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行淡淡的笑,“你跟他说,我现在忙着挣钱,没空想别的。”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很少来练车,周安时这有教练,但跟他在英国时的一比,高下立见。加上集团事务忙,陆振东正当年,却一门心思拱他上位,话也说明了,他退位只任董事长,让陆嘉行接任CEO的位置。
连个执行CEO的过度都不给他,哪还有时间练车。
周安时对什么都想得挺开,“赚钱好,有钱了以后你儿子想开赛车,你才能负担得起这烧钱运动。”
陆嘉行难得笑得开怀,“我儿子万一不想开车,想当科学家呢。”
“不会,子承父业,自古都这么个路数。哦,也不一定。”周安时了然道,“也可能随妈。”
停了几秒,他接着说:“那小丫头看起来学习就挺好。”
陆嘉行抬眼,周安时讨饶:“我又没说她是你儿子的妈,你紧张什么,再说你也没儿子,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定下来吧,别拖到最后生个孩子,还要被说成老来子。”
“周总先想想自己吧。”陆嘉行往更衣室走,自言自语,“我上哪生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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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闪烁,梦幻得像泡影。
河边的酒吧,顾欣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拿起一杯伏特加晃了晃,小酌一下,杯口挂上一抹红,给她整个人平添更多性感。
“星辰哥。”看到人她起身摆手,胸前的柔软跟着起伏,平口黑裙,只露了隐隐一寸的沟,撩人,却不低俗。
顾欣向来很会把握分寸,不止品味,还有性格。
乔星辰眯了眯眼,笑着走过来,“你倒是先喝上了。”
没有寒暄,朋友间的感情到了,哪怕很久不见,也像是昨天才分别。
顾欣拉开椅子,“来得早,就喝了一点点。”
乔星辰晚上出席了一个很正式的私人宴会,身上的正装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点点椅子没动,“这种事应该男人做。”
两人落了座,顾欣没恶意的抱怨,“我不是没男人嘛,只好把男人要做的事一起做了。”
“没找个?”乔星辰眉眼深邃,高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
他这个问题一出,顾欣明显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坦荡答:“找了,人家不要我呗。”
谁就不用问了,心里都清楚。
闲闲聊了几句最近情况,顾欣倒酒,乔星辰摆摆手,“我就是作陪的,不喝了。”
“没劲!”顾欣往自己杯子里夹着冰。
乔星辰腿交叠坐,看着她:“我跟你们不能比,一把年纪了新陈代谢慢,喝点酒第二天要头疼的。”
“你这拒酒的理由还真是敷衍,一把年纪,星辰哥我要没记错,你今年也就三十吧,比嘉行也就大两岁。”
“两岁吗?”
顾欣拿着酒杯偏头想,“不到两岁,你一月生日,嘉行十月,对,十月三十一号。”
“那是不到。”乔星辰推了下金丝眼镜,人仰在椅背上,“你倒是记得清楚。”
夜和酒都让人怅然,故人面前,顾欣心口发酸,看着窗外河面上的点点光亮,“记得清楚又能怎么样。”
乔星辰未语。
“在英国时追着他,他回国我又追回来,有什么用,人家是赛车手,那速度谁能追得上。”
外人面前不轻易吐露的心事,顾欣今天没憋住。
乔星辰手修长,交叉放在腿上,“那小子给你委屈了?”
也就他敢用小子这两个字眼,顾欣撇撇嘴,“委屈提不上,就是……就是……”她不知道怎么说,想起陆嘉行护着许梨时说得话,多年光阴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仰头灌下一杯酒,酒烫舌,她说:“嘉行身边好像有人了?”
乔星辰眸色发深,“哦?”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个小丫头,说了你可能不信,还在上大学呢。”
她又要喝,杯子被按住,乔星辰一脸严肃:“别喝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酒,你喝不了了。”
顾欣抢过去喝完,酒杯磕在桌子上,清脆一声,“我能喝,一直都很能喝,只是嘉行不喝酒,我就在你们面前装不会喝。其实我最爱喝伏特加了,刺激。”
乔星辰叹口气,过来架住她的胳膊要她起来,“走吧,你喝多了。”
顾欣要甩开他,乔星辰手上的劲没松,握得更紧,“再喝他也看不到,嘉行什么人,你就是自杀他也不会理,何必呢。”
“我……”顾欣仰头,酒精染红了脸,薄情韵红了眼,往事像烈焰,烧着心。
她不是小孩子了,撒泼的事做不出,何况是在乔星辰面前,昔日里,连陆嘉行都要叫他一声哥的。
出去后,两人没立刻走,站在河堤旁吹风,顾欣的大波浪在风中荡,酒劲散了些。
曾经不管经历什么,地球转,日子就要往前过,都以为能忘,其实发生过的事,就像烙印,不疼了也会留下痕迹。
好一会儿,顾欣问:“星辰哥,欢欢最近好吗?”
乔星辰的发丝被风吹动,话也像被吹散了,“离婚了。”
青春年少的十八岁光阴里,大家谁不是意气风发,陆嘉行闪耀,追逐他风光的人很多。
奈何他性子淡,除了车队的人,对谁都有着距离。
他跟乔星辰是在英国因为赛车结识的,乔星辰也不是刻意讨好别人的人,负负得正,两个人互投眼缘,关系好到另他们都羡慕。
慢慢的几个人关系近了,顾欣一直喜欢着陆嘉行,单恋,没表白过。
不是不想,方方面面她权衡太多,怕说了连个朋友都做不下去。
一群人里,也有别的女孩喜欢陆嘉行,感情最炙烈坦白的却只有欢欢一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乔星辰说得没错,欢欢吵着要自杀时,陆嘉行也没心软半分。
都说他寡情,他还真的寡给大家看。
再后来欢欢心灰意冷,匆匆嫁了人,大家是在结婚现场第一次见到的新郎。
谁都没说什么,但也都笑不出来——欢欢这个新郎,家世、样貌、性子,都是按着陆嘉行找的。
可惜,再像也不是。一直听说夫妻婚后感情不好,那男的可能发觉了什么,整日吵,吵完了冷战。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乔星辰对这件事有心结,毕竟欢欢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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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无边无尽,就像滚滚河水,一眨眼就过了这么久,谁还能总执迷不忘,心结就算解不开,也早该磨平了吧。
酒意全无,顾欣耸耸肩,“你难得回来,这次呆多久?”
“几个月,会许更长。”
“那好,今年嘉行生日,咱们一起聚聚吧,星辰哥,你会来吧?”
乔星辰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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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许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公寓也没这样过,心里乱乱的,就是睡不着。
也不容易睡着了,她被床头的电话吵醒,拿起来一看是那串还没来得及编辑,但已经被强迫着背会的号码。
只有星光的屋里,她接起来。
“喂。”
男人声音哑,“怎么这么半天才接。”
许梨啊了一声,下床打开台灯,视线还没适应光线,她揉着眼,晕晕乎乎说:“我刚听到。”
陆嘉行咳嗽了一下,说:“下来。”
许梨:“啊?”
陆嘉行的耐心被刚才几个拨不通的电话磨没了,他说:“下来,我在你楼下。”
许梨往窗口走,路灯下招眼的车旁站着个男人,凌晨一点,她脑子里直接嗡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聊两句,陆嘉行就这个德行,不完美,但绝对值得被爱,被追逐。
以他的心性,他要是不走心,也没人能虐得住他。
所以……小梨子上啊!
第34章 小爱意
许梨很久都没说出话, 电话那头的陆嘉行催了一遍, “下来,要不我上去抓你, 选一个。”
许梨:“你上来吧。”
陆嘉行彻底无语了, 这个唯唯诺诺的丫头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时间表现出一种无畏,就像她一直安静的呆在一边, 突然就失忆了。
“下来。”他又说了一遍。
许梨手卷着一角, 吱唔着说:“下去可以,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一天不见,会跟他谈条件了。
“先下来。”他说。
许梨把窗户开了条缝,暑假快过完了, 夜里也有了丝丝凉意, 她小声说:“您这是答应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 许梨觉得这是一种默认,她听到几声咳嗽, 不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远, 她往下看,陆嘉行捂着手机,偏头在咳嗽。
她把电话挂了, 换了件衣服, 又把钢笔盒子放在口袋里。
家里很安静,父母已经睡了,许梨屏住呼吸, 悄悄的摸到门口换鞋,关了门呼出一口气。夜里寂静,就算是电梯里明亮,她也有些害怕,心怦怦的跳。
这种感觉直到见了陆嘉行也没减轻,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陆先生,您有什么事呀?”她小声问,说完静静等着他回答,不敢抬头看。
树叶沙沙的响,陆嘉行勾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许梨的眼睛在夜里黑得像曜石。
“我明天要出差。”他说。
许梨双手抓着他的手腕,让自己挣脱,喘了口气,“好。”
“去好几天。”
得到的答复还是——“好。”
家属区摘种的桂花开了,小小的黄色花蕊,香气扑鼻,许梨揉揉鼻子,听到陆嘉行轻呵了一声。
凌晨的时候偷跑出家,只为见谁一面这种事,她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有没有经历过,现在只觉得心口发紧。
陆嘉行拉她手腕,“上车?”
许梨扯着他,“您要带我去出差吗?”
陆嘉行气笑了,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不是功课很好吗,怎么有时候这么傻。”
许梨发懵,“您到底要做什么?”
陆嘉行拉开车门把她往里塞,人探进去叩上她的安全带,偏过头,两人的脸近在迟尺。
许梨使劲贴着椅背,呼吸交缠中,她脸瞬间烫起来。
“怎么这么害羞?”陆嘉行嘀咕一声,退出去绕到驾驶位,他要发动汽车,许梨喊住他,“您要去哪儿?”
“找个地方跟你说话,在这说也行,只要你不怕被人听见。”陆嘉行睨着她,“嗯?”
许梨所有的困意都醒了,四周静极了,临近的一楼一户亮了灯,她推推陆嘉行的胳膊,“快走!”
陆嘉行姿态松弛,转了个方向,车子缓缓开了出去,这一带是郊区,这个点没什么玩得地方。
许梨怕他往远了开,提议,“要不去Q大吧,就在旁边。”
陆嘉行斜了她一眼,打了左转灯,校园里限速,就算没有人,陆嘉行也把车开得很慢,他们在最近的篮球场边停下来。
许梨下了车,很奇怪,在学校里,这么晚她就不怕了。
“怎么还有人?”远处的公共楼亮着灯。
许梨望过去,“应该是没回家的学生。”
陆嘉行活动下手腕,抬手伸了个懒腰,“暑假也不回家啊,学生就是不一样,搁公司,还没放假他们就想溜。”
他把衬衣袖子卷了起来,手臂线条干净,随着抬手的动作喉咙里闷闷“嗯”了一声,许梨别看眼,陆嘉行转身,“你怎么想来这?”
许梨:“不是您要找说话的地方吗?”
陆嘉行勾唇,“我想着开出去,在路边一说就得了。”
许梨低下头,咬着下唇。
“你们少女都喜欢这种地方吗?”他声音凉,“来这看过男生打球吗?嗯?”
许梨根本不记得,她摇头的动作是出于本能。
陆嘉行折回来,撑着膝盖看她,“不记得还是没看过?”
“没看过吧,我父母说我以前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应该没时间,而且因为这个,我们才……”
“什么?”
“分开住。”
许梨往后躲,陆嘉行在训练场的更衣间冲过澡,沐浴液的薄荷味跟他平时用的不一样,搅着夜风,往她鼻子里钻,凉飕飕的。
陆嘉行叹气,“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许梨皱着眉,“我没有。”
忽然,陆嘉行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托在她的腿窝,把人打横抱起来,许梨要叫,又捂住自己的嘴,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放在了车头上。
她坐着,重心不稳往后仰,陆嘉行托了她一下,手臂撑在她腿的两侧。
许梨心都要跳出来了,脊背上丝丝麻麻的酥,过了电一样。
相反陆嘉行永远都是淡然洒脱的样子,他看着她,像是要把人看穿,他说:“你到底失忆没?”
许梨被问的哑口无言。
陆嘉行微微歪头,“有时候吧,我总觉得你小心翼翼是怕记起我。”
“我……没有。”
“要走几天,我不想拖着,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以前的事。”
这次许梨没说话,黑眸看着他,连眨都没眨,她看起来太平静,只是发抖的身子在告诉陆嘉行,欧阳华说得没错,许梨抗拒知道以前的事,这份抗拒是应激反应,她自己都不清楚。
这一刻陆嘉行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