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颗甜牙齿——闻檀
时间:2019-04-06 10:32:47

  “哥哥知道。”阮东摸了摸她的头,“好你上去,哥哥看着你。”
  看来他是非要看到自己上楼不可了,阮恬只能听阮东的话上楼,待觉得他真的走了,才又下楼来。
  她四下看看。陈昱衡不是说在她家楼下等着的么?
  也没有看到人,难道是回去了?
  回去了也好,免得麻烦。
  再看了一下,阮恬的确没有人,才往楼上走了。
  结果在楼梯的拐角,她转头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老式小区的楼道灯总是坏,这一层的灯就坏了。阮恬感觉到一个坚实的男性怀抱,她下意识地就想叫。
  “是我,别出声。”他低下头在她耳侧说,将她抱住。
  应该是真的在外面呆了很久,他的手臂是冰冷的,携裹着淡淡的烟草味将她环绕。可胸膛很热,她想推却推不动。他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埋头在她颈发间。
  “你到底要干什么!”阮恬低声说。
  她知道他一直喜欢她,但他也很少直接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他也只是抱着,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声音有些沙哑说:“一时忍不住,抱歉了。”他靠着墙,拿出一根烟点燃。
  亮起的火星照亮了他的侧脸,他没有看她,而是垂眸,淡淡问:“你跟你堂兄这么亲密的么?”
  哪里有亲密?阮恬想了想,阮东最多也就是摸了摸她的头而已,这举动再正常不过了。
  “算了。”陈昱衡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无理取闹,明明知道那是她的亲堂哥,明明知道两人光明磊落,没有半点不妥。但看到她跟别的男性这么亲密,他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再加上因为父亲的话,他这些天不得不疏远她一些,所以就越发忍不住了。
  阮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两人这么站在楼道里的确不行,往来的邻居总会看到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来找我究竟干什么,如果没事的话……”
  “有事。”他很快打断了她,然后抬起头,加了一句,“我饿了。”
  他的表情有瞬间,像某种流浪动物。
  阮恬思考过,是带陈昱衡去楼下的面馆吃面,还是带他回去弄点什么吃的。但都这个时候了,恐怕楼下面馆也早就关门,因为过年,家里倒是有很多现成的食材,只是阮恬难以把它们做成成品。陈昱衡可能有食物中毒的风险。
  思来想去,在楼下吃饭更容易碰到熟人,阮恬还是决定把陈昱衡带回家。
  阮恬家住三楼,她掏钥匙开门。
  陈昱衡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开门,她用一个卡通的钥匙套,把钥匙套起来,用的时候再拉出来,她开门的动作很快,可能是怕两人就这么站在楼道中,被往来的邻居发现。
  门咯吱一声,终于打开了。阮恬迫不及待推门,却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甜甜回来啦。”一个提着垃圾的中年妇女走下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宋阿姨好。”没有办法,阮恬只能乖乖叫人,宋阿姨是父亲的同事。
  中年妇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陈昱衡,这个帅小伙从没见过。他实在是显眼,又高又英俊,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坏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她的眼神变得狐疑,“甜甜,这个是……”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阮恬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是我一同学,来取点东西。”
  陈昱衡也很乖巧地没有说话。
  “哦哦。”宋阿姨点头,心中的疑虑仍然没有消除,大年三十的来取东西?就笑了笑,“你爸妈回来了么?阿姨正好找他们说点事。”
  这种邻里就是这点不好,大家彼此都太熟悉了,上下都会帮忙,几乎也相当于阮恬半个长辈了。
  阮恬心里知道,她如果说爸妈不在,岂不就成了孤男寡女,那更是惹人怀疑。但她要说在,那宋阿姨要跟他们说话怎么办。她脑子迅速转动,笑道:“我们刚去外面吃了饭,他们应该随时会回来。您要说什么,不如一会儿我告诉他们。”
  “嗯,这样啊。”宋阿姨说,“也不着急,我下次看到他们跟他们说吧。”
  她下楼扔垃圾去了,阮恬说了句宋阿姨再见,才把陈昱衡拉进家中,关上门。
  陈昱衡就靠着门笑:“这么迫不及待啊!”
  阮恬都想掐死他了,她按亮壁灯道:“还不都是你,大年三十到处跑什么!”
  平时倒也罢了,父母应该也不会想什么,这种特殊的时候,有男生来找她,没点什么谁会信。
  或者一开始她就不该同情,让他在外面冻死得了。
  她先打开了电视,这个点每个台都在放春晚,随便一个台也就是了。
  春晚并没有多好看,但是热闹,喜庆。一个电视的声音就能填满整间屋子的那种热闹。阮恬跟他说:“你坐,我看看有什么吃的。茶几上有瓜果,你对付一下。”
  她去厨房翻冰箱了,陈昱衡随意看了看。
  小小的屋子里一切都收拾得仅仅有条,房子不新,但很干净,就连遥控器都稳妥地用塑料膜包好。证明她的父母与她性情一样,都是细致而温和的人。
  阳台上养的茂密吊兰,长得很旺盛的芦荟。书桌架上放着阮恬从小到大念书用的课本。他拿起一本翻开看,她的字其实并不算好看,至少没有他的字好看。这不是陈昱衡自夸,他是跟着外祖父学了很多年书法的。
  但她的字很整齐,每个字的大小都差不多,简直像用直尺比着写出来的整齐。看起来有种刻板而认真的可爱。纵然整个书页都做满了笔记,却完全不凌乱。
  阮恬知道陈昱衡在到处看,也没管他的。她在厨房找吃的,只是翻了很久的冰箱,发现里面东西虽然多,但是她能下手的却不多,整鸡,她剁也不会剁,一堆蔬菜无从下手,终于她妥协了,回头问陈昱衡:“……你吃汤圆吗?”
  她回过头,却没想到他根本没在看电视了,而是抱着手站在背后,倚着门框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外面楼下,有小孩子放鞭炮的声音,吵闹而遥远的快乐。电视嘈杂地响着,他凝视她的眼眸幽黑。
  他轻轻说:“都行啊,我又不挑。”
  阮恬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直视他的目光,她回过头淡淡问:“你怎么不去看电视。”
  他说:“不想看。”
  只想看着你而已。
  阮恬穿上母亲做饭常用的围裙,又将半长的发扎了个小揪揪,洗手后开始煮汤圆。昨天包的汤圆还有许多,阮恬在锅里放了水,等烧开了把汤圆下下去煮。
  厨房里升腾起暖和的水气,她围着围裙的样子很家常,又有罕见的温柔。
  陈昱衡贪婪地看着她,心里再一次确认,这辈子她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谁要是敢来抢,敢来横刀夺爱,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恬从橱柜拿了个大碗出来预备着,白白的大碗,碗底印着两条游动的鱼。首尾相接,十分得趣。
  “喂。”她听到他在背后说,“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丈夫晚上归来,妻子就给他煮汤圆吃。”
  阮恬回过头,看着他那张俊脸很久,认真地问:“……你还想不想吃汤圆了?”
  “好、好。”陈昱衡抱歉一笑说,“我不开玩笑了还不行么,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这还没别的意思,那要怎样才算‘有别的意思’?
  阮恬忍住想用烧开的水泼他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把漂浮起来的汤圆盛装到碗里。
  她端着汤圆往饭厅走,跟他说:“过来吃汤圆。”
  他听她的话,乖乖地走过去了。
  饭厅放着一张整洁的木桌,历久弥新,木桌已经在使用中包了柔和的浆。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温馨。
  陈昱衡拉开椅子做了下来,阮恬就把汤圆推到他面前。
  阮恬煮的并不多,大概是□□个。虽然大部分都是阮母包的,但刚才抓的匆忙,阮恬抓了一颗自己包的。所以在一整碗混圆玉白的汤圆里,只有那么一个大胖汤圆,一个有别的汤圆两个大,因为煮过之后它显得更胖了。形状也不够美。
  陈昱衡凝视这碗汤圆,似乎也产生了疑惑:“怎么还有个变异的?”
  阮恬脱去围裙,坐下来说:“你吃不吃的?”
  “没事,你别生气。”陈昱衡说,“我相信这么丑的汤圆肯定不是你包的,而且,其他的还是好看的。”
  阮恬:“……”
  想打死他。
  陈昱衡拿瓷勺舀了一枚汤圆,又看她:“你不吃的?”
  “我在外面吃过了。”阮恬看他居然一开始就舀了最胖的那颗汤圆,欲言又止。
  要不要提醒一下?
  他往嘴边一凑,阮恬想了想,还是说:“你小心点,里面可能包了一枚硬币……”
  陈昱衡一愣,他倒是知道过年时,有的人吃汤圆会包硬币。他问:“你怎么知道这颗汤圆里有硬币的?”
  两人对视,然后阮恬说:“因为这颗,就是我包的。”
  场面一度很尴尬,然后噗地一声,陈昱衡没忍住笑出了声。阮恬顿时气得想打他,陈昱衡连连摆手:“不是故意的,我吃,我吃还不行么。”他把一整颗汤圆都放进嘴里,嚼两下吞了。
  阮恬很惊奇,这么大一颗,她得分三口吃。
  “里面没有硬币啊。”陈昱衡说,“其他的都没有了吧?”
  “应该没有了。”阮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包过了,大概是没有的。
  “好。”他说着舀了第二颗,放进嘴里吃。
  谁知刚咬了一口,他就皱眉捂住嘴,似乎很痛的样子,说:“这颗里面有!”
  “啊?”因为是她说的,阮恬也有些内疚,她立刻凑近了看:“不会吧,我明明记得别的是没有的,你有没有事?”
  他捂着嘴不抬头,阮恬无奈,也更急了。她凑得更近,伸手就要去扳他的头说:“喂,你倒是给我看看啊!”
  就在这时候,陈昱衡突然抬起头,嘴角带着笑容。在阮恬还没有反应出他这个笑容的含义时,他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是热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带着酥麻感,瞬间就穿透了阮恬的身体。
  阮恬张大了眼睛,就这瞬间,他已经起身,把她完全搂入怀中,然后加深了吻。
  炽热、紧贴,在他越来越用力的时候,阮恬终于开始挣扎了。
  陈昱衡并没有强迫,而是很快就放开了她。
  阮恬脸色红润,微微喘气瞪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次和第一次的亲吻不一样,那是完全强迫的,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也有些乱了起来。
  陈昱衡一时分不出她是不是生气,他立刻说:“抱歉,我一开始只是想逗你……可是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就忍不住了。”
  阮恬用手背擦了嘴唇,不想看他,把碗收到厨房,说:“你走吧!”
  她完全不看他,也不理他,陈昱衡立刻有些慌了:“喂,别这样,我刚真的是没忍住!”
  她冲进了厨房,陈昱衡也跟着进来,在她身后低声说:“你别生气,真别生气。是我错了。”
  跟一开始莽撞地逼迫般亲她不一样,享受过了她的温暖,陈昱衡发现,他现在见不得她生自己的气。
  他在她背后求了好久,可她只是表情冰冷地说:“你走!”
  陈昱衡这时候怎么会走,他虽沉默,俊秀的眉目间却都是倔强。阮恬看了更生气,拿旁边的长山药棍要打他。陈昱衡完全不闪地任她打,但山药本来就脆,阮恬挥出去碰到他的胳膊就折了。
  然后他反而上前,将她双手控制一般地抱住她。
  阮恬挣扎不动,只听到他在耳边说:“你别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别气了。刚才……”不像第一次,他还能找出什么自己喝醉了这种理由,陈昱衡扯了下嘴角,只能说,“我混账而已,我保证不会了。”
  阮恬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毕竟被他控制着手也没法动,被他身上略带烟味的气息淹没,她闭了闭眼睛。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这么生气,不全是因为陈昱衡的举动。而是她发现……自己的心不稳了。但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的。
  她不能对陈昱衡动心,绝对不行。
 
 
第32章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陈昱衡仍然不肯走。阮恬再气也无奈了,最后只能说了句:“我原谅你了好吗,能不能放开我。”
  陈昱衡听到她说原谅,才觉得自己把她哄好了,缓缓放开了她。
  “你别气就好。”陈昱衡一笑说,也知道她父母要回来了,没有再久留。低声说,“那我走了啊,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阮恬没有再说话,站在窗前,看到楼下他发动了车,他今天没开那辆宝蓝色的Porsche跑车,而是一辆黑色宝马。这年头,大街小巷的宝马奔驰泛滥,就算是停在这种陈旧的老小区,也不会引起群众的注意。
  车发动后开走,留下雪地上的两道车辙。被路灯照着,雪地也是柔和的黄色。
  阮恬看着他走了一会儿,才进房间写题。将近十点的时候,父母回来了。
  “甜甜!”母亲走进她的房间。
  阮恬抬起头。看到阮母的神色有些疑惑的样子,就问:“您怎么了?”
  阮母走到旁边:“刚在楼道上碰到你宋阿姨……”
  阮恬心里咯噔一声。母亲碰到宋阿姨了?
  “她说你带了个陌生男孩回来,跟你差不多大,这是怎么回事?”
  “嗯……”阮恬思考片刻,心跳骤快,在母亲的目光下,不得不说,“是我们同班同学,他到附近来走亲戚,顺便到我这里拿一些复习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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