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诗一挥手,手中的红光闪过,露露连带着她手中的匕首,都飞了出去。
露露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大力撞飞,她的五脏六腑颠了个儿。
但她顾不上疼,飞快从地上爬起,去捡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漂浮了起来,直指她的咽喉。
宋雨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行吗?”
露露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你不是雨诗,宋雨诗呢?她被你杀了吗?”
“你想要什么?”宋雨诗不在意的重复自己的问题,她轻轻挥手,匕首飞回到了床边,然后掉在了床垫上。
“我喜欢你的眼神,喜欢你心中的怨恨。”
“我想活着。”露露确定她不会回答,咬牙说,“好好的活着,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里,而不是被别的人随意决定。”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活的很幸福。”宋雨诗歪歪头,她像是个对露露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我恨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弟弟,就因为他是男孩,就因为他比我小?明明可以把我们都赎回去……结果弟弟被误伤,死掉了。
活下来的,是我。
这么多年嘴上说对不起我,背后还不是嫌弃我是个神经病。
他们又没有被绑架过,根本不知道没日没夜被关在破仓库里,有多可怕,也不知道成为被放弃的那个,有多绝望。
只会在我从噩梦里惊醒时,嫌弃我小题大做。
现在我长大了,还要把我嫁给一个可以做我爹的人联姻。”
露露说的有些没头没尾,脸上的神情也由痛苦,变成一种癫狂。
“想的很美,等我杀了那个老男人,他们也会被报复。到时谁都逃不了,大家一起死!”
宋雨诗却像是听懂了,耐心地听她说完,走到她的面前,“你的愿望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要了。”
“我可以不愿意吗?”露露讥讽的笑了一下,“你这样的存在,将我们困住,不就是为了玩猎杀游戏吗?”
“我现在发现,比游戏更有趣的东西了。”
宋雨诗说,“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是煞。
我可以给你我的力量,你要与我共享你的灵魂,你愿意吗?从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不过一世之后,你会和现在的我一样,不入轮回,无根无家,天地不容。”
宋雨诗伸出手,她存在很久了,从一个女孩到另一个女孩的灵魂,她早已忘记最初的那个她,究竟是什么了。
但上一世她还有印象,二十年前,这里不叫双子别墅,而是馨心别墅,一对富有的夫妻,感情破裂,妻子想甩脱丈夫的纠缠,另结新欢,就杀了他们共同的女儿,那个孤僻的哑女,供奉给了她。
那个女人向她祈求,神啊!请你将意外降临在我丈夫身上,让我摆脱他的纠缠,我以我的女儿作为供奉。
如今不过是一个轮回,公司即将破产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的存在,亲自请了雕像,同样向她祈愿。
这是一个可笑的轮回。
上一个灵魂实现了女人的愿望,她如愿摆脱了丈夫的纠缠,丈夫死于车祸,哑女的死因是被母亲挖心,供奉邪神。
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度过十分清静的一生。
之后,她吞噬了哑女的灵魂,然而哑女太弱小,并没有成为这股力量的新主宰。
现在,如果她面前的女孩意志足够坚定,这辈子她们就有作为人,生存一生的可能。
露露凝视着她伸过来的手,片刻之后,将手放在那掌心中。
一股黑雾从远处飘来,打了个转,变成一只黑色的猫,落在露露脚边,打断了她的思绪和远望。
露露低头,漫不经心的一笑,“你怎么来了?”
黑猫喵了一声,吐出的却是人语,“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成了,来领工钱。”
“哦?”露露拉长语调。
黑猫说,“从此那个人类男人,一辈子都要活在噩梦里,只要活着,只要入睡,他就会做噩梦。除非来个比你还厉害的,否则神也救不了他。”
它伸出与身上皮毛完全相反的雪白小爪,挠了挠脸,“要我说你这么费事干嘛?凭你的本事,还不是想让他怎么死,就怎么死?”
露露翘起自己的指尖,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你懂什么,有的时候人活着不如死了。先不要逼的太紧,他要是自杀了,这事就没意思了。”
黑猫甩了甩尾巴,“人类就是麻烦。”
露露看它,“你说什么?”
“行,你不是人。”黑猫也不怕她,跟着她沿着楼梯往下走。
露露抬起头,“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后悔?人其实比你看到的,要有意思的多,就连折磨一个人的办法,都可以想的千奇百怪。”
黑猫翻了个白眼,“要我说就是太蠢,与魔鬼做交易能有什么好下场。”
与魔鬼做交易吗?
露露低头,掌中凝起一点红光,她想起那日朝她伸来的手。
她知道那一握,就注定万劫不复。
但……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比和魔鬼做交易更可怕,不是吗?
第34章 .冥河娃娃(一)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眨眼间就到了放暑假的日子。
和光过的很充实,她每天忙着锻炼身体,看各类型的恐怖片,看其他主播的直播,翻阅资料,偶尔还会被莫琉莹约出去浪一浪。
饶是系统看了,也不由夸奖,“宿主,你还是真是勤奋啊!”
“一般一般。”和光嘴上还得谦虚谦虚,“可惜沈同学出门了,不然专门为他安排的锻炼计划,就能派上用场了。等过了这个暑假,你就能看到一代强者的诞生。”
她十分兴奋,显然沉浸在即将为人师的喜悦和满足中。
“男主出门了?”刚刚回老家探主人的系统,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前几天他在QQ群里说,要去外地探望一个朋友。”
和光说着,举起了一个有黑猫头像的群,“是游弋同学建的,不过平时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
里面的成员,全是经历过别墅大难之后的幸存者。
和光问,“系统君,你突然问沈同学出门的事,是担心他遇到危险吗?”
系统说,“是有点,毕竟入住闹鬼的酒店,或者到某地撞鬼,也是主角经常享受的待遇。”
和光本来往嘴里塞着薯片,闻言动作一顿,“沈同学,真的会这么倒霉吗?”
她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毕竟现在沈梦泽的名字,还在《命运之书》主角栏上挂着,说谁不出意外都轮不到他不出。
系统深沉的说,“我的宿主,是什么让你还对运气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抱有信心?”
“是勇气吧?”和光同样深沉的回答。
一人一系统穷逗了一会,到底还是顾虑沈梦泽的安全,便由和光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确定对方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
系统看着漂浮在空间里的命运之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给和光科普,“宿主有一种情况,我一直没和你说过,就是男主或者女主,可能在某些时刻,会孤身面对一些危险。
因为种种原因,对方还有伙伴都不在身边。”
和光了悟,“比如现在这样?”
“没错。”系统说,“这样的情况在命运之书里,换一种说法就是没你们的戏份。”
和光一听不禁有些苦恼,她喝了一大口凉茶,才说,“那如果沈同学遇到危险,我去救,岂不是会让事情变得很不合理。”
“是的,而且你的身份也会被怀疑,从各方面讲都是。”
和光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我不能出场,但是鬼差可以吗?不过不能总附我的身。”
系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宿主,你是说要变装吗?”
“对呀,如果能来点特效,比如说冒黑雾或者地面结冰,那就更好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系统说,“但是宿主一定要把这个身份捂死了,万一穿帮,我都想替你挖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和光自信满满的翻出最近看的书,展示给系统,“我最近也在研究演戏方面的事,放心吧!”
系统说,“宿主,你可真是做事周全。”
和光嘿嘿一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做事周全。以前的朋友总是说我,做事没头没脑。人啊,总是会进步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更加灿烂,“还是蛮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的。”
系统说,“宿主,你以前的朋友,是不是都在别的城市?总是听你提起他们,都没见过你去找他们玩。”
“嗯……他们都在远方。”和光平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表情安详。
“那你为什么会转学?”系统问。
和光在这个世界的资料,十分的简单,她十六年的人生,用几句话就概括了。
这在小说路人身上也正常,不过系统和她朝夕相处这么久,也想了解她,而不是把她单纯的当作书里,描述出来的一段文字。
和光保持着安详的表情,慢慢的说,“出了一些事情,让我很……难受。就出来走一走,没想到就很幸运的,遇到了系统君,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能让和光说出难受两个字的事,会是什么事情呢?
系统思考着,它再一次生出不符合自己本身设定的不详预感,不过它没有追问下去。
“宿主,我的朋友,遇到我对你来说是开心的事,而并非是一场灾难的话,那实在太好了。”
另一边,沈梦泽坐在卧室里,上网搜了一下关于小清河村的资料,去这个村子,是他暑假计划中的一个意外。
原本他确实想着趁暑假,好好锻炼一下身手,只是之前寄过去的钱被退回,并收到了一封信,告知他老人家已经去世。
老人是他一位已经去世的朋友,仅存于世的亲人。
他和那位朋友,也是因为灵异事件相识的,更准确的说,是他看着对方在漩涡里,越挣扎越深。
后来朋友出了意外,他便每月都按时寄钱,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替他照顾亲人。
如今朋友的亲人也去世了,他捧着远方送来的书信,一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抬头看着书桌上摆着的相框,照片里有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年,“行了,我替你回一趟故乡,看一看亲人。”
他露出不知是落寞还是伤感的微笑,“从今以后,这世上就我一个人,会记挂着你了。”
小清河村的地理位置并不偏僻,且离所属城市非常近,而且风景如画,是个相当富饶的村子,沈梦泽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家里人让他带上保镖去。
他也没拒绝,计划了一下,也没有选择飞机或者火车,挑了一个常常出门在外,车技不错的保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自己开车去了。
临行前,他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说了一声,这些朋友中自然包含和光,只是这个说法,自然不是跑到小村子里头去上坟,而是去找一个外地的朋友玩。
去小清河村的路上,开了差不多一个白日,天刚刚擦黑,车子开进了村口。
一进村,便看到了一栋十分洋气的二层小楼。
小楼看起来是新盖起的,红底的招牌上,有两个大大的白字,旅馆。
“看起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沈梦泽透过车窗往外看,村子里的路都是水泥路,被修得整整齐齐,道路两排种着的很高的杨树,马路上不时有过路的车子,飞驰而过,一点儿也不显冷清。
司机将车开进的院里,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那是一个面向精明的女人,步伐又稳又快,踩着一双细高跟,还没说话先露了三分笑。
“两位顾客,住店吗?”她说着将二人迎进屋内,屋里收拾的也十分干净,吧台的对面,还有个大彩电,上面放着暑假热播的一部电视剧。
交了房钱,说了几句话,沈梦泽道,“老板娘,你知道白羽这个人吗?”
老板娘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人,“你说白家那小子,他家都没人了。”
“我知道。”沈梦泽说,“我是他的朋友,之前听说他家里人去世了,想来看看。”
“哦!”老板娘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她看着沈梦泽,“你不会是,一直给白家奶奶寄钱的那位吧?那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可一直在夸你,说她家小孩交了个好朋友,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她这个孤老太太。”
沈梦泽目光微垂,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尽心,只是选择了最为便利的一个办法。
“明天我想去祭拜一下,老板娘能指一下方向吗?”
“这算啥事,没问题。”老板娘立刻笑开了,“一看您这样就是热心人。”
她观察沈梦泽衣着气质,估计这不是一般人家出身,言语间又客气了几分。
正说话间,门外有个十多岁的小孩,踏着暮色进了门。
老板娘见他进来,似乎立刻添了几分火气,眉毛一挑,就想说什么,但是顾忌到沈梦泽他们,又强压了下去。
“两位,我带你们上去看看房间。”老板娘说着引他们上楼。
沈梦泽回头看了一眼,小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同伴,你推我我推你,挤在门口。
两个人小声嘀咕着些什么,沈梦泽没有听清,他也没在意,转身跟着老板娘上了楼。
“秋姨肯定又要骂山楂了,你去劝劝。”
“咱俩劝有用?”
“他就是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