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一个,装满了她的眼。易千城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是她心中的唯一,是她的独一无二。
他心跳快起来,心上仿佛放了一个鼓,咚咚地在敲,敲得他目眩神迷。
可是心中奇妙的感受还没完全滋长出来,就被连笙眼睛压抑着的排斥强行泼了一盆冷水。她的眼睛干净澄澈,可是也就是这样,才不善于撒谎。仔细看进她眼里,就会看到浅浅的排斥厌恶。
他心里蓦然一紧,隐隐难受起来。哼,他就说,撒谎精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只想利用他。
“夫君,疼,疼,你轻点。”连笙皱眉,她的手又不是木头做的,他发什么疯!突然用力捏一下疼死了好吗?
易千城心一跳,听她娇声喊疼,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易大将军木着脸,将自己的身体默默地远离了她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些许。他好想骂一声真是见鬼……
他掌心中的肌肤软软滑滑的,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用大拇指摩挲了几下。连笙一脸惊恐地回望他,他干脆吓唬她:“行军打仗时常有食不果腹的现象发生,那个时候,就是人肉恐怕也吃得下去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
“不、不想知道。”
他笑眯眯地看着连笙,用眼神告诉她,你这种最容易被吃。连笙心里不信,她只听说过有人饿死,才不会杀害自己的同胞。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易千城的恶趣味。
“不想就算了,好好睡觉,不许越界。”他松开她的手腕,从她身上离开,脸上的笑意也一并消失。
帐篷不大,连笙身形娇|小,可易千城身形高大,在一起显得拥挤。这个时候连笙巴不得离他远一点,绝不会越界!
她缩成小小一团,尽量离他远些。白日赶路十分疲乏,连笙一开始心里紧张,可是见易千城闭上了眼,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慢慢敌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连笙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她有个毛病,每每醒来意识都不甚清醒,她朦胧间好像听到了易千城的喘息声。
可是这会儿连笙困得睁开不眼,只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夫君?”
奇怪的声音停了下来,连笙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再叫一声。”
连笙根本没清醒,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又香甜地睡了回去。然后她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里有只恶犬在身后追她,易千城笑眯眯地在一边看笑话,她吓得半死,向易千城求救,易千城说:“你喊声夫君我就救你。”
她老老实实地喊。可是她喊了好多声,他依旧没把她身后的恶犬赶走,喉咙里却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到了最后,他还指挥那条恶犬说:“咬她一口。”
恶犬猛地跳起来,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想跑,却怎么都跑不掉,只能任由那条恶犬把自己的脖子当成肉骨头。连笙心中惊惧,猛地想起易千城之前吓唬她说“食不果腹后的选择”,终于被这个梦吓醒。
外面天蒙蒙亮,她揉揉眼睛,眼神迷离。好一会儿,她侧头去看身边的易千城,他离她远远的,仿佛连笙是什么洪水猛兽。
连笙心中气愤,就连在梦里,易千城都要欺负她!她现在都记得那种委屈的感觉,简直想趁他没醒在他脸上踩几脚。
醒了她便再也睡不着,却也不敢悄悄起身出帐篷,只好等着易千城清醒。顺带再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易千城带了军队来,说明他会出手救下颍东。
可是什么时候救就不一定了。他甚至可以等西羌人攻下颍东后,趁机再打败西羌人。那个时候颍东士兵和颍东士兵皆已乏,他轻松就能拿下颍东。
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连笙越想越惊心,她实在没办法信任易千城,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一旦西羌攻破城池,就意味着无数无辜的生命已经死去。哥哥连祁也活不了!
但是易千城恨连家人,这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格局。
连笙咬唇,有些焦躁。她不可能威胁易千城说,趁危夺城是死罪。这个男人并不吃这一套,他敢带兵去另一座城而不请示皇帝,就说明他什么都不畏惧。已然野心昭昭。
连笙梳理了一下梦境中的时间线,哥哥大捷以后,下一件大事便是老皇帝驾崩,众皇子争位。也就是说,不久后天下将彻底乱成一团。
乱世之中,易千城如一头猛虎,很快便会露出森森獠牙。
易千城睁开眼,看连笙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神情僵了一秒,然后视线往她脖子上扫了扫,见没异样这才开口:“起身出发吧。”
……
连城主满心期待地等二皇子派援兵的消息,等来的却是老皇帝驾崩的消息。
二皇子自身难保,再也没有给他回过信。连城主心如死灰,但是想想近来连祁打退了西羌人,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连丝恬坐在一旁,读连祁的信。通篇没有一个字是关于她这个二妹和二弟连玺越的,全是隐晦地告诉父亲,无论如何,连笙不许动!连丝恬心里冷笑:再在乎连笙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已经被嫁给了一个粗野的男人!
这会儿连笙和那个凶名在外的男人早已洞房花烛了,连祁就算有滔天本事也扭转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易·老色胚·千城(▼ヘ▼#)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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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宋瑷落难,世子爱她的倾城容貌,爱她那妩媚撩人的身子,百般疼宠,只是却叫她被人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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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瑷:上辈子殿下就是个正经人,一点不贪女色,跟着他再安全不过。
赵横廷微笑:正经人?
第18章 局势(捉虫) 城……将破
连家四个孩子,亲疏分得很开。连祁连笙看起来是亲兄妹,连丝恬和连玺越的关系最好。
小时候连丝恬很喜欢自己的大哥连祁,那个时候连玺越还小,她不乐意哄弟弟玩,只希望大哥带自己玩。连祁从小聪慧,长得也好看,待人十分温和。
但是这种温和像一层茧,包裹给外人看,无论如何也戳不破。只对一个人例外,那个人便是连笙。连祁极其疼爱连笙,可以说连笙是他护着长大的,连笙的母亲在她四岁那年就离世了,从那以后她就归连祁管。
连祁当时也不过十岁,却格外沉稳,他把连笙当心头肉,护着她长大,他看连笙那种温柔的眼神,发自内心。连丝恬当时很不甘,想了很多办法想让哥哥喜欢自己,讨厌连笙,可是都没有用。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她把连笙推倒在地上。连笙很疼,但是没有哭,惨白着一张小脸爬了起来。
这一幕被连祁看到了,他仔细检查连笙有没有受伤,确认她没事以后,回头看向连丝恬。连丝恬起初并不怕,他也是自己的哥哥呢,她刚打算撒撒娇,就看到了连祁阴冷的眼神。
一种从未表露过的,阴冷充满杀意的眼神。
连丝恬吓得几乎站不稳,有一刻她觉得大哥会走上来活生生掐死她。但最终他只是冷冷地说:“以后不要欺负阿笙。”随后转身牵起连笙的手走了。
从那天开始,连丝恬再也没有黏着大哥的想法,她清清楚楚记得他眼中的冷漠,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温和?大哥只是连笙的大哥,并不属于自己,她心里的嫉妒依然在,却不敢再靠近哥哥了。
连笙嫁给易千城以后,连丝恬除了松一口气,还觉得解气。她倒很想看到自己亲爱的哥哥知道以后是什么表情,你看,你捧在掌心的宝贝,随便被许了人,还是当做礼物送过去的。但你又能如何呢?杀了她的夫君,将她接回来吗?
连丝恬勾唇,放下手中的信。她看向连城主,安慰道:“父亲放宽心,大哥大捷,西羌人暂时不敢进攻的,很快援军就会到了。”
“你懂什么!皇上驾崩了!皇城如今混乱不堪,哪里还等得到援军?”
“皇上驾崩了?”连玺越出声问,他刚好变声,声音粗哑。
连城主将他们两个叫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经过此次围城,他方知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太少。必须让自己最疼爱的一双儿女也尽快成长起来才行,因此他把局势好好说给他们听。
“祁儿打了胜仗,可是也不知道能维持这个局面多久,你们姐姐去联姻,至今没有半点消息。皇上驾崩,按规矩各城城主应当进京守丧,我们身陷囹圄,自是不必去。但皇上死前并未来得及立新君,其余四座城,必然会趁乱扶持新主。”
“二皇子殿下先前承诺帮助颍东,尽快调取援军,可是现在看来,他也身处漩涡之中,没办法从皇城调出援军。”
“父亲是说……颍东等不到援军了。”连丝恬脸色白了白,她以为情况在好转了,没想到愈发危急。
“对,所以今日我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做好准备,万一祁儿撑不住,你们便带着你们母亲去香瑙河,我已在那里备好船。”
“父亲,”连玺越的脸色也很难看,“可是弃城而逃是死罪。”
“留下也是死!”连城主沉声道。但是如今来看,走水路逃向皇城却未必是死路!既然二皇子愿意派出援兵,证明他想救连家一命。
如果二皇子顺利登上帝位,很可能会赦免连城主弃城的罪。连城主看向窗外,心思沉重,这座城,连家祖祖辈辈守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放弃。
……
夜色凉如水,连祁双眸冰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尸体,尸体累积成了尸山,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主帅。”他的副将犹豫着开口,难掩语气中的悲怆。
“我没事,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他们生前都是颍东的好男儿,为了保护城而死,尸体不该被扔在这里的。但是没有办法,我不能再带他们回家了。只能最后敬兄弟们一杯酒,黄泉路上,一路走好。”连祁拔开酒塞,将酒倒在地上。
“去他狗|娘养的西羌蛮子!我们好好的弟兄,竟然……”副将红了眼眶,堂堂七尺男儿,悲从中来。
白日的一场战争,来得格外迅猛。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得极快,让西羌人极其振奋,当即便攻打了来。连祁的兵力不如他们,西羌人打起仗来凶狠无比,他们将剩下的粮食全吃了,疯了一样地进攻。
这场战争是最惨烈的一场战争,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泥土。双方战力悬殊太大,连祁带着士兵死死防守,终究还是惨败。
西羌人打了胜仗,第一动作便是抢了颍东的粮草。连祁及时下令,也来不及挽回所有损失,如今他们的粮草,顶多只能撑三天。伤亡的士兵太多,药也不够用了。
这个时候已经腾不出人手将士兵们的尸体搬回去,只能让他们留在野外。连祁带着士兵撤退后,沉默了许久,一个人骑马来了战场。手里拎了一壶酒,副将见了,担心主帅也跟了来。
“回去吧。”连祁低声开口道。人已经没了,只不过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他该来送他们一程的。
转身之后,他的神情不再有任何一丝伤感,全部替换成了肃然。
“传信回颍东城,告诉城主,粮草和草药不够了。西羌来势汹汹,城……将破。”连祁握紧了拳,狠狠地压抑住了心里的难受,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吩咐下去。
西羌必定会一鼓作气攻上来,他很清楚,他们撑不了多久了。皇上驾崩如同一根□□,引燃了整个局面,让原本抱有试探态度西羌人再无所顾忌。
现在传令回去,至少能为百姓争取逃生的时间,不让他们为这座城殉葬。颍东……终究还是要破了啊。
……
“将军,颍东大败,丢了粮草,探子回报,现在颍东的情况很不妙,应当撑不了几日了。”
“嗯,按兵不动。”
“我们还有一天路程便可到达颍东,将军想好怎么让颍东归属了吗?”傅仪问道,他现在心里很兴奋,颍东城,将是将军光明正大逐鹿天下的第一步。
“不急,他们自己便会妥协,无需我们提出。”易千城神色淡淡,胜券在握。
“将军,夫人那里,您打算如何说?”毕竟是结发夫妻,将军乘机夺了人家城池,怎么都会和夫人有隔阂。
易千城抿唇,抬眸看了傅仪一眼。半晌,他开口道:“她本来就是我夺颍东的工具,军师觉得本将军需要给她一个交代?”
“自是不必。”
军师走后好一会儿,易千城起身,出去找连笙。她很会看形势,知道易千城要谈正事,主动带着自己的婢女避开了。易千城找到她时,她正坐在草地上,认真地听着一个婢女说话,时不时露出浅笑。
阳光似乎格外眷顾她,温温柔柔,细细碎碎地散在连笙身上,为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许是靠近家乡,连笙心情轻松,她不知前线战况,被小丫鬟逗得发笑。
她笑起来没有平日一板一眼的贵女做派,也不如说情话时的熟练俏皮。她眉眼间还有三分天真,浅浅一笑,比三月的春还要明媚。
连笙没有发现易千城在远处,绿儿在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这个丫头自带喜感,熟悉了以后也不再羞涩畏缩,倒豆子一般地说着趣事,俨然一个话唠。惜玉也在一旁捂着唇笑。
易千城停下来步子,没有再过去。军师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问,打算如何和连笙说?
有什么可说的呢?立场不同,颍东他必是要取的,她纵然哭闹也无济于事。再说了,她嫁给他,便是他的人,骨子里是,身体是,思想也应当是。
他可以试着去忽略她是连家人的事实,好好对她。只要谎话精愿意真正交出自己的心,他可以好好爱她的。
易千城看了好一会儿,才折身回去,吩咐下属叫连笙出发。颍东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三……三天?!”连城主面如死灰,死死地揪住士兵的衣领,目眦欲裂。
“是、是,主帅让我通知城主,尽快安顿好城中百姓。”
别理他↑男主中二病犯了,早晚有得打脸的。咦?女主的外号不知不觉变成了谎话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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