容瞥了眼递过来的情书,尤其上面那句直白地:给我喜欢的席容。
让他一愣,随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沈慕笙,“你……也喜欢我?”他用了‘也’,毕竟这个学校倒追他的女生很多。
包括那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傅星渔。
但他从没想过连沈慕笙这种不怎么和学校男生往来,只顾学习的女生都喜欢他?
“没有,这不是我写的。”沈慕笙看他眼神怪异,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刚刚忘了说了,这是傅星渔让我交给你的。”
听到傅星渔三个字,席容瞬间皱皱眉,很无奈地说:“知道了。”说完,倒是出乎沈慕笙的意料,接过那封情书,放到自己口袋。
“今天我们要解剖小白鼠,你不会怕吧?”学校里,敢生生解剖一只活老鼠的女生,凤毛麟角。
“不会。”昨晚她已经先演练过一次了。
怕到不会,就是会有点犯恶心。
“哦。”席容似信非信,有点怀疑,“如果到时候不想剖,跟我说吧。”这个实验做完是要交给老师的,要是她不敢,那他一个人来做。
沈慕笙想说她想解剖的,但想想多说也没意义,一会解剖就行。
……
傅氏集团高层办公室。
傅艇背靠在黑色的座椅上,听旁边助手汇报新药上市的进展情况。
助手汇报完毕,傅艇捏捏眉心,淡淡问道:“EO那边的新药有什么动静?”他们推出的新药距离上市,时间差不多了,但席峻那边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检察院那边都没动静?
傅艇眯眸狭长的眼眸,他倒要看看,席家大检察院长,会不会徇私呢?
助手合上汇报的iPad,说:“暂时没听说,不过,我得到一个消息,EO的席总这个周末会去马场和第一医院院长骑马。”所谓骑马,或许就是和医院谈合作。
傅艇闻言,唇角一勾,“你给我安排一下,这周末我也去马场。”
助手点点头,立刻给他安排。
助手出去,傅艇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眼眸浅眯,沈汌女儿拿了他名片却不来找他?
看来,我们大名鼎鼎的席总把沈家这个遗孤小美人□□的可以嘛!
居然一点都不想知道关于她爸爸的事?
第23章
与此同时, 白雾散尽的席家大院。
席臣国和席峻两父子站在古色古香的书房, 商讨由他们检察院的检察组上EO检查他们公司牵涉药业药品违规操作的事。
席臣国对自己儿子一贯是信任的, 这次收到举报,他依然会公事公办。
但公事公办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一大早把他召回来, 先谈谈, 了解了解情况。
席峻无所谓, 目光清隽淡淡地落在书房一角那盆铁树盆景上, 谁举报他心里很清楚。
就算过来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傅艇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给媒体放出消息,渲染检察院来EO检查的夸张严重性。
让民众对EO药业上市的药品, 产生质疑。
如果他真走这步棋, 他只好不得不抛头露面一回。
父子两就这件事聊了一会,席峻要回公司,席臣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说道:“你知道沈汌女儿的近况吗?”沈汌出事,沈慕笙被她舅舅带走。
假如她没什么亲人,他会出面资助和拂照。
但他的职业敏感和沈汌涉及的官场金融案子, 在她被亲人接走后,不方便多接触她。
免得落人口舌,就没去看过她。
“应该不错。”席峻暂时不想把收养沈慕笙的事告诉家里。
对她,之前或许没什么私心,现在, 他存了一点私心。
这种私心大概是在她高考结束前,他不想太多人打扰到她,哪怕是家里人也不例外。
席臣国并没有对自己儿子有所怀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沈慕笙由亲人接走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席家大院开车出来,天空碧蓝如洗,席峻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一只手捏捏眉心,缓缓一大早来大院的疲乏。
缓解后,席峻深邃的目光透过车玻璃看向远处,昨晚小丫头靠在他怀里,跟他说那些话的画面慢慢跃出眼帘。
尤其她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软软说话时呼出来的温热淡香气息,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让他不受控制有些酥。
明明他觉得她还小,却又奇怪的很,她却有那种能撩拨男人心底最软处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