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你不觉得奇怪。”
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毕竟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白公子都不太可能是一个只有家中残烛老母的寒门弟子。
苏云落把不倒翁放在桌子上,自己也把下巴埋在手臂里,盯着滑稽的战五渣上蹿下跳,语气激动地分析着。
“诶,这白夜不会是个渣男吧?你说说,他在水城赎回季流芳花了多少钱?八万两纹银啊!就算在京城,八万两也购买十座这样的宅子了!他却把你丢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让你帮他照顾什么老母亲!我看他别是在别处有家室,正妻姨娘成群,不敢带你回家吧?”
她笑的有些凄凉,这些奇怪之处,她又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可思来想去只觉得,若真是如此,似乎也似乎不该有半点怨言。
“像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他花心思骗吗?”
“天哪!”桌上的不倒翁蹦了起来:“你怎么还没有成长起来啊?都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强大的主角光环吗?”
“主角光环?”苏云落微微一愣,这个词似乎以前常常听她提起:“你是说,我是…戏剧中那种举足轻重的角儿吗?”
“诶,差不多,就是那种!你想想,如果不是主角光环,你的琴声怎么可能连人面僵尸都能停住?而且还一把破伞就挡住了涵儿boss的暴击?更何况,你还有我啊!”
沉闷的日子里,苏云落又再一次被这个露着肚皮,长相滑稽,上蹿下跳的不倒翁给逗笑了:“你就是我的主角光环吗?”
“我…差不多吧,我可是穿越来的,穿越必主角你懂吗?”
其实她又哪能直接告诉苏云落,当初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山沟沟里碰上了父亲死后摔下山的苏云落。
那时苏云落奄奄一息,她本来要乘虚而入,魂穿到这具身体上。可谁想到,她手贱把人翻过来一看,才发现…这人怎么这么丑!
顶着这么丑的皮囊,她还怎么升职加薪,科考中举,赢取高富帅王爷,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她果断选择了拒绝。
没想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没多久苏云落就自己醒了过来,生命力顽强无比,她也错过了魂穿的最佳时机,这才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半透明。
这些年来她只能一边暂时跟着苏云落,一边继续物色更好的躯体。老实说,她原本看上了季流芳的脸蛋。
可谁知后来发现苏云落竟然还真的是女主本主,毕竟白夜这样满满的王霸之气,不可能不是男主!
照理说,能得男主无故青眼的,就只有女主了。
可是这一入京,他竟然把苏云落一个人扔在这破屋子里,三五天都不露面,再不闻不问,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明显苏云落还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叫做“穿越必主角”,就见面前的不倒翁蹦到了她手上:“不是我说,你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呀!作为女主你也不应该接受一夫多妻!现在上面都规定了,只能1v1!”
苏云落明显更迷糊了,不过1v1…?“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吗?”
不倒翁干脆跳到她头上:“诶,对!这样,你出去走走,打听打听情报,看看别人嘴里的白夜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有家室有功勋不都一问就知道了吗?”
她沉思了一会,起身回屋去拿了自己干瘪的小钱袋:“也好,家中也该添些柴火了。我还想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老太太滋补一下。”
谁知正在此时,老太太屋中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吓得苏云落连忙转身来到那小门前,来回踱步:“太太,您没事吧?可是摔着了?”
虽然白夜走之前曾经交代过,老太太的病见不得光,也吹不得风,所以一定不能打开房门,可是如今事发突然,屋内也没个回应…苏云落一时心急,就推门走了进去。
她还细心地连忙把身后的门合上。
可是一进屋她就愣住了。这间屋子比小院其他地方更加破旧不堪,到处都是蛛网,遍布灰尘,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可是那每日的饭菜,确实是有人吃掉的呀…
难道白公子…真的会煞费苦心,编纂一个莫须有的老母亲来骗自己么?这…又是图什么呢?
她越想越觉得心下委屈,眼见就要红了眼眶,盈出泪来。谁知此时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诶哟…”
随即还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登时又吓得她往后一退。
只听那只手的主人有气无力道:“是苏丫头吧?还不过来扶老身一把…”
那声音一听就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却还带着三分慈祥。她赶忙转到屏风后面,扶起了横卧在床前地上的耄耋老人。
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床上,安置妥当,盖上背角之后,她才轻轻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不倒翁,心道:“他果然没有骗我。”
老人骨瘦如柴,面如死灰,明显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倒是两眼中倒还有光,看着苏云落殷勤地在自己病榻前服侍,还顺便提出:“丫头要是闲着,就帮老身擦擦身子吧。”
她连忙应了下来,转身出门打水烧炭。
只是喜悦之后,她却又陷入了疑惑之中。
这老太太的模样,当真是病的要死。家中有病母,孝子不远行。先前白夜就已经三番五次地去水城烟花之地,现如今也不知去向…那么平时都是谁照顾他的母亲的呢?
老太太屋中虽然到处都是蛛丝,屏风后的床榻却甚为干净,甚至连一丝异味都没有…照理说,旧病在床,又不能自己去茅厕…
思来想去,她只觉得,这个老太太的存在,似乎比不存在还要不合理…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仔细地烧了热水,拿了柔软的面巾回到屋中,打算给老太太擦拭身体。
进去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一时眼花,竟然看到那榻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满身皱褶的耄耋老人,而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年轻女子
不过也只是一霎只见的事,待热水的雾气一过,眼前便又是那个衰老不堪的太太。
那天晚上,白夜竟然破天荒地回到了破落小院。
“公子?”苏云落看到他的时候,先是惊喜,可随即便看到他走路歪歪扭扭,满身酒气熏天。
腰间的不倒翁似乎更加激动:“我去!果然是个渣男,丑女我们走,去找下一个男主去!”
谁知平日里斯文庄重的白公子,酒醉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迎面直直地朝苏云落扑了过来:“夫人~!”
他这一扑让她一个踉跄,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支撑起这个高大男子的体重。只是心中也跟着一沉。
“公子果然有夫人吗?”
第17章
他这一扑让她一个踉跄,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支撑起这个高大男子的体重。只是心中也跟着一沉。
“公子果然有夫人吗?”
平日里冷峻高雅的白公子,如今竟然醉的像一滩烂泥一般,稀里糊涂地挂在苏云落身上,随手一扯自己的发带,垂下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将头埋在她颈项间,又痴痴唤了一声:“嗯,娘子~~”
苏云落站得笔直,原本扶着他的双手放到了自己身体两侧,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嗯,除了正室夫人,还有几房小娘子是吗?”
她放了手他倒是缠得更紧了,歪歪斜斜地嚷嚷道:“几房?不不不,为夫哪敢啊,夫人管教森严,哪能纳妾?”
此时连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不倒翁都不敢说话了,她竟然从温顺的苏云落身上感觉到了异常强大的低气压。
她低着头,沉着脸,任夜风吹乱的发丝遮住了双眼,留下丝丝阴影:“那我呢?我算什么?公子随意豢养的外室吗?”
白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扶着她的肩膀用一双醉眼看着她:“外室?夫人明鉴啊,我哪敢养什么外室?绝对没有!”
他墨发长垂,醉眼迷离,两颊通红,比平日里孤高清冷的白公子更多了几分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此时看在苏云落眼里,却能深深地扎到心里去。
在水城,杭城的日子历历在目,沉稳磁性的男声言犹在耳,他送的白玉桃花簪斜插发侧,他治好的双耳却听到了最残忍的话语。
他曾经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至少也是值得珍惜的。
如今不过一次酒醉,露了真相,却又能将她狠狠踩到泥里去。
原来连外室都算不上,难怪只将她安排在如此破落的院落里,便抛之脑后,再也不必想起。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说出:“跟我回家,可好?”这样温暖的词句?
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苏云落竟然一反常态地高高扬起手,狠狠地朝那张精致无比的俊颜上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划破了冷寂的夜空。
这一掌力度不小,掌风将他的青丝都带的凌乱不堪,斜斜地遮住半张脸。身后的房门突然动了一下。房门后面躲着偷看的人连忙捂住嘴,否则差点笑出声。
苏云落这一巴掌下去自己也蒙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一时之间又惊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忽略了房门轻微的响动声。
其实仔细一想,如果白家真的是高门大户,或者白夜有任何的功名利禄,以自己的江南歌姬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明媒正娶进门的,最多也无非就是妾室和外房的分别。就算他什么名分都不给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格打他…
“我…你…”
没想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白公子猛地一用力,直直地将她压倒在院子里清冷的石桌上,单单露出的一只眼框微红,直勾勾地盯着她:“夫人,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怎么敢豢养外室…要说起来…你对我可忠心?”
这一压情势瞬间反转,他顺滑如瀑的长发垂在她身子两侧,遮住了清冷的月光,牢牢的将她罩在其中。他的双臂也撑在她双耳侧,领口微松,露出白皙莹润的锁.骨,和叫人遐想连篇的胸肌线条。就连公子身上清冷的幽香也扑面而来,让她明明心如死灰,却又止不住地如小鹿乱跳。
见她不答,白夜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扪心自问,那妖主九狰,狐帝华颜,武神溯离…还有那谁谁谁,是不是都还偷偷肖想着娘子美貌?!”
看来…白公子家中那位还美貌无匹,有不少人暗地里还痴恋着呢…这就是他,无聊时来寻自己这样丑女开心的缘故吗?
苏云落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气都气不起来了。只不过…这些京城公子哥们的称号可真是稀奇,什么妖主,狐帝,武神都出来了。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了半天之后,一时酒劲上来,又趴在了苏云落身上,还如小兽一般蹭了两下,露出自己洁白如玉的面庞。
这下也让她彻底没了脾气。如今只能想着怎么趁他还没睡着,把他弄回屋里,总不能在这院里石桌上被他压一晚吧?
“公子你先起来,我们先回屋里。”
他一听起了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进屋,进屋好啊,夫人不生气,许我进屋了?”
苏云落只觉头疼,没想到如此天人之姿的白公子,在家里竟是如此被夫人欺负的,如此想着连忙伸手扶住往一边倒过去的男人,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地把他扶进了屋。
夏夜本就燥热,这间毛坯房的通风更是不好。是以一向端庄自持的白公子一进屋就将对襟领口拉得更低了,露出流畅的线条曲线,唯有喉结高耸,若有若无地蠕动了一下。
苏云落见他早已半睡半醒,却似乎仍知道床在哪边,所以扶得并不吃力。谁知刚把他放下,还来不及如释重负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公子?!”
白夜醉眼迷蒙,眼眶一圈都是温柔的淡粉色,让原本就惑人心弦的桃花眼变得更加诱惑:“夫人…你终于肯让为夫进屋了。”
苏云落眉头一皱,原来公子今日回来是因为被家中正室赶出来了。不由得冷冷地推开了他:“公子,我不是你夫人。”
谁知白夜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乱推的双手压在两人胸前,让她再难挣扎:“胡言乱语,你就是我夫人!本君是绝对不会同意和离的!”
他滚烫的气息让人窒息,深邃的双眸让人沦陷,可是苏云落无法容忍自己陷入这不属于自己的柔情当中。也不知道一时间她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白夜的桎梏,起身就要往外跑。
谁知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抓回来按在床榻的里墙上:“又要逃,夫人都逃到这人间来了,还要往哪逃?”
他口中说的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但是语气却夹带着决绝和莫名的忧伤,配上他温润的男声,竟然让人心头没由来的一抽。
可是就在她一个愣神间,只见他就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腰封。
苏云落大惊失色,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口中也惊慌失言:“公公公,子子子,你这是…做做做什么?”
白夜见她这样也不会回话,只是认真专注地解下自己的腰封——然后抽出其中的绑带,随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在苏云落面前的两只手腕上绕了十来圈,猛地一拉紧,就将她两只手腕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放下双手露出双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扎扎实实捆好的双手轻轻松松地被衣襟半散的白公子按在了头顶上。
他红着眼凑了上来:“夫人,今宵就从了为夫吧?自从你不让我进屋…我都清心寡欲百八十年了…”
苏云落挣扎扭捏了半天,发现他腰封中的绳子虽然绵软却极难挣脱,又惊又恐吓得都要哭了,咬着下唇连连摇头:“公子不要,我不要…我不是你夫人…”
“不许你这么说。”这句话明显让他更加激进,直接用自己的双唇封住了她的,从她自己的贝齿下解救出被咬的发紫的下唇。
他的唇瓣看着虽薄,却极其柔软,辗转反侧间极尽柔情,不消片刻就让她只能丢盔弃甲,防备全失。
偏偏他也不着急深入,只是在入口处不同的流离婉转,百转千回地吮吸她的两瓣柔软。
他口中的酒气竟像琼浆玉露一般香,将她这个清醒之人都要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