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他们家搬家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把旁边的邻居都给惊动了,大家伙儿都纷纷的出来看热闹的,有的人是真的不舍得。
例如贺奶奶,贺奶奶一个人住一间房子,虽然吃穿不愁,到底是寂寞了一些,安安他们姐弟三人心都善良,或者说顾家这一家子人都颇为不错,家里若是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忘记贺奶奶,都会送一些过来。
在一个就在前段时间,阿奶和贺奶奶两个人玩到了一块去,以前是阿奶精神头不好,天天呆在家里面,现在精神头好了以后,安安又给她买了一个收音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儿,在阿奶身上最能提现的。
但凡她搬得动的时候,都会把收音机给搬出去,跟着贺奶奶一块,研究收音机,贺奶奶家里面也有一个 ,不过却是买的早的,阿奶这个是新的,每次两个老太太在外面晒着太阳的时候,就摆弄着收音机,在大院儿里面当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谁说老人年就不爱显摆了,阿奶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巴不得把自己的新玩具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瞧着大家伙儿那羡慕的眼神时,阿奶心里面别提多自豪了。
瞅瞅!整个大院儿呢!
都找不出来安安这般孝顺的孩子了,又是衣服又是吃的,又是收音机的,这每一样都是要花钱的,更是一份孝心,不是说花钱就是孝心,但有钱却舍不得给老人话,若是论起来,这才是一份不孝顺。
普通的贫苦人家不跟有钱人家一样,在普通人家的老人眼里面,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晚辈能够出息,更舍得为自己花钱买东西,这比什么都开心的啊!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孩子过的好,贴补下老人家,老人家的心里面别提有多舒坦了。
贺奶奶穿着一身对襟绣金丝边的棉袄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挽在了后面,梳的工工整整的,老远瞧着当真是一个利索干净的老太太,她一脸慈祥的拉着安安的手,“这大院儿啊!就算是你们往后的老家了,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
“我晓得,往后啊!放学了有事没事我就回来看看。”,安安轻声,老人的手很瘦,上面就贴着两层皮,满满的老年斑,捏在手上的时候,有几分让人心慌的感觉。
她看着身后的冬冬和姜姜,她眼里带着几分柔和,“到时候我会把冬冬和姜姜也喊过来,若是阿奶愿意出来走动,我们一家子都过来玩,您可别嫌弃我们呀!”,一个“呀”字听在外人的口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亲昵的不行。
旁边的人看着贺奶奶和安安他们一家子处的这么好,不由得有些羡慕,当时安安他们一家子刚搬来的时候,整个大院儿都有过排挤过,唯独贺奶奶这人老好,从一开始就给顾家这一家子留下了好印象。
尤其是何大丽,这会肠子都悔青了,她一早就后悔当初眼瞎啊!没把自家大闺女黄艳琴嫁给顾卫强,嫌弃人家,这下好了,如今顾卫强成了大官了,这悔意啊!从知道顾卫强成了县长以后,彻底达到了顶峰,真真是后悔的饭都吃不下去。
别说何大丽后悔了,她还不是当事人,当事人是谁?当然是黄艳琴了,当初是她自给儿一早就看上了顾卫强的,只是……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突然反悔了?
哦!是顾家不同意?
也是顾卫强又进来了牢里面,丢了工作,她嫌弃顾卫强这有了案底,又没了工作,以为嫁过去会受罪的,她就果断接受了她妈请媒婆说相对这个上门女婿,火急火燎的嫁了。
黄艳琴痴痴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顾卫强,从他身上又慢慢移到了孙老师身上,孙老师一头利落的短发,往日英气的脸上幸福的笑意,她今儿的穿了一件蓝色的灯芯绒外套,下面配着一条熨烫的笔直的工装裤,瞧着那身段,那精神头,当真是泡在蜜罐里面的女人,幸福的紧。
黄艳琴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满是茧子的糙手,指甲缝里面因为经常糊火柴盒卡着一层厚厚的黑东西,胸前的衣服上还搭着饭粒子,这是她先前儿刚喂完小闺女的留下来的口水,不知道怎么的,黄艳琴有些打心底里面自卑起来。
她正望的入神,旁边过来了一位喝的醉醺醺,胡子拉碴的男人冲了过来,男人手里面还提着个空酒瓶子,抬手一把拽着了黄艳琴的头发,往屋内拖,边拖边骂,“骚女人,老子还没满足你吗?让你在外面盯着别的男人直勾勾的看,啊?”
拖着拖着,他猛地把黄艳琴往地上一丢,照着黄艳琴的脸上开始扇巴掌起来,不多久,黄艳琴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小铃铛看着吓的缩了缩身子,趴在黄艳琴的身上,倔强的梗着脖子,哭喊着,“坏蛋,不要打我妈妈!”,只是小铃铛华英刚落,就被那醉醺醺的男人一脚踹了出去。
当场不省人事。
何大丽看了以后,心尖都在泣血啊!她一下子冲了上去,对着醉醺醺的男人猛地一推,把男人也推倒在地,接着就开始用脚踹了起来,“你个王八蛋,我们老黄家供你吃供你喝,我闺女伺候你,还给生孩子,你就是这般报答我们的??”
何大丽这一顿拳打脚踢,那醉醺醺的男人似乎猛地幡然醒悟了过来,他半跪在地上,不住的扇着自己耳光,“妈!艳丽!我个狗东西,又做了这种混账事,让你们伤心了啊!我喝醉了,不是人,你们原谅我啊!”
周围的人对于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每隔几天,这老黄家就要来一幕,若是搁在正常家里,上门女婿敢这般嚣张,早都打出去了。
但是老黄家想要领着这上门女婿的救济金,所以一直忍着,在一个这上门女婿每次喝醉酒后就会打人,打完人后就清醒了,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认错,偏偏老黄家的人,就吃这一套,每次这上门女婿一认错,就这样翻篇了。
安安顺着哭声望了过去,才发现是黄珍珍被吓的缩成了一团,躲在门后面偷偷的往外望着,而地上的小铃铛额头上满是血意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安安眼里山谷一丝不忍,她低声,“这黄家为什么不离婚!”,离婚了就好了啊!黄艳琴现在有这么一个男人有跟没有一样,自己养家糊口,还要被打,这是受的什么罪啊!
贺奶奶叹了口气,“大丽啊!觉得自家闺女已经离婚过一次了,前不久又生了一个孩子,孩子还在襁褓里面,在离一次,带着两个拖油瓶,就彻底没人要了,还不如现在对付着过日子!”,还有很重要一点,那就是这上门女婿之前虽然被开除了,但是听说前段时间又拖熟人找了一份工作,工资还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都这么久了还没去上任。
黄家看重名声,又看重了上门女婿新工作,这才让闺女忍着!只是这名声和新工作,也抵不了黄艳琴这每天如同地狱一样的生活。
可是!即使这样子,黄艳琴也从来没提过要离婚,只是会逢人就说,她命不好,遇到的第一个男人爱打老婆,第二个男人,以为是上门女婿会收敛点,却不成想第二个男人比第一个更厉害,喝醉起来,真真是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黄艳琴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命似乎就是这样的,若是在找一个男人,那男人比这上门女婿还爱打人怎么办?而且二闺女还小,跟着这个男人好歹还算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就这样凑合着过吧!
让安安来看啊!这简直就是悲剧,黄艳琴到处逢人就说她命不好,却没想过她命为什么不好?
要她来看,这个上门女婿是个混吝不济,欺软怕硬的货,从每次打完人就跪下求饶就知道了,这男人是清醒的时候没勇气,也就喝了二两酒,壮胆了才敢打人。
若是黄艳琴能在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就拿起菜刀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想必也不会过到这个地步,一次次的挨打,一次次的原谅,助长了这上门女婿打人的气焰,说到底,是打完人以后付出的代价太低了,这才不知悔改,若是他第一次打人的时候,就要受到生命的威胁,看他这人还敢不敢?
安安的话并没有错,这个上门女婿本就是欺软怕硬,你越不吭声,他就觉得你越好欺负,一次次的试探你的底线,从而变成没有底线,肆意凌辱。
若是黄艳琴能够在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拿起菜刀跟这男人拼命,这男人一准儿就怂了。
更何况,这男人本就是上门女婿,黄艳琴自己能够泼辣一些,立起来,小铃铛也不会被踢的昏迷不醒,她也不会屡次被打。
甚至说,她能强硬一些,把这男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他出去上班赚钱养孩子,孩子自己带也成,丢给亲妈也行,反正她在自己的家,放松的很,总比嫁到婆家被婆家,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好啊!
要安安来说,这黄艳琴是一手的王炸和四个二,全是好牌,硬生生的被她打成了这样,输的屁滚尿流。
安安摇了摇头,眼里面的那一丝不忍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的,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所有的日子,都是自己一手过来的,自己不动脑子过日子,难怪会过成了这样!
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老天!
第238章
黄家这一场闹剧还没结束呢!
安安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教职工楼,安安坐在大货车位置上,望着车窗外,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怔讼。
上次他们才搬到太松县的时候,还有些惶惶不安,那时候只有她,冬冬,还有老父亲三人相依为命,她在职工大院儿里面和邻居不熟悉,只能平时家里有些好东西了,拿出去打点一番,不是安安市侩,而是生活逼着她要学会长大,去处理邻里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老父亲经常出去跑货,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家里面只有她和冬冬两个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怕黑,没法子,只能让冬冬去她屋里,两人一人一个被窝卷一卷,就能安然入眠,若是半夜的下雨了,姐弟两人睡的迷糊糊的爬起来去关窗子。
白天的时候,一日三餐基本都包在安安身上,她想了想,只要顾卫强一不在家,家里面的一摊子都是她来收拾的,还要照顾冬冬这个半大的孩子。
可是,自从孙老师来到他们家里面以后,家里多了一个母亲操持着家务,她整个人都被解放了。
安安伸出手看了看,这一双手细嫩,光滑,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满是茧子的小手了。
准确的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洗过碗,甚至连衣服都没洗过了,而这一切都是孙老师替她扛起来了这个家里面女性的身份。
安安突然回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孙老师,她和孙老师是坐在后面的这一辆车上,顾卫强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前头儿!
孙老师有些不解,不明白安安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盯着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脸上有花吗?”
安安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倒是说啊!”,孙老师的急性子又犯了。
安安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家里有了妈妈以后,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有了孙老师以后,她衣柜里面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回到家后,永远都有着热乎的饭,甚至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一天到晚,小脸白净,至于她的老父亲,有了一个伴不说,也有了说话的人。
她觉得,孙老师可真好啊!
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里面,好辛苦啊!
想到这里,安安拉着孙老师的手,嘱咐,“妈!往后有什么活都交给我们做吧!你上班够辛苦了。”
孙老师心里一暖,她拍了拍安安的手,“妈!不辛苦,只要你们好好的,妈一点都不辛苦。”,这可能就是为人母亲,孙老师虽然和安安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把安安当做自己亲闺女对待的,但凡她能做完的事情,就不会招呼安安他们姐弟三人来做。
当然,孙老师虽然不会招呼安安他们,但是安安他们并不是小孩子了,只要看到的手头活儿都会帮忙的,只不过在孙老师的眼里面,安安他们是小孩子,不要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有那点空还不如放到学习上,多学点知识,往后能用得上。
孙老师的想法很超前,安安可以会做家务,能把自己收拾利索就成了,但是她不希望安安往后去做家务,女人这一辈子太辛苦了,也就当闺女的时候能享福一下,等出嫁了,就是伺候男方一家子,所以她在尽自己一切努力,给这三个孩子营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
安安依偎在孙老师的肩膀上,“谢谢妈!”,她很少对孙老师有这般煽情的时候,但是却不可否认,孙老师的存在,弥补了她对这个世界上缺失的母爱。
孙老师英气的眉眼柔和起来,“傻孩子,哪有孩子谢妈妈的!”,旁边开车的司机也是顾卫强的同事,瞧着这安安和孙老师两人相处的模式,当真是稀奇的紧。
这继母和继女能够处的这么好,跟亲生母亲女一样,着实是不多见的。
那司机年纪也不大,他轻咳一声,“你们关系可真好啊!”,男人的性子比较直,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听到这司机问话,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她是我妈关系能不好吗?”
“她是我闺女,关系能不好吗?”
除了关系变了下,两人说出来的话,当真是一模一样的。
这下,连带着司机也没忍住,他黝黑的脸上带着笑意,“确实是关系好!”,像是自问自答,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觉得顾卫强这老同事,还挺逗的,自问自答的满带劲儿的。
不过经过这一番说话,安安她倒是和这司机混熟了,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多会就到了机关大院儿倒是快的很。
他们的这辆车子是在后面儿的,等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顾卫强他们已经在卸货了,瞧着那院子里面摆着锅碗瓢盆,桌子凳子的,满满的一院子都是。
安安有些佩服孙老师的先见之明,若是之前的时候,把那十多只的野鸡和野兔子都用袋子随意装下,基本人家帮忙搬货的时候,一摸一个准,指不定那袋子口敞开了,大家伙儿都看了去。
用这粗瓷坛子封起来,刚刚的好!
起码从外观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至于家里的贵重物品,像电视机,缝纫机,收音机这一类的,都被顾卫强给单独用箱子给封起来了,起码从外面看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不过这些玩意儿即使外人看到了也没关系。
毕竟,往后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常住的,电视机,收音机这些都是会发声的,若是用起来,自然瞒不住左邻右舍的。
电视机和收音机放在一个柜子里面,柜子周围还塞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就担心别搬的时候,磕磕碰碰到电视机的四角,到时候用不了,就亏大发了。
所以,顾卫强在搬电视机的时候,也就格外小心,周文华原本是在旁边歇口气的,见到顾卫强这般小心翼翼了,他就顺势过来搭把手,扶住了那木箱子的另外一边,他打趣儿,“这里里面放了什么金贵的东西,你这般小心翼翼的?”,瞧着顾卫强这模样,跟抱宝贝一样,一路一个脚印,踏的可稳了,就怕别颠簸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